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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3

在很久很久以前, 人類還沒有完全被狼族的血脈取代的時候,被譽為世界上最強的日耳曼種族之一的古撒克遜來到了不列顛。在那裡,他們的祖先成為了第一代和狼族交合的人, 他們的後代兇殘卻忠誠, 是當時草原之上最好的戰士——這就是狼族最初的雛形,那個時候,古代地球上的人們稱呼他們為“狼人”。

【即便一個心地純潔的人, 一個不忘在夜間祈禱的人, 也難免在烏頭草盛開的月圓之夜變身為狼。】

文學之中如此記載最初代的狼人,簡單地概括了流淌在他們的血脈之中最古老也是最原始的獸性——

這種溫柔而嗜血的矛盾獸性流淌在狼族的血脈之中流傳至今, 或許如今已經變得及其淡薄,但是幾乎每個狼族往上追溯上千年歷史,都是古老的撒克遜族人後代……而這種血脈至今任保留著一支相對純正的後代,存在於聯邦, 那就是如今的聯邦皇室布克蘭家族。

而作為四架古代聖殿騎士機甲之一的朱雀,只為血脈之中流淌著最純粹的撒克遜族人而啟用——

時間回到十分鐘之前。

將芬迪爾拎起來扔出朱雀駕駛艙外,法伊瑟關上艙門的那一刻,就感覺到整個駕駛艙之中發生的共鳴——

原本因為強力撞擊而損毀熄滅的控制板重新亮起。只是不同於普通機甲正常操作時候的綠色螢幕,那整個螢幕閃爍著紅色的光芒!

【古老的撒克遜族人,沉寂二十一餘載,終於再次等待你迴歸駕駛艙。】

冰冷的女聲帶著一絲絲崇敬, 機甲內部開始震動、嗡鳴——法伊瑟的手甚至不用放到控制面板上,機甲自己就能夠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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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現代的流水生產機甲,以及它們被植入的模擬人格, 聖殿騎士機甲更像是擁有真實人格和自主思考能力的活人!

而此時此刻,站在機甲之內,男人的雙手撐在控制檯邊緣,那雙碧綠的瞳眸沉靜如水,絲毫不見獲得其他狼族夢寐以求機甲肯定時的喜悅之情……

“你是不是以為每一個得到你的人都應該歡欣鼓舞,朱雀?”

當朱雀恢復原型,拍打著羽翼騰飛而起,隱約彷彿還能聽見機甲艙門之外,人們的驚呼與錯愕吶喊……然而駕駛艙內,男人的聲音低沉冰冷,甚至帶著一絲絲的嘲弄——

“聖殿騎士機甲,神造之物,頭銜確實響亮……但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你的隨意和放.浪,就算是普通的機甲都擁有簡單的密碼指紋鎖,不會輕易被陌生人啟動,你呢?”

機甲陷入沉默。

“就像是人盡可夫的姬.女,你同意任何人將你的核心安裝在任何的機甲上,隨隨便便就有人可以啟動你。”

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緩緩握成拳……

“而你從未真的對得起所謂‘深造之物’的稱號,也從未真的守護過撒克遜血脈以及其珍視的人,無論是二十年前的瑪格麗特,還是……”

男人的手伸出來,懸空在防止了朱雀機甲核心的裝置上空,停頓了下……此時那雙碧綠的瞳眸沉澱成了另外一個顏色,駕駛艙內,那頭金色的發卻依然耀眼——

“抱歉,朱雀,無論你今日為誰復甦,這樣永遠擁有自主人格意識卻無法做到‘守護’的機甲對我來說無用且危險……”

男人的手,終於落在那赤紅的機甲核心之上——

“所以,永遠沉睡吧,這個世界已經不再需要你了。”

當戴著皮質手套的手握拳落在機甲核心上,“砰”地一聲巨響,向來機甲最為脆弱部分的機甲核心如同水晶球一般出現了裂縫!

