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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廖司南一大早到了百貨行, 正碰上有人在買藥, 而且聽上去問的還挺仔細,貌似是熟客的樣子,就順口問了一句:“最近買藥的人還是挺多嗎?”

夥計連忙回道:“這位歐陽小姐, 每隔幾天都來買一次藥,說是家裡有個病人, 病了許久了,看了許多醫生也不見好轉, 所以就打聽著哪裡有西藥, 都買來試一試。咱們家的藥,歐陽小姐幾乎全都買過一次了。”

“可知道得的是什麼病”廖司南心思一動,她可沒有聽說過, 哪種病需要這麼多不同種類的藥物。

夥計搖搖頭:“這我就聽不懂了, 大小姐若是想問清楚,我去把王大夫給您喊來。”王大夫是百貨行售藥處的坐診醫師, 是一位老中醫了, 之前家裡也開過藥鋪的,後來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便賣掉了鋪子,專心來百貨行做個坐診大夫了。

雖然中醫跟西醫差距略大, 但是基本的症狀,王大夫還是能瞧得出來的,再加上百貨行賣的都是常規藥, 只要看一下說明書,他也能知道該用什麼藥,偶爾還能給病人們開個方子。

來這買藥的,病人都有些什麼症狀,王大夫心裡必然也是有數的。

如此一想,廖司南便不著急了,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跟夥計說道:“無妨,我就是隨口一問,先招待客人去吧。”

夥計便也沒放在心上,剛好看到有客人來買米糧,便趕緊迎了過去。

廖司南從休息室的窗戶看到那個歐陽小姐帶著幾盒藥走了之後,才又打開門,讓夥計把王大夫喊了進來,問起來這幾天的藥品銷售情況。

王大夫說:“咱們家的西藥,幾乎是沒有受到影響的,來的都是些老顧客了,說是咱家藥既便宜效果還好,比去醫院合算多了。”

“而且,若不是真的身體有恙,哪有人能天天來買藥?這東西再便宜,一盒藥也抵得上半個月的米糧了,窮人家哪裡捨得?生病了沒辦法,藥再貴起碼吃了還能有的救,若是連能吃的藥都沒了,那人也就快沒了,連個盼頭都沒了……”

廖司南聽他絮絮叨叨,也不打斷,耐心聽了好一會兒,才又說道:“那個歐陽小姐,看上去不像是家裡很窮的樣子,怎麼也不去醫院呢?”

“哪裡沒去呀?”王大夫嘆口氣,“昨天又是剛從醫院回來,給開的還是那幾種藥,咱們鋪子裡都有,但是醫院裡可要貴的多了,而且還限制分量,每次只給三盒。歐陽小姐也是無奈,這才從咱們店裡買。”

“她家的這位病人,得的是什麼病?”

王大夫稍稍猶豫了一下:“聽上去,像是心疾,但是看病歷,彷彿又只是天生體弱,很容易感冒,所以歐陽小姐來買的,也都是些預防感冒的西藥和中藥成片。”

“心疾?”廖司南皺了皺眉,“咱們店裡,可沒有能治療心疾的藥物啊……”

王大夫又呵呵一笑:“雖說我是大夫,病人的情況理應問清楚的,但是歐陽小姐並不太願意跟我說,咱們也就不問了吧?可能人家看了更好的醫生,我這個赤腳大夫的意見,也不見得就行得通。就是有那麼一次,歐陽小姐一大早就過來,問我買藥,我問了下症狀,她說是病人呼吸困難紫唇青紫,渾身顫抖不已,我聽著約莫像是心疾,但也沒敢說,這病咱們可不敢接。”

“後來呢?”廖司南又問道,“歐陽小姐那天,可是買了什麼藥?”

“買了,買的是咱們新進的感冒藥。”王大夫仔細回想了一下,又說,“仔細想想,好像每三五天歐陽小姐都會來買一次藥,咱們鋪子裡在售的各種藥物,她幾乎全都買過了,有時候是給別人捎帶的。”

廖司南微愣,心裡瞬間浮現一個不太好的可能,但仍是耐著性子,跟王大夫又問了幾句。

靳明喬前兩天就出門了,好不容易聽到訊息,說是有人在桐城見過竹內浩二,便迫不及待地趕了過去,生怕再次跟他錯過,又一次處於被動。

如果王大夫所說是真的,那歐陽小姐家裡的病人,真的只是湊巧嗎?廖司南此刻卻突然想到了一個詞:調虎離山。

想了想,廖司南便給裴深巖打了個電話,這幾日他都在靳明喬正在裝修的新宅子裡,倒也沒有外出,一打電話就聯絡到了人。

“瑾如?”裴深巖有些意外,“這麼早,可是有什麼事情?”

