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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重出江湖之拐騙

商榮趙霽跟隨陳摶日夜兼程趕回峨眉, 離開兩個多月,家中百廢待興, 屋子裡積灰長黴不算什麼,真讓商榮火大的是他辛辛苦苦種植的花田久未打理, 旱的旱,澇的澇,死了一大片,剩下的雜草叢生,基本荒蕪了。樂果兒也因無人照管,餓得骨瘦如柴,見了他倆眼淚汪汪, 狼吞虎嚥吃著他們給的饅頭, 恨不得連手指一塊兒啃掉。

他臨走前拜託九師弟甘鈺寧和小師弟樸銳幫忙養護花田,照顧樂果兒,以如今的現狀看這倆小子壓根沒管事,莫說認真負責, 連起碼的敷衍都沒做到。

商榮以為甘、樸二人小少爺出生, 四體不勤又缺乏責任心,回家摔了包袱就去找他們算賬。趙霽覺得不妥,追著勸其冷靜。

“甘師叔和樸師叔又不是你僱的長工,平時跟你也不見得有多親,幫你是情分,不幫也沒多大錯處,你這樣急赤白臉去問責, 鬧將起來長輩們興許還會說你不對。”

商榮人情世故上習慣一根筋,遠不如趙霽圓滑,聽了這話更生氣。

“做人信義第一,當初他們答應得好好的,現在言而無信,難道不該捱罵?幸虧樂果兒自己會找食吃,否則也活活餓死了!”

趙霽攤手:“當初你也沒說會離開這麼久啊,我早說他們靠不住,兩個人年紀比我還小,在家從沒幹過重活兒,會勤勞認真地幫你種田才是怪事。”

“你少放馬後炮了!早知道你怎不留下來,非要纏著我一塊兒去!”

“又拿我撒氣,這次沒我你都死好幾遍了。我說你這人良心究竟長哪兒去了,馬拉獨輪車,說翻就翻。”

“你才是白菜幫子兩爿心,專跟我作對!”

商榮先揍他幾拳瀉火,摔手直奔玄真觀。

時至酉時,師門諸人正在飯廳圍桌吃飯,陳摶剛端起碗筷,見商榮風風火火衝進門,趙霽跟在後頭,以為他們是來搭夥的,笑道:“我早叫你們過來吃了飯再說,你們非要著急回去,看到冷鍋冷灶的不好收拾了吧,快來坐下。”

小徒弟樸銳起身去幫他們拿碗筷,被商榮抓住胳膊。

“師父,我們不是來吃飯的,樸銳,還有小鈺,你們先跟我出來。”

他無視眾人疑惑的眼神,拉著兩位師弟來到院子裡,慍怒質問:“我走時你們怎麼跟我保證的?說好三天幫我照料一次花田,怎地說話不算數?現在那些花都死一大半了!你們幫不了忙當初就別答應,我好另想辦法呀,大嘴說空話,把事情搞得一團亂,懂不懂什麼叫信用?”

甘鈺寧和樸銳面面相覷,轉眼都漲紅了臉,支吾道:“對不起商師兄,你走的這兩個多月韓師兄每天督促我們練功,我們起早貪黑也做不完他佈置的功課,實在抽不開身。”

樸銳跟著說:“我們怕誤了你的事,向王師兄求助,他也答應抽空幫我們料理,我們覺得王師兄向來辦事牢靠,就沒多餘留心,現在那花田是已經荒廢了麼?”

商榮聽他扯出王繼恩來,不禁失語,這七師弟與自己鬧生分了,自不肯為他出力,看來這個啞巴虧大概躲不掉了。

煩思之際,王繼恩和其他幾位師兄弟跟出檢視,樸銳年少心直,見了他便急著問:“王師兄,你沒去看護商師兄的花田麼?聽說那些花都死掉了。”

王繼恩冷眼注視商榮,薄唇抿成了一線,這時段化和陳摶也走過來,老頭兒怨商榮一回來就鬧事,氣呼呼責問:“什麼大不了的事,非要吃飯時計較?”

