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連張英的到來, 《飛白》正式進入開拍階段，全班人馬互相之間話都說不了幾句, 忙的焦頭爛額。
肖?幹了幾輪場記後，又被李巒打發到劇務、道具、燈光、攝影走了一圈。
除了導演的工作沒有接觸上手, 她基本上都輪了一遍。
拍完第十場戲收工的那天晚上，李巒主動找了她。
李巒：“這幾天你感覺累不累？”
肖?：“超級累。”
李巒笑了笑，說道：“這幾天辛苦了，拍戲就是個累人的活，熬夜趕場是常有的事，你要是想幹這行業，必須得習慣。”
肖?點點頭。
“這幾天你工作的情況我也看到了。”李巒說道：“大多數你都能幹的很好, 起碼要是需要, 能直接派你上場，但是在攝影方面，你還有很大的不足。”
可能這幾天壓力太大，肖?有些感冒, 嗓子發乾發啞, 她咳嗽了一聲，說道：“我也發現了，動態和靜態不一樣，可是又說不清是什麼問題。”
“沒有感情。”李巒一語道破，“你只是單純的錄製，裡面的內容乾巴巴沒有起伏，縱然演員的演技是一部分, 但你端著攝像機，就要將他們的情緒放大到極致，直到溢位螢幕。”
肖?垂下眼，無意識咬住嘴唇思索，片刻後抬頭，“老師，那我要怎麼辦？”
“除了練，沒有捷徑。”李巒挑挑眉，“你最近可以不在劇組呆著，去買個能攝影的東西，拍時長短的電影。”
肖?喃喃道：“微電影麼……”
聽到肖?說的那個詞，李巒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頓覺微電影這個詞形象而又貼切，笑道：“對，就是微電影，十幾二十分鍾就可以，時間短更考驗你氣氛渲染和情緒烘托的能力。給你一個多月的時間去拍，寒假結束我拿著你的成片去參加春蕾電影節，那是個專門為新生電影人設定的比賽，到時候可以參與短片評選。”
“電影節嗎？！”肖?睜大眼睛，“我還沒到能參加比賽的水平吧！”
“怕了？”
“怎麼可能！”肖?反射性回答。
“那不就得了。”李巒見目的達成，心情愉悅，“等你的作品，別讓我失望。”
肖?目瞪口呆的看著李巒衝著她擺擺手離開。
要拍片子，那必須有攝影機，雖然說dv倒是也行，但到底不如專業的，畫質方面就不一樣。
她現在的錢買攝像機綽綽有餘，所以要買就買個好的。
他們這個小城市賣相機的不少，但是賣專業攝影機肖?跑斷腿也就只找到兩家，可選擇的餘地還不多。
最終她買了一個松下的，扛著裝置就回了家。
接下來就要開始考慮拍的片子。
春蕾電影節她知道，這個電影節的含金量很高，基本上就相當於文學界的新概念作文大賽，都是培植新電影人，給他們增加曝光度的，而在那個電影節上得過獎的導演演員，基本上未來全部成了業界大拿，影帝影后。
所以李巒說讓她參加這個比賽，她還是有點底虛。
不管是演員還是劇本，目前她毫無頭緒。
根據她以往的經驗，一件事情如果想不到解決辦法，那麼就先暫且擱到一邊，不然很容易鑽牛角尖。
晚上的時候，她和往常一樣去了宋邵禮家。
宋邵禮家徹徹底底的敗落，他們現在唯一還有的財產就是佳豪小區的這套房子，也幸好是有這套房子，不然他們連容身之地都找不到。
自從支付完大大小小的賠款，宋邵禮家裡徹底斷了收入，吳麗華打算去找個工作維持生計，但可能是事急攻心，自從那天之後吳麗華就一病不起，雖然不是什麼大病，可就是長久好不起來。
一家的重擔頓時壓在宋邵禮身上。
肖?過去的時候，他也是前腳剛進門。
“今天可真冷。”肖?不斷地搓著手，嘴上還哈著氣，將身上落的雪抖在門外後才進門。
接過她脫下的羽絨大衣，宋邵禮像是做了無數次一樣地伸手捂著她冰涼的雙手，坐在沙發上。
宋邵禮的大手散發著源源不斷的熱量，捂的肖?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真羨慕，你手心這麼熱，冬天也不怕冷，要不是有事，冬天我都恨不得蜷縮在家裡冬眠。”
宋邵禮無奈道：“我今天在郊區8.5公里賽道繞行十圈，你要是像我這麼跑，也會身上發熱的。”
“那還是算了。”在外面凍久了猛的進入溫暖的室內，肖?竟然打起瞌睡來，“我這幾天也累得夠嗆，對了，你這天天去參加比賽身體受得住嗎？”
“還好。”