廖司南也不客氣,將歐陽小姐的事情說了一下,“我有些擔心,裴爺若是抽的出空,就找人查檢視,她家裡這位病人,到底是誰。”

裴深巖一聽也警惕起來:“好,我這就去。”頓了頓,又想起來靳明喬出門之前的囑託,“瑾如,最近這段時間,你千萬不要一個人上街,如果你二哥有事不能接你的話,就等我過去。”

廖司南微愣:“哪有那麼嚴重……”

“很嚴重!”裴深巖義正言辭的樣子,口氣十分強硬,“大哥臨走之前囑託我做好這件事,你就不要為難我了。而且,本來沒事兒的,現在這個歐陽一出來,我就覺得事情大發了……瑾如,你就沒想過,怎麼偏偏是今天,你就遇到她了?她在百貨行買藥買了很長時間了吧?”

廖司南:“雖然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咱們家開門做生意,人家拿錢來買藥,咱們就賣,正經生意,多正常的事兒啊。而且,她不論什麼時候來買,都是正常的呀,誰知道她家裡有幾口人?是一個人感冒了還是兩個人感冒了?”

“那就等我先查檢視,起碼今天別出門冒險。”裴深巖說不過她,也知道最近為了靳明喬的事情,他們都閒不住,便折中了一下。

廖司南點頭應下:“好,我在百貨行呢,不會出門去的。剛好要查下最近的賬目,打算上一些新商品。”

剛結束通話,電話又再次響了起來,廖司南晃了晃胳膊,再次接了起來,竟然是韓東魚。

那邊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激動:“瑾如,成功了!”

廖司南眨了眨眼:“什麼?”

“我說,盤尼西林的臨床試驗,成功了!”韓東魚激動得整個人都在顫抖,深吸了幾口氣,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些,“三天前,我們招募到了兩個手術後併發症嚴重的病人,簽署了合約進行治療,到昨天晚上,這兩個人已經全部退燒了,傷口的炎症也好轉了很多,看上去已經沒有大礙了,接下來只要繼續進行治療,就一定能好起來的。”

廖司南也十分興奮:“這麼快?!跟醫院那邊可是說過了?”

“嗯,已經溝通過了。重陽市醫院願意幫咱們進行臨床試驗,我和徐醫生去跟進,剩下的人,繼續進行批量生產的實驗。三個月的時間,我們會把盤尼西林的不良反應搞清楚,就可以投入到各大醫院進行使用了。”

廖司南長舒了一口氣:“辛苦你們了。”

“都是靳爺和瑾如的功勞。”韓東魚的聲音仍舊帶著細微的顫抖,巨大的興奮纏繞在他腦子裡,久久都不能消散,無比興奮也無比自豪,“如若不是您和靳爺提供的這些條件,哪裡會如此順利?”

廖司南笑起來:“咱們也別互誇了,繼續努力,還有那麼多不治之症等著咱們去解決呢。其實我還有個想法,咱們有那麼多現成的中藥方子,若是能夠都研製成成藥片,對於急症的病人來說,豈不是更好?”

這話說的韓東魚不由一震,他學醫二十載,自然也是有抱負的,在國外的時候,他就想著,國內的西醫環境並不太好,若是能夠中西醫結合,想必能夠救治更多的病人,所以,他義無反顧地回了國。

但是這個時代,顯然不像他想的那麼美好,實驗條件的缺失,形勢動盪不安,他空有滿腔抱負,卻始終沒有機會去實踐。直到靳明喬突然邀請他來實驗室。在這裡,他終於邁出了走向成功的第一步。

“瑾如,謝謝你,我一定會努力的。”韓東魚腦子裡的熱血終於漸漸冷靜下來。

廖司南也不再多說,很快換了個話題:“麗君表姐去看你了,有沒有見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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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東魚一下子就變得羞澀起來:“見到了,所以我才決定跟徐醫生一起去醫院跟進,這樣,起碼每天都能見面了。”

