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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樂魔之殺怪

薛雲提供的避毒丹和當年穆天池在襄陽給他們吃的一模一樣, 商榮由此猜出這人來自諸天教,提醒他為趙霽解除蠱毒。

薛雲不願讓陳摶知道自己對他的門人下蠱, 原想找個無人的時機為趙霽解蠱,再哄他保密, 結果被商榮當眾點穿,使得他分外尷尬,訕笑著向陳摶賠了許多不是,暗暗埋怨商榮不會處事,這般生硬魯莽,真跟他母親一脈相承。

陳摶適才向弟子們介紹薛雲,被他插話制止, 私聊以後按他的意思重新引見。

“這位是陶二夫人, 為師俗家時認識的朋友,汝等務必恭敬相待。”

商榮見狀,知道疑團暫時解不開了,依照指示胡亂稱呼, 叫薛雲“陶二夫人”, 叫陶三春“陶公子”。

一行五人重往山上進發,那彩霧已被風吹散了,霧氣籠罩的範圍都成了不毛之地,穿過一里長的焦土骨陣,前方瀑聲轟隆震耳,一道絕壁上懸掛著五丈寬的大瀑布,源頭出自一個形如巨龍張口的大洞穴, 離地約二三十丈。瀑布水流迅猛,湧玉飛珠,恰似銀龍墜入崖下深譚,聲震如雷,四周群山迴音綿綿。

人們來到潭邊,陡覺寒氣襲身,雞皮頓起,再看那潭水,青碧若翠,至清無魚,連沙蟲水苔也不見半點。

趙霽觀察片刻,指著跟前的潭水驚呼:“快看,水底有好多屍骨!”

餘人也都發現了,清可見底的潭心底部堆積著不計其數的白骨,看形狀,大部分是各種動物,間雜著一些人類的碎骸。

陳摶拔劍道:“看來那怪物的老巢就在附近,你們留在這兒,為師先去找找看。”

他繞著水潭搜尋一圈,未發現怪物蹤跡,商榮指著瀑布盡頭說:“會不會在那個山洞裡?”

那洞口直徑四五丈,是左近最有可能容納巨獸的地方,陳摶率先探路,以“仙人梯”身法縱上石壁。他剛一動身,那瀑布突然水勢猛收,眨眼只剩點滴殘流,好像被人堵住了源頭。

人們睹此怪象,懷疑提到十二分,各自蓄力,預備隨時支援陳摶。

陳摶來到洞口,見此處石壁毫無稜角,比磨刀石還光滑,似乎是硬物常年摩擦形成的,地上還堆積著少量動物的碎骨。洞內黑咕隆咚,腥臭不堪,洞深處隱隱傳來轟鳴,似風嘯水湧,又像粗重的呼吸。

他估摸找對了地方,準備深入,陡覺寒氣迎面撲來,一股絕大的吸力將他拽向洞中。他急忙運氣定身,立時在岩石上踩出兩個深深的腳印,身子仍被那吸力拉扯前撲,道袍外罩著的褙子頃刻間被生生撕掉了。

傳說蛟龍妖蛇一類的猛獸修煉到一定階段便能吞雲吐霧,張嘴一吸,可捕獲十幾丈外的獵物,想來洞內的怪物亦是如此。

陳摶畢竟是一代宗師,身陷危局並不忙亂,那怪物肺部臌脹到極限終須換氣,他等到吸力消失的一刻奮力後躍,成功跳出洞口。

與此同時,對面水聲厲嚎,洞內飛出白光,消失的瀑布狂濤怒湧地猛噴出來,比先前來勢急上數倍,陳摶凌空避出七八丈,仍險被水柱擊中。

商榮見師父衣袂騰騰地落到潭邊,忙去接應。

陳摶擦去臉上水珠,對眾人說:“那怪物果然躲在洞內,為師方才差點被它吸入洞中,就力道看塊頭著實不小啊。”

薛雲說:“怪物躲在洞中,不宜冒然深入,我帶了些誘捕毒物的香餌,看能不能引它出來。”

他取出一些藥粉,和了泥巴塗在枯樹枝上,再點火燻烤。濃烈的腥臭迅速瀰漫開來,趙霽記得這是諸天教的“萬紫千紅”,此藥很特別,常人聞來是惡臭,換成中毒者,嗅到的就是甜膩濃香,當初在青城縣郊外,藍奉蝶就曾用它採集毒蟲。

陳摶對薛雲說:“距離太遠,那怪物不容易聞到氣味,貧道再上去引它出來。”

商榮趙霽也要跟去協助,陳摶只許他們躲在洞口兩側,自己進到洞內一丈深處,揮舞冒煙的樹枝,讓藥味飄散到洞窟內部。

趙霽感覺洞內冒出陣陣陰寒之氣,與普通寒氣砭人肌骨不同,是一種由心底裡發出的森然之感。在身體輔助下,大腦很快回憶起這恐怖的印象,連忙提醒商榮:“你還記得嗎?那年咱們在漢水追蹤不滅宗的大船,船上有個眼放綠光的大怪物,它發出的寒氣跟現在這個很像。”

商榮也想起來了,厝疑道:“當時那艘船是往荊州方向去的,水路與此地相連,莫非怪物被送到了這裡飼養?”

