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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 88 章

那個年輕人走進來的時候, 廖司南一眼就看到了, 然後隱秘地掐了一下靳明喬的胳膊, 對方連忙握住了她的手, 示意自己也看到了。

那人穿著並不稀奇,普通款式的長袍,顏色也十分平淡,在這幾百個人當中,不論是外貌還是氣質,都並不出眾。但是他一進門, 廖司南就注意到了, 說不上哪裡不一樣, 但就是,讓人覺得與眾不同。

但是此刻他們正在敬酒,廖司南只匆匆看了一眼, 便轉過身來, 笑著聽靳明喬和桌上的人客套了一番,雖然心不在焉,卻也聽清楚了,這張桌子上坐的,是華南區彭大帥的第一副官和他最喜愛的幼子,想必除了恭賀, 也是衝著青黴素來的,語氣之間十分恭維。

廖司南便暫時壓下心裡的疑惑,注意力轉移到了桌子上, 她怕走神太久,容易讓人察覺到。而且,她事先也已經做過安排了,凡是今天見過這個婚禮現場的人,都會被下面的人注意到,倒也不用她事事費心。

彭雲真言語之間全是對靳明喬的嚮往和敬佩,簡直就像是把他當成人生導師一樣,抓著靳明喬問個不停,先是問道華中區的一些情況,然後問道百貨行的生意,接連不斷地誇讚:“靳爺真的是天縱之才,百貨行這個主意連父親都說好極了,能夠形成這樣規模的日用品鋪子,想必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短時間內影響到百姓的生活。怪不得華中區如此繁華又安穩,靳爺您真是天生的人才啊。”

靳明喬微不可見地揚了揚唇角,語氣裡也帶著三分自豪:“過獎過獎。”

雖然這主意是他媳婦兒想出來這件事不宜宣揚,但是能得到更多人的認同,靳明喬也覺得與榮有焉。

彭雲真又說:“青黴素一事,咱們也努力跟國外溝通過了,無奈人家說藥品還處於臨床試驗階段,並不確定各項禁忌反應,所以無法提供給我們。但是這個世道,每天都有那麼多受傷需要手術,一年半載地等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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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司南眨了眨眼,微愣了一小會兒,她沒想到彭雲真竟然在這時候將青黴素的事情說了出來,很是意外。

這時候,彭雲真身邊那位年紀較大的董副官果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說下去了,然後看向靳明喬:“靳爺不好意思,三少爺對您仰慕已久,所以說起來就忘了時間。靳爺請先敬酒去吧,咱們回頭再上門去拜訪。”

靳明喬和廖司南便笑著點了點頭,手牽手往另一桌走去了。

“剛剛那個年輕人,你看到沒有?感覺有點奇怪。”廖司南臉上帶著笑,對著前來賀喜的人們點頭致謝,卻不忘跟他說悄悄話。

靳明喬握緊了她的手:“已經派人盯著了,別擔心,丟不了。”

廖司南便不再多問,跟著他走到了前面的桌子旁邊,聽主婚人介紹:“這是來自西北林城的的嚴都督。”

嚴都督立馬就站了起來,拱手笑道:“賀喜賀喜,靳爺大喜之日,祝您兩位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靳明喬點了點頭:“客氣,請不要拘束。”

嚴都督立刻點頭:“我這個人沒啥優點,唯有一點,實在。您忙您忙。”

離開幾步遠之後,廖司南才問道:“也是來談青黴素買賣事宜的?”

靳明喬“嗯”了一聲:“西北那邊將亂不亂的,大家都很惜命。”

廖司南笑起來:“也是,當他們發現西醫的便捷之時,自然也會發現手術後的併發症有多危險。但若是有了青黴素,這些就不足為懼了。”

廖司南當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接下來再看到胡雲良的人時,她已經見怪不怪了。對於這些政客的厚臉皮,她興許瞭解得還不夠多,但也已經能夠保持鎮定了。靳明喬說得對,她的生長環境限制了她對人性的認識,等她見多了這些政客的嘴臉,大概也就明白他們的思維模式了。

靳明喬舒了一口氣,感覺這幾十桌走下來,腿都開始僵硬了。再去往下一桌之前,連忙找了把椅子,坐下來歇息一會兒。

靳明喬看了看她,問道:“累了?還有十來桌,剩下的就不用去了。”

廖司南趕緊站了起來:“那就趕快吧,早點完事我也好休息下。”

