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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洗雨看著舊日主人的狂喜模樣,一瞬間只覺無盡辛酸悲苦盡數湧上心頭,眼淚險些便要奪眶而出,她卻連忙都擦乾淨了,擠出一絲笑容道:“爺忘了嗎?奴婢如今是去了綺蘭館奶奶那裡服侍,奶奶說爺在書房悶著,所以讓奴婢來服侍爺。”

“是奶奶叫你來的?”池銘那是多聰明的人?只一轉心思,便立刻都明白了,再看洗雨雙眼通紅的模樣,他便微微沉了臉。

“是,奶奶說,奴婢來書房服侍爺,等爺放學了,奴婢再回綺蘭館服侍,為的就是讓爺專心向學。”洗雨做了這麼多年的大丫頭,別人不敢說,對池銘的性情那還不是瞭如指掌嗎?一看他的臉色,心裡就明白了,連忙說了一句,卻是替蘭湘月解釋了一番。

池銘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看著洗雨,他真摯道:“好丫頭,爺知道,讓你去綺蘭館,委屈了你些,你不用存在心裡,日後爺補償你,再給你配一門好親事……”

不等說完,便見洗雨搖頭笑道:“不,奴婢不委屈,一點兒也不委屈。爺不用多慮,奴婢在綺蘭館很好,奶奶是個隨和溫柔的人,又替奴婢著想到這個地步,奴婢很感激奶奶。”

在綺蘭館很好,就是在憐花小築不好了;很感激隨和溫柔的奶奶,那就是對尖酸刻薄的蕭姨娘抱著一肚子怨氣了。一向在主子身邊嬉鬧慣了,地位也高的大丫頭,再怎麼忠厚沉穩,被欺負到這個地步,又哪裡能完全忍氣吞聲?不過洗雨也就是做到這個地步了,若是梳風,只怕這會兒已經在池銘面前冷言冷語的諷刺了呢。

池銘哪會體會不出洗雨的心思,嘆了口氣,也說不出什麼。因也只能坐下讀書,只是那心思卻哪裡進得去?好不容易捱到傍晚,袁老先生照例進行每日一考,卻見池銘支支吾吾狀態極差,他心裡也明白原因,池銘溫書的時候,這老先生也是習慣在府裡各處走走鍛鍊鍛鍊胳膊腿兒的,方正君子不代表聽不到八卦嘛。

只這終究是池家的家務事,因此袁老先生也沒多說,輕易放過了池銘,卻到底還是在對方要出門時淡淡提醒道:“今日便算了,我知道你心裡亂。只是你該記住,明辨是非公平公正,只有做到這一點,才能家和萬事興。多少禍端,皆因後宅不寧而起,在這方面,你須得清醒自持,方為齊家之道。”

池銘沉重的點點頭,轉身來到外間,只見洗雨已經把屋裡東西都收拾打掃好了,通兒正在那裡笑嘻嘻的謝她,見主子出來,兩人方止了說笑。

池銘回後院是不用通兒服侍的,因和洗雨兩個人走在路上,很快便來到通往綺蘭館和憐花小築的岔路口,池銘看了看洗雨,沉聲道:“你往綺蘭館去麼?”

“是啊。爺去看姨娘?”洗雨答了一句,見池銘猶豫,她便微笑道:“爺不必因為婢子的事煩心,姨娘這會兒正懷著身子,連奶奶都說要盡讓她一些,你若不過去,她又生氣了,到時候對胎兒也不好。”

池銘點點頭,便往憐花小築去,這裡洗雨回到綺蘭館,只見紅袖和翠竹芙蓉都坐在院中一架藤蘿下做著份活計,一面說笑,見她回來,三人就都站起身笑道:“回來的可巧,讓你趕上了,不然等會兒就沒得吃了。”

洗雨好奇走過去,才見到三人正在剝螃蟹,她不等問,紅袖就笑道:“奶奶說這螃蟹好吃,昨兒晚上也沒吃完,還有許多,若只是剝著吃肉和蟹黃太可惜了,所以要做什麼蟹黃油的,快過來幫把手,我們這一下午剝了半盆黃子,累的手都要斷了。”

洗雨連忙也加入戰鬥,翠竹一邊就把剝好的一殼黃子喂到她嘴裡,又問池銘在外書房裡如何?正說笑得熱鬧,便聽書房裡傳來朗朗讀書聲,於是幾人都停了說笑,洗雨疑惑看著她們,芙蓉便小聲道:“這是奶奶在教小龍讀書呢。”

洗雨這才恍然大悟,笑道:“是了,從前就聽說奶奶是才貌雙全,她大概也教的起那孩子。”說完又聽芙蓉笑道:“可不是?小龍也聰明,奶奶說,只論讀書,他還在爺之上呢,可惜年紀有點兒大了,不然奶奶就想認他做乾兒子。”