正在討論,薛雲和陶三春也跳上崖壁。

“怎麼樣,陳道長,有動靜了嗎?”

薛雲話音猶在,陳摶倏地倒退著點地飛出,拉住他和陶三春跳離洞口。又一股激流怒噴而來,在空中架起一道彎彎的銀橋,水光如練,巨聲穿腦,山鳴谷搖,崖壁幾欲崩墮。

趙霽商榮以壁虎功緊貼石壁,只見洞口似蛋殼開裂,隨著大塊岩石脫落下墜,一個形如巨蟒的怪物從洞口探出頭,褐鱗青眼,頭長肉冠,腦袋能頂半間屋子。

趙霽叫聲:“媽呀!”,雙手打滑摔向水潭,商榮踢壁追趕,扯住他的衣衫往上一拋,一記“風捲落花”就要抓住岩石,那怪物早已相準目標,青蛙捕食似的吐出兩尺寬三丈長的紅舌捲住他一條腿,將其拖入巨口。

陳摶提劍來救,青光一閃,鮮紅肉舌斷做兩截,驀地血雨瓢潑。

怪物自出生起便被豢養,飯來張口慣了,缺乏獵食經驗,幾曾吃過這等虧。立刻巨頭狂甩,大發兇威,危崖上的石壁裂出幾道一人高的縫隙,內部的泉源在水壓下順勢湧出,不一時形成數十道大大小小的瀑布,將山崖切割得支離破碎。

商榮落入水潭,摔掉粘在身上的斷舌,破水跳上崖壁,躲過不斷墜落的碎石回到同伴身邊。

薛雲正和陳摶分析形勢,說:“這怪物大概常年被禁錮在洞中,長大後身軀肥胖,只有腦袋能探出洞口,身體還被卡在石壁裡。”

這情況對他們有利,當下各使手段擊殺怪物,劍刺刀砍拳打腳踢,很快將怪物打成睜眼瞎。怪物自不肯坐以待斃,受傷後越發暴躁,腦袋身體不住搖晃,長舌亂吐,毒牙?f?f,噴出一大股彩霧,眾人目不能視,只得暫時退散。

崖石喳喳晃動,大量碎石雪崩般衝向潭水,幾乎將其填平,一片撼天震地的轟鳴中,怪物已將崖壁整個震碎,巨大的身軀帶著大堆碎石砂礫拔地而起,一時風濤肆虐,石水搏殺,牛頭山像塌了半邊,天上的雲朵也被衝散了。

五人從石雨水幕中逃離,退出一二十丈。那怪物跌跌撞撞爬起,總算現出全貌。它體長超過七丈,有兩層樓那麼高,鷹爪蜥尾,蛇頭雞眼,外表與壁虎接近。

陳摶記得古書記載,崑崙山中的冰湖裡埋藏著上古時期的妖獸卵,這些卵冰凍億萬年,大部分已經石化,但仍有小部分存活。曾經有人尋到活的獸卵,孵化並撫養幼獸,幼獸長大後體型增長幾十乃至上百倍。其形態各不相同,有的會飛天,有的能翻江,有的性格溫順吃草度日,也有兇暴殘忍好食血腥的,人們不知如何區分,將其統稱為“亞龍”,這怪物多半屬於此類。

它居住的洞穴中正是山下村落水井的源頭,有時移動身體堵塞泉眼,那些水井便會枯竭,而井水汙染則是因為它的糞便尿液混入了水源中,殺死它或許能解決問題。

怪物撞碎石壁,填平水潭,泉眼裡的激流因而改道,亂不擇路地四面奔湧,霎時水霧洶漫,駭浪翻騰。怪物怨毒至深,因雙目已盲,便張開闊嘴搖頭狂吸,力量大得出奇,地上砂石受吸力衝擊,滿空狂卷,形成一道十丈長的風柱。

