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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裴深巖結束通話電話, 抽了根菸, 然後拍了拍臉, 準備進地牢去審訊。

廖司言正站在一邊, 倚牆而立,主動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裴深巖笑:“二少爺你還是好好回家睡覺去吧,這種道上的事兒,你們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怕是看不得。”頓了頓,又加了一句, “真的, 我是為你好。”

廖司言也懶得理會他的嘲諷, 又說:“不是弄來兩個人嘛,咱倆一人一個,效率高, 不然, 你一個人就算到了明早,也不一定審的完。”

裴深巖很沒好氣:“我是怕你耽誤了我的進度!”

廖司言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那我跟著進去總可以吧?你審你的,我就看看,要是想發言,我就給你遞小紙條,如何?”

裴深巖:“……”想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行, 小五對這裡面的情況瞭解得不多,他一個人,還真怕忘記了哪個關鍵點, 兩個人多少有些照應,便點頭同意了。

瑾如地牢的時候,裴深巖又叮囑了一句:“若是扛不住了,你就出來,在一樓等我。在我們進去之後,一直到天亮,地牢的門都是上鎖的,誰也不能出入,這是審訊的規矩。”

廖司言笑笑,也沒再反駁,只是點了點頭:“都聽你的。”

“那就先去審歐陽心吧,那個女醫生,我讓人過去給她上點料了,現在還不到時候。”瑾如地牢之後,裴深巖臉上的表情就變了,說話的語氣聽上去也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廖司言看著他精緻的側顏,猛然就有種錯覺,以為暗黑版的靳明喬附身了。但是他並沒有來得及多想,一號牢門就開啟了,小五已經等在那裡了。

裴深巖對著他微微點了下頭,然後就走了進去。廖司言趕緊跟上,小五跟在最後頭,用鎖鏈鎖住了一號審訊室的門,然後走了進去,將歐陽心弄醒。

裴深巖沒有著急開口,反而將桌子上的紙筆遞給了廖司言,示意他一會兒注意記錄重點。

廖司南無奈地笑了一聲,坐了過去。

歐陽心緩了一兩分鍾才徹底清醒,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身邊的環境,卻也只是抿了抿唇,並沒有太大的驚慌。

裴深巖耐心等著她開口,吊兒郎當地點了一根煙,吸了兩口。

廖司言轉過頭來看他一眼,目光意味深長。

裴深巖便笑了一下,將煙遞到他嘴邊:“你也想來?”

廖司言拒絕了,然後將目光轉向了牢裡面的歐陽心,看她已經一臉鎮定,便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詢問。但是還沒等他主動開口,歐陽心就先開口了:“廖二少爺?”

廖司言微愣:“你認識我。”他說的是肯定句,目光中卻帶著不信任和疑惑,“恕我直言,我不記得,咱們什麼時候見過。”

歐陽心垂了垂眼,答非所問:“您要問的,我可以全部告知,但是我有個條件。”

廖司言看向裴深巖。

“說說看,你的條件是什麼。”裴深巖吸著煙,漫不經心地抬起眼來,看了她一眼。

歐陽心倏地就打了個寒顫,這個漂亮的男人看似散漫,但是眼神之間俱是殺意,他是真的不把自己的命放在眼裡。歐陽心腦子裡來迴轉了好幾圈,猜測著很有可能那個人的部署被發現了,靳大帥那邊,很可能已經尋到了他們的蹤跡。

這麼一想,歐陽心的心裡瞬間踏實了不少,這個機會剛剛好。

“我的要求是,幫我治好小智。”歐陽心抿了抿唇,“我知道,廖大小姐有一家製藥廠,而且已經成功研製出青黴素,所以小智被注射的那些藥物,應該也有辦法來緩和或者是去除吧?”

裴深巖嗤笑一聲:“你以為研究新藥那麼容易?”

歐陽心咬著下唇,長舒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會很久,但是只要廖二少爺願意將小智帶往製藥廠,讓他保持正常人的狀態,無論多久才能去除他身上的禍根,我都能等。”

裴深巖敲了敲桌子,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歐陽小姐,你好像搞錯了,在這裡,我說了算。”

歐陽心頓時驚疑不定,看了看廖司言,又看向裴深巖。對比兩人的態度和動作,她也的確看出點什麼來,但是廖家的製藥廠,她還是更傾向廖司言說了算。

裴深巖卻懶得再跟她糾纏這件事,說道:“說說你知道的吧,如果價值足夠大,那個孩子,我們也不是不能收下。”

歐陽心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小智是我兒子。”

廖司言的板凳差點歪到地上去:“你今年多大?”

