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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六根羽毛

奇怪的女人深深地看了左牧一眼,然後從他身邊路過,走向那本漂浮的書和小曇的“屍體”。

四少爺這時急紅了眼。

“這可是本少爺的天元!有了天元,我就能和我那些哥哥爭奪氏族長之位了,到嘴邊的肥鴨誰都別想打主意。”

四少爺盯著那女人,發現她肩膀上還有留有東籬虎深深的血牙印。他沉下心來,咬了咬牙,給獠牙野豬發了個命令。

不遠處的獠牙野豬,馬上感覺到了主人的命令,騰騰騰地疾步撞向神秘的女人。

然而,女人依舊沒有躲閃,任由斑駁的獠牙刺入身體然後穿透,但是身體卻沒有被野豬順勢撞得騰空。

緊接著,只見她伸出手,輕輕地拍了下巨大的野豬。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野豬厚重地呼吸聲戛然而止,身體刷的一下變成了石頭,就像栩栩如生的石像。

女人的腳步沒有停止,再往前走了一步。因為有部分獠牙已經刺入女人的腰部,野豬石像便被扯斷了,碎成了一地。

“嘔”四少爺吐出一口鮮血,這是契約異獸死亡後帶來的反噬。

“你妹妹還沒死。不對,準確地說,對你們來說已經死了對我來說還沒有,至少還活著大部分。”女人道。

“小曇她還沒死?你能救她嗎?求求你救救她!”左牧頓時感到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人死後,魂竅內的契約物會溢位,這左牧是知道的。但是眼前的這個女人竟然說小曇還沒死。

就算再不可思議他也信了。何況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剛剛又展示了自己壓倒性的奇異能力。

她居然能把生物石化殺死,從來沒聽說過哪個種族有這樣的能力。

“你能救她嗎,什麼要求我都答應。”左牧努力地撐起受傷的身體,注視著神秘的女人。

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她開口說能了。

“能。”女人平淡地吐出一個字。

“閣下是何許人也,不要干預我虎靈世家的好事,我乃罡族伍尺境者,人號黑麵血手墨音是也!”

一旁的墨音義正言辭地叫囂著,手裡還託著他重傷的少主。羽靈世家的氏族長和一眾護衛的屍體,就七零八落地散在他身旁。

“我現在就救活她。”神秘女子沒有理會墨音,也沒等左牧開口,只是淡淡地陳述了這樣一句。

“真的嗎?謝謝你。”左牧欣喜若狂,從絕望的泥濘裡爬出。

“呵呵,狂妄至極。”墨音咬牙切齒地,看著神秘女子緩緩蹲下身子。

她竟然毫無防備,這是何等的羞辱。

“好歹我也是伍尺境者,人號黑麵血手的罡術大師墨音。”墨音心裡嘀咕著,發現自己被徹底被無視了。

但他也沒敢馬上輕舉妄動,一直盯著神秘女子身上的兩處傷。一處是東籬虎的深深牙印,一處是獠牙野豬的貫穿,兩處幾乎都是致命傷,為什麼這女人還如此淡定?

“我就不信了。”墨音決定賭一把,他一個蹬腿快速向前邁下一步,拉近雙方距離。

接著右手猛地向前一甩,同時黑色的手掌中間,突地冒出好幾撮尖刺,數個尖刺快速地延伸並分裂,變成十幾柄長槍。

這些長槍,由看上去像陶瓷的黑罡構成,但是極度堅硬。

這就是他最強的招數——“罡影破”,速度極快,攻擊範圍也很可觀。

世人皆知,罡族人擁有最強的物理防禦。他們皮膚凝出的名為黑罡的物質,硬過一切金屬。

而且達到伍尺境後,黑罡就不僅僅是附著在皮膚上而已,還能迅速流動並延伸出去很遠,形成各種造型。

“沒人能在這個距離,躲開我這招。”

太快了,左牧只看到一道黑影向神秘女子襲去,根本來不及開口提醒。第一個音節還卡在喉嚨處,女人就被擊中了。

數把黑色長槍如遇無物,暢通無阻地穿透神秘女子的頭顱、心臟、腹部等要害。急速地刺穿衝擊,還使得神秘女子的頭部爆炸式地變形,場面慘不忍睹。

“哼,死吧。”伍尺境者墨音,忍不住嘴角上揚。

然而此時,被刺爆頭顱的神秘女人,她的手卻慢慢抬起,握住了墨音的長槍。

驚了左牧和墨音一跳。

“頭都炸了,手還能動?”

接下來的一幕更讓人吃驚。神秘女人的皮膚,忽然發出金黃色的光芒。瞬間,全身都被耀眼的金黃色籠罩,炸裂的頭部也恢復了原狀。

她整個人變成了一個,金黃色的人形發光體,只能勉強看清五官的輪廓。

同時,她的背部長出了六隻巨大的金黃色翅膀。

墨音只覺得眼前一陣光耀,睜不開眼睛。然後勉強能看到自己的黑色槍群,從接觸女人的部位開始,快速地化作灰色的粉末,灰化向他手臂襲來。

嚇得他趕緊斷開、捨棄了手上的黑罡,本能地向後逃躍。

女人瞟了他一眼,左邊一隻翅膀隨意一掃,五根金黃色的光束向墨音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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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音趕緊用他剩下的元,啟動了最高級別的防禦,全身被一層厚厚的黑罡覆蓋,活脫脫一個黑色陶瓷藝術品。

別看黑罡看上去挺像陶瓷,但是它可是世界上最堅硬的物質。

“叮,叮,叮。”一連好幾聲清脆的響聲。

左牧這才看清,原來那五根光束是女人翅膀上的五根金黃羽毛,現已刺入墨音的手足和胸。

這五根羽毛,竟然輕鬆地刺破了罡族人的黑罡防禦!

