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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四章 議親

且說如今的黛玉, 雖不減細膩善感之心, 然生活在父親身邊,自己家中後院一切都是她做主,並無人敢違逆慢待於她, 因而諸事順遂,實沒有多心謹慎之處, 年前她父親暗示她已適齡,將為她選婿定親, 她一時惆悵, 一時羞澀,卻也堅信疼愛她的父親定會為她覓下一世的良人,因此也不放在心上。

誰想人在家中坐, 禍從天上來——突然一道聖旨, 就將她指給了七皇子為正妃!!

中門外,看著父親面沉如水地從公公手中接過聖旨, 黛玉面色蒼白, 心亂如麻,眼前一黑,軟軟地倒了下去。

“小姐,小姐……”

“玉兒……”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林如海勉強安置好昏倒的黛玉, 悄悄給那未離開也未露出不耐煩神色的公公遞了一個塞滿銀票的荷包,只說黛玉體弱多病,心情激盪之下昏倒, 那公公捏捏荷包,那厚厚的一疊銀票讓他十分滿意,況且他也知道眼前這位太傅將來的身份,自不肯把事做絕,亦知情識趣地與林如海扯了會嘴皮子,方才心滿意足地告辭。

林如海這才松了口氣,黛玉這一昏,極不是時候,若這個公公回宮添油加醋一說,免不了讓黛玉甚至林家都落了個抗旨不遵的罪名,林如海本已十分痛惜獨女命運多舛,更不想她未嫁人便讓皇家不喜。

皇家,皇家,那可是一個臣子不敢揣測也不能揣測的地方,按例,皇子可娶一正妃,兩側妃,另夫人八名,侍妾無數,光是這樣的想象,就讓愛女如命的他不寒而慄,他一直希望能給女兒找一戶如林家這般簡單清貴的人家,找一個可以和女兒相濡以沫的女婿,而不是讓女兒與眾多女人爭奪一個丈夫,只可惜,最後卻是他連累了女兒。

太子和七皇子爭什麼,為什麼爭,林如海做了這麼多年皇帝的心腹重臣,其揣摩上意、洞察世事的本領連皇帝都受用的,何況這兩個是他教出來的學生,他還能看不透?他不敢說這兩位對他女兒一絲情也沒有,但是,除情之外,更多的恐怕還是為他林家的立場與勢力,太子固然想拉攏清流一派,而七皇子又何嘗不是藉此保身?只怕皇帝也是清楚這兩位同母嫡親兄弟的顧忌,才會放任他們拉攏自己罷?

只是,太子過於急躁衝動,居然在大殿上皇帝面前與七皇子共爭一女,而七皇子更有點先下手為強的意思,這般破綻百出的爭奪,不擔不能減輕皇帝的猜忌之心,又置他林家、以及他的女兒性命於何地?

紅顏禍水,他這玲瓏剔透的女兒,如何能擔上這樣的名聲?

黛玉這一病,第一時間傳到宮裡,好在林如海當初寵溺女兒過火,便是女兒打個噴嚏也恨不得以身代之,常常在皇帝面前忘形唸叨,倒在皇帝心中留下了林家女兒病柔嬌弱的印象,雖有些腹誹這樣的兒媳不符合自己預期,然考慮到將來,身為太子同母弟弟的七皇子若是娶一個背景雄厚的強勢正妃,未必是幸事,倒不如娶一個自己喜歡的,皇帝想到這些顧慮還是沉默了,因此對黛玉接旨時昏倒一事也沒有多想。

自黛玉昏倒後,七皇子水珏打著關心的幌子,幾乎日日死皮賴臉地上門求見,皆被林如海恭敬地拒之門外,他也不氣餒,也不知從哪裡搜尋了一堆藥方,合著各式名貴藥材流水介送往林府,連著被皇帝看不過去訓了幾次,也絲毫不作收斂,皮厚之處,世所罕見,要說京城裡自過年後最熱鬧的事是什麼?無疑是這件了!

林家本已清貴,如此一躍成為皇親國戚,本已惹眼至極,因水珏這一鬧,更是低調不得,有說七皇子痴情的,有羨慕林家走運的,有看笑話的,有嫉恨的,種種世態不一而足。

令皇帝欣慰的是,太子卻是一次也沒露面,彷彿上次在他面前神色黯然的人壓根不是他一般,據暗衛來報,太子生活作息如常,讀書騎射辦差,並無疏漏恍惚之處,人清瘦了些,卻極精神,與水珏之間也並無芥蒂,依然十分關心照顧水珏。

賈家對此事的反應自然是大喜過望,因前日才出了那等汙濁之事,本以為已找到罪魁禍首,待聽到賈蓉的陳述,分明是另有內情,一時間,竟摸不著頭緒,鬧得人心惶惶,賈母雖挪出了寶玉,也暫時穩住了襲人,到底心裡不痛快,人又老了,聽到黛玉接旨後病倒,她乍喜乍驚,跟著也病倒了,後院的徹查,頓時虎頭蛇尾,不了了之了。

林如海對這些也有所耳聞,隱約明白不是甚麼光彩之事,縱然寶玉已經挪出了園子,無奈他印象壞了,這次如何也不肯送女兒去賈府,免得女兒被引誘壞了,又怕賈母不喜,到底老太太對他這個姑爺還是很好的,便親自上門致歉,他自入京,因顧忌人閒話嚼舌,雖年節都不忘給賈家備禮,人卻極少親至,這次來,卻讓賈母甚是欣喜,雖對黛玉沒有跟來感到失望,也精神了許多,拉著林如海說了好一會兒話,才放他與賈政去了外書房。