她話音剛落,禮堂裡就喧囂起來,甚至有人尖叫了一聲,林副官已經帶著人過去檢視情況了。

正猶豫著,小九這匆匆忙忙走了過來,低聲說道:“爺,太太,前頭有人暈倒了,看上去情況不太好,像是疾病發作的樣子。不過咱們府上備了醫生,若是醫治不了,就直接送往醫院去了。林副官讓我跟您說一聲,您別擔心,該幹嘛幹嘛。”

靳明喬點了點頭,拉著廖司南的手繼續去敬酒。路過出事地點的時候,突然有個太太拉住了廖司南的衣裳下襬:“大少奶奶,那個人剛剛發病的樣子好可怕啊,您真的不考慮下將他送出去嗎?”

廖司南和靳明喬對視一眼。

小九趕緊解釋道:“這位是柳太太,海華城柳都督的夫人。”

這位柳夫人當即就站了起來,看著廖司南,盈盈一笑:“按理來說,這樣大好的日子,我是不該多話的。但是不巧,前幾日我剛見過這樣的病人,許是有心臟方面的毛病,所以很容易出人命,靳爺和太太還是要多上心一些才好。”

廖司南和靳明喬迅速對視了一眼:“剛剛那位病人,是心臟病患者?”

“看樣子好像是的,但是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瞧著有些像。”柳太太看上去是個很溫柔的人,好像對自己說了這樣的話感到很抱歉,一直在捏著帕子,猶豫不決。

廖司南便跟靳明喬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人迅速走了過去。

果然,這時候小九也得到了新的情報訊息,悄聲說道:“的確是心臟病,而且就是那位您讓我一直派人盯著的先生,請貼上顯示,他是北方區的人。我剛剛已經打電話核實過了,的確有這麼一個人,但是樣貌特徵,不好問。”

廖司南沉思了一會兒:“我過去看看。”

靳明喬拉住了她的手:“一起去。”

廖司南點了點頭,握緊了他的手,抿了抿唇,心裡有點忐忑,心想如果是北方那個一直在找明家的商人帶來的,那就省心多了。但這也意味著,自己這方,很有可能洩露了訊息。如果僅僅是試探,在靳大帥獨子的婚禮上,未免太過冒險了。

廖司言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連忙囑託廖司武接替了他的位置,匆匆忙忙走了過來,問道:“怎麼了?前面出事了?”

“有個心臟病人。”廖司南也沒有隱瞞,“二哥,咱們準備好的人,怕是用不上了。”

廖司言一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用這個病人代替?”

廖司南笑了笑:“這可不是代替,是他們自己送上門來的。不管如何,這也比我們自導自演要好多了,我去喂他吃藥,回頭不用盯著了,我想他們很快會再次上門來。”

靳明喬眼裡瞬間閃過一片暴風驟雨。

小九連忙低下頭去,再也不敢說一句話。

廖司言也沉默下來。他們兄妹搞事歸搞事,但是真要有人欺壓到頭上來,怕是沒人能有好脾氣,便問道:“這人的身份可是查清楚了?”

“怕是假的。”廖司南冷笑,“不過也好,剛好給胡雲良一個人情,讓他有機會清洗下自己的內部,他怕是等了很久了。”

三個人走過去的時候,醫生正在建議他身邊的人:“送到醫院去吧,咱們這邊只能做一些應急措施,藥物也不全,這麼嚴重的病症,怕是不能治療。”

身邊就有個二十來歲的隨從,當即就皺起眉來:“這可如何是好?”

廖司南對著人有點印象,那個年輕人進來的時候,身邊的確帶了兩個僕從,其中一個留在了院子裡,並沒有跟進來,另外一個跟進來的,就是這個了。

“你們家少爺這病幾年了?”廖司南走過去,看了看病人的症狀,直接開口問道。

看到新郎新娘都過來了,眾人頓時有些唏噓,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非要來參加別人的婚禮,還在婚禮上犯病了,這不是故意給人找晦氣嘛……不管這人是誰,這一出怕是徹底讓大帥給惱了,回頭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不過話又說回來,到底是誰家的少爺這麼腦殘?

