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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81 章

黑斗篷看起來是一個人的形狀, 卻詭異地象是沒有重量似地飄在空中。斗篷的尾襟更象是迎著強大的風, 高高揚起,一直延伸到車廂的天花板上,映著火把的光影影綽綽地一直顫抖。

眼前的情景讓寒意從每個人的身體裡溢位來, 一時間剛才還吵吵鬧鬧的車廂變得鴉雀無聲,連呼吸都停止了似的。

沒有人看清他完全隱藏在頭巾下面的臉, 只有一隻手突然伸了出來。看清這只手的一瞬,赫敏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的輕輕的抽氣聲。那是一隻什麼樣的手啊?!乾枯的, 完全沒有任何生氣的灰色, 皺巴巴的皮膚上還結著疤,就象是泡在水裡又風乾的屍體的手……

它只出現了半秒,與它的出現一樣突然, 轉眼又收回了黑色斗篷的折層裡。這一收好象把周圍所有的空氣都吸光了一樣。寒氣如同實質一般壓迫下來, 從外向裡壓迫著每個人。讓人不得不顫抖著身體,心裡莫名地產生莫大的恐懼, 什麼驚呼的聲音都凝在嗓子裡喊不出口。

奇怪的是, 這樣鬼怪樣的東西就在眼前,也能感覺到心靈深處象是被什麼陰冷刺骨的厲風吹刮著,但朱莉只是打了個寒顫,並沒有真的害怕得站不起來,甚至還在心裡隱隱為這東西的醜陋與驚悚而吃驚。朱莉不太明白自己現在這種感覺, 畢竟當年看見麥格變成一隻貓自己還忍不住張大了嘴,失態得象個傻子。可是,現在這樣更加震憾的場面, 自己竟然頗有些不為所動?

紛亂的念頭迅速地在腦中轟轟轉著,身體卻僵硬著,緊緊盯住眼前的怪物,避免他的突然襲擊。為了抵抗讓人顫慄的寒意,下意識地,垂下的手中的魔杖頂端就流出一縷似有似無的銀色煙霧,隱隱約約地把朱莉纏繞起來。是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在練習的守護神咒,此時全出自本能的被動意識,並沒有出現完整的小豬形象的守護神,銀色煙霧出現得很散漫,連發愣中的朱莉自己都沒發現,更別說車廂裡被壓抑得出不了聲的其它同學了。

把自己的狀態很無奈地歸結於上輩子鬼片看多了,心理素質夠強。眯著眼睛盯著黑斗篷,他並沒有多餘的舉動,好象他的到來只是為了來現現身似的。朱莉最初的驚鄂過去之後,自然而然地思緒就轉到了斯內普身上。難道這就是斯內普最擔心的情況?讓他一再叮囑自己要小心。可是這個醜陋的東西似乎並沒有什麼傷害力啊……

想到斯內普,朱莉猛地想起了自己的任務。連忙轉頭看向哈利。不看則已,一看嚇一跳。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哈利如同病入膏荒的病人一樣,一臉死氣般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身體不受控制地強烈地顫抖,表情痛苦得已經扭曲起來。

見哈利完全不同於其它人的狀態,朱莉一下急了,連忙衝了過去,把正要滑倒在地的哈利扶住,往座位拖去。朱莉一門心思為哈利著急,完全沒發現盧平看向她與她的魔杖時淡淡的一挑眉的動作。

剛把哈利靠在座位邊上,耳邊就聽見盧平的聲音念起了咒語,很熟悉的咒語,朱莉一愣之下反應過來正是呼神護衛。回頭就看見,一個銀色炮彈從盧平的魔杖射了出去,轉了幾個圈,把寒意與黑斗篷推開,然後慢慢飄向遠處。

他的守護神那麼簡單的樣子……朱莉微微眯了眯眼睛,不會是月亮吧?一個狼人的守護神竟然是月亮……朱莉嘴角抽了抽,不知該怎麼表達自己荒謬的心情。只是越發地覺得這個盧平這個人著實不一般。

若有所思地慢慢回過頭來,突然感覺手下的哈利身體猛地一抽,嚇了朱莉一跳。來不及多想,把哈利放平,連聲叫道:“怎麼樣?哈利?!”