廖司南笑的眉眼彎彎:“看來表姐去醫院工作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

“嗯,多虧了靳爺幫忙。”韓東魚笑的十分含蓄。

“那我就等你們的好消息了。”廖司南笑著跟他話了幾句家常,話筒便轉交給了杭麗君,姐妹倆說說笑笑地講了大半個小時,等到結束通話的時候,廖司南覺得自己的臉頰都笑的僵硬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裴深巖來了,依然是標誌性的白色風衣,一進門就摘了帽子,抬起頭來的時候,露出了他那張絕世而獨立的臉,幾乎要閃瞎人眼。

他進來的那一瞬間,掌櫃的感覺店裡彷彿集體沉默了幾秒鐘,站在貨架旁的幾個女學生,眼睛都直了。

“裴爺。”掌櫃的連忙走了過來,帶著他往休息室的走了過去,“大小姐在看賬本呢,您請進。”

裴深巖“嗯”了一聲,推門走了進去,然後對著掌櫃的揮了揮手:“我有話要跟大小姐說,別讓人進來,無論多麼重要的事情,也先等一等。”

掌櫃的下意識看向廖司南,待看到她也點了頭之後,這才“唉”了一聲,帶上門走了出去。

“這麼快就查到了?”廖司南站起來,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裴深巖在對面坐了下來,掏出來一張照片,往她跟前推了推,說道:“歐陽心,她哥哥曾經是漕運商會的紅牌管事,前幾年出海的時候,遇上海難,沒了。我找曉光問了下,當時給了她兩萬大洋,一直託付漕運的兄弟們幫忙照顧她們家人。”

“兄弟們都說,這一家人挺識時務的,一直很安分,也不給人添麻煩。歐陽心的母親身體不好,老年喪子對她打擊很大,身體一下子就垮了,這些年一直吃藥。她哥哥留下了一個兒子,今年十二歲,是個讀書的料兒,一家人正打算供他出過讀書去。”

廖司南沉默了一下,才問:“他們家有心疾的病人嗎?”

“她母親就是。”裴深巖說道,“我還沒來得及去問醫生具體的情況。但是曉光那邊打聽來的訊息,說是歐陽心的母親,已經好多次因為夜間胸悶氣喘被送進醫院了,據說是心臟方面的病,這個病跟病人的情緒息息相關。老人家一直念著英年早逝的兒子,心思憂慮過重,所以身體狀況也就越來越差。”

“聽上去,毫無破綻。”廖司南點了點頭,嘆口氣,“既然是住在漕運的大院那邊,平時出入都接觸些什麼人,怕也是瞞不過鄰里街坊的。”

裴深巖明白她的意思:“我也懷疑,她可能暗地裡跟什麼人聯絡。曉光說,之前有兄弟跟他提過一嘴,夜裡看到她好幾次出門,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廖司南難免想的有些多:“那她會不會是故意的?”故意讓人看到她夜裡出去,造成某些假象,或者讓他們往錯誤的方向去查詢。

裴深巖頓時也有些猶豫不定:“不管怎麼說,先查查看吧。如果真的從這麼早之前就開始布好了網,等著我們鑽進去的話,恐怕不會善了。而且時間越長接觸的人越多,就越容易找的到破綻。”

廖司南也只好點了點頭,又說:“如果是衝著明家來的,那裴爺,我有個不情之請。”

一聽她這麼說,裴深巖就覺得頭大,聽都不想聽,直接拒絕:“別,你還是別說了,不論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答應的。”

廖司南:“……”

雖然就這麼被拒絕了,廖司南也依舊沒有放棄,苦心婆心地說道:“你看靳爺每天都那麼忙是吧?而且每次出門都有危險是吧?總得有人來替他分擔一些事務的,對不對?”

裴深巖猛點頭:“所以這事兒就交給我好了,大哥不在的時候,明海城的事務,我都會幫他做了,瑾如你就不用太操心了。只要你好好地,快快樂樂的,比什麼都強,大哥回來的時候,看到你胖了肯定比什麼都開心!”