肖?心中不住嘆氣，那天見面之後，宋邵禮像是一夜之間長大，整個人不復從前的活躍開朗，說話變少，人也是心事重重，只有面對著她的時候，才會偶爾露出些笑容。
吳姨生病，家裡經濟緊張，宋邵禮作為唯一的一個男人，毅然承擔起重擔，決定去賺錢。
但他們這個年齡，基本上沒什麼地方收，而且就算有假期工，給的錢還特別少，根本沒辦法維持生計。
宋邵禮唯一能想到的賺錢方式就是參加腳踏車的職業賽，贏取獎金。
而且就算是這樣，過程都困難重重。
不說別的，這種比賽有年齡要求，最低年齡組都是在18-22歲，宋邵禮未成年，參賽方根本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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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硬著頭皮，用以前覺得好玩辦的假證去參賽。
可能是管理員疏忽或是其他原因，還真讓他矇混過關，而且接連在幾場比賽上順利奪得可拿獎金的名次。
獎金豐厚，還是他擅長的騎行。嘗到了甜頭之後，他膽子也大，便就用假證到處參賽，幾次下來，倒讓他贏了幾萬塊錢。
只不過可能是太急於賺錢，宋邵禮參賽頻率高，中間休息的時間還短，僅僅是一個星期，他就參加了四場比賽，其中不乏像是今天這樣高強度的。
肖?擔心他的身體會受不住，可面對著她的關心，他卻總說沒事。
“……可你還是要注意休息。”
“沒事，我知道。”感覺到肖?的手已經被捂得熱乎，他捏捏她的耳朵起身走向廚房，“今天就留這吃飯吧。”
“行。”肖?應承下來，也一同走進廚房，“吳姨呢？”
“我讓她留在家休息休息，她非要出去找工作。”宋邵禮將一個土豆放在水龍頭下沖洗乾淨，直接放到案板上拿起菜刀就要切。
肖?連忙攔住他，哭笑不得，“你這土豆還沒削皮，怎麼就直接切了？”
宋邵禮愣愣的，“……我這幾天都沒削皮。”
“想什麼呢。”肖?將他推開，拿起土豆和削皮刀，蹭蹭幾下就將皮削個乾乾淨淨，“做土豆絲吧？”
“好，聽你的。”
宋邵禮看著肖?垂首認真切絲，菜刀和案板碰撞發出有節奏的響聲，就像是魔術一樣，土豆變成了寬窄一致的細長條。
他的唇角無意識勾起，目光變得溫柔起來。
“你去找個盆接點水。”肖?切完最後一刀，抬起頭，看到宋邵禮看著她的樣子，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瞪他一眼，“你幹什麼這樣看著我？”
“你說高中畢業以後就答應和我在一起，我有些等不及了。”宋邵禮半點不似開玩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現在行不行？”
不知為何，這句話剛說完，肖?只感覺身上一麻，抓著菜刀的手都快要握不住，她臉紅的滴血，咽了咽口水，自以為眼神兇狠，實則含嬌帶嗔，“你又開始了，連三年都不等，沒有說服力。”
“等不了，一天不和你在一起，我就吃不好飯，睡不好覺。”
“說真的哈，攝像機這玩意，都能天天和你在一起，但我卻不能，這不合理，也沒有理由，考慮一下吧？”
再讓他說下去，她臉燒的恐怕要冒火，將菜刀往案板上一放，又羞又惱道：“一天到晚就想這些，偶像劇看多了，趕緊拿盆接水去！”
看著肖?的樣子，宋邵禮忍不住笑了笑，又是捏臉又是揉耳朵胡鬧了半天，這才蹲下身子去櫥櫃裡取盆。
肖?重新回到案板前切尖椒。
只聽見咣噹一聲響，肖?猛的回頭，看到宋邵禮一隻手扶著膝蓋單腿跪在地上，眉頭緊皺，露出痛苦之色，身邊的不鏽鋼盆打著轉，最終噹啷一聲扣在地上。
肖?將菜刀甩在案板上，慌忙蹲下身，“你怎麼了？”
“……我沒事。”好半天，宋邵禮嘴裡才憋出這三個字。
肖?自然是不信，扶著他起來坐到沙發上，然後面對著他蹲下，不容反抗的撩起了他的褲腿，緊接著倒吸一口涼氣。
宋邵禮的膝蓋上，佈滿了大小不一的淤青，看起來甚是可怕。
“這是怎麼了？”肖?憤怒的抬起頭，“你不是說沒事的嗎！”
“確實沒事。”宋邵禮將挽到膝蓋上的褲腿鬆開，輕描淡寫地說道：“比賽受傷很正常。”
“宋邵禮，是不是如果今天沒出事，你就永遠不和我說？！”肖?直接站起身，強壓著火，可是眼裡確實滿滿的怒氣，“別再比賽了，這樣下去你身體會出事的！”
