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底下突然冒出的巨大身影,竟是一個長著人臉的土質胖球,胖得都不好意思稱它為頭。
這個胖球上長著一對無瞳的白目,額頭上寫著一個黑色大字——“土”。同時它原本應該有耳朵的位置,還伸出兩隻巨大的掌心長著嘴吧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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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看著像葉脈材質,手背上寫著“葉”,一隻手看著像鐵器材質,手背上寫著“鐵”。
胖球張著泥沙做的大口,把縛在原地的神秘女人一口吞下,兩隻巨大的手腕也一併動了起來,一起捂住了嘴巴。
“呼,勝負已分。”高莊樓吃力地喘著氣,對白壬戌說道:“接下來,等我準備好三階封印術就行了。”
“真的贏了嗎?”白壬戌不敢相信地問道,又馬上自問自答:“也對……應該還沒有人,從你的三階鬼縛術裡逃脫過吧……”
高莊樓沒有回話,他老練地將手中的歲月流戟插在地上,雙手合十開始默默吟唱。
他在準備玖鴻境才能領悟的三階封印術。
蔽目高巫邊準備終極大招,邊心裡想著:“這女人的自愈再生能力太強了,而且只有白空的高階大招才能傷她,強行破壞太困難,只能用封印術了。”
“雖然以我現在的實力,釋放三階封印術還有些吃力,但還好眼下時間應該足夠……”
可是此時,還沒等高莊樓理清思緒,那吞下女人的地藏大鬼卻又開始了異變。
眼看它漲起,又炸裂。
八面崩飛的大鬼碎片,掀起了一股強烈的風壓,又撂倒了幾顆遠處的大樹。
女人僅僅只是一拳,居然就擊暴了這三階大鬼。
此時女人身上的氣勢和魄力,相比之前都大大提高了一個級別,已然是判若兩人,似乎是解放了一身的枷鎖似的。再看她毀壞了兩次的手臂,自然是已經恢復完全。
大風吹得高莊樓的無瞳雙眼,更加黯然失色了。他累了,這種名為絕望的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了吧?
“捂耳!”
這時,高莊樓聽到了站在結界頂上的白壬戌發出了暗語。
白空尊者還沒有放棄!
蔽目高巫被一念驚醒,他咬咬牙,堅韌的喘氣聲衝破牙關。他拽起地上的歲月流戟,原地給自己施展了一個低階巫術——【一階結界術·靜默空間】
高莊樓自然知道,白壬戌的暗語不是叫他真的捂住耳朵。這暗語的含義是,白空尊者要發動一次大規模的無差別攻擊了。
而這招基本上,只有包括巫族在內的少部分種族才能有效防禦。
【無差別破音·超音殺】
以白空尊者為中心爆發出了一陣波動狂裂的音波,以音速擴散到四周,瞬間,方圓一裡以內物無完型,生靈無命。
兩人之前對周邊環境的摧毀都看不出來了,因為都被這招覆蓋了。之前僥倖的樹木岩石被這招一併摧毀,最終還是難逃一劫。
為什麼是無差別攻擊?意思是這招的強大,甚至很難控音成線。(注1)
甚至連蔽目高巫最強的結界術——十法護眾,也被摧毀了最外面一層!只剩下了九層。
就這效果,還不是無差別破音術最強的分型,另一個型破壞力更強,名為次音殺。
白壬戌之所以選擇超音殺這招,是因為這招能量更集中,波及範圍更好控制。
超過某個範圍之後,聲波強度會極速衰減,不至於把幾里外的旱海新分校和學生們一併抹除了。但假如使用更強的次音殺的話,那殺傷範圍將會無法控制。(注2)
不過即使如此,幾里外的四合院也被餘波破壞得差不多了。如果蔽目高巫沒有用隔絕音波的結界術保護自己,他也會傷得不輕。
至於左牧他們這些壹微境和貳毫境的小輩,假如沒有十法護眾中的濾音層結界,他們必死無疑先不說,死相還會特別地慘——
身體內一切堅固的東西都會化為粉末,一切柔軟的東西都會攪成爛泥。
“這就是玖鴻境者最強的殺招嗎。”左牧被震撼住了。
他雖然不能聽到這種特殊的音波,也沒有受到傷害,但是從那個神秘女人身上可見這招的威力之強悍。
女人的身體多處變得凹陷坍塌,頭部七竅流血不止,只有雙腳還勉強撐著身體。這是可見的外部,不可見的內部被破壞得更厲害。