廖司南:“……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裴深巖笑著看她,眯了眯眼:“反正我話就撂這兒了,你也別為難我,別說有危險的事情,就是讓你單獨出門,都不可能。”

廖司南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道:“我也不為難你,更沒想過獨自一人去調查什麼事情,就是想讓你給歐陽心一個錯誤的暗示而已。”

裴深巖倒是有了點興趣:“先說說看。”

廖司南抿了抿唇,慢慢說道:“就是演一場戲,讓她以為我這裡有她需要的藥物就行。”

裴深巖也正愁該怎麼才能把竹內浩二引出來,西藥是個好主意,但是對方也不是傻子,隨便編造點故事什麼的,怕是不可能行得通。

廖司南繼續說道:“如果她跟竹內浩二有聯絡,或者她是竹內浩二的人,那自然剛好,這麼重要的藥物,想必竹內也不會信任這樣一個女人,他必定會親自來取,到時候就算不露面也會留下線索。但如果她只是歐陽心,那對我們也沒什麼損失。”

裴深巖撫著額頭仔細想了一會兒,才問:“你手裡有藥?”

“他說的那種神藥,自然是沒有的。但是我知道有一種別的藥,也有相同的效果,在治療急性心疾方面,而我,剛好見過那種藥。”廖司南也沒說的太詳細,但是氣定神閒的樣子,到讓裴深巖信了三分。

“讓我想想。”裴深巖下意識地就要去點菸,聽上去很美好。如果他們手裡有藥的話,這個計劃應該行得通,但是提出來的人是廖司南,他就不得不多長個心眼兒了。這時候,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別到時候,竹內沒見到,再把頂頭上司的媳婦兒給搭進去。

廖司南也有些忐忑,她刻意迴避模糊了一些資訊,就是想讓裴深巖覺得,這個計劃對她本身沒有任何損傷,就算竹內盯上了她,有裴深巖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離身地保護著,她也不太可能受到傷害。

但實際上,一旦竹內確定她手裡有藥,那後果……

躊躇良久,裴深巖還是拒絕了:“不行,我還是覺得很危險,這事兒等大哥回來了再從長計議。說不定這次去桐城,大哥興許能見到竹內呢。”

“那是不可能的。”廖司南抿了抿唇,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

在太姑奶奶的記憶中,竹內浩二在華中區呆了十年之久,卻始終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直至心疾離世,也沒人將這個人跟他的真實身份聯絡起來,他做的那些事,自然也就更加無人知曉,一步一步地,逐漸吞噬了她的祖國。

算算時間,華中區一直殘留到二戰快要結束才被發現的那個細菌實驗室,這時候應該已經進入人體實驗階段了,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等待了。所以廖司南很確定,這個時候,竹內浩二一定藏在明海城的某處宅子裡,有一個光鮮且不太引人注意的職業。

因為長期居住在這邊,他的所有說辭也早已經完美無缺。在周圍人看來,他或許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明海城人,或者做些小生意,或者守著祖上的產業……

但是到了夜裡,這人就會化成為餓狼,將某個可憐人拖進實驗室裡,從此人間蒸發……

一想到這些,廖司南就再也沉不住氣,看向裴深巖,再次跟他說教起來:“裴爺,你看咱們天天在一塊兒,就算歐陽心盯上了我,不也還有你嗎?難不成你連一個歐陽心都怕?”

裴深巖笑:“你也不用激我,光是歐陽心,十個我也不怕。爺別的沒有,錢還是挺多的,這種人,給點錢就擺得平,都不用爺親自上陣。但是,萬一釣到了竹內浩二呢?我可沒有把握能鬥得過他。”

廖司南就有些著急:“那你就幹等著呢?光等著靳爺來做的話,這麼多事情,你要是把他給累死啊?”

裴深巖終於後知後覺,發現她的情緒不太對頭,頓時警惕起來:“瑾如,你好像,很著急啊。你是不是還知道別的什麼了?”

廖司南愣了一下,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狀態有些顯眼,連忙端起了茶杯,企圖掩飾:“是有點著急,大概靳爺不在身邊,我就有些焦慮吧?”

裴深巖才不信她這套說辭,但也沒有多問什麼,只說道:“瑾如,若是你有什麼線索,不想告訴我的話,就打電話跟大哥說,千萬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裡。而且,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擔憂。在大哥回來之前,我都不敢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了。”

廖司南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好一會兒,盯著窗外,目光直直的,一看就是在發呆。

裴深巖耐心等著,也沒有催促她。印象中,廖司南一直很有主意,不管是生意上,還是跟靳明喬在一起這件事,她都毫無負擔,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一樣。

所以,乍一看到她露出這樣的表情,裴深巖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不由得祈禱起來:靳明喬才離開兩天,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