林如海對賈政願意成為新族長極為不解,他們二人之間也不打甚麼啞謎,直接問詢,賈政老臉微紅,支支吾吾了半晌,方道是採納了宮中賈妃的勸說,因賈珍與忠順王來往密切,自當今聖上登基後猶不知收斂,而賈妃卻探知皇帝不喜忠順王,近期恐有動作,唯恐賈珍連累了整個賈家,只好出此下策,雖他的名聲有汙,然為了賈家,他也顧不得了。

林如海皺眉聽完賈政的解釋,不置可否,回去後便去請賈蓉。

賈蓉這幾日果然搬到了水沐府上,住得是如魚得水,日日神清氣爽,水沐卻是腰酸背痛,深覺自己是引狼入室。

林如海的人轉了一圈,才從留守寧國府的官渡口中得知賈蓉的去處,心頭暗暗納罕,仍毫不遲疑地找來了。

其時賈蓉只松松地繫著石青的袍子,高高地挽著袖子,嚴肅地舉著根炭條,一時抬頭看看,一時又埋頭紙上,不停地比比畫畫,水沐慵懶地斜臥對面的榻上,一手支著下巴,蓋著床豔色的鵝絨厚被,烏髮如絲緞般披散,面上紅暈未褪,頸中紅痕宛然,轉盼間,似笑非笑,眉梢眼角風情流瀉。

“好了沒,好了沒??你到底會不會畫啊,可別自吹自擂吹破牛皮讓人笑話了!!!”

對面臥得活色生香的美人兒,眼角直抽抽,口氣一點也不嬌柔地嚷嚷著,細看之下,那露在被外的肩膀看著細膩流暢優美,卻比雕塑還要僵硬冰冷。

賈蓉翻了個白眼,額上沁出了汗珠,手上依然不停——他一個易容高手,怎麼會搞不定一張素描畫兒,他的愛人也忒瞧不起人了!!!

就在這時,林家派的人找來了,水沐是松了口氣,足足折騰了一個時辰,他一直保持這種風騷的姿勢他容易嘛?誰再他媽告訴他當“貓特”很容易很悠閒他就跟誰急!!

肩膀一垮,水沐忙不迭就要將賈蓉送走,賈蓉戀戀不捨地看了看那張半成品素描,“罷了,回來繼續吧!”

“……”

“你可知你父親當初選擇支援的那位是誰?”

剛一到林府,林如海便開門見山地問賈蓉,把賈蓉問得一愣,旋即皺眉想了想,方慢慢道,“賈家雖位列四大家族,卻早已今非昔比,這一代代下來,不說別家,便是寧榮二府,赦老爺那般模樣,金山銀山也禁不住他花用的,而家父雖仍襲爵在身,也到底不是位高權重有影響力之人,他雖有心搏一把,卻把政事立場看得太過簡單了,白白被人利用而不知,如今他老人家一心修身養性,萬事不問,卻未必壞事。”

“話雖如此,卻還要看別人容不容得你退出,這條道上,可從來都只有撞到南牆不能回頭的,只看你這次被任命領兵西南——”

林如海理所當然地以為皇帝明抬暗貶的行為是因為賈家的立場問題,這實在是一個帝王處理討厭又棘手的老臣的慣常手法,況且賈蓉又沒有子嗣,萬一在戰場上掛了,那寧國府可就算斷子絕孫了,有什麼比這個更狠更徹底更不用擔鳥盡弓藏罵名的?——林如海壓根就沒想到起源卻是因賈蓉的荒唐,從這方面來說,賈蓉被派往西南,實在也不算冤枉,皇帝沒一怒誅了他九族,也算得上公私分明了。

賈蓉皺了皺眉,隨即舒展開道,“這卻是另有原因的,算來還是我佔便宜了,皇上卻是給了我一個抉擇的機會,若我戰勝回朝,自然給我賈家掙來了一個護身符,可若不能——那散了便散了,誰還能護誰一輩子呢!”

林如海對賈蓉話語中隱隱透出的冷漠有些疑惑,卻沒有深想,在他心目中,無論賈蓉私底下拿什麼態度對待賈家,都是不過分的,以賈蓉的本事,便是沒有賈家的背景,也完全能出人頭地,而揹負了那個日漸糜爛的賈家,反倒成了他振翅高飛的阻礙,甚至為此終日戰戰兢兢,命懸一線,而他還願意用好不容易拼殺的軍功來換取賈家的生路,卻也足夠孝順了!

這樣的親戚兼晚輩,林如海還是很願意提點維護的,當下又告訴賈蓉,賈母請他為迎、探兩春的婚事費心,他倒很願意也為惜春留心一下,以便賈蓉將來少一份牽掛,賈蓉自然感激,他因年紀資歷,切斷了以往的交際圈子後,如今待的圈子裡,多數都是穩重有為一步步爬上來的人,十有八九倒成了親,縱有一兩個單身,或相貌或品性或才能都有不足,武將的圈子裡文墨出色的實在不多,以惜春的心性,只怕是不喜武將的,他正頭疼,生怕自己一趟西南之行回來後,賈家被抄了,惜春也去了尼姑庵,本就有意託付林如海,如今林如海主動提起,他自是放心林如海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