“不過還沒有贏,這女人還有超強的再生能力!”左牧沒有天真地覺得戰鬥已經分出勝負。
再怎麼無敵的破壞型大招,對這女人來說也只能淪為控制型的緩兵之計。
蔽目高巫率先發動接下來的連招,音波結束的一瞬間他就解除了結界術,見他手持歲月流戟,朝著女人的頭部猛地擲出。
這把開場只用過一次斬氣的天元神器“八源有刃”,終於派上了第二次用場。
“斬氣太弱,就用戟刃本體。”蔽目高巫脫手兵器後想著:“就算本體刀刃的力量,也不能讓你完全變成枯骨風化,那也要給白空爭取恢復的時間。”
高莊樓知道,白壬戌已經好久沒有使用那大殺招了。
應該說這次也是第一次實戰使用。畢竟他成為玖鴻境的時候,世界早已經進入了和平時代,無需這種無差別域傷技能。
所以白空尊者需要更多的時間,去調整退潮般的元壓,還要恢復無差別大招的反噬。
空中,“八源有刃”之一的歲月流戟,化作一道靛紫色的光影,眼看就要擊中敵人了,女人現在還無法動彈。
然而,女人果然也是很不情願去吃這一擊“有刃”本體攻擊。
她讓全身的再生之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腿部上。接著率先恢復了一條腿的行動力,單腿一踹地,身形微移完美地躲了過去。
歲月流戟的軌跡從女人身邊掠過。
“就這樣讓你躲過去,我的‘字’就不配叫蔽目高巫!”高莊樓咬牙道。
【一階鬼縛術·鐵臂巨力手】
女人這才發現,這擲來的歲月流戟,它的長柄末端不知什麼時候套上了一個鐵環。
新的鬼縛術藉著鐵環發動了,鐵環瞬間固定在了空間中,脫離了飛馳中的流戟柄端。
同時,從鐵環內伸出了一隻壯碩的鐵質鬼手。鬼手一把抓住已經飛遠的歲月流戟。
然後“鐵筋”暴起,它揮動流戟一招橫掃,將女人的身體切切實實地攔腰斬斷。
【歲月流戟·第二式——心水自流】
女人的身體斷成兩截跌落在地,同時兩截身體也一起極速地白骨化,白骨又迅速地粉末式風化。
“老化”效果發動!
“還沒完!”白壬戌從結界頂上衝了下來。
他已經不想知道歲月流戟本刃的“老化”速度,和女人的再生速度比,哪一個會佔上風。
他的眼睛中只充滿了殺紅眼的血絲,他要讓敵人的身軀化為碎片,然後再不停地摧毀這些會再生的碎片,等待高莊樓完成三階封印術的發動。
“【脈指觸殺·掌世界】!”
白壬戌邊喊,邊推出了自己斷了一指的手掌,朝著女人頭顱的方向按去。
然而他的目光卻看見,女人一直都面無表情的樣子發生了改變——她露出了一臉不耐煩。
恍惚間,白壬戌眼中的她,突然化作了一道金黃色的流光。
流光重新匯聚成了一個人形,面對著白壬戌和左牧他們,光芒奪目讓人看不清五官。
其背上,還長了六隻碩大的金黃色發光翅膀。
這些與左牧那天所見的異像一模一樣。只不過這一次,金黃色光體手上還多了一把同樣耀眼的長劍。
說是劍,也是猜測。因為它的劍身極長,斜著深深地沒入地下,猜不出完整形態。
光體側身站著,雙手置於腰部,握著這把劍做出一個即將拔劍的姿態。
這是眾人雙眼所見的第一幕。
他們沒有眨眼,但是視野內的下一個畫面馬上就變成了下一幕。
電光一閃,女人完成了從下至上的拔刀斬。
光劍已經揮出停至於空中,劍身之長,足以從女人的位置抵達十法護眾結界的另一端。
地上留下了一條筆直的溝壑,像是被岩漿澆灌了一般,焦熱且深不見底。
白空尊者伸出來的那隻手,也不幸處於揮劍的軌跡內,已經靜悄悄地與身體分離,掉在了地上。
最可怕的是,拔刀斬的軌跡經過了十法護眾結界。
剩下九層逐級增強的結界,竟然被這一劍同時破壞,化作璀璨閃耀的碎片飄在空中,等待它們的存在消散。
“原來是祂……這場戰鬥,我們一開始就不可能贏……”
注1:超音殺利用的音波就是超聲波。實際上,現實中超聲波相對可聞聲波來說方向性更強,更容易集中傳播。但是此處由於白空尊者釋放的聲波過強,控音成線難度飛昇。所以他還不具備這個技巧控制此招的攻擊範圍。
注2:次音殺利用的就是次聲波,兩種特殊聲波相同之處是人類都聽不見。另外次聲波的確很難衰減,傳播距離非常廣。而且因為其振頻與動物器官的固有振頻相近,容易引起破壞性的共振,所以次音殺對動物的殺傷力要大於對環境的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