紅色的光芒充數整個駕駛艙,有紅色似液體又似沙漏的東西從裂縫之中流淌而出——被人們仰望、渴望著的聖殿騎士機甲就這樣甚至來不及發出更多的聲音就迎來了自己的隕落……

當剛剛復甦的機甲再次失去動力墜落於大地,機甲之內,男人眼中閃爍著冷漠與冰冷的光芒,將整個機甲核心從放置器中扯出。

朱雀是現存最後悔一架神殿騎士機甲,而剩下的三架早已在更早些年的時候隕落於星辰大海之中……

朱雀的損毀象徵著“聖殿騎士機甲”在這一天,徹底被載入史冊——

而最終,除了法伊瑟·蘭斯洛特,或者說是法伊瑟·布克蘭之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或者說是困惑,這架機甲在隕落之前,受到了怎樣的問責與質疑。

……

這一年是星際2580年。

十二月十六日。

作為帝國與聯邦政治聯姻友誼的紐帶,希爾家族嫁子贈送的嫁妝,聖殿騎士機甲朱雀被摧毀於帝國另外一位上將養子之手的事情,很快就成為了年度爆炸新聞。

白爵被吊著一條腿塞進軍部醫院住院部躺著,並惦記著自己的延期考試報告申請的措辭時,關於朱雀被啟用,浴火騰飛,又迅速隕落的影片在入口網站上已經被點選上億次——

這還只是帝國的入口網站。

更不用說朱雀的老家聯邦那邊現在是什麼反應。

所有的人都以為法伊瑟是不是瘋了,也有人困惑朱雀機甲無論是在霍爾頓家族還是希爾家族都如一灘死水,那怎麼一個蘭斯洛特又把它啟用了呢?

吃瓜群眾不是傻子,誰都知道機甲朱雀一直是聯邦皇室瑪格麗特公主的御用機甲,按照道理來說,瑪格麗特公主的兒子啟用機甲就顯得特別理所當然了……而這些年,關於“蘭斯洛特家養子實際上為聯邦皇族後裔”的謠言從未徹底消失——

一時間,腥風血雨的謠言滾滾而來。

私生子論。

親王綠帽論。

聯邦皇族兄妹骨科愛情結晶論。

蘭斯洛特上將老實人替人白養兒子論。

以及,蘭斯洛特上將不滿被帝國軍部元帥奪權,私養聯邦皇室後代,企圖金蟬脫殼加入聯邦論……

十二月十九日。

蘭斯洛特家的院子外面,每天報社和媒體記者二十四小時交接班蹲等,法斯、莉莉絲等人有家不能回,不得不在軍部辦公室裡打個地鋪就隨便糊弄過去了……

而他們因為軍銜高(或者性格火爆)耳根子還算清淨,辛苦了伊萬斯這種不上不下的還有希蒂這種天天跟媒體打交道的可憐蟲,天天被媒體或者身邊的人圍追堵截——

直到這一天,蘭斯洛特家大門敞開,記者們蜂蛹而入,緊接著在蘭斯洛特家族大廳中央看見了被打得只剩半口氣的法伊瑟,眾人傻了眼。

…………………………這要是聯邦皇帝和公主的骨科私生子,蘭斯洛特上將敢把他打成這副德行?

眾媒體傻眼。

十二月二十一日。

萬眾等待之中,聯邦皇帝克里斯丁·布克蘭終於露面,影片之中的他大約五十歲不到,正直中年,英武陽剛,氣質不凡。

在影片裡,聯邦皇帝發表講話,對於朱雀機甲返回聯邦前夕不幸隕落之事深表遺憾……然而故人已逝,執著於她的遺物不過也是睹物思人,毫無意義,如今朱雀隕落,更像是一個遺憾的象徵,提醒著他該從往日的悲傷中走出來。