“二十五。”歐陽心歪了歪唇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智今年九歲,我還不到十五歲的時候就懷了他,第二年開春,他就出生了。”

怪不得!

若是這樣的話,歐陽心昨夜,迫不及待地跟那個女人起衝突,倒是可以理解了。虎毒不食子,作為一個母親,只要尚還存有一絲理智,就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在眼皮子底下受到傷害。那個女醫生自作主張,給她兒子注射了不知名的藥劑,歐陽心只是打爆了她的腦袋,沒有要她的命,已經算是很剋制了。

最隱秘的資訊說出了口,後面的話說出來就順暢多了。

“我父親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無恥的人,自私、懶惰、酗酒、喝醉了就打人……具體的我就不說了,總之,他那個人,給了我一輩子都逃不開的心理陰影。所以,十五歲遇到那個人的時候,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那個冷冰冰卻又窮的連飯都吃不飽的家,很輕易地就被他的溫柔打動了。”

後來的故事,就再俗套不過了。那個男人並沒有娶她,而是在她大著肚子快要生產的時候,突然消失了。而剛好,那個時間裡,歐陽心的父親,喝醉酒之後掉進河裡,淹死了。她的孩子幸運地得以活了下來。

“那時候家裡亂成了一團,糟糕的不行,母親也重病臥床了。大哥還沒有成婚,但是為了我肚子裡的孩子,以及能夠有個人照顧我和母親,他便急匆匆挑了一個人選,就是我大嫂,一個月之內成了親,孩子一出生便記到了大哥名下。”

裴深巖轉過頭去看小五。

小五會意,連忙去打電話了。如果真的是成婚一個月就有了孩子,漕運大院的那些大嘴巴們,也必定會將事情傳的沸沸揚揚,討論個幾天幾夜。哪怕是過去十年了,也肯定有人還記得。

歐陽心看到人出去了,頓時松了一口氣,這就證明,起碼在座的這兩位,已經願意考察她所說資訊的真實性了,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合作,還是有可能的,便又繼續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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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智的父親,是在他五歲的時候再次回來的,他找上門來,給了一大筆錢,讓我給小智換了一所很好的學校,送母親去醫院做了全面的檢查,而且還給我們修補了房屋,添置了新的傢俱,還送了我這個。”

歐陽心拿出來一個簪子,攤開在掌心裡。

裴深巖帶上一副厚厚的手套,走過去將簪子拿了過來,放到了桌子上的透明袋子裡。

廖司言看著眼熟,便拿過來看了幾眼,問道:“這是之前……那個?”

裴深巖點了點頭:“回頭再細說。”然後又看向歐陽心,“你接著說。他是什麼人,你現在知道了嗎?”

歐陽心笑了起來,無比嘲諷:“當然,我查了五年,才勉強摸到他的身份。但是我知道得也不多,只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叫,竹內浩二。”

裴深巖和廖司言相互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竟然讓廖司南才猜到了?!歐陽心賣命的主人,竟然真的是竹內!

裴深巖不敢大意,雖然歐陽心的這個故事他並不太感興趣,但還是決定仔細聽完,便又說道:“竹內找到你們母子之後,都做了些什麼?你又是為什麼答應他,將自己的母親作為試驗品送給他的?”

歐陽心的表情頓時變得比哭還要難看,像是要哭卻又哭不出來的樣子,彷彿她的淚水,在過去的某個時刻,已經流乾了。

“他的到來,才是我們全家噩夢的開始。”歐陽心再次回憶起那些日子,仍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緊緊抱住了自己的身體,牙齒也在打顫,“一開始的時候,我跟大哥都以為,他是個好人,起碼是個有良心的人,這些年消失不見,或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便沒有計較,很快接納了他。”

有將近半年的時間,歐陽心的確過的很幸福,丈夫溫柔兒子聰明,大哥大嫂也都是極好相處的人,母親雖然病著但也從來沒有為難過小輩,一家人其樂融融。那時候,她幸福地以為,就算是清苦了些,這樣的日子到天荒地老她也不會有半點不滿。