僕從一看到她,臉色頓時有些微妙,但只是一瞬,很快就閃過去了,迅速低下頭,恭恭敬敬地回道:“擾了靳爺和太太的婚禮,萬分抱歉。本來少爺已經去醫院查過了,最近情況很好,醫生說半個月之內不會再犯病,這才放心來的……”

廖司南擺了擺手:“這都不重要,來者是客,萬不能讓客人在家裡出事,徒增笑談。先說說你們家少爺這病什麼情況,我們家有製藥廠,所以大多數藥物我這裡都有一些,看能不能幫得上什麼忙。”

“少爺這病有五年多了,一開始也就幾個月犯一次,去年開始才變得頻繁起來,但是也不會影響到日常生活,大概也就是半個月一次的頻率。三天前剛去過醫院,醫生說好好吃藥,堅持治療下去,沒什麼大礙的。”

說著,那人又低下頭去,十分羞赧的樣子:“因少爺出門前已經吃了藥,婚禮又不是很漫長,所以我也就沒帶藥過來。”

廖司南點了點頭,轉身跟小九說了句話,對方點點頭,很快走了。

“先把病人搬到廂房去吧,待會兒拿了藥過來,讓醫生看看合不合適,合適的話就服下歇一歇,不合適那就只能去醫院了。”

那僕人大喜過望:“謝謝太太!您真是太心善了。”

廖司南笑了笑,也沒說話。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婚禮的進行,或許是靳大帥的威嚴太過嚴苛,即使出了這樣的事情,也無人閒談,依舊是恭賀聲不斷。

靳明喬的不滿卻是到了極點,廖司南被關如凌喊去了,他一個人待在休息室,心裡的暴戾突然就溢滿了胸腔,抬腳狠狠將一個凳子踹倒了。

小九聞聲走了進來,卻是什麼都沒敢說,麻溜地將凳子扶正,正打算出去,廖司南回來了,正要開口,廖司南擺了擺手,小九也只好悄悄地走了出去。

靳明喬轉過身,正打算安排些事情,就先看到了廖司南,微愣了一下,很快在心裡舒出一口氣,讓自己看上去毫無異樣。

廖司南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裡正憋著一口氣,便握著他的手說道:“我在他們兩人身上放了點追蹤的小道具,還有偷聽的東西,這也不一定是壞事。”

靳明喬轉過身來,將眼裡的狠厲掩埋,抱住了她的腰肢:“我知道,就是覺得不開心,像是被算計了一樣。”

廖司南笑著親了他一口:“總會討回來的,別著急。也不要生氣,氣壞了自己,不值當。”

靳明喬也低下頭去吻著她的唇,輕輕應了一聲:“嗯。”回頭又想起來,“要不要先去看看岳父岳母,他們怕是被嚇到了。”

廖司南點了點頭:“我讓二哥去勸了,咱們也過去看看吧。”

段秀婷的確是被嚇得不行,心裡的不愉快在廖司言過來的時候,也越發擴大,當即就忍不住跟廖延齡嘮叨起來,氣的都快要哭出來似的:“這什麼人哪,晦氣不晦氣?我的瑾如,好好地成個親,怎麼就偏偏就遇到這種事情?”

廖延齡連忙安慰她:“這個日子裡,你可不許哭!好歹那是個外人,咱們不講究也就是了,你是親孃,你要是落了淚,那才是真的給瑾如找晦氣!”

這話說的她心裡一陣糾結,當即就把眼淚給憋了回去,又絮絮叨叨地發洩了半天,總算是靜下心來,恨恨咬牙:“回頭讓司言去問問是哪家的,等他家裡親人結婚的時候,咱們也如法炮製!”

廖延齡都快要被氣笑了:“這還用你說?!大帥和女婿心裡不知道多麼憋氣呢,肯定不會放過他的,你就放心好了!”

“而且,你可千萬不要再去瑾如跟前說這個事兒了,她本來就夠糟心的了,你就說些好的吧。”廖延齡又叮囑道。

段秀婷白他一眼:“這我當然知道,用你說?!”

廖司言笑看著父母鬥嘴,連忙說道:“瑾如和妹夫擔心你們,讓我先過來看看,他們前頭忙完了就過來。母親,您還是先平復下心裡的氣,別讓瑾如看出來,她要擔心的。”

段秀婷連忙應道:“對對,我先整整衣裳,梳個頭髮,別讓瑾如瞧出來什麼異樣……”

