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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紅袖和芙蓉沒說話,只是伸出手指悄悄指了指裡屋窗下那張美人榻底,蘭湘月微微探身一看,好嘛,這榻底空間有限,池銘整個人塞在那裡,還有塊衣服下襬拖了出來。大概是池銘也有察覺,只是一晃眼的功夫,那塊下襬就被拖進去了。

蘭湘月忍不住便笑出聲來,只覺池銘此時真是個可愛的二貨,因轉身對武陵道:“爺就在那美人榻底下呢,你們去拽出來吧。”

武陵等人真是扎手紮腳的渾身不舒服,這可是三少奶奶的臥房啊,三少爺也太不懂事兒,你說你躲到這種地方,不是讓我們做下人的為難嗎?因此為了速戰速決,也顧不上池銘這主子少爺的身份了,武陵上前如同拖野雞般把人拖出來,幾個家丁一擁而上,簇擁著他就往外走,都出了院門兒,還能聽到池銘悲憤的控訴:“謀殺親夫,蘭湘月,你這是謀殺親夫,我和你沒完……”

“哈哈哈哈……”

蘭湘月笑得直不起身來,原本紅袖和芙蓉還忍著笑,結果一看,好嘛,三少奶奶都笑得沒有形象了,咱們做丫頭的還在乎什麼啊?因也都是笑得不行。須臾間翠竹進來,看見她們笑得一個個東倒西歪,連忙問是怎麼回事,聽紅袖說了經過,只把這丫頭也笑瘋了,上氣不接下氣對蘭湘月道:“奶奶……奶奶真是威武,爺如今落在你手裡,可算是……可算是前途無量了,哈哈哈……”

“對,是前途無亮,從此後他就別再想著什麼風花雪月了,老老實實去讀他的八股文吧。”蘭湘月笑得沒心沒肺,對於池銘遭遇了今天這樣的“滅頂之災”,她顯然是毫無同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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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香篆回來了。”

芳草打起簾子,走到蕭憐月身邊小聲稟報,她和香篆都是蕭憐月從紅袖樓帶過來的陪嫁丫頭,當日池銘那樣豐厚的贖身銀子,也足夠她帶兩個心腹丫頭出來。而洗雨梳風原本是池銘最喜歡的兩個大丫鬟,愛她們穩重和平,爽快伶俐,也沒有太多爭鋒心思,所以才給了蕭憐月,只是如今在她面前地位卻明顯是比不上香篆和芳草的。

“哦?快讓她進來。”蕭憐月從榻上起身,放下手中書,一會兒,香篆進來,她便急切道:“可打聽到了?爺到底在哪裡呢?可是在奶奶的房裡嗎?”

“奴婢就說姨娘是在這裡白擔心,姨娘還不信。”香篆抿著嘴兒笑道:“今日白天鬧得那樣大,姨娘也分明聽見了,這不是還關在書房裡用功呢。老爺現派的兩個家丁看著,只怕這會兒還在那認真攻讀,哪裡就能去奶奶的房裡?”

蕭憐月這才松了口氣,因又慢慢將身子倚在榻上,喃喃道:“爺是最厭惡八股文的,如今老爺讓他讀書,這固然是好,不過他只愛那些詩詞歌賦,未必就能是這行當裡的材料。若是一味浪費了光陰,倒不如還是先把家裡產業握些在手裡更實惠些。”

香篆連忙道:“雖如此說,只今兒姨娘和爺是怎麼鬧翻的?叫奴婢說,這事兒不能急,要徐徐圖之,將來日子長了,爺認識了大爺二爺的陰險用心,他才知道姨娘是為他好呢。”

蕭憐月冷笑道:“我如何不知道?今日也的確是我太急了些,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罷了罷了,既然老爺要關他讀書,且讓他煎熬幾天,那時節我再過去安慰他,他才知道我的好呢。”

香篆笑道:“奴婢也是這樣想,只可笑奶奶大概是想抱緊老爺太太的大腿,聽說爺躲到了她那裡,就是她把爺藏身位置出賣的,這一下,不知道爺怎麼恨她呢。”

蕭憐月笑道:“可不是?這是上天都在幫咱們。不然若讓爺躲來了我這裡,我倒是怎麼辦呢?不把他供出來,就是和老爺太太作對;供出來,爺又不高興。這樣兩面都不討好的事,正經該讓奶奶來做,不然正妻的位子是這麼好做的嗎?呵呵呵……”

最後一聲冷笑,到底還是透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香篆和芳草彼此對看了一眼,雖然主子從來沒露過口風,不過她們兩個也能猜得出來,以這位主子的好強個性,她是絕不甘心只做一個姨娘的,嫁給池銘這樣的商人之子,那絕對是一開始就奔著正妻的位子去,不然她才不會這樣委屈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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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唔……知者……”

“啪”的一下,光滑長棍猛然拍在桌上,一臉嚴厲的袁老先生死死盯著池銘,聲音森寒道:“三公子,這就是你昨晚‘夤夜苦讀’的結果?”