“那除了比賽，我還能幹什麼？”
他苦笑了一下，低下了頭。
“你還可以……”肖?頓時語塞了，現在這個年齡的人，能幹的確實很少。
自己也是因為多活了幾十年，有了賴以生存的手藝，還有知道未來的優勢，才能在現在網路剛發達的時候搶佔先機。
可是宋邵禮有什麼呢？
她乾巴巴地開口，“我可以先給你借……”
“我不要！”宋邵禮突然抬起頭，情緒激動，“你的錢我一分都不會拿。”
肖?有些生氣，“那你就折騰自己身體？當初是誰一直在我耳邊念念叨叨身體第一，現在呢？”
宋邵禮愣住，然後移開視線低下頭。
之後是久久的沉默。
看著他這樣，肖?自己心裡也不好受，於是她口氣也軟了下來，“總有賺錢的方法，我們可以一起想，你別再為了賺錢拼命的參賽了，好嗎？”
肖?執拗的直視著宋邵禮的眼睛，終於對方扛不住了，緩緩點頭。
她這才放下了心，“你先坐著吧，我去做飯。”
回到廚房，案板上的土豆絲因為沒及時泡到水裡，外層已經氧化，她重新在水龍頭下用水投洗了一遍，然後洗豆苗撕蘑菇，加水煮了一鍋豆苗蘑菇湯。
然後開啟抽油煙機將土豆絲丟下鍋翻炒。
這是一道快手菜，時間不長，幾分鐘就出鍋裝盤，豆苗蘑菇湯也很快，素菜加上蘑菇自帶的鮮味，沒加多少調味料就很可口。
將飯菜端上桌，回去拿筷子的時候，吳麗華回來了。
“是小?來了嗎？”吳麗華聽見廚房裡的響動，一邊脫鞋一邊問。
“哎，吳姨回來啦！”肖?在廚房裡清脆的應聲。
“還做上飯了？”吳麗華脫了外套笑著說道：“一看這品相就知道不是邵禮做的，前幾天他把土豆絲炒成土豆條就不說了，還不削皮，為了不打擊他的自信心我也沒好意思說。”
“剛才他還準備直接切呢。”肖?在桌子前坐下，笑道：“讓我攔住了，不過剛做飯一般都容易出錯。”
三個人坐下開始吃飯，吳麗華在飯桌上告訴他們，她找到了一家珠寶店銷售的工作，還笑稱自己幹回了老本行。
本來肖?還想說一下宋邵禮受傷的事，但是對方一直給她遞眼神，考慮到吳麗華現在還在養病，怕她知道了以後情緒再受影響，便沒有主動開口。
吃完飯，她和吳麗華聊了幾句家常，因為太晚了就告辭回家。
開啟電腦，她開始想參賽短片的劇本。
突然，上輩子參加電影展看到的一個國外小短片出現在她腦海裡。
一名窮困潦倒命運悲慘的鋼琴教師，他在準備搬家之前被一個俄羅斯黑幫老大找上門，出一萬英鎊讓他在一天之內教會他女兒《獻給愛麗絲》這首鋼琴曲，否則就打斷他的雙手。
威脅之下，這名鋼琴教師硬著頭皮，開始去教授這個從未接觸過鋼琴的少女，兩人從而產生曖昧的情愫。
這部片子當初在那個影展上拿了優秀獎，肖?也購買了收藏碟片反覆看了多遍。
那要是這個劇情讓她來拍呢？
振奮起來，她在空白的word上開始打出第一行字。
1. 男主角家中/ 內 / 晴
熬了一晚上夜，肖?把這個二十多分鍾的劇本徹底趕完，打下最後一個句號的時候，電腦右下角顯示的是三點二十。
困到不行，她連衣服都沒脫，就一頭栽倒在床上睡著。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她從床頭櫃取下手機按亮，發現吳麗華兩個小時前給她打了十幾個電話。
因為昨天睡得太晚，所以為了防打擾，她把手機調成靜音，吳麗華的電話她是一個也不知道。
打了這麼多，是有急事了？
回撥過去，響了兩聲對面就接通。
“小?，邵禮出事了。”
一句話，震的肖?說不出話來。
她好似大腦當機，簡簡單單七個字，卻無論如何沒辦法理解，好半天她才發應過來，拿著電話的手都在顫抖，聲音也變了音調，“吳姐，你在哪？”
“市二醫院。”
“好，我馬上來。”
掛了電話，肖?套上衣服就跑出門，她大腦一片空白，希望吳麗華說的是假話，可是她也清楚，吳麗華不會用這種事開玩笑。
打了一輛車到二醫院，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當時聽到宋邵禮出事，就慌了神直接跑過來，都不知道具體是在哪個科室，打過去具體問，才知道宋邵禮現在是在住院病房。
走進病房，引入眼簾的就是腿上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宋邵禮，他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閉著眼，看起來十分虛弱。
