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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二章 談心

卻說皇帝對水沐的心事已有了三分心灰意冷, 每日介對著水沐暗流口水的日子極不好過, 身為一位日理萬機的有道明君,他既不能做出那等強迫臣下兼皇弟的沒品行為,又實在擠不出多少精力來關注這一對的進展了, 他到底不是那等趕淨殺絕的狠辣梟雄,對那些對皇位完全沒威脅力的皇弟們, 下不去手,亦不會為了一己之私, 便置家國於不顧。

真的要放下罷, 卻又覺得不甘,帝王的不甘自然不會獨自悶在心裡,瞅著機會還是要發作出來, 正好——瞌睡送了枕頭, 過了年,西南和東南邊境都打起來了!

西南和東南邊境各自鄰著兩個行省大小的國家, 一個多山地一個隔著海, 卻是□□的兩個臣屬之國,照說是沒有和□□抗衡的本錢,無奈這兩個小國地方不大,人心不小,從上到下, 無不妄想著一股腦打下□□,也好過過□□人那種富貴流油的好日子,哪怕不能一下子打下來, 偶爾偷襲一下弄點糧食銀錢女人回去也好,等□□大軍來了,他們又一鬨而散,上摺子痛陳治下臣民無禮,致傷了兩幫和氣,自感羞愧難當云云,□□為了不讓人詬病倚強凌弱,縱然恨不得一口氣滅了他們國家,為了面子,也只好把這口綠頭蒼蠅吞了。

自然,這都是上皇在時發生的事,上皇尤好面子,對這種行為,縱然不滿,也打腫臉充胖子,不但不罰人家,有時人家一頓馬匹拍得到位了,讓人家使臣好吃好喝不說,還回贈了一堆金銀珠寶絲綢瓷器,把朝廷裡強硬主戰的臣子們氣了個半死。

那時還只是王爺的皇帝,自然也是十分不滿,只是礙於那個做主的人是君更是父。不能違逆,他本是個性格強勢的人,以前是逼不得已忍著,如今自己手握大權,上皇已薨,哪還有半分顧忌?

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國,看新帝登基卻一直不對他們做什麼,自以為皇帝和上皇一樣好大喜功,貪圖虛榮——完全沒想到是因為上皇在那裡壓著,皇帝不好出手收拾他們罷了——忍了幾年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又開始偷偷摸摸的齷齪行徑,卻不料這次撞上了槍口!!

皇帝這次接到邊關告急的邸報,立即想到個一舉兩得的主意,當即便召集了內書房行走的大臣重臣們,商議此事,自然,水沐身為戰功起家的王爺,朝中碩果僅存的常勝將軍,自然是應召而來,而賈蓉作為二品散佚大臣,又曾立下過赫赫戰功,這種時候也是不能缺席的。

春天還沒到呢——皇帝看著水沐春風滿面、眉梢眼角風情流瀉的樣子就暗自磨牙,再看看一本正經站在角落裝塑像的賈蓉,又磨了磨牙。

“皇上,渤國和緬國素行不端,仗著地勢原因,一邊裝作臣服,一邊又卑鄙地偷襲,這麼多年來,邊境老百姓的日子幾乎是過不下去了,老臣懇請皇上下旨討伐!!”

賈蓉定神立在角落,既不贊成,也不反對,耳中聽著皇帝的心腹臣子們一個個慷慨呈辭,心中對皇帝的態度便有了定數。

再看皇帝一邊詢問別人意見,一邊拿眼瞟自己,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其實這樣也好,他自己也更喜歡上戰場痛快淋漓地廝殺,方顯男兒本色,而不是在官場裡和一群老狐狸勾心鬥角,一不小心就麻煩纏身,這終究不是他的長處,便是能本分應對也不是皇帝眼中有能力的臣子。

只是,他更明白一件事,無論他心裡如何情願,他絕對不能主動去找皇帝請命,兵權是一把雙刃劍,弄得不好就成了壓垮賈家的誅九族大罪,他不想成為下一個李陵,人還在戰場上殺敵,後方的一家子就成了刀下亡魂,尤其是賈家目前已是風雨飄搖,搖搖欲墜,更經不起一丁點攻擊。皇帝又想讓他賣命,又想給他套上致命的圈套,也未免太讓人那個了。

皇帝等賈蓉主動開口,確實是想抓他一個把柄,雖然他目前沒有必要置賈蓉於死地的心,可是當皇帝的,總不嫌棄手裡握著的小辮子少,倘或賈蓉讓他真正忌憚了,日後論賈家之罪完全可以藉此加一條窺伺兵權之罪。

可皇帝老辣,賈蓉也是個人精,任皇帝與其他人周旋得口乾舌燥,頻頻暗示,就是裝傻不開口,一臉無辜,氣得皇帝心頭一拱一拱往外冒怒火!

最終連唯二來參加討論的太子和水珏都架不住皇帝火熱的視線了,太子苦笑著摸摸鼻子,水珏在旁邊使勁給水沐使眼色,水沐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肢體動作,如果不是他臉上那一絲絲狡黠的笑,更有說服力。

都不是好玩意兒——水珏心裡暗罵!!