朱莉這一聲咋呼,其他人也恍過神,衝了過來,把哈利圍起來。見哈利雖然還沒有睜開眼睛,但已不再顫抖,知曉他已經沒事。朱莉把位置讓給更著急的赫敏與羅恩,退到人群外,抬頭,那個黑斗篷已經不在。車燈也沒有任何聲息地突然亮了起來,同一時間,火車發出咣噹一聲,緩緩開動起來。一切如同做夢一樣,都過去了。

為什麼黑斗篷對自己與哈利的影響區別這麼大?朱莉努力回想著腦中支離破碎的劇情。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在那邊的……那個東西是什麼?誰在尖叫?”哈利終於睜開眼,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問題。

羅恩也被嚇得有些神經質,一邊拍著哈利一邊拙劣地安慰。朱莉見哈利醒了,心下一鬆,轉身,卻感覺身後有一個人正好擋著。

“啊,抱歉,盧平教授。沒看見你。”朱莉一回頭就看見一張平淡的臉。

這是朱莉第一次看清楚盧平的樣子。燈光下,還是那頭花白了的頭髮,還是那身舊袍子,可是此時的盧平卻完全不是朱莉對他的第一印象“窘困”,甚至也不是第二印象“不好惹”。頭髮雖然有些花白了,可是臉還是年輕的,沒表情的時候也似乎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使他明明很普通的長相驀然柔軟起來。

此時的盧平整個人給朱莉的感覺是:如沐春風。是的,儒雅又安定的感覺。要不是朱莉見過他剛才的樣子,一定會非常喜歡他。當然,現在也絕對算不上討厭,雖然明知道他是個狼人。對自己沒有受到侵害的情況下,朱莉是沒有種族歧視的。

朱莉微微低了頭,算是行了禮。但是盧平似乎並沒有讓開的意思,而是盯著朱莉好一會兒,雖然目光平淡,但被人這樣死盯著不開口,尤其對方還是“不好惹”的盧平,朱莉微微感覺不自在,抿了抿嘴,開口道:“剛才那是什麼東西啊?盧平教授?”

“你不知道?唔……那你可真勇敢。是攝神怪。你,叫什麼?”盧平聲音不再沙啞,低低柔軟,詞氣卻完全沒有柔軟的意思,半分不婉轉,盯著朱莉目不轉睛。對於朱莉的問題盧平只給出了個名字,並怪多做解釋,反而問起了朱莉問題,還是一付不得到答案不會罷休的神情。

朱莉此時吃驚遠大於被人盯死的窘迫。攝神怪?!是的,一說出這個名字,朱莉立刻有了印象,阿茲卡班的牢頭!

想起攝神怪的同時,也想起了黑狗布萊克和眼前這個盧平原來的確切身份。原來如此,現在再想來,果然是一切都有緣由。無論是布萊克的急切還是盧平的落魄。想起這個,朱莉暗自嘆了口氣,以做為哈利教父的小天狼星布萊克的性情,自己那個牢不可破咒算是白廢功夫了,要是在中國,絕對會被人加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惡名。記得波特四人幫裡應該還有只老鼠的,好象……是在羅恩手上?那醜斃的斑斑?!

朱莉下意識地側過頭看了眼羅恩,那只斑斑不只此時藏在哪裡了,不知是不是害怕攝神怪,整個車廂裡都沒有它的蹤影。而羅恩則和一群人一起圍在哈利的身邊,真誠焦急的表情與平時沒有任何不同,顯然在這個時刻,寵物這種東西被羅恩完全忘在腦後了。

要不要找機會把那只老鼠殺掉,早絕後患,可是又擔心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雖然很多從誇自己魔咒學學得好,自己也都把課程學過七年級了,但是自己完全沒有對戰經驗的情況下要去對付一個食死徒……而且,這只老鼠奸滑得很,能力似乎不足,但他還活著就代表了他比很多人都要強大得多。實力這種東西,不只是魔咒,還有腦子與演技。朱莉完全不敢小看這只化名叫斑斑的老鼠。