羽毛並沒有穿透墨音的身體,而是讓墨音動彈不得,像是……像是把他釘在了空氣中一樣。

“啊!”墨音痛苦地喊叫,他已經好久沒嚐到刺傷砍傷這些外傷的痛苦了,每想動一下都會有撕心裂肺地疼痛。

接著,墨音身上的黑罡慢慢地化作灰色粉末,以羽毛為中心擴散開來。

伍尺境者,黑麵血手,被輕易地制服了!

神秘女人繼續保持著奇特的發光體姿態,一隻手輕輕地按在小曇的腦門上,光芒慢慢地籠罩了小曇。

“太好了……她真的有神通,她一定能救活小曇的。”左牧心終於放了下來,舒心了許多。但是事情的發展馬上超出了左牧的預想。

神秘女人忽然變得飄忽,發光的形態有些流動,左牧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失血過多導致的幻覺。

女人的身體忽然匯成一道光流,湧入小曇體內。

女人不見了,兩秒後小曇醒了。

“什麼情況,小曇?你……你是誰?”

小曇醒了,她坐了起來,但是她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太像了!雖然是小曇的臉,但是這種感覺太像那個女人了,面無表情。

“小曇”開口了:“我現在得附身於她才能讓她活著,另外救她是有條件的,她將來要成為我的祭品。”

“什麼!你到底是誰,你不能這麼做,不可以!你把小曇還給我!”左牧顧不上腰上的重傷,爬起來抓著小曇的肩膀吼著。

祭品,這個詞一聽就知道關於死亡。

“我還不了你,她身體的缺損我擅於復原,但是她的魂魄已經破碎了,精神也瀕臨湮滅。這些不是我的能力,除了附身於她沒有辦法讓她繼續活著。”

“小曇”面無表情地說著。

“十年後,我讓你見你妹妹最後一面。”

她輕輕地推開左牧,拾起掉落在一旁的無限之書納世書,口中默唸:“納世之書,白澤索頁,尋:《奪魂鑄體陣》”

話音一落,納世書就自己翻了開來,無數的頁數譁啦啦地扇過,殘影宛如一盞閃爍的燈。片刻後在某一頁間突然停住,紙張安靜的躺下。

右邊是一片空白,左邊那頁開頭上寫著幾個大字——奪魂鑄體陣,下面則是一個複雜的圓形陣法。

她抓住那一頁寫著字的紙,毫不猶豫地撕了下來,留下了參差不齊的殘頁在納世書上。

但是接著,留在書上的殘頁馬上又復原了,還是原本的內容,甚至連紙張紋路都一樣,好像從來沒被人撕過一樣。

而被“小曇”撕下來的那張紙,竟慢慢地變成一張羊皮紙,大小也變大了許多,除了內容不變,材質完全變了。

“這是這本書的真正用法,我替那位大人教你,再送你一個禮物。”

女人說完這話,就把那張羊皮紙往左牧身上一丟。然後從翅膀上摘下一根,由金黃色光芒匯聚成的羽毛,也丟向左牧。

羽毛剛接觸到那張羊皮紙,羊皮紙上的圓形陣法就燃燒了起來。一大團虛幻又詭異的光芒從紙裡冒了出來,籠罩了左牧。

接著陣法內伸出幾隻燃燒著幽靜紫火的鉤子,鉤住了釘在空氣中的墨音。將他體內的一個白茫茫的人形光團,給拔了出來。

墨音瞬間失去了任何聲音,表情如同窒息般地痛苦,手腳都不住地顫抖。

那光團像極了墨音的身材,人形有四肢,但是沒有手指也沒有五官,就像一個白色發光的粗糙玩偶。

那是墨音的魂魄。

紫色鉤子帶著墨音的魂魄,一股腦地注入左牧的身體內。

左牧只覺得全身上下就像是被烈火焚燒一樣,發不出半點聲音,感覺有什麼東西被撕裂了,又有什麼東西進來了。

接著驚人的事情發生了,左牧身上的傷快速地癒合,他的頭皮漸漸地變黑,頭髮迅速聚攏,每小撮頭髮合併成了一根,每根頭髮都有了麵條般粗細。

不知過了多久,在羽靈世家的一個偏僻的圍欄邊上,一個破舊露天的小茅屋。附近有好幾具屍體,有羽靈世家的氏族長羽鐵柱、虎靈世家的四少爺,還有大名鼎鼎的黑麵血手墨音。

空地上側身躺著一個小男孩,有著罡族人的特徵髮質,一根根烏黑的頭髮,像麵條一樣粗。右手小臂上,也覆蓋著罡族才有的黑罡,泛著陶瓷光澤。

男孩動彈不得,但是卻死死地睜大眼睛,注視著前方。

前方是一個衣服破爛的小女孩,面無表情。

她從地上拾起五根發光的金黃羽毛,丟在小男孩身上。然後羽毛慢慢化作流光,進入男孩體內。

“凡人族的兼容性高,你的極限大約是六個,再給你五根羽毛。

“那位大人為什麼選中你呢?

“讓我們十年後見,左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