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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Act1·畸骨

64.

陸之南眼睛驀地一亮, 卻在下一刻, 陷入了怔忪之中。

“……哥,我知道你要趕回北方審判所,你不是要送褚游回去的嗎?”

“沒關係。”

衝動之下, 既然已經脫口而出,那麼楚歌也不會要再想著收回, 他並沒有錯過那一瞬陸之南的眼神,在聽到一同前去後, 世界彷彿都被照亮了。

“……好歹我也是從那裡出來的, 說一聲就是了。”

分明是無比想要的答案,可當真聽到了,又是期冀, 又是猶疑, 陸之南猶自不敢置信,低低聲的問道:“……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的。”楚歌說。

事已至此, 他凝視著陸之南的臉龐, 卻微微笑起來。

左右也不願意這麼快分別的,就不如一同前去,看一眼吧。

縱使最終要分別,可依舊貪戀著這片刻的時光。

“……再不濟,我還可以用審判所執行者的身份去, 沒什麼關係的,之南。”

“那褚遊呢?”

楚歌一錘定音:“沒事兒,我通知個同事過來, 把他先接過去。”

給褚遊的觀察評定報告是之前就已經寫好了的,就算楚歌再怎麼瞭解,也不會比得上應蒼。

所有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是褚遊自己進行選擇的時候,楚歌沒有理由,也沒有義務去干涉。

無論褚遊最終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他都問心無愧。

熱風從叢林間呼嘯而過,吹起葉聲簌簌。

無數無數枝幹、無數林葉被吹得獵獵作響,搖搖曳曳切碎了一片光影,在人臉上跳躍、斑駁。

片刻後。

系統說:“……楚三歲,你心軟了。”

在得到他的答案後,少年人雀躍著遠去,此時,只能見著遠處一點黑影。

楚歌嘆了口氣。

他又何嘗不知道呢。

最簡單,也最果決的辦法,是一個人去梅斯塔利亞基地,一個人回北方審判所。

海闊山遙不復見,從此天各一方,讓時光的潮水沖刷掉這份原本就不應該存在的感情。

然而,再度相逢以前,他們早已經分隔了那麼多年。

無法忘記相見時的場景,那遍體鱗傷、鮮血淋漓的模樣在腦海中銘刻下深深的影,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他、恐嚇著他,差一點點他們就再也不能相逢,差一點點他就只能見著一具毫無呼吸的身體,差一點點他就只能永遠的看著陸之南離開人世間。

“你知道的。”楚歌輕聲說,下一秒就飄散在風聲裡,“我不能再看著他死去了。”

許久以前,他也曾迎接過那麼慘烈的一場死亡。

遙遙的,與奄奄一息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幾乎勾起心中最無法面對的恐懼。

“……你還沒有忘得掉嗎?”

如果能夠忘掉,那可真是好了。

局裡的執行者們可以選擇性的剝離一段記憶,等待平復感情後再將之取回,然而於楚歌,所經歷過的一切彷彿在腦海裡生了根,完全無法剝離開去。

一別數載,梅斯塔利亞基地一切如舊。

楚歌曾經在這裡當了足足有六年的醫療官,救死扶傷無數。雖然後來被應蒼要走,調去了北方異能所,但好歹還有多年的革|命友誼在,他說著要跟陸之南一起去,自然沒有阻攔他的。

他去的路上心裡琢磨著,一直都在想一件事兒,陸之南為什麼會被流放到梅斯塔利亞基地去?

之前一直沒有注意,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想了起來。

那個時候他請求審判所的異能者幫他打探訊息,只知曉陸之南被流放了卻不知道究竟被流放去了哪裡,偏偏就是梅斯塔利亞。

而他也被賀欽送去了梅斯塔利亞基地。

當真只是一個巧合?

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離開,去往北方審判所,是不是再在基地裡留幾天,就能夠見到陸之南?

系統說:“你想象力咋這麼豐富啊楚三歲,這是不可能的。”

楚歌問:“……為啥?”

系統說:“賀欽會不知道你被應蒼帶走了?”

楚歌說:“……應該是知道的。”

系統問:“……那你覺得他知道你在梅斯塔利亞,還會把你弟送過去?”