朱莉腦中一邊轉著無數念頭,一邊對著盧平應聲:“我是朱莉·霍爾,教授。”

雖然不明白自己哪一點突然引起了盧平的注意。勇敢?哪兒來的結論?對付攝神怪的可不是自己啊,而是他這個拿月亮當守護神的狼人教授。幸好,以不變應萬變本就是朱莉的強項。再說自己本就不是惡意,他為哈利戒備些,也是好事,讓哈利多一分安全。朱莉還是微微低著頭,一派好學生的恭謹。

“霍爾小姐……啊,我知道你。”盧平似有所悟地突然笑了起來,燈光下眼波流轉,那含著無數深長意味的唇角微微翹起,竟有一瞬間讓朱莉覺得這個男人很……耀眼。

見朱莉略顯呆滯的表情,盧平不再說什麼,笑意依舊掛在臉上,若無其事地側身繞過朱莉走到哈利跟前,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大片平板巧克力,掰了一塊遞過去,道:“來,吃吧,它會對你有幫助的。”

哈利顯然也被這個古里古怪的教授搞得有些懵了,傻傻地接過巧克力,但是沒有吃,而是接著問出朱莉剛才問出的問題:“剛剛那是什麼?”

“攝神怪。”盧平邊說邊把剩餘的巧克力一一掰開分給每個人:“一個阿茲卡班的攝神怪。”

朱莉接過巧克力,不知自己是不是神經過敏,覺得盧平說到攝神怪的時候又特別看了自己一眼,但是迅速地又移開了目光,讓朱莉越發地納悶起來。

朱莉咬了口巧克力,意外的是,這個穿著破舊的盧平拿出來的巧克力的味道竟然非常淳厚,好吃!真好吃!朱莉忍不住享受地眯起了眼,迅速地多咬了兩口。隨著巧克力入肚,一股暖流從身體一直散到四肢,剛才攝神怪帶來的寒意登時消下來。這種感覺……朱莉不禁再次把目光投向盧平。

還是那付溫柔安穩的樣子。這個盧平給朱莉的感覺越來越不好惹了。表裡不一的人朱莉見過很多,德拉科就是典型的一個,但給朱莉的感覺都不是危險。而象盧平這樣外軟內冷的人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人……應該算得上“腹黑”了吧?

盧平再沒有多瞧朱莉一眼,只是在哈利他們身邊安慰他們的脆弱。看了眼被眾人安慰圍繞的哈利,朱莉一邊咬著巧克力一邊轉過身去,開門離開。

哈利很幸福,他有那麼多的朋友,終於也讓自己這個御姐漸漸放下心來,遠遠看著那個小圈子,也覺得他們很溫暖。只是他們這樣黑白分明熱血正義的人生離自己實在有些遙遠。自己上一世也沒有什麼嫉惡如仇的俠心,普普通通的膽小鬼一個。這一世更是與他們眼中惡魔一樣的斯萊特林糾纏不清。雖然很欣賞他們單純的友情,光明的勇氣,可是……真的是沒辦法完全融入進去。

說好聽點是成熟,說不好聽就是老了。老人的心態,現實又懶惰。朱莉忍不住微笑,外表再蘿莉也掩不住自己一顆老人心啊。正因為如此,雖然平時看似自己離小圈子只有一步的距離,心卻不由自主地已經遠了。哈利很好,赫敏很好,甚至羅恩也是很好的,這一群孩子非常完美,自己會祝福他們,幫助他們,但是,不知不覺卻真的是在遠離他們。

如果說,他們就是火紅的青春詩篇,有著無可救藥的天真,無可救藥的熱情。那麼,自己就是沉寂在歲月河底的種田類,試圖在看不出顏色的亂世求一個平安靜好,試圖在一個脆弱的情人身上尋一段堅貞快樂的愛情。有太大不同,終於明白自己,經過了青春之後,再不可能回去。