望著這小山堆似的傢伙,商榮有些犯愁,怪物皮糙肉厚,體型驚人,不知要砍上幾百幾千下才能殺死它。陳摶將他和趙霽招到身邊,準備制定獵殺方案。距離他們五六丈的地方,陶三春慢慢踏離走坎,雙臂抱團掌心互照,紛飛的水花石屑被捲入她兩手間的空隙,形成一個滾動的球形。

趙霽最先發覺這一景象,輕輕拉扯商榮衣袖,三人一齊望過去,又一齊呆住了。

只見陶三春雙手如磋如切,越旋越急,漸漸將懷中圓球摶成一個光圈,圈外雪舞霜飛,圈內流焰湧星,猶如九霄雲聚,裹挾著轟雷掣電。

強光奪目,她嗖地點地竄出,如同彈丸射入怪物大口,直接洞穿獸腦從頭頂鑽出,身形疾轉又一頭射入怪物頸項,鑿出一條連線下顎的通道,緊接著再扎入怪物胸口……

遠處三人眼珠亂轉,拼命在怪物身上找她的影子,只見她流星般穿來穿去,須臾在獸身上撞出十幾道天窗,直到怪獸發出最後一聲哀嚎,才順著湧泉般的血水跳入洪流,潛游數息,水淋淋地躍上岸邊,朝眾人漫步而來。

此時趙霽覺得她比那怪物活著時還可怕,後退一步顫聲問陳摶:“太師父,這是什麼武功啊?”

“天照經”。

陳摶默唸這個名字,神魂皆顫。當年陶振海橫行江湖,“殺人如剪草,星辰無光彩”,正邪兩派的武林名宿不知在他手裡折了多少,看看陶三春的身手,大致能推想出乃父威範。

薛雲歡歡喜喜上去拉住“兒子”,幫她擰乾衣角,擦臉理髮,情狀與尋常母子別無二致。看他那麼自豪,商榮想起這場除怪行動中己方三人幾乎沒發揮作用,完全淪為看客陪襯,見陳摶也微含窘態,估計不知如何向這“娘倆”搭腔。

那怪獸屍身上鮮血還在骨朵朵地亂冒,薛雲說:“獸血或許有毒,流下山去禍害不小,我看還是找些柴火堆起來燒掉吧。”

焚燒屍體,殘渣照樣會被水流沖走,他們決定先搬運石塊壘砌堤壩,使泉水繞過獸身。商榮趙霽不甘落敗,必要在這時爭回一口氣,盡挑大塊的岩石搬運,有意在陶家“母子”跟前顯示力量。

陶三春站在遠處心不在焉地看著他們忙上忙下,好似甩手掌櫃,一個手指頭不動,見薛雲幫忙,還大聲詰問:“二孃,這些粗活兒是下人們幹的,您幹嘛動手呀。”

一句話得罪三個人,薛雲忙尖聲解釋:“時間緊迫,不快點收拾這怪物,毒水流多了就糟糕啦。你放心,費不了多少工夫,去找個乾淨地方待著,當心踩著稀泥。”

說完扭頭笑慰友人。

“我家三春從小嬌生慣養,她爹只叫她練武,其餘雜事一件不會,心性也像小孩子,不大會說話,還請你們別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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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摶豁達,看他賠好道歉,連聲笑道:“無妨。”,催促弟子們快些幹活兒。

商榮拿陶三春當女孩子看,也不跟她計較,唯有趙霽鬱悶難平。他也是闊少爺出身,當初什麼樣的福沒享過?被一個不男不女的鄉野丫頭看成下人,臉面便下不來,尋思待會兒定要找機會嗆回去。

他們圍好石堤,蒐集來大量枯枝堆在獸屍旁點火焚燒,不久濃煙連天,焦臭燻人欲嘔,五人不停添火加柴,待燒得露出骨架才放心離去,邊往山下走邊商量接下來該幹什麼。

陳摶與白魚村的族長有約在前,殺死“烏犍”,村民方肯釋放幼兒,這會兒怪鳥怪獸都已斬殺,只剩首惡未除,他打算帶領弟子繼續在山中搜尋。

薛雲說:“我和三春要在此地長住,也容不下那妖童,但事不在忙,諸位勞頓半日,不如先去寒舍用膳,稍事休整再來捉妖。”

他家就在南面山腳下,距此不過二十裡,輕功好的人一炷香、功夫便趕到了。到那兒一看,是座舊家莊園,坐落在山村邊緣,周圍水田夾道,榆柳成行,流光普照,上下清曠。莊園佔地約合三畝,四面種滿碗口粗的毛竹,密密匝匝形成天然竹牆,莊內樓臺亭榭,池塘花木,無不具備,院落內外僕婦雜役們穿梭忙碌,至少有二三十人,看神氣舉止都是普通人。

薛雲先安排客人沐浴更衣,再佈置盛宴款待。

開席前薛雲往堂上張望一番,問丫鬟:“怎不見張管家過來伺候?”

