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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0

白爵想起他上一次和芬迪爾擁有一個“美好會面”的時候, 好像是在南部的軍區醫院,那個時候那個omega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被關在一個病房(牢籠)裡, 衝著他歇斯底里的咆哮, 就像個實實在在的瘋子——

他說:我死也要拉上你墊背。

他說:我也要讓你嚐嚐做omega的滋味。

他說:都怪你。

現在他倒是夢想成真了。白爵嘲諷地想。

雖然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哪怕芬迪爾的臨終之語不那麼“善”, 上帝也公平地實現了他的願望——

比如現在白爵被扒光了塞進一個生物資訊素掃描倉裡, 他的手臂還因為那個操作的工作人員行為過於粗暴而感到有些疼痛……當裝著白爵的培養倉慢慢合攏,看著腦袋頂上的那個乳白色的蓋子, 白爵不太吉利都想到了葬禮和棺材板子。

“這只是最開始的基礎常規的測試,小蘭斯洛特先生。”一個看上去和白爵的母親差不多年紀,大概也是在場唯一一個看上去能溫和說的話的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大概是看出了他的不安,“軍部每年都會安排你們做這個。”

“是的, 我當然知道,女士。”白爵嘟囔著回答。

事實上他擔心的就在這裡——“最開始的基礎常規測試”,這意味著一會兒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它們可能不那麼常規友好……

白爵胡思亂想中,這時候他感覺到培養倉同時伸出了什麼東西扎了他的四肢——手腕和腳背還有脖子,各一下,被刺穿的痛讓他忍不住抽搐了下, 還好這個過程很短暫:它們只是常規地取了一些他的血液後,就立刻鬆開了。

這時候他聽見外面的一個冷靜的聲音說:“資訊素濃度正常,雖然不穩定, 但是是個alpha該有的樣子——而就因為外面該死的傳聞他是個改造過後的beta,我們不得不因此而週六跑來這加班!”

這是剛才那個把白爵塞進培養倉裡的男人在說話,白現在白爵在為自己堅持到關鍵時候保持正常的資訊素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總算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粗魯了。

“別嚷嚷,蘭斯,這又不是他想要的。”剛才安撫白爵的女人說,“外面的風言風語從未停過,我們需要為被誹謗的人證明什麼……”

“什麼也證明不了,哪怕是軍部把檔案拍在他們的腦門上,他們那樣說只是因為他們喜歡。”

那個叫蘭斯的男人一邊檢測其他資料一邊不耐煩地說,他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得很響,一邊報出白爵的基礎測試數據——

“一切發育正常,除了有些缺鈣,只是骨骼有強行閉合的趨勢,儘管它們早就應該開啟迎接新的階段……我猜想這就是作為早該成年的alpha他的朔月期遲遲不到的緣故。”

“聽上去不像是什麼大毛病。”

“這不是基因的問題,我覺得甚至不是發育相關障礙——我們現在可以把他移交心理課,讓那群老頭子問問他為什麼不願意迎來自己的朔月期,然後,我們下班。”

“噢,蘭斯。”女人責備地叫著她同事的名字。

然後他們把白爵從那該死的培養倉裡放了出來,白爵在裡面對他們的對話聽得一知半解,但是他無比贊同從生物研究室移送心理治療室這個提議!

所以當他坐起來,裹起浴袍落地穿上拖鞋的第一時間,他就聽見自己些許沙啞的聲音響起:“我也覺得我發育沒什麼問題,任何青春期該有的症狀都出現在我的身上——朔月期不到可能確實是心理問題,我曾經被很親密的人渡過朔月期時的模樣嚇壞了……”

感覺到整個生物研究室裡陷入片刻的錯愕。

白爵冷靜地補充:“那時候我還小,九歲多。”

“……………所以朔月期的狼族就該被好好關起來,法務部的那些傢伙早晚該在這方面立案強制他們這麼做!”

那個女人推著白爵——不那麼粗魯地將他帶向下一個機器——她甚至沒有問白爵看見那個朔月期還滿大街亂跑的傢伙是誰,因為是個人都知道蘭斯洛特家族一家子的alpha,白爵上頭還有六個兄弟姐妹。

現在他們來到一個儀器旁邊——白爵看著那全是管子的機器,步伐遲疑——因為它看上去有些像芬迪爾用過的那個。

“我們不能一概而論那是心理問題,所以至少染色血檢必不可少,那可能會並不那麼舒服,但是我猜你接到生物研究室通知的那一瞬間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一趟不那麼輕鬆……”那個女人看上去對自己科室的惡名在外毫不在意,“但是你知道我們沒有惡意,超齡不至朔月期可能對你造成永久性傷害,比如當你真的迎來朔月期後,你會沮喪地發現經過一番折磨你的體型沒有絲毫的變化!”