朱莉一時間感性起來,想著剛才金妮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哈利暈倒的一瞬她已經站到了他身邊,明明還是個小丫頭,卻一臉溫柔深情,愛人與被愛都如此單純,這樣的場景誰看了都覺得溫暖。

這世界也許還是有幸福存在的。朱莉突然想通了一些事。自己的幸福,自己的朋友也要珍惜呢。所以,朱莉在肯定哈利的安全之後第一時間就轉身出門,要去找到讓自己同樣憂心的德拉科。他的那些朋友遠不及格蘭芬多來得外放,遇到這樣危險的情景真讓人不放心啊。朱莉想著,腳步快了起來。

“朱莉?!我正找你呢。你還好吧?剛才……”

朱莉還沒走到拐彎,就一頭撞上了德拉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神經質地被上下摸索了個遍,驀然拔高了的聲音配著看他一臉著急地樣子,德科拉完全沒了平常彬彬有禮的王子樣。朱莉愣了一下,雖然嘴上沒說話,但下意識地也伸手把德拉科上下摸了個遍,手腳都完整……呼~他沒事,朱莉松了口氣。剛才看他連最珍愛的頭髮亂鋪在額上,完全不理會的樣子,真把自己嚇了一跳。

心情平復之後,看見自己與德拉科都緊緊地拽著對方的袖口,才猛地發現自己和德拉科的樣子都好傻……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也有如此失態的時候啊~朱莉忍不住想笑。

抬眼與德拉科對視,發現他已經微揚起頭,連頭髮都不知什麼時候劃拉得一絲不苟,瞬間已恢復了王子模樣。真是個騷包!朱莉翻了個白眼,要不是看見他在神色間還有些尷尬與懊惱,還有幾分真性情孩子樣,自己非找到盧修斯抽他兩下不可,看他都快把好好一個孩子養成一個不貴族不能活的機器人了。就算斯萊特林有自己的行事原則,不會象格蘭芬多那樣熱情勇敢,但也不應該失去真情吧?不然人生過得也未免太無趣了。

朱莉心中暗笑,也學起德拉科此時的表情,一邊抬起下巴裝貴族,一邊眼神閃爍嘴角抽搐表達尷尬。德拉科初時一愣,立刻反應過來朱莉是學他,只是……那樣子也太醜了吧?!德拉科越想整理表情卻被朱莉越學得誇張古怪,最後德拉科感覺連自己都有些古怪起來,貴族表情再也撐不住,狠狠地瞪了朱莉一眼。

朱莉心中大樂,扶著德拉科的肩哈哈笑了起來。德拉科放下架子,知道朱莉不喜歡自己在他面前矜持,但有時候就是忍不住呢。德拉科無奈地甩了朱莉幾眼,見朱莉笑得張狂,過了一會兒,笑意終於也慢慢從眼角溢到唇邊,跟著嘿嘿傻笑起來。

“好了,朱莉,我這不是擔心你嘛!”德拉科微笑著把頭擱在朱莉的肩頭似真似假地報怨一句。

這個世界對自己真是不薄。有友如此,夫復何求?朱莉笑得燦爛,心中也快活。想到自己最初的願望,要保護家人和朋友的願望,朱莉笑意未減,口氣卻嚴肅了一些,使勁把德拉科的頭髮揉亂:“我擔心你呢。走,我們找個空地方坐坐,我有好多事想和你說。”說著,一邊拽著德拉科往前走,一邊問:“剛才你看見了嗎?那個攝神怪?”

“攝神怪?”德拉科驚訝地反問了一句,擁著朱莉邊走邊道:“沒正面看見,那東西就是攝神怪麼?……”

“是。就是那些應該守衛在阿茲卡班的攝神怪。”朱莉嚴肅地點頭,拉著德拉科沒走兩步就發現一個空車廂。剛才攝神怪出現之後,很多學生不敢再單獨呆著,寧願擠在一起。空車廂變得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