直到那一天,大哥回來的時候,身上被人扎了兩刀。

“那天是大哥的晚班,漕運生意好的時候,經常會到凌晨兩三點。大哥為了多賺些錢,便一直特意去上晚班,連續好幾年都是這樣,從來沒出過事,我跟大嫂早都已經習慣了。但是那天,大哥卻是被兩個同事抬著送到家裡來的,身上的衣裳已經全都被血染透了。”

“我撕開大哥衣裳的時候,才發現,他身上被人捅了兩刀,傷口都是正對著心臟位置,但又沒有正中,所以大哥並無性命之憂,只是失血過多。雖然已經止血包紮過了,但也很兇險,在家裡躺了十多天才熬過來。”

這件事裴深巖是知道的,當初從童曉光那裡調查資料的時候,童曉光就特意跟他提過這件事,因為是在下班回家途中出事的,所以醫藥費全都由漕運給承擔了,童曉光去結的賬,是以印象特別深刻。

而且,兩人當時都以為,可能是漕運的仇家做的,連累了無辜的長工,在歐陽海難之後,也一直很照顧他們家。

“你大哥受傷,跟你丈夫有關?”廖司言問道。

歐陽心笑了一聲:“誰知道呢?都過去好幾年了,當時的情況我也不瞭解,再去哪裡找當事人?又要去哪裡找證據?雖然這件事不確定,但是我大哥的死,卻跟竹內脫不了關係。”

“不是因為海難嗎?”廖司言又問道。

歐陽心搖了搖頭,又繼續說道:“那次受傷之後,我的丈夫再次藉口老家有事,要回去處理一下,等下次再來的時候,就一定會把我跟孩子都接回去,我傻傻地答應了,幸福地期盼著,但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再回來。”

“他走得時候,大哥正在緊要關頭,也的確離不開人,稍有不慎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所以我跟大嫂日夜堅守在床邊,一點都不敢疏忽。他離開之後又過了七天,大哥才睜開了眼睛,一天天好了起來。那時候起,大哥可能就知道了什麼事情,幾次對著我欲言又止,但是我那時候傻,又一心撲在孩子身上,並沒有察覺到。”

“大哥要出海的前一天晚上,突然跟我說,要把我和孩子送走,明海城不安全了,他說我的丈夫不是善類,他對我們家有別的企圖。可是我怎麼都不信,硬是沒有理會他。然後,你們也知道了。”歐陽心苦笑了一聲,“三天後,大哥死在了海難中。”

這時候,小五回來了,將查到的訊息記在了一張紙上,拿給他看。

裴深巖遞給了廖司言,讓他分析一下其中的要點以及時間線是否對的上,然後又交代小五去做另一件事:“打電話給曉光,去問問幾年前海難的事情,當時的資料,全都給我準備好,天一亮就讓他送來,叮囑他務必要小心。”

小五應下,又匆匆忙忙退了出去。

裴深巖示意歐陽心繼續說下去。

“我用了這幾年的時間,順著大哥留下來的這些線索,一點一點摸到了他的影子,然而也只是知道,他是個日本人,名字叫竹內浩二,更多的,我也沒能查到。”頓了頓,歐陽心又說道,“我母親,是在他走之前就已經注射了某種藥物,從那之後,母親就不會說話了,而且偶爾會變得十分暴躁。除此之外,也並沒有太大變化。”

“那個女醫生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她是什麼時候來到你家的?來做什麼?”裴深巖繼續問道,抽完煙,瞬間覺得精神了不少,看了看時間,問完這邊,差不多就剛好可以開始另一邊了。歐陽心意外地合作,讓他省了不少力氣。

“三年前。”歐陽心回道,“她叫惠子,中文名叫林惠,只是之內帶到中國來的護士之一,應該是竹內家世代的忠僕,對他的資訊守口如瓶,一個字都問不出來。我旁敲側擊用盡了辦法,也沒得到更多訊息。”

“林惠是帶著竹內的信物來的,就是那根簪子,那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在他第二次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又經由林惠帶了回來。”

裴深巖暫時想不到更多問題了,便站起身來,準備去二號。

歐陽心喊住了他:“請等等!我想知道,小智現在在哪裡,他一個人在家的話,會很危險……”

裴深巖冷冷一笑:“我還不至於犯這種低階錯誤,好歹他也是竹內的兒子……”

這話還沒說完,裴深巖就悻悻然住了嘴。恐怕,竹內還真的沒有把這個孩子當成他的血脈,不然,林惠再大膽也不敢把他當成試驗品,去注射藥物。

歐陽心也笑了起來,面容有些扭曲:“誰知道呢,或許他要用的,本來就是這個孩子的身體,或者是,心臟,也說不定呢。”

裴深巖猛地轉過身:“你知道他有心臟病?!”