“吳姐，他……怎麼了？”肖?緊緊咬著下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宋邵禮，輕聲問。
“他瞞著我參加職業賽，結果運動過度膝蓋受傷，今天他又去參賽，在賽場上的時候膝蓋傷突發，他沒掌握好平衡摔在地上，正好後面還有幾輛車，沒料到這個意外，直接衝著腿碾過去……”
後面的話，肖?幾乎聽不到了，她周遭的聲音似乎盡數消失。第一次，她感覺自己呼吸的聲音會如此震耳欲聾，一起一伏，撞擊在耳膜上。
而她的眼中，只剩下了病床上的那個人。
“那他……怎麼樣，會落下殘疾嗎？”肖?的聲音都在顫抖。
吳麗華搖搖頭，“應該不會，但是醫生說關節肌肉損傷挺厲害，恢復不好可能會影響走路，主要得看後期的恢復，只不過不能再去做劇烈運動，就連跑步都不可以。”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話放在現在的宋邵禮家簡直不能更貼切。
她現在都不能想如果宋邵禮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他能不能接受，會不會崩潰，明明是這麼愛運動的一個人。
“吳姐，不管怎麼樣，先不要告訴他。”肖?看著宋邵禮憔悴的臉說。
“我知道。”吳麗華嘆口氣，“只能希望他接下來恢復的好一點，早點振作起來。”
“吳姐，你把你銀行卡號給我。”肖?突然轉過頭快速說道：“我往裡面打十萬，您要是缺錢就和我說，千萬不要耽誤他的治療。”
吳麗華也知道現在不是什麼推讓的時候，這筆錢能讓宋邵禮接受更好的治療，買更好的營養品，這對他的恢復有極大幫助。
接過吳麗華寫的卡號，肖?自責地說道：“這事也怪我，昨天我就發現他腿受傷的事，但是沒和你說，要是說了您肯定就會阻止他……”
“和你沒關係……”吳麗華搖搖頭，“就算是阻止，他也不會聽話，而是想盡辦法去參賽的，邵禮他現在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
這一點肖?也能感覺到。
想到吳麗華現在在珠寶店上班，肖?主動說道：“吳姐，您現在不是有工作嗎，如果出來不方便的話，我先在這裡看著。”
“那就拜託你了。”吳麗華點點頭拿起包，“我下午五點就能回來，如果你臨時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和同事倒班。”
吳麗華離開以後，肖?就坐在病房陪床，直到下午四點的時候，宋邵禮才清醒。
因為下身傳來的疼痛，宋邵禮發出一聲呻吟，肖?聽到響動，連忙起身，“醒了？身上還疼嗎，想不想喝水或者上廁所。”
剛醒過來的宋邵禮大腦有些迷糊，他看著肖?和周遭的環境沒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比賽嗎？現在是在哪？腿怎麼這麼疼？
緊接著幾秒後，出事時候的記憶就瞬間如潮水湧入他的腦海。
膝蓋上的銳痛、倒地的瞬間、還有視野內迎面而來的其他賽車。
“我……我的腿……”宋邵禮掙扎著起身，看向自己的腿，眼神逐漸染上頹唐。
本來腿才剛剛受傷包紮好，動作太大不適合傷口恢復，“沒事的沒事的……”肖?連忙輕聲安撫著宋邵禮的情緒，一邊扶著他重新躺下，“你這是小傷，少動彈多休息，過幾天估計就好了。”
“真的？”宋邵禮眼中重燃希望，“我的腿沒事？那為什麼包成這樣？”
“沒事。”肖?將被角掖嚴實，“別看包的這麼誇張，這只是為了給你固定住好恢復。”
說完，她又忍不住說道：“你可不能整天灰心喪氣的，我還等著你過兩天恢復好了以後去給我的微電影當男主角呢！”
這句話成功的把宋邵禮的注意力轉移，他愣了一下，“男主角？我？”
“是啊。”肖?見宋邵禮不再關注自己的腿，松了口氣，笑著說道：“當然是你，我都想好了。”挑挑眉，她俯下身居高臨下地說道：“怎麼，你不想當？”
肖?長長的頭髮垂到他的臉上，帶起一陣癢，他神情複雜的看著她，移開視線，“我……我當然願意，你只要不嫌棄我就行。”
“說什麼呢。”肖?起身笑著說道：“我的男主角舍你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