楚歌:“………………”

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梅斯塔利亞的醫療所裡還是他離開時的舊面孔。楚歌回去了,得到了昔日同事們的熱烈歡迎,連所長都打趣問他,是不是不堪應蒼的無情壓榨,想起他們的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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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風洗塵,氣氛無比熱烈,人人都洋溢著笑容,楚歌也不例外。

他笑著應:“……是啊,幹的比牛還多,吃的比雞還少。”

“看看,看看,我說是吧,審判所的條件比咱們差遠了,開玩笑……”

所長喝高了,一拍桌子:“……小陸啊,那要不你離開北方審判所,迴歸我們的懷抱唄!”

楚歌含笑攤手:“……我倒是想著呢,可有心無力呀。”

“來來來,敬你一杯……”

酒過三巡,氣氛高漲,楚歌原本是小口小口的抿,推不過,被輪番的勸著,只覺得自己眼酣而耳熱。

許久以後他出來了,緩緩在操場上走著,想要清醒一清醒,卻沒提防遇著個人。

陸之南迎住了他,眼神邃亮,滿是雀躍。

他腳步看著還很沉穩,只是動作卻說不出的遲緩。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酒氣,酒不醉而人人自醉。

楚歌笑:“喝了多少?”

陸之南“啊呀”了一聲,說:“不少。”說完了頓了一下,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又說:“不多。”

楚歌被他逗得,笑的都停不下來。

“受表彰了,這麼高興?”

“是,也不是。”陸之南輕快地說,語調都在上揚。

他抿著唇笑,漾出來兩隻小小的笑渦兒,漆黑的眼眸中如蘊著盈盈水光,倒映著期待與喜悅的影子:“……我聽他們說,哥,你打算回梅斯塔利亞基地呀?”

原本只是說笑的話語,孰料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楚歌輕笑:“……想什麼呢,當然是開玩笑的啊。”

不過隨口一說的話,卻沒想到,被當了真。

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後,胸中燃燒著的火苗彷彿都被風吹冷。

陸之南整個人都失落了下來,眼裡的那點光芒漸漸散去了,連笑渦兒都消失在了臉頰邊。

老半天了,嘟囔道:“只是玩笑啊……”

滿是失望與難過,教楚歌想要拍一拍他的肩膀,身體動作快於了意識,可大概是酒精在作祟,伸出的手,捏到了陸之南臉上。

下一刻,驟然驚醒,楚歌不自在的抽回了手。

掩飾一般的,他挑起笑容:“我已經調去了北方審判所,不可能再回梅斯塔利亞了。”

陸之南看著他。

無論是北方還是中央城,一旦進入了審判所,異能者便不可能再脫離,調往其他地方去。普通人或許並不知曉,然而對於進入了審判所、對於在賀家生活了六年的陸之南來說,卻並不是秘密。

就算犯了什麼錯事,他們也不會經受尋常的問詢和審判,而是進入秘密的法庭。

誰都知曉的。

陸之南也不例外。

他明白自己剛才說的話有多麼的不靠譜,可禁不住一片痴心,按不住滿心妄想,以至於他當真就那麼天真的問了出來。

不可以。

不能夠。

酒精在血液中燃燒,漸漸成燎原之勢,熊熊火焰的焚燒著理智,他衝動著就要開口,可喉嚨裡彷彿堵著什麼,最終也不過是低低的一個字。

“……哥。”

百轉千回,惆悵輾轉,那已然是近乎於嗚咽了。

楚歌心中驀地一顫。

走到了一處臺階旁,楚歌朝下數步,坐到了臺階之上。他拍了拍身邊的空地,片刻後,身邊一動,陸之南也坐了下來。

那些燈火輝煌、那些觥籌交錯、那些金碧璀璨,彷彿都遠去了,只剩下這冰冷而粗糙的臺階。

四下裡一時寂靜。

兩個人沉默的坐著,誰也不曾開口,空氣中,彷彿套上了某種無形的枷鎖。

遠方的遠方,是高高矮矮的建築,那些起起伏伏的輪廓,在暮色中模糊,漸漸消隱在了夜色的盡頭。

有冷風吹過,楚歌低低地咳嗽了一聲,靜夜中分外清晰。

下一刻。

身邊傳來??的動靜,斜刺裡忽的鑽出一條手臂裡,攀住了他的臂肘,將他的手掌握入了掌心。

熟悉的暖流漸漸湧入了身體,在他的身旁,彷彿是一個火爐,那樣熾熱的溫度,彷彿升起了一輪朝陽。

即便不曾用眼睛去看,也會知曉,那是多麼的耀眼與明亮。

可能是有一些醉了,他想。

那些順著喉管流下的液體順著血液流遍了全身,注入他的心臟,灌入他的大腦。

“……那你呢。”楚歌很是隨意的說,“你有想過,離開梅斯塔利亞嗎?”