“他在我家的時候,犯過病。後來我就想,也許他離開,並不止是厭倦了我,還有他的病,也不能拖下去了,他需要專業的醫生進行治療。”

裴深巖又想到了些什麼:“你那天出現在百貨行,故意讓廖大小姐看到,也是故意的嗎?”

“那個,真的只是個巧合。”歐陽心苦笑,“我的確很想結實廖大小姐,但是我也不敢擅自行動,林惠陪著小智去讀書,又何嘗不是威脅?”

廖司言一直沉默著,直到這會兒才開口說道:“你會畫畫嗎?會的話,把他的相貌畫下來吧,如果不會,你說,我來畫。”

歐陽心抿著唇,搖了搖頭。

廖司言便從口袋裡掏出了鉛筆:“說吧,從臉型開始,說的具體一點,如果不知道怎麼說,就拿這些照片當模板,找到跟他最相似的部位。”說著,將一疊照片遞了過去。

裴深巖瞪大了眼睛:“你什麼時候裝在口袋裡的?不是,你帶這麼多照片幹嘛?”

廖司言看著他,頓時有些無語:“咱們今天的主要任務,不就是知道竹內長什麼樣子嗎?光看資料有什麼用?資料上面有他的照片嗎?”

還真沒有……

裴深巖默默地看了他十幾秒,堅決不肯承認,他想得太多太雜,已經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你去隔壁吧,我跟小五在這裡等畫像。保險起見,我建議你帶兩個人進去,那可是個很具有冒險精神的庸醫。”廖司言很認真地勸誡道。

這下子輪到裴深巖秀智商了:“用你說!我早就讓她不能動彈了!”

廖司言畫完畫像的時候,看了下鐘錶,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便跟小五說道:“給她泡上一杯面,然後把門給鎖死了。”

小五有些不太情願:“二少爺,這面是大少奶奶贊助的,咱們都才只吃過一次呢,聽說百貨行那邊都沒上架。”

廖司言忍不住笑出聲:“不就一杯泡麵嘛,回頭我讓瑾如多多贊助你們,想吃多少都有。”

小五這才趕緊應下了,回頭去拿暖瓶,又說道,“大少奶奶真的是太聰明了!這麼好吃的東西也做的出來,還能儲存很久很久,囤個幾箱子,這樣不管是到什麼地方,哪怕是長期出海,都有熱飯熱菜吃了,還不用擔心壞掉。”

廖司言也應和著點了點頭:“我也沒想到,面還能這麼做,小丫頭鬼點子是挺多的,這下百貨行的生意應該會更加火爆了。”

這是廖司南按照記憶中的流程第一次製作泡麵,特意找了幾個師傅,試驗了好幾天才掌握好麵條的筋道程度,這個月才堪堪生產出不到一百盒泡麵,優先供給了自家的工作人員。漕運給了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給了小五他們。

起碼要再過十天,百貨行才有的賣。

廖司言走出去的時候,二號審訊室的門關的緊緊的,隔著厚重的大鐵門,他依然能夠聽到裡面的慘叫聲,便站在門口等了一小會兒。

小五走過來說道:“裴爺吩咐過了,讓您早些回去休息,一樓有個休息室。審訊林惠的事兒,他已經帶著幾個人進去了,連我都不用了,怕是要下狠手。”

廖司言聽他這話的意思,便多問了一句:“你們懷疑,林惠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

“十有八.九。”小五並沒有隱瞞,將這些訊息透露給廖司言,也是經過裴深巖默許的,“之前我們趁她昏迷,做過部分測試,她對某些詞彙,咬得很緊,諱莫如深,幾乎半點問不出來。就像是,在她腦海裡植入了某個關卡,一旦提及某個詞語,她的大腦就自動放空。”

廖司言沉默著點了點頭,若是這樣的話,他的確幫不上忙了。不過,他記得,靳明喬說過,還有最後的殺手鐧,倒也就不那麼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