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從未收到過禮物。
那麼,我將不會明白禮物所代表的是什麼。
如果,我第一次收到禮物。
那麼,我將會懷著一份激動的心情去接納。
只因為,那是送給我的……
或許,是他的心。
我從算不得包裝精美的盒子當中取出禮物,手指輕輕劃過它的表面,帶著激動甚至喜悅的心情說:“這個很貴吧?”
鄧紹笑著說:“不貴。”
我視若珍寶的捧在手裡,偶爾用手指按了上面的鍵盤,鍵盤會發出輕微咯噔的響聲。透過螢幕,我能清晰看見自己合不攏嘴的笑臉,那微笑——從內到外都散發著喜悅。
正當我旁若無物時,鄧紹將一張字條推到了我的面前,說:“這是你的號碼。”
我接過字條掃了一眼,只記住尾號的三個數字‘557’。
這一刻,我覺著自己與鄧紹的距離拉的更近了。抬頭時,總能看見他陽光般的笑容,但我卻膽怯了,不太敢直視鄧紹的目光。
結賬後,我站在門口等他,他騎車來到我面前,見我緊緊抓牢他送我的禮物,笑道:“別攥著了,趕緊上車。”
我侷促的爬上後座,將他送我的禮物摟在懷裡,輕聲說:“謝謝你。”此時,我有種哭的衝動,然而,卻猶如少了什麼,無法一時間迸發。
鄧紹卻沒有回頭,但我卻感覺到他在笑。
“這是什麼地方?”我指著面前的高樓。
鄧紹彎腰把車鎖好,起身來到我的身旁說:“你不是一直想做買賣嗎?所以帶你來這裡瞧瞧有沒有可以買的。”
我急忙說:“不用了,我嫂子說他明白會帶我去買的。”
“這裡的商鋪叔都認識,說不定還能給你便宜點呢。”鄧紹拽著我的胳膊往前走,剛進了商城,鄧紹就碰到熟人。
“喲,鄧隊咋這個時間來了”來人是個中年男子,懷裡抱著一堆貨物。
鄧紹禮貌性的笑笑,說:“沒什麼,陪我侄子來逛逛。”
中年男子略微發福,胖胖的臉早已讓人看不出他是在笑了。
“那成,你們逛,有什麼需要的和我說。”
我和鄧紹穿梭在人群當中,不時會有人踩到我的腳後跟,我厭煩的回頭注視著,只是沒人會搭理我。
“在看什麼?”鄧紹問。
我不耐煩說:“不知道是誰,總踩我的腳後跟,我可就這麼一雙鞋。”
鄧紹低頭看了眼我叫上的膠鞋,微笑說:“一會去買雙鞋吧。”
“不用了”我拒絕道:“等這雙穿壞了再買也不遲。”
鄧紹不在說什麼,而是很快帶我來到外環的商鋪,鄧紹指著其中一家店鋪說:“你要賣煎餅總要有車,這家店鋪的老闆和叔比較熟,一會讓他給做一個。”
“會不會很貴?”
鄧紹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貴倒不貴,只是拿回去是個問題。”
進了商鋪,迎來的確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她歡歡喜喜衝到鄧紹懷裡,嬉笑道:“二叔多久沒來看圓圓了,圓圓都想你了。”
鄧紹輕輕捏了圓圓的鼻子,笑道:“小丫頭還挑二叔的理了是不?二叔工作忙,所以沒能來看圓圓。”
圓圓嘟起小嘴,抱怨道:“可是二叔說過月末要帶圓圓去遊樂場的。”
“我說過嗎?”鄧紹疑惑道。
“二叔賴皮。”圓圓雙目中飽含了淚水,看樣子是準備要大鬧一場。
為了及時防止圓圓姑奶奶雷霆咆哮,鄧紹連忙說:“二叔想起來了,不如這個週末就帶圓圓去遊樂場怎麼樣?”
“圓圓,你趕緊從二叔身上下來,看不見你二叔受傷了嗎?”圓圓的媽媽,也正是鄧紹的嫂子從店鋪裡面走了出來。
鄧紹放下圓圓,說:“嫂子,我哥人呢?”
嫂子把手裡的貨物放在貨架上,說:“你哥去送貨了”嫂子回頭看了眼鄧紹,繼續說:“倒是你,頭上的傷怎麼樣了?”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明兒就準備去上班。”
嫂子抱著圓圓坐到沙發上,說:“別怪嫂子說你,這事萬一讓媽知道了,看你怎麼脫身,不如聽嫂子一句勸,換份工作得了。”
鄧紹偷偷看了眼我,說:“嫂子,我朋友在呢,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鄧紹的嫂子越過鄧紹衝我點點頭,語氣溫和說:“朋友來了也不早說,趕緊坐吧,我去給你們倒杯茶。”
“不用了,我只是帶他過來看看街面上小攤的鐵車能定做不。”
“你要做什麼?”
鄧紹的嫂子看著我,我不太好意思的說:“我想賣煎餅。”
鄧紹嫂子想了一陣,篤定道:“能做是能做,不過要等幾天,你哥這幾天手裡頭的活比較多,你看成不?”