王繼恩恭敬稟報:“回太師叔,商師兄出遊前曾囑咐九師弟和小師弟幫忙照管他的花田,他二人課業繁忙,騰不出空,曾叫弟子替他們去。怎奈弟子也脫不開身,後來不小心把這事給忘了。商師兄想必是回山後見花田荒蕪,一時動怒,跑來責問兩位師弟。”

趙霽在一旁聽得心發涼,誠然,王繼恩句句屬實,但經他這一說商榮就甩不掉蠻橫之嫌,必然惹惱段化。

段化果真勃然大怒,衝到商榮跟前詈罵:“你以為你那幾畝破地是皇帝家的御花園嗎?私自搞那些邪門歪道的玩意兒,長輩們不說你還越發得意了。你幾位師弟是來玄真派習武修行的,不是給你當奴才使喚!”

商榮知道太師叔不待見他,越還嘴越捱罵,可忍氣吞聲這種事打死也辦不到,硬氣辯解:“太師叔容稟,弟子並非只為花田的事生氣,我輩中人講求一言九鼎,一字千鈞,甘師弟和樸師弟做出承諾又未能兌現,弟子認為這種失信的行為理應受責罰。”

段化啐道:“你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信義二字?”

“古人雲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您時常教導我們秉節持重,一絲不苟,就不該在這種小事上袒護他們。”

他公然與師長頡頏,已算忤逆,陳摶怕段化發火嚴懲,急忙出面喝斥。

“你已經是出師的門徒了,怎地一點長進都沒有,敢這樣頂撞太師叔,還不跪下認錯!”

商榮侍師至孝,卻難以嚥下這委屈,遲疑片刻,趙霽搶先撲倒在段化腳邊,低眉順眼道:“弟子剛剛惹惱師父,害他這會兒心氣不順才不慎失言,弟子替他給曾太師叔賠罪,您老大人大量,饒我們這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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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化怒哼一聲,白胡子吹到了鼻尖上,陳摶扶著他勸說:“師叔您莫睬這些渾小子,快回去吃飯吧,湯菜都要涼了。”

一面招呼韓通、謝淵亭兩個年長的弟子:“快叫他們都散了,一點小事也值得鬧騰,不像話。”

韓通不理商榮師徒,呵斥其他人:“你們幾個別發愣,快回去吃飯!”

八師弟阮賢亦是個傲世輕物的小後生,早看不慣商榮孤高冷淡的習氣,又和甘鈺寧最要好,撞見今天這情形就忍不住要為師弟抱不平,出列指責道:“商師兄,你賣花賺錢的時候可曾分過一個子兒給九師弟和小師弟?託他們種地時付沒付過工錢?一毛不拔讓人家白幫忙,回頭還怨人做得不好,未免忒霸道了些。”

商榮瞪怒:“這事與你何幹?輪得到你說長道短?”

阮賢冷笑:“同門間的事怎說與我無關?就許你欺負師弟,其他人連句公道話都說不得?”

商榮當即上前教訓這囂張小鬼,趙霽和謝淵亭一起攔阻,韓通趁火打劫道:“商榮你還沒鬧夠是不是?師父這一路被你磨得夠嗆,這才剛回來,你就不能讓他老人家消消停停吃頓飯?”

趙霽怕再折騰下去商榮會成眾矢之的,連連勸他罷休,甘鈺寧曾得商榮指點武功,佩服他的身手和為人,也努力勸說阮賢。少時幾個師兄弟返回飯廳,王繼恩留到最後,他站穩幹岸,看商榮捱罵丟臉,心裡很是痛快,表面仍維持一貫的和氣,語調親切地問趙霽:“趙師侄,你還沒吃飯吧,要不進來和我們一塊兒吃。”

他剛才那招煽風點火完美無缺,簡直挑不出毛病,可趙霽這小流氓在看人方面有著天生的敏銳直覺,覺得他的做法說不上來的怪異。他一直很喜歡這位師叔,不會把他往壞處想,出於對商榮的維護,產生了小小的不快,推辭道:“不了,我們回去自己弄好了,王師叔你請回吧。”

王繼恩生性敏感,察覺他的不滿,笑容略略一僵,低頭轉身後臉上便起了一層陰鷙,埋怨段化等人太寬容,沒讓商榮吃夠苦頭。

趙霽拉著商榮的手離開玄真觀,幾次被他摔開,每次都厚著臉皮重新握住。商榮火氣漸漸過去,理智一想還是這小徒弟待他最貼心,便任他一蕩一甩牽著自己的胳膊,揹著夕陽往山下走,沿路一個嘟嘟囔囔發牢騷,一個無可奈何勸說。