丫鬟回道:“張管家起先還在,剛剛說肚子不適,急沖沖跑出去了。”

薛雲嘟噥:“這人今天許是昏頭了,家裡來了貴客,他竟不出來拜見,待會兒得好好說說他。”

見陳摶師徒到來,忙請三人上座。

商榮趙霽飢腸轆轆,珍饈佳餚吃到嘴裡更添了美味,陶三春夾起一個魚丸咬了一口便擱下筷子,憨憨地對薛雲說:“不好吃。”

她當著客人的面抱怨飲食,無疑是丟自家的臉,薛雲侷促而笑,柔聲下氣道:“二孃來嚐嚐。”

夾起陶三春咬過的魚丸放進嘴裡嚼了嚼,笑道:“這李大嫂記性差,我跟她說了好幾次,做魚丸只用魚肚腩上的肉,可她老忘。三春,你再嚐嚐其他菜,看有沒有合口味的。”

陶三春沒精打采掃視桌上碗碟,像在檢閱一堆殘羹剩菜,之後木木搖頭。

“我想吃您做的雞蛋羹和炸春捲。”

薛雲沒有過多猶豫,笑盈盈起身向客人道聲“失陪”,下廚洗手作羹湯。

陳摶活到這把歲數也沒見過這麼慣孩子的,見陶三春天真爛漫,全然不通人事,心智大概只及得三歲小兒水準。

趙霽亦認為這憨頭憨腦的“假漢子”是個呆瓜,離了她那“後媽”就活不下去,同情心起,不滿也此消彼長地下去了。

薛雲考慮周到,蛋羹春捲一式一樣做了四份,請他們一道品嚐。他年輕時信奉“男子遠庖廚”,別說烹飪做菜,連小蔥蒜苗都分不清,這些事陳摶還記憶猶新,對比他眼下的“賢妻良母”做派,就像滷水滴在豆漿裡,釀出了豆腐,成分還一樣,但味道徹底改變,於是更好奇他這十五年中的經歷。

不一會兒,陶三春吃飽喝足,放下碗筷,喝完茶擦過嘴,對商榮說:“你快點吃,吃完跟我去看一樣東西。”

別人是開門見山,她是直接搬起大山砸人,直爽的商榮也接不住這一根筋的交談模式,當場窘然怔愣。

薛雲想是見慣不驚,熟練地出面圓場。

“三春,你想帶商少俠去看什麼呀?”

陶三春向來有什麼答什麼,不帶絲毫考慮。

“我想帶他去看那幅畫。”

她的話引起旁人興趣,趙霽直起脖子,打算湊個熱鬧。

薛雲的表情像筷子攪動後的湯汁,呈現短暫而明顯的混亂,匆忙趕到“兒子”身邊,嘴巴貼到耳洞前低哄:“那幅畫是你爹的心愛之物,不能隨便給外人看。”

陶三春習慣服從父母,低下頭不再說話,默默起身向門外走去。

薛雲頂著爛柿般的笑臉替她善後,對陳摶等人說:“這孩子一直是這樣的,並非有意失禮,等我忙完這陣就好好教她禮儀,現在還請諸位多擔待。”

為表歉意,他拿起湯勺為客人們添湯,第一碗給了陳摶,第二碗給商榮,輪到趙霽時,他雙手剛捧住碗底,門外遽然一聲毛骨悚然的慘叫,嚇得他身體劇顫,熱湯摔落桌面,汁水橫流,一片狼藉。

如同毒蛇遊進蛙群中,外間驚叫一發不可收拾,眾人搶出廳堂,院子裡的下人都逃得無影無蹤,陶三春正與一個紅衣童子遙遙對峙。童子年約十歲,容貌稚嫩,眉心一點硃砂似鮮血染就,手持一雙尚在滴血的黃銅瓜錘,眼神流露著成年人也少有的兇惡煞氣。

不用問,這定是嗜吃人肉的妖童“烏犍”了。

他此刻殺氣高漲,見到陳摶一行,七竅噴出無形烈焰,厲聲質問:“你就是陳摶?竟敢帶人殺死我的巽鳥和黿獸,活得不耐煩了!”