看她已經滿腹心思都到了女兒身上,廖司言也就松了一口氣,又回到前廳繼續招待客人去了。

婚禮在上午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但是宴請賓客卻是整整一天。

廖司南也懶得親自出去迎客,都交給了二哥三哥和靳明喬,自己躲起來,偷個懶打個盹,順便看一看那位心臟病人有沒有什麼新行動。

她讓人送過去的那盒藥,跟竹內祖上二十多年前得到的那盒藥一模一樣,甚至連生產年份都是一樣的,她就不信,他們會放過這麼大一個線索。

靳明喬派去北方的人,在盤旋了一個月之後,終於如願得手,將那盒藥的包裝帶了回來。廖司南也就照著買了三盒,放在臥室裡備用。

她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有大盜上門來了。再保險一點,他們不敢上門來,也許會引誘她出門,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廖司南將所有的可能性都一一想了一遍,然後在腦子裡反覆記憶,回頭再跟靳明喬和公公婆婆商量一番,都走到這一步了,她可不能再被人妨礙到了。

很快,小九就來跟她說:“大少奶奶,那人吃了藥,看上去真的好多了,韓醫生說,這藥對心臟病急救效果非常好,那位少爺想買下這盒藥。”

廖司南抬眼看向他。

小九笑了起來,又說:“按照您的吩咐,我拒絕了,就說這是咱們藥廠還在研製中的藥,不對外出售。”

廖司南點了點頭:“很好,就先這樣,不論他說什麼,都不能賣。”

小九應了一聲,轉身出門,繼續忙活別的去了。

婚禮過後的幾天時間裡,靳大帥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兒,每天都準時回到家跟家人一起吃飯,還十分關心他們夫妻的業餘生活,時不時問一句,要不要買這個,要不要買那個……

不管他說什麼,廖司南一律點頭應下,說“好”。關如凌就只是笑,也不說行不行,也不反駁或是贊同。

氣氛略微地有些詭異,很讓人看不懂。直到一週之後,廖司南才明白過來。

他們的婚禮那一天是三月初六,到了三月十四那天,一大早廖司南從樓上下來,就聽到她的公爹靳大帥在書房氣吼吼地罵人:“……不就是個病秧子嗎?為什麼會查不到?!請柬誰給的就給我找誰去!還有胡雲良那個傻叉,這人是代表北方區來的,讓他去查!查不出來就讓他抵罪,你看他還滑不滑?!”

緊接著是林清的聲音:“大帥您小點聲兒,讓少奶奶聽到了不好……”

“這不是已經過了七天了嗎?還有什麼不好的?!早知道不好,怎麼能把那人放進來?這不是你們的失職?……”

林清倒是十分好脾氣,語氣依舊溫和,連忙應道:“是我的失職,大帥我錯了,請您聽我仔細分析一下,咱們才好找線索是不是?”

廖司南瞬間恍然大悟,敢情這一週的溫柔都是虛情假意啊……不過靳大帥,還真的是個十分溫柔的人呢,連這種小事都能如此和藹地應和他們。

廖司南想著想著就忍俊不禁,笑的眉眼彎彎,一抬頭,關如凌正好走了進來,也跟著笑了起來:“可是吵到你了?我就說書房都在你們這邊,不方便。”

廖司南搖了搖頭:“沒呢,樓上隔音可好,什麼都聽不到,我剛下樓來,打算去找您,這才聽到了些。不過這書房隔音的確不太好,咱們自己家裡人聽了也就聽了,萬一外頭來的人聽到了什麼機密要件……”

關如凌笑笑:“你怕是不知道,阿喬前些年,性子比現在還要差,誰敢沒事兒到他這兒來?你爸爸也是覺得這邊人少又安靜,一般人又進來不得,所以硬是死皮賴臉把書房放在這兒了,當時阿喬臉都黑了……”

靳明喬正從樓梯上走下來,頓時乾咳了一聲。

關如凌抬眼看了他一眼,拉著廖司南的手:“走,咱們先去吃早飯,回頭再仔細說說這些事。”

路過書房的時候,關如凌也不顧裡頭正大嗓門在吼副官的靳大帥,十分淡定溫柔地敲了敲房門,說道:“吃飯了,快點出來。”

正說到興頭上,鬥志昂揚地靳大帥頓時偃旗息鼓,聲音一下子降了十幾個分貝:“……哦,這就去,五分鐘。”

廖司南抿著唇又笑了起來,新生活比她想象得還要快樂有趣呢。

吃飯的時候,廖司南又問道靳明喬:“婚宴之後已經過完七天了,是不是你也要忙正事了?明海城那邊有訊息傳過來沒有?”

靳明喬點了點頭:“有。”隨即又夾了些菜,放到她碗裡,暫時堵住了她的嘴,“吃過飯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