他不準備怪罪任何人——

無論是聯邦皇子法恩·布克蘭,還是未來的皇子妃芬迪爾·希爾,又或者手打碎了機甲核心的蘭斯洛特家養子。

這件事可以落下帷幕了,願帝國與聯邦之間的和平、友誼永存。

以上。

新聞一被公佈,網上的人們議論紛紛——

【…………”這件事可以落下帷幕了”這是最騷的。】

【蘭斯洛特家的苦肉計奏效了?】

【……………………這苦肉計未免太真實了,這哥們都快被打死了啊兄弟。】

【發現蘭斯洛特家養子長得還挺帥,請問我是一個人嗎?】

【這就直接沒事了?哈嘍?這還說不是親生兒子,誰信啊!媽的一架聖殿騎士機甲以為是街邊貨嗎,設身處地想想,就算是親生兒子我也能給他打出屎來!!!!】

【本來當初瑪格麗特公主的兒子來歷就不清不楚的,赫連親王看著對他也不太好,早就有人猜測不是親生得了——如果是赫連親王親生的,深色頭髮和眼睛總該撿一樣吧,結果那個小孩哪裡有一點點像赫連親王了,完完全全是純種撒克遜血統。】

【心疼親王,頭上大草原。】

【不過也不對吧,瑪格麗特公主的兒子是個alpha,這位老兄可是帝國登記在案的beta,性別對不上啊!】

【……惹,樓上的也是天真,蘭斯洛特家族這樣的身份地位,哪怕現在沒有了實權,體檢時候做個性別有什麼難的?】

【瑪格麗特公主那個小孩一共就沒露面幾次,性別壓根沒有公佈過——說他是alpha只是後來寫同人小說的為了艹人設強行加上去的,媽的還真有人當真了,是不是弱智啊?】

【……………………同意樓上,一個性別能堅定人家是不是聯邦正牌皇子麼?不懂就多讀書,明確告訴你alpha都有朔月期的,看了下這個法伊瑟·蘭斯洛特,他從上學至今從未缺席三天以上的時間,假期也是跟著老蘭斯洛特上將到處露臉,你別告訴我哪個alpha能頂著朔月期的煎熬跑去學校上課——本alpha告訴你,不存在的。】

……

“嘖嘖,”白爵單腿吊在床上,包得像個木乃伊,看著站在自己病床旁邊站著給自己削蘋果的男人,“你最近也是網絡紅人了。”

法伊瑟聞言,掀起眼皮子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白爵勾起唇,露出個沒心沒肺的笑容:“你說你這是幹嘛呢,沒事跟個機甲過不去幹嘛,保不齊揍芬迪爾一頓就完事了,那機甲被你捶了多可惜——那可是朱雀啊,你能玩得轉的話,多威風?”

“咔擦”“咔擦”削蘋果的聲音聽了下,一圈圈往下掉的蘋果皮也停了下來——

“那機甲,星季用過,希爾碰過,”法伊瑟顯得有些淡漠道,“你不覺得有點髒麼?”

一個“髒”字用得很精髓,白爵愣了愣,放下正在圍觀的社交平臺網頁,抬起頭看向法伊瑟:“你有潔癖?”

法伊瑟沒說話。

白爵指了指通訊器:“上面說你是瑪格麗特公主和聯邦皇帝的私生子。”

法伊瑟將蘋果切了一小塊下來,遞到白爵唇邊:“是又何如,不是又如何,我還不是站在這裡給你削蘋果。”

白爵垂下眼,看著唇邊的手指——大概是男人身上的傷剛上了藥,這會兒就連他的指尖都透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

白爵吸吸鼻子,張嘴把蘋果吞下去,舌尖不經意地碰到他的指尖,他的手卻很穩,絲毫沒有要縮回去的意思……白爵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睛,發現他的眼底一片平靜,似乎早就對此習以為常。

尖銳的狼牙扎進蘋果裡,清甜的果汁順著牙尖流淌至舌尖,白爵舔了舔下唇:“你這就有點奇怪了,為了我好像不至於搞到現在這樣……現在全網都在質疑你的身份了,而且我覺得他們說得有道理,你確實比那個聯邦皇子看上去更像是聯邦皇室的人。”

法伊瑟看上去完全不準備動腦子想個藉口什麼的,聽完白爵的叨逼叨,只是挑眉問:“然後呢?”