那怪鳥怪獸是赤雲法師費盡心思找到的“亞龍”,養在深山,委派“烏犍”照管。他看待這兩隻異獸比性命珍貴,這幾日閉關練功,剛才外出發現二獸相繼被殺,不知見了師父會受何種殘酷的處罰,怒急攻心,就要拉這夥兇手墊背。

豈知對方也正在尋他,陳摶對不滅宗深惡痛絕,尤其是赤雲的十二門徒,個個死有餘辜。當下懶得費話,徑自拔劍斬殺。

“烏犍”見陳摶劍花朵朵,疾罩而來,不慌不忙身形微側,斜掠三步,以銅錘架住劍鋒。陳摶頓感劍柄傳來一股吸力,內力似黃河決口,狂瀉而出。他大驚失色,用力撤劍退出數丈,“烏犍”呵呵奸笑,雙腿蹬地直沖沖撲擊而來,舞錘以“神猴獻果”“巧打鞦韆”“古樹盤根”三絕招疾取對手上中下三處要害。

陳摶知他能透過兵刃吸人內力,不敢以劍格擋,隨即倒踩九宮步,連連避讓。商榮以為師父已經受傷,急忙拔劍馳援,趙霽也跟上去,雙劍結為陣勢,以“分花拂柳”式同時刺向敵人。

只聽陳摶大叫:“躲開!”

兩把劍都被“烏犍”銅錘封住,他故技重施,二人一齊變色,體內真氣順著兵器不受控制地流向妖童,且吸力甚猛,等閒擺脫不了。

陳摶挺劍刺向“烏犍”眉心,逼他撤招。

“烏犍”正吃到甜頭,如何肯鬆口?拖著兩個少年飛快後躍,趙霽發覺內力流失速度越來越快,久之必被吸乾,情急下發動九炎真氣,火焰般的內力好似一柄燒紅的劍無所防備地刺入“烏犍”手臂,他慘叫一聲撤消吸力,面上展露狂喜之色。

“你這是‘熾’……”

趙霽不等他說出這個‘熾’字,已是膽戰心慌,商怡敏一再叮囑他不可在人前使用‘熾天訣,如被識破就會使其暴露,可他終受自救意識驅使違了禁,下面該怎麼自圓其說?

心如電轉,“烏犍”的語速跟他不上,一字之後陶三春已然殺到,她邁步如彈弦,出手如發箭,將賊人接連逼退四五丈,訇然撞塌一堵粉牆。

“烏犍”碰了個灰頭土臉,氣得嗚哇大吼,瞳縮如針,猙獰似鬼,忽然丟棄雙錘,抓住陶三春雙手手腕,瘋狂吸取她的內力。

陳摶等人欲要解救,卻聽陶三春凜然斷喝:“退下!”

她動也不動任其魚肉,剎那後周遭浮動的灰塵都變了軌跡,繞著她的身體快速旋轉,她的臉色也發生變化,左邊臉純白如雪,結出片片霜花,右邊臉殷紅若血,蒸騰絲絲熱氣。

“烏犍”覺得對方內力源源不斷湧來,彷彿取之不竭的寶藏,暗喜遇上了肥羊,吸乾這丫頭將會功力暴漲。

殊不知這貪念已將其送上絕路,陶三春修煉的“天照經”不同於其他內功,真氣分陰陽兩種,相輔相成,始終保持等量平衡,只要其中一種不變,流失的那一方永遠不會枯竭。

等“烏犍”發覺不妙,為時已晚,他的身體承載不下海量的內力,胸腹急速臌脹,想撒手反被陶三春抓住手掌,排山移海的內力強行灌進他的筋脈,洪水泛濫,一瀉千里。

他開始不停發出哀嚎慘叫,當他的身體像河豚魚臌脹到極點時,一個黃衫男子從東面月亮門裡張皇奔入,高喊:“少爺,手下留人!”

陶三春認得這是自家張管事的聲音,想罷手終究晚了一步,只聽啪地悶響,如同踩爆了一隻水袋,“烏犍”肚子上開了個大洞,五臟肚腸蠕動流出,他喉嚨裡霍霍兩聲,隨即兩眼翻白,口鼻飆血地軟倒下去,眼看是長不大了。

張管家見人死了,也哎呀慘叫著癱在地上,商榮一眼瞥見他右邊下巴上的大肉痣,衝上去揪住頭髮拽起來,招呼跟隨而來的趙霽:“快來看看這是誰。”

趙霽眯起眼睛也能認出他,先祭出大腳洩憤。

“狗賊,居然躲在這裡!”

薛雲見他們毆打管家,想來有緣故,忙上前詢問。

商榮說:“夫人有所不知,此人真名蔣發,是峨眉縣的惡少,投靠不滅宗幹了許多壞事。我們一直想找他算賬,天網恢恢,今日到底捉住這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