“太師叔真是個偏心眼,這事要是發生在其他師兄弟身上,他絕不會生那麼大氣,就因為討厭我娘,老針對我,想想就可惡。”

“你都知道原因就別惹他了,他是本門的老古董,越老越值錢,太師父都得供著他。”

“我討厭這種倚老賣老的人,要麼以德服人,要麼技高取勝,仗著輩分擺臭架子算什麼能耐。還有阮賢那臭小子,剛上山幾天,什麼本事沒學會,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真欠揍。”

“嘿嘿,知道那德行討人厭了吧,咱倆剛認識的時候我看你也是這種感覺。”

“有那麼討厭嗎?”

“比他還討厭呢。”

趙霽一邊調侃一邊躲避揪掐,看地面上兩個手拉手的影子跳起了滑稽舞,笑道:“說句正經的,你真該聽太師父的話,好好學學人際交往了,沒看出今天的局面都是你平時人緣不好造成的,你一直獨來獨往,又不愛理人,那不知道的誰不說你冷酷傲慢?心裡沒好感,出了事會幫你說話才怪。”

商榮不認同此觀點:“我沒故意不理人吧,見了師兄弟都會打招呼,就是無話可說而已,又不是女人,幹嘛沒事找事膩歪?我也不稀罕有人幫我說話,自己心安理得就好。”

趙霽嘆氣:“那是你還沒遇上真正的困難,仗著自己有點本事就不怕孤軍奮戰,往後遲早栽跟頭。”

商榮狠狠一腳踩中他的影子,嗔怪:“你敢大言不慚教訓自己的師父,跟誰學的這麼沒規矩?”

趙霽不停頓地以牙還牙,還多做了兩個踢腿的動作。

“師父言傳身教,徒弟有樣學樣。”

“反了你了!”

商榮笑罵著伸腿格擋,二人對著彼此的影子踹來踏去,嬉鬧而歸。

疲憊的旅程結束,辛苦日子卻剛開始,接下來的幾天趙霽慘受地主師父剝削,每日扛著鋤頭出門,挑著水桶回屋,協助他整頓花田,天天勞其筋骨,累起體膚,忍耐五日方告一段落。

這日商榮下山採購花種,他趁機捉了毒蟲去石牢探望商怡敏,商怡敏早幾天已知道他們回來了,怨趙霽遲遲不現身,見了面發火責罵。他免不了甘言巧辭一番哄,等她練完毒功,興沖沖將路上的見聞演說出來。

聽他說起神冶門以前的經歷,商怡敏反應平淡,到藍奉蝶出場才略起興致,等到了藍奉蝶身中淫毒,被郭榮解救這一節,她陡然惱怒打斷:“郭榮那小子又跟姓藍的睡了?”

趙霽汗毛一豎,呆傻點頭,不明白她這個“又”字從何說起。

商怡敏的怒火像投入池塘的烙鐵,只冒出一股青煙,隨即鬆開狠咬的牙關冷笑:“好哇,藍賤人痴迷郭榮多年,這回終於如願以償了,以後出去了,我定要好好恭喜他。”

趙霽以為商怡敏是氣藍奉蝶心想事成,忙說:“郭太師叔當時純粹為了救人,事後一句話沒說就走掉了,不知道他究竟怎麼想的,反正我沒看出他對藍奉蝶有絲毫留戀。”

商怡敏哼道:“那個人心裡權位高於一切,也是瞧姓藍的有利用價值才救他,你看換個人他還會不會那麼熱心。”

字裡行間充滿厭惡,這下趙霽確定她對郭榮不止冷漠,更是實打實的反感,無怪乎絕口不提了。

他兜了個大圈子,目的在於打探商榮生父的訊息,匆匆講完錦屏山大戰巨蛇一節,正要轉入正題,被商怡敏叫停。

“你在蛇肚子裡施展‘熾天訣’,商榮就沒懷疑你?”