夜色溫柔。

風聲漸漸。

有那麼一瞬間,陸之南都沒有反應過來他究竟在說著什麼。驟然側過頭,卻只能見到他的半邊面頰。

側臉的輪廓在夜色中漸漸模糊,唯見一雙沉靜的眼睛。那目光遙遙的望著前方,平靜的就像暮色下的湖水,不驚起半點兒波瀾。

“……之南。”楚歌說,“我是問,你以後究竟是怎麼打算著的呢?”

“打算?”陸之南重複,就像一隻學舌的鸚鵡,只會說著相同的字詞,卻並不明白那其中的意思。

“是。”

你想要做什麼事情,想要生活在哪裡,對未來有什麼樣的渴望。

一個個詞語蹦出了舌尖,組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問句,那像是一個天大的難題,把人給聞倒了。

“……打算?”

像是咕噥又像是嘟囔,他再度重複了一次,疑惑著,思考著,忖度著。

下一秒,陸之南更緊的抓住了楚歌的手,他毫無章法的強迫楚歌的手指分開,直到把自己的五根手指全部都插|入縫隙中去,十指貼合,親密的沒有半點間隙。

楚歌動了動手指,卻像是某種訊號,驚動了陸之南。

他忽的靠了過來,將肩膀搭到了楚歌肩上,少年人的全身重量幾乎都交給了他,而陸之南自己還不自知。

溫熱的吐|息噴灑在了耳邊,溼漉漉的,還帶著一絲一絲濃郁的酒氣。

“我想和哥哥在一起。”

“……永遠在一起。”

那像是剖白心跡,又像是只是少年人的孩子氣。

心絃彷彿被撥動了一瞬,可最終,也不過是無聲的嘆了口氣。

弟弟哎。

“……之南,你喝醉了。”

陸之南小小的“啊”了一聲,咕噥著:“那我就喝醉了吧。”

那不知是清醒還是不清醒,喝醉了的人,竟然也會自己承認。

明明心中一片悵然,楚歌卻也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灌了陸之南多少酒,剛才還看著也還算清醒。

不,與之說清醒,毋寧說興奮。

下一刻,陸之南自顧自的說:“……可我醒著,也是這麼想。”

楚歌輕聲道:“……不要孩子氣,你總不能永遠都和我在一起,你會長大,成家立業,擁有屬於自己的生活。”

“……不會的。”似乎在緩慢的搖頭,那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翻滾而出,陸之南重複道,“不會的,我不會有自己的生活。”

未自覺處,眉尖已然蹙起,楚歌無奈的道:“……明天再說吧。”

那不知道是被灌了多少酒,陸之南喝醉了,濃郁的酒氣一直繚繞在他耳邊,輕飄飄的朝著他的耳廓裡吹。

和一個醉鬼說話,並不是甚麼明智的事情。

在那句話之後,陸之南咕噥了一聲,漸漸安靜下去。

夜風溫柔的拂過了面頰,像情|人溫軟的小手,輕輕的撫過了蹙起的眉尖。

遙遙的望著天際深處的星子,楚歌閉上了眼睛。

下一刻,他聽到了少年人的聲音,極輕極微,帶著淺淺的鼻音,彷彿只要多過一瞬,便會消散在這溫柔的夜風中。

“……哥,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楚歌剎那間愕然。

他能夠知道什麼?這句話又指的什麼?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的身體,剎那間連手指都在顫抖,他想要說話,卻未曾來得及開口,又像是,說出這句話的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得到他的回應。

陸之南自顧自的說:“你早就知曉,早就明白了的,是吧。哥,你知道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要留在你身邊,永遠和你在一起……你想要躲開,你想要離開,你害怕了,覺得噁心是不是?”

之南。

洶湧而出的感情將他淹沒,如同呼嘯奔騰的潮水壓過頭頂,那樣千鈞的威勢如同滅頂之災。

一句句話語卷成瘋狂的旋渦,要把他拖到萬丈深淵中去。

“哥,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弟弟和兄長,而是以戀人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