“那個……我……我也是剛剛開始背這些勞什子,從小兒學的那點早就忘光了,你總得給我個適應的時間吧。”池銘不服氣的叫,下一刻,他聽到老先生冷笑著道:“適應的時間我自然會給你,不過若是三公子利用這些時間去睡覺,那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池銘心中一驚,暗道這老東西怎麼知道我昨天晚上根本沒讀書就上床睡覺了?可惡,之前不是給了那兩個看門的一人二兩銀子嗎?到底是誰出賣的我?

“胡……胡說,誰……誰睡覺了?”心裡吃驚,面上卻還分辯著,只不過那結結巴巴的語氣早已經嚴重出賣了他,袁老先生冷哼道:“公子怕是還不知道吧?那兩個家丁,早已得了池老爺的吩咐,你用多少錢收買他們,池老爺就用你雙倍的價錢來收買訊息。你自己想想,比財力,你能不能比得上令尊?”

“我……”

池銘一句粗話憋在嗓子裡,差點兒沒憋昏過去,接著就聽袁老先生又悠悠來了一句:“就算你能比得上令尊,聽說大公子二公子也表態了,不惜一切要讓你求學上進,中舉人進士光宗耀祖,為此他們願意傾囊相助,三公子,你要和你三個至親的人比誰錢多嗎?”

“他們乾脆把錢都給我得了,我買也給他們買個進士出來。”池銘的悲憤已經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了:多少年啊,他一直就是悠遊自在遊手好閒,只負責拿錢吃喝玩樂,原本以為這樣逍遙的生活會過一輩子,結果呢?這一輩子還沒過到一半兒,爹和哥哥就露出猙獰獠牙來了,素日裡對自己也算是百依百順,現在一需要自己犧牲,那簡直就是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啊,有這樣做親人的嗎?殺父仇人也不過如此吧?八股文啊,他們這是要生生磨死自己對吧?

“混賬。”袁老先生那光混木棍兒一下子就敲在了池銘手背上,大怒道:“科舉乃是國之根本,你竟以銅臭汙之,當真是無可救藥。”話音落,老頭兒怒氣衝衝回了座位,拿起那寬大戒尺在桌子上狠狠一敲,冷森森道:“三公子絕頂聰明,奈何這聰明沒用在正經地方,既如此,莫怪老夫嚴厲以待了。所謂嚴師方能出高徒,為了不辜負池老爺一番誠意苦心,也只能如此。明早之前,將一部背熟,不然別怪我手裡這戒尺不容情。”

“什麼?背熟?這怎麼可能?”池銘大叫,揮舞著兩隻胳膊嚴重抗議:“先生以為這是吃大白菜呢?一夜之間背下整部論語,我要能做到我就是神童了。”說完見袁老先生面色越發鐵青,這貨又湊過去嘻嘻笑著討價還價:“那個,背三篇吧……”

“三篇?你也好意思說?”老先生的戒尺差點兒沒戳著池銘鼻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十歲稚子一天晚上都能背三篇,你如今弱冠之齡,也好意思說自己背三篇?”

“三篇不行,那十歲的孩子背三篇,我比他大十歲,我背六篇總行了吧?六篇啊,是論語啊,聖人之言,那是多麼深奧?這個……貪多嚼不爛,一下子讓我背那麼些,這是揠苗助長,欲速不達啊先生……”

池銘“苦口婆心”,最後不知是袁老先生不耐煩還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終於減免到一夜背十篇。即便如此,池銘心中也暗下決心,回去先暴揍那兩個家丁一頓,然後今天晚上就背五篇,只說自己盡力,先試試這老先生的底線再說。

袁老先生的底線很快就被試出來了。

“嗚嗚嗚,娘,你看,就是少背了五篇,我這手都快被打爛了,你看看這手心腫的,這還能看出是手嗎?比豬蹄子還胖,這根本就是饅頭了,嗚嗚嗚……娘你要給我做主啊……”

將近晚飯時分,一家人聚在上房院中,就連幾個房中的姬妾姨娘也都在這裡服侍。池銘坐在劉氏身邊,把自己被打的紅腫的兩隻手伸給她看,這三少爺從出生起也沒吃過這樣苦頭,此時真是疼得眼淚都下來了。

“我的兒,怎麼就打成這個樣子?從小兒到大,我還沒舍得打過你呢。”劉氏看著池銘的雙手,頓時又驚又怒,站起身叫著“來人”,便要去找袁老先生興師問罪。

話音未落,就見池老爺和池鏞池鋒走進門來,看見眼淚汪汪的池銘和怒氣滿面的妻子,池斌便沉下臉對劉氏道:“你叫人做什麼?”

“老爺您看看,您請的是西席還是強盜?看看把銘兒都打成什麼樣了?”劉氏餘怒未消,卻見池老爺看了那兩隻“豬蹄”一眼,冷哼道:“嚴師出高徒,銘兒從小到大都讓你給寵壞了,憊懶慣了,不給他來點兒狠的,指望他能好好讀書上進嗎?你給我坐下來,從此後,他讀書的事情不用你過問,這袁老先生是遠近聞名的名師,能請了他來教授這不爭氣的東西,不知道費了我多少口舌,若是你把人給我氣走了,我唯你是問。”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覺得小池在他娘的庇護下能逃得過這一劫嗎?哈哈哈,我好像是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