就像是發育太早或者太晚的人類孩子都不會長得太高一個道理。

白爵不得不說他還是有點兒擔心的——如果最後這一切實現,他發現這都是因為法伊瑟朔月期的錯,他會徹底跟他恩斷義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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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爵默默地心想著,然後不情不願地坐到了那個儀器。

“很快就會好。”

那個女人一邊說著,一邊把白爵的四肢固定在儀器上——他的雙腿也被拉開了,重新脫掉了浴袍的白爵現在發現他的器官正對著所有人,和空氣。

難為面前的雌性beta面不改色,看來她應該擁有一個和白爵差不多大的兒子……

這個時候白爵正對著生物研究室的一扇玻璃,他清楚地看見扎莫站在外面——臉上掛著絕對不是關切的表情,事實上他在令人毛骨悚然地微笑著,好像十分期待白爵接下來會遭遇到的……

然後折磨就真的來了。

相比起剛才的“基礎掃描測試”,那確實是小兒科了,現在白爵感覺無數的管子一瞬間準確地在他身上的血管上扎了上百個洞——

他的血液順著那些管子流淌而出的時候,他感覺身體裡的溫度也逐漸消失了,手腳變得冰冷而麻木,他再也聽不見旁邊的人說了什麼或者注意不到他們做了什麼……

“唔……嗚嗚。”

不自覺地從鼻腔裡發出難過的呻.吟,然後等那些經過了特殊無害的藥物染色重新回到他體內,那又是一輪新的折磨——

就像他的身體還是熱乎的,他的血液卻被凍住了!

冷汗瞬間溼透了他的頭髮,他不得不緊弓起背部來應對那經過冰涼的儀器回到他身體裡形成迴圈的冰涼血液帶來的顫慄,他的牙關因為這徹骨的寒冷而開始打顫……

腳趾都蜷縮成了一團。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強而有力,充滿著桀驁不馴的瘋狂!

他因為沒有辦法閉合牙關,唾液狼狽地順著唇角流淌而下——

”不不不,停下……冷……”

他毫無意識地說著零碎的詞語,隨後沮喪地發現沒有人要理他儘管他看上去可能已經在死亡邊緣——

窗外,扎莫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快意和興奮,他簡直像是暗夜之中要狩獵的狼,幽幽的瞳眸閃爍著嗜血的光……

白爵甚至開始懷疑站在他身邊表面溫和的女人是不是已經和扎莫串通好了要殺了他……

而他絲毫不懷疑地坐上了她為她準備的行刑機器。

現在他正在走向死亡。

滅頂之災的絕望。

“停下來,求你……啊啊啊啊啊!”

白爵開始拼命地掙扎,他額角青筋凸起,整臺儀器的因為他的掙扎開始瘋狂搖晃,他試圖掙脫開束縛他四肢固定在儀器上的皮帶——

他覺得自己可能要成功了。

因為現在整個實驗室的人都一掃之前的輕鬆或者冷漠撲了上來,他們七手八腳地試圖摁住白爵,而儀器因為不穩定的掙扎發出了“滴滴”“滴滴”的不詳聲音——

“他掙扎得太厲害了!”

“摁住他,蘭斯!”

“他要把束縛帶掙斷了——70%,是不是該停止染色?”

“那一會兒就得全部重新來,那會要了他的命——75%,再堅持一下,孩子!”

“他的力量絕對是個alpha,不折不扣的!”

“瞳孔收縮率85%,心跳130,呼吸減弱——看在老天爺的份兒上,他在進行檢測之前注射過什麼或者吃過什麼,這件事沒人跟我們說一聲?”

“沒有,法斯!”女人暴躁地咆哮,“因為我們恰好就是幹這個的!”

如果白爵這會兒說得上話,他可能會冷靜地告訴他們他只是喝了一點巴比妥類藥物——

現在他可能迎來了一些它的副作用。

但是現在他什麼也做不了。

因為他一張嘴,他的獠牙就可能會刺穿他的舌頭,他感覺到自己的每一塊骨骼似乎都被冰冷的血液凍碎了正面臨重組!

每一下的動作都疼得幾乎要了他的命,而死死壓住他四肢的手則是對他的另外的折磨——

想求饒。

想咒罵。

想要他們放開自己,離他遠遠的。

甚至想要跳起來咬穿他們的脖子!

他甚至因此而非自然勃.起……

就像是體內有魔鬼正要叫囂著衝出他的身體——

白爵的視線被汗水和不受控制溢位的淚水模糊,掙扎之間他懷疑自己可能看見了什麼幻覺,比如他看見窗外,生物研究室外走廊盡頭的門被猛地推開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門後,很有趨勢地帶著黑壓壓一大群人,他飛快地靠近這黑暗的走廊中唯一有光的房間,但是他沒進來,甚至腦袋都沒往這邊擰一下,他只是摘了頭上擁有閃閃發光的聯邦皇室徽章的軍帽,然後在他金色的頭髮凌亂地在空中飛起時,他把帽子扔到了扎莫臉上,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拳。

扎莫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窗戶外面——

可能是被掀翻在地上了。

白爵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因為他嬌生慣養的身子結結實實地因為承受不了血液細胞染色儀器帶來的傷害而暈了過去。

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他只是迷迷糊糊地聽見似乎有人在他耳邊嘟囔……

“哦,粗魯的聯邦人。”

“閉嘴,98%……100%,染色完成了,把他從儀器上拿下來,然後給他蓋一下。”

“外面真熱鬧。”

“裡面也不差,蘭斯,我快被這alpha資訊素味道燻吐了,我打賭開門也是一樣——勞駕拿個防毒面罩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