“懷疑了,我騙他說那是苗素送我的特製炸、藥,他找不到對手求證,姑且信了。”

商怡敏聽他介紹苗素的事蹟,意外地不太待見,特別是聽說她曾試圖強、暴藍奉蝶未遂後笑怒不定道:“這丫頭狡猾奸詐,行事陰險,最終只能做個二流人物,真可惜了那顆聰明頭腦。”

得知苗素報復藍奉蝶的原因,又多出一點同仇敵愾,罵藍奉蝶四處騙情,活該有此報應。

趙霽見縫插針道:“商榮也很討厭藍奉蝶,可偏生遇到一件尷尬事。”

“何事?”

“……他懷疑……懷疑藍奉蝶是他爹……”

見商怡敏蛾眉豎立,忙解釋:“這都是九老洞那幅壁刻惹的禍,他認出舞劍圖上的男人是藍奉蝶,知道您曾喜歡過這人,才會有那種猜測。”

商怡敏抖顫數息,揮袖喝斥:“你去叫他別瞎想,姓藍的怎麼可能是他父親!”

否定並不能使趙霽信服,反被他當成了欲蓋彌彰,心想:“商太師叔若果真趁藍奉蝶無知無覺時和他行了夫妻之實,必定羞於承認,我也不能質疑她,得委婉點套話。”

於是小心詢問:“那我師父到底是誰的兒子呢?”

商怡敏警惕正濃,一眼戳破他的狗膽。

“你出去一趟嘴巴更滑了,什麼話都敢拿出來說。”

趙霽烏龜遇險,立馬縮頭,賠笑道:“弟子是替師父著急,看他成天胡思亂想,弟子心裡怪難受的。”

商怡敏顏色肅殺,逼視的目光觸物成冰,嚇得趙霽腦袋不住耷拉下去,捱過嚴冬般的靜默,不怒自威的聲音撥動了他的神經。

“以後商榮再疑心此事,你就提醒他,除非我親口說明,其他任何人的話都不可信。”

商怡敏的強硬迴避疑點多多,趙霽千思萬想,到家還在揣摩,走進籬笆門,院內已擺好飯桌,上面放著黃澄澄的香蔥炒雞蛋、紅豔豔的乾燒火腿肉、青幽幽的熗炒苕尖、白嫩嫩的雞湯豆花,四菜一湯,精緻悅目。

“吃飯啦。”

商榮正端著竹飯蒸走出廚房,見他回來便招呼他坐下。

趙霽和他生活五年多,三餐飲食基本自力更生,商榮偶爾掌勺,也拿大雜燴一鍋燉這種置辦豬食的方法敷衍他,幾曾似這般閒情逸致地正經做過飯?趙霽受慣使喚,忽然吃上現成的,心裡很不踏實,問商榮是不是碰上了好事。

“吃完飯再跟你說。”

商榮賣個關子,飯後接著吊胃口,收拾完廚房,拿木盆裝了換洗衣衫,叫他一塊兒去泡溫泉。

趙霽猜他不是在外面撿著金子,就是即將做成一筆大買賣,打算趁機說服他花錢僱兩個花農幫工,省得成天壓榨自己。

他哪兒知道商榮是在為一件麻煩事做鋪墊,這件事他憋了很久,回山安定下來才好開口,這一說就逼得月老假戲真做,將紅線上的活釦打成了死結。

趙霽聽了他的話,心頭起火,口中生煙,雙手齊拍打出三尺高的水花。

“你居然答應和陶三春訂婚!是不是教人灌了迷魂藥啦!?”

商榮算到他會跳腳,忙交出積攢一個月的耐性好言開導:“我也沒辦法呀,藍奉蝶說我不答應這門婚事他就一輩子囚禁你,我是為了救你才勉強同意的。”

這理由完全行不通,趙霽即刻撒潑:“那在苗疆時你怎不說?我要早知道,情願讓藍奉蝶殺了我!”

商榮忙說:“你不要急,我知道你會反對,所以當時就跟陶家談好了條件,保你能稱心。”

“什麼條件?”