我豁出去了——吐一口氣,水珏上前一步向皇上道,“父皇明鑑,兒臣願推舉忠定親王,忠定親王常年駐守北面邊疆,那裡地形奇詭,不亞於西南,皇叔既然能百戰百勝,從無敗績,西南自然也不在話下,且如今朝中武將,並無一人有忠定親王的威望,由他出征,自然實至名歸,亦可震懾那狂妄無知的緬國。”

水珏在眾人心中的印象一向是陽光磊落,心機不深,有什麼說什麼,他的話也有道理,但是那句“朝中武將,並無一人有忠定親王的威望”,聽在老狐狸們的耳中,卻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皇帝也不由得皺眉深思,沒有立即開口。

水沐只是閃了一下眼神,並沒有立即向皇帝表明忠心以及願為皇帝分憂的意思,反而是太子,聞言立即微笑著搖頭道,“兒臣認為七弟的話不妥,皇叔乃我朝的戰神,只是西南與北面一個山地,一個密林,地形迥異,皇叔駐守北疆慣了,驟然面臨西南山地,兒臣自是信任他能夠戰無不勝,只是過程只怕曲折,難以達到我們一擊必中、打得緬國數十年裡無法翻身的意思,兒臣以為,賈大人行事作風不拘一格,用兵之道大膽奇詭,與緬國偷襲之風正是一正一邪,必能為我□□解決西南這多年的隱患。”

皇帝一直沉鬱的面色終於雲開月明,眉頭大大舒展,當下笑道,“太子所言有理,伯言用兵,便是你們皇叔也是佩服的,如今分析來,西南棘手,倒是非伯言不可了。”

賈蓉終於結束了自己入定的狀態,不慌不忙地上前道,“謝皇上謬讚,臣願為皇上分憂,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水沐在一邊偷笑,皇帝順著心意下了臺階,心情大好,只是暗瞪了水沐一眼,也不與他計較,朗聲道,“既如此,朕便下旨,由賈伯言率軍前往西南,東南——嗯,便讓南安郡王率五萬大軍前往!!”

這裡皇帝三言兩語定下了人選,讓眾人散了,獨獨留下了水沐,賈蓉擔憂地看了看他,卻不好不走,水沐早已心中有數,自己有生之年,也未必有機會重回軍中了,心中也沒什麼不滿,給了賈蓉一個安慰的眼神,示意他出宮等著,便垂首等候皇帝吩咐。

兩兄弟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獨處過了,皇帝看水沐一副認命的態度,以往飛揚任性的耀眼光彩收斂得很是低調,心中滋味也不好受,可他是一位帝王,帝王亦有不得已的地方。

他作為兄長,心中自然相信這個幼弟不會對自己做什麼,可他作為帝王,卻不能不對這個在軍中威望名聲無人能比的弟弟抱有忌憚防備之意,這便是皇家兄弟之間的可悲之處,不論信任與否,只論利益得失。

“這次讓賈伯言和南安前去,你心中明白是為什麼吧?”

水沐恭敬地低下頭道,“臣弟不敢妄揣聖意,皇上聖明,一舉一動自有真意,臣弟愚鈍,並不明白。”

皇帝嘆了口氣,自嘲地笑了笑,“真不懂還是裝不懂,你小子從小就精明,只會裝傻,如今卻是越裝越真傻了——賈伯言和南安背後是勢力盤根錯節的四王八公,這幾家之間羈絆太深,朕若是有什麼想頭,還需把他們這一代最能幹的人弄走才好,四王如今已經式微,不足為慮,也只剩下八公以及——四大家族了。”

水沐皺了皺眉,本不待開口,可牽扯到賈蓉,他還是忍不住,“皇上聖明,臣弟不懂,若真要處置四大家族,又怎能給他們兩人兵權?”

皇帝頓了半晌,輕輕一笑,“小沐啊小沐,你果真是不懂呢,自你頂了西寧王的位子,其他三人便徹底老實了,人家可都是些老狐狸,見微知著,哪像你這麼笨?南安這次能打勝仗歸來便罷了,若不能……哼,只有他們發愁的,沒有讓朕堵心的。至於那賈伯言,卻是個難得的將帥之才,可惜不大識趣,又是賈府的人,朕是捨不得這樣的人才,也不能再看他日日在朕眼皮子底下撒野!!朕還是希望,你是真喜歡他也好,只喜歡男人也罷,還要娶個門當戶對的妻子,生養子嗣,朕保你後代平安無虞。若實在不能喜歡女子,朕也會為你挑些……定讓你滿意便是,那個賈伯言,你還是忘了吧!”

水沐聽出了皇帝話語中的危險意思,頓時大急,“皇上——”

皇帝擺了擺手,低頭盯著奏摺,就是不看他,“朕意已決,你不必多言,朕看你面上,看他是個人才面上,留他一命便是,可你們想在京中長相廝守,那是絕不可能,我皇家的臉面,不能讓一個男媳給毀了!再說,比他好的男子多得是,待你以後接觸得多了,自然會放下這種心思。”

水沐急得也不顧禮儀,上前拽住皇帝的衣袖使勁搖,“皇上,皇兄——”

皇帝心中微微一動——自從他把小沐送到邊關後,有多久小沐沒有這樣跟他撒過嬌了——可終究還是硬起心腸,低頭推開了水沐,“不可無禮,朕累了,你退下罷!來人,送忠定王爺出宮!”

立即有宮女太監魚貫而入,水沐臉色通紅地盯著皇帝,攥著拳頭,呼吸沉重,卻不能當著這些人的面再說些什麼,跺跺腳轉身氣沖沖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