白爵:“……”

還能有什麼“然後”?

白爵:“……傷口還疼嗎?”

似乎沒想到白爵突然又換了個話題。

法伊瑟愣了下,搖搖頭:“家裡那個鞭子你不是親自試過麼,看起來可怕而已,實際上也造成不了什麼傷害,趴著睡幾天,不能久坐而已,小問題。”

白爵“喔”了聲,抬起頭看向法伊瑟。

法伊瑟站在床邊,低頭回看他。

白爵:“法伊瑟。”

法伊瑟:“?”

白爵:“蘋果,給我切兔子形狀的吧。”

法伊瑟:“???”

白爵理直氣壯地說:“生病的時候吃蘋果就是要吃兔子形狀的才好得快,你不信回去問媽媽是不是這樣。”

法伊瑟:“……”

法伊瑟放下了那個削好之後只切下來一小塊就被拋棄的蘋果,放到一邊,然後洗了手用通訊器查了下“蘋果削成兔子”是怎麼回事,之後才認真地開始給白爵切兔子——

一隻只帶著紅色尖耳朵的兔子被切出來擺在盤子裡,剛開始的那幾隻不太好看,但是到後來就越來越像那麼一回事了……

白爵把那幾個醜兔子扔在一旁不肯吃,就申述拿那些好看的,“咔擦”一口咬掉兔子腦袋,“咔擦”再一口咬了兔子身體——

一時之間,病房之內及其安靜,只剩下白爵面無表情咀嚼蘋果的聲音,還有法伊瑟低頭認真切蘋果兔子的聲音。

白爵雙目放空,覺得越來越煩躁——

仔細想一想,法伊瑟就是三歲左右的時候被父親帶回家裡來的,從那個時候,他就一直騎在法伊瑟頭上欺負他。那個時候,直到十幾年後今天的前一秒,白爵從來沒有覺得這有哪裡不對……

但是此時此刻,他不小心響起了那天晚上,在監控室裡,法伊瑟跟自己說的那個故事:關於十幾年前,回聯邦省親的瑪格麗特公主,星際海盜聯盟和他被拐騙的兒子,以及父親的失職。

【那個副官捲土重來,這一次他將貪婪的目光放在了更可怕也更巨大的利益之上,在前往聯邦的路上,他引誘瑪格麗特公主的孩子脫離監管,將他花言巧語騙入海盜早就張開天羅地網的星辰深處……】

【帝國元帥也因此震怒,剝奪了蘭斯洛特上將身上一切實權,並一切的錯歸咎於一個無辜的女人和孩子身上,下暗令誅殺瑪格麗特母子……】

【其實沒有必要。】

【一個女人,落在臭名昭著的星際海盜手裡能有落著什麼好啊……】

【她自殺了,你父親趕到的時候就剩一口氣。】

“……”

白爵將蘋果塞進嘴巴裡,因為咬合得太用力,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她兒子呢?】

鐵鏽味從指尖冒出流淌進嘴巴裡,混合著香甜氣息的血味令人作嘔。

【死了。】

“咕嚕”一聲,被嚼碎的蘋果吞嚥進肚子裡——不知道已經吃了多少個蘋果,反正總結的整個胃部都快要被塞爆了,一陣陣地往外反著酸水……

很難受。

白爵微微蹙眉,覺得自己真的想要吐了。

“法伊瑟,你……後悔嗎?”

白爵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過分安靜的病房中響起。

捏著蘋果的手微微收緊,在手背的青筋暴起時,又猛地一下放開,法伊瑟垂下眼,用平靜的聲音說:“少爺,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因為瑪格麗特公主的事情兩國交戰,帝國軍部元帥曾經對瑪格麗特公主的事對她們母子二人下過暗殺令。”

“……”

“你知道私藏瑪格麗特公主的兒子對於蘭斯洛特家意味著什麼嗎?”