我略微點點頭,而鄧紹卻說:“嫂子,你就讓我哥幫幫忙吧,我這朋友挺著急的,你知道的,這晚擺一天,就少掙不少錢呢。”
我詫異的盯著鄧紹,甚至開始懷疑他怎麼能和家裡人撒謊。然而鄧紹卻偷偷衝我眨了眨眼,那種頑皮的模樣,猶如少不更事的孩子。
嫂子似乎挺為難,但卻答應了,只是條件是週末不許帶圓圓去遊樂場。
鄧紹為了讓我的生意早點開張,只能犧牲了可憐的圓圓,臨走時,圓圓坐在沙發上哭個不停,兩手微張衝著門口,連哭帶嚎的喊著二叔。
“這樣做會不會讓圓圓嫉恨你?”
鄧紹歪頭瞥了我一眼,繼續朝前走:“你放心,圓圓還是小孩,更何況我只答應週末不帶她去遊樂場,又沒說大下週不可以。”
“你真壞。”
鄧紹哈哈大笑,說:“你這話說的,敢情好像在和我撒嬌,聽的叔心裡直癢癢,很想疼愛你一番。”
我沒好氣的瞪了眼鄧紹,說:“你少來,別把我惹急了,小心晚上睡大街。”
鄧紹停住腳步,皺眉說:“你丫不能這麼狠心,我還有傷在身呢。”
我不再理會鄧紹,而是示意他把車送回去,如今已經借車快兩天了,只怕那大爺會擔心自己的寶貝愛車被我們拐走。
我不喜坐車,卻偏偏熱衷於走路。回去的時候,我執意步行,鄧紹拗不過我只能跟著,走了沒多久鄧紹就走不動了,耷拉著一張臉說:“祖宗,咱打車行不?”
我聳了聳肩:“不,我只想走路。”
“可是你也要替叔考慮考慮,叔年紀大了,走不動了。”
我仰起頭,笑道:“你才多大,就說自己老了?”
“二十八。”
我若有所思的點頭:“是有點大,在我們村十□□就該結婚了,二十就有孩子了。”
鄧紹哭笑不得:“你不是也說城裡人現實嗎?叔找不到物件那也是情有可原。”鄧紹似乎話說多了,深深呼吸著說:“再說了,這城裡打光棍的又不是只有叔一人,要不……”鄧紹衝我眨眨眼睛:“要不,咱兩湊合湊合?”
我深知鄧紹又恢復本性了,玩笑似乎是他的家常便飯,經過幾天的相處,我大致摸透了鄧紹的秉性。玩笑而已,我既不當真也不反駁,而是應承說:“我看可以,反正我家窮也沒錢娶媳婦,不如就娶了你吧。”
我能感覺到鄧紹的詫異,他略微遲疑了一會兒,擠出一絲笑容說:“娶我也你也得給彩禮啊,難道就這麼讓你白娶回家了?”
我轉身便走,嘴上說:“我沒錢,愛嫁不嫁。”
鄧紹笑著跟上我的步伐:“你丫也太摳了,既然沒錢那我娶了你怎麼樣?”
我停住腳步,略微仰面說:“我總覺著這個話題,並非是我們兩個男人該聊的。”
鄧紹攤手笑道:“你不是男人。”
“我不是男人?那是什麼?”我很疑惑。
“回家在告訴你。”鄧紹往前走了幾步,回頭問我:“你家住幾號樓?”
我有些鬱結,只能指著前面的高樓說:“二十。”
開啟貼滿小廣告的鐵門,正巧遇見倒垃圾的老闆娘,她一愣,卻反笑說:“這兩天沒見你回來,去哪了?”
“去我哥那幫忙了。”
“小夥子夠能幹的,趕緊進去吧”
我帶著鄧紹曲曲折折的近了地下室,裡面的燈光昏暗,鄧紹不自覺的皺起眉毛說:“這地方不見天日,簡直會一覺不起。”
我很是平靜道:“你可以定鬧鐘。”
開門進屋,鄧紹環顧了四周,說:“這屋夠潮的,小心身體睡出毛病。”
我斜眼看著鄧紹說:“你話真多。”
“你還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我拿起水盆預備去接水,走到門口的時候對鄧紹說:“我沒有錢,只能住這種地方,不然你以為我願意?”
鄧紹僵在原地,多少有些尷尬。
我轉身出了門,回來時端了一盆溫水,說:“洗洗腳吧,我這裡條件不好就不讓你洗澡了。”
我仰起頭,卻看見鄧紹早已脫剩內褲躺在我的床上,手裡捧著一本不知從哪裡弄來的書,我看了眼名字‘男人如何保護自己的前列腺’。
我忍著笑意,說:“你前列腺有問題了?”
鄧紹放下書,掃了我一眼說:“對於一個單身男人來說,保護前腺最好的秘訣就是……”接下來的話是鄧紹用口型說的,不過我卻大致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