“陶姑娘說讓你跟我一塊兒去他們家,她收你做偏房,往後你還跟我同吃同睡,和現在沒啥區別。”

趙霽腦子像黃河改道一瀉千里,他這個師父精明時太精明,單純起來又純然是個白痴,要不是和他共處多年,真要以為他在裝傻氣人。

“你知道偏房是什麼?就敢替我做主答應!”

“就是妾嘛,你不是認為三妻四妾很正常麼?男女換個過子就不願意啦?要不你去跟陶家人說你做正室,他們同意的話我沒意見。”

“你混蛋!”

趙霽面紅耳赤連蹦帶跳,活像摔破頭也躍不進龍門的紅鯉魚,揪住髮根亂嚷:“這些沒腦子的話你都是怎麼想出來的,我知道你就是存心氣死我!不管,我要去死,我要去死!”

小無賴氣急敗壞抱著腦袋往石頭上砸,商榮聽到兩下貨真價實的撞擊聲,趕忙拽住這冤家。

“你別亂來,婚期還早著呢,大不了我們另想辦法!”

“你都答應了,太師父又跟那邊立過保證,還能有什麼辦法?”

“這會兒想不出來,不代表永遠沒轍,總之你先冷靜。”

商榮提防趙霽尋死覓活,將他的腦袋緊緊摟在胸前,趙霽使完性子,越想越氣,越氣越急,生怕陶家明天就派花轎來搶人,等不及要把生米做成熟飯,再一粒不剩全部吃光,是以又做了跳牆狗,臨時想出一條“詭計”。

“你差點把人家氣死,必須補償我,不然我不依!”

他撒著嬌討價還價,麻利地把小師父按到了池邊。

商榮本生對他懷有歉疚,料想以他的性子不佔回點便宜不甘心,大方妥協道:“你想要什麼樣的補償?只要別太過分,我都答應。”

“那現在就來陪我玩那假鳳虛凰的遊戲。”

趙霽使勁吮了吮他的嘴唇,雖說眼下氣氛不太合適,卻也顧不得許多了。

商榮在神冶門聽他提過這事,當時就曾表示同意,比起其他預想的條件,這個顯然容易多了,爽快地點一點頭:“行,不過得按上次說好的,我做鳳,你做凰。”

趙霽藏住奸笑,也把頭重重一點。

商榮心裡略感慌張,故作鎮定問:“那該怎麼做?你知道麼?”

“知道,就是把我這話兒插到你這裡邊去。”

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被手指觸碰,商榮本能地推了他一把,驚訝和水珠一道爬滿面頰。

“真的夫妻也是這麼做的?”

“對啊。”

“那女人也有雞、巴?”

“有啊。”

“你看到過?”

“小時候看過家裡的丫鬟。”

商榮腦袋成了蜂巢,耳朵裡全是嗡鳴,直覺告訴他情況異常,由於從來沒有相關目擊,這異常的反應只能轉化成迷惑,驚問:“我聽人說女人都是蹲著撒尿的,如果她們和我們一樣有這話兒,為什麼不站著撒尿?”

趙霽從容胡謅:“女人家要遮羞嘛,站著撒尿被人偷看怎麼辦?蹲著還能用衣衫遮一遮。”

“可鳥獸裡邊只有雄的一方帶把啊。”

“人乃萬物之靈,當然與動物不同。”

“你小子在耍我吧,欺負我沒見識就信口亂說!”

“我再壞也編不出這種謊話啊,你看看苗素就知道了,那丫頭假扮山大王,去城裡嫖小倌,這些事你也親耳聽過的呀,她沒有雞、巴怎麼在床上冒充男人?還有那個謝嵐,你覺得他是男是女?”

“外面說男女的都有,可我覺得是女人,不然胸脯怎會那麼大。”

“說對了,他就是個女人呀,我在鶴州城看過他的裸體,下面那玩意兒比你我都粗呢。”

他昧著良心胡說八道,看商榮將信將疑,故意激將:“你不信,趕明兒下山找個茅廁躲起來,親眼看看便知真假。”

商榮羞怒:“我又不是流氓,怎能做那種下流事!”

腦海裡不由自主想象平常所見的女子們脫光衣服的模樣,當即大窘,伸手使勁捶了捶腦門。

趙霽趁他昏懵時緊緊抱住,牙尖在他圓潤的耳垂上輕咬。

“不準廢話,現在快來補償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