法伊瑟的聲音就像是平日裡他教育白爵“吃飯的時候不要玩弄自己的食物”……而白爵,心頭一跳。

“所以,”法伊瑟淡淡道,“以後請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哪怕是你以為私底下只有我們的時候……免得讓用有心人聽了去,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

白爵啞口無言。

哪怕是被芬迪爾和他的破爛機甲用克利馬斯重擊壓在身下時,他都沒有現在這樣生動地胸腔被壓迫感——就好像他的胸骨是前一秒才新鮮斷裂的一般,胸腔艱難地起伏試圖呼入新鮮空氣,心臟好像就連維持正常的跳動都變得非常困難……

恨嗎?

遺憾嗎?

後悔嗎?

……為什麼留下來?

——有想過回去嗎,作為聯邦的,真正的皇子。

手垂落在病床一側,指尖的血跡無聲蹭在潔白的床單上,白爵覺得自己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能遇上這麼狗血的事情——本來他以為他老爸當年犯的錯已經夠雷的了,結果好不容易用“那是你老爸,他知道錯了,也為此失去了很多,你要原諒他”這種幾乎不講道理的理由說服自己不要歧視自己的父親之後……

這才多久。

就讓他發現更雷的事還在後面。

——他們全家都欠法伊瑟一個親媽,和一個皇位……

而他,對此毫不知情,還理直氣壯地欺負了法伊瑟將近二十年。

…………………………………………還真是日了狗了啊?

白爵微微眯起眼,這會兒心裡亂得說都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想拉著法伊瑟道歉又覺得哪裡好像怪怪的,畢竟人家也沒正面承認自己的身份……

或者抱著一絲絲僥倖猜這一切都是巧合法伊瑟長得像聯邦皇帝是巧合他老爸一直偏心法伊瑟也是巧合絕對絕對不是因為愧疚要補償——

然而,擰過腦袋看一眼床邊站著的男人那張英俊的臉,無論怎麼看,都他媽是聯邦皇室家族的人。

甚至這會兒白爵還自帶濾鏡地看出了一點不同凡響的貴族氣息——難怪在學校天天當領袖或者學院之神,一個破爛軍校算個毛,人家是聯邦的未來皇帝啊!!!!

活生生被各種猜測窒息了下,盯著法伊瑟手裡的水果刀,心想要不你用水果刀捅死我算了,死了我也不用那麼糾結了。

白爵“唔”了一聲。

此時,法伊瑟聽見聲音抬起頭,猝不及防對視上那雙溼漉漉的深色瞳眸,目光撞上之時,那瞳眸之中閃爍著的複雜情緒都沒來得及收回去……

法伊瑟動了下唇,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忽然嗅嗅鼻子:“你哪出血了?”

白爵沒吭聲,手在床單上無力地抓了抓,留下又一道新鮮的血痕——

他那一口咬得是有點深,這都十分鐘過去了,傷口現在也沒癒合……

所以這會兒就輕易被法伊瑟發現了,男人放下蘋果和水果刀,伸手抓起他的爪子看了下,扔下一句”別亂動”轉身去拿病房裡準備好的醫藥箱——

繃帶,和止血藥。

白爵看著回到床邊,屈尊降貴半彎著腰給自己纏繃帶的男人,垂下眼,心中各種彆扭加糾結之後,腦子忽然就不那麼好使了。

他盯著男人扣在自己手腕的手,突然沒頭沒尾地開口:“法伊瑟,你之前一直堅持要加入我的狼群,並不只是單純要當我的副手那麼簡單吧?”

法伊瑟:“……?”

纏繞繃帶的動作一頓,男人抬起頭,望入黑髮少年的眼中……然後他看見那雙眼閃爍了下,少年的聲音重新在病房裡響起——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房間裡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那氣氛……

在白爵看來,和靈堂沒有任何的區別——

而他自己,就是躺在棺材裡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