洗雨皺皺眉,正想問蘭湘月怎麼會有如此怪異想法,旋即便想起池銘娶對方進門的目的,既然是做閒妻,只怕這輩子也未必能有兒女了,從這方面來說,她要認個義子將來養老,實在無可厚非。

幾人想到蘭湘月在這家裡的委屈尷尬處境,不由得都是黯然嘆息,不過被她們同情的主角卻絲毫不知,她對如今這逍遙自在的日子可是十分滿意呢。

聽小龍讀完書,蘭湘月便換了衣裳,帶著芙蓉和翠竹兩個往上房來,要給劉氏請安,待到了這裡,方見蕭憐月池銘已經在劉氏面前坐著,岳氏林氏卻是還沒過來。

“姐姐今兒怎麼來這麼晚?”卻見蕭憐月滿面笑容的問著,目光中竟還難得含著幾分關切。

蘭湘月覺得有點兒詫異,暗道這女人怎麼忽然就轉了性子?唔,不知道又有什麼後招,真是無聊,也不想想你是個什麼人,至於嗎?不就是懷個孕?又不是懷了哪吒,拽的這麼二五八萬的幹什麼啊?

心裡想著,面上卻不動聲色道:“晚麼?我覺著還好吧,大奶奶二奶奶不也是沒過來?”

蕭憐月笑得越發燦爛了,輕聲道:“姐姐沒事兒就好,我還以為你心裡頭不自在,所以今兒來得晚了。”

一旁芙蓉和翠竹氣得心裡冒火,暗道別人都是蹬著鼻子上臉,這女人可好,連鼻子都不蹬,直接就上了臉了,如今竟是連奶奶都不叫,直呼起姐姐來。呸!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和奶奶稱姐道妹的?

但她們再怎麼憤怒,也不能說話,就聽蘭湘月淡然道:“這話怎麼說?好好地我心裡頭有什麼不自在?”

池銘和劉氏都忍不住看了蕭憐月一眼,卻見她收斂起笑容,輕輕嘆了口氣道:“說起來這也是妹妹的錯兒,只因為看洗雨天天望著姐姐那裡,十分嚮往的樣子,言語間也對姐姐深為敬佩,我又想著我身邊人手不少,姐姐卻要管著廚房和三房的事兒,身邊那幾個人哪裡能夠用?所以就讓她去你那裡。誰料想姐姐竟是不需要人手的,倒叫那傻丫頭誤會,還以為沒了她立足之地,又要投井又要自盡的,我聽了心裡十分不安,好在如今看姐姐沒什麼不痛快,我也就放心了,不然豈不都是我的罪過?”

她一邊說,心中就不住冷笑,暗道洗雨那賤婢要陷害我,當我不知道?早想好了後招等著呢。誰知這事兒竟然沒鬧起來,你也算是防範的嚴密了,不過紙包不住火,我就不信這樣一說,太太心裡會對你沒想法?她卻不知道劉氏早知事情前因後果,乃是為了家宅安寧才壓下去這事兒,誰料想剛壓下去,這蕭憐月竟自己主動提起來了。

“什麼?洗雨要投井?”

果然,聽了這話,劉氏還沒什麼,卻是池銘猛然站了起來,他一天在書房,倒沒聽說這事兒,洗雨也沒有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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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憐月嘆了口氣道:“可不是?香篆回去說,那傻丫頭在綺蘭館門外站了半晌,門也沒進去,就往西北邊去了,後來就傳出投井的信兒,我心裡還詫異後悔,想著姐姐既不要她,就不如還留在我身邊得了,別說吃用不花我一文錢,就是花我的,那麼個嫋嫋婷婷的人兒,又能花多少?唉!還好她沒事兒,姐姐心胸也寬,不然我這心裡可怎麼過的去。“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的手忍不住便撫上自己肚子,頓時讓劉氏看向她的目光又陰沉了幾分,池銘目光也定在那只手上,一言不發。

卻見蘭湘月神色不動,淡淡道:“姨娘說錯了,洗雨是鬧了點事兒,如今已經完結了。當時她在綺蘭館外,我們一個人不知道,及至聽見訊息的時候,紅袖翠竹便忙忙趕了去,把她帶回來,這丫頭就是太忠厚了,又要強,不然也鬧不出這樣事來。我看著她倒是可憐,又怕她這幾日在綺蘭館不自在,所以我就打發她仍去爺的外書房服侍,等爺下了學,她再回來用飯,這活兒倒也清閒,且讓她把這段時間過渡過去就好了。”

一語未完,蕭憐月的臉色猛然就變了,扭頭看著池銘,卻見丈夫面無表情道:“沒錯,洗雨去了外書房,不過她仍是綺蘭館的大丫頭,憐月,你覺得這安排好不好?”

“好,當真好得很,還是奶奶聰明,洗雨從前就是服侍爺服侍慣了的,如今可不是正好呢。”蕭憐月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手中帕子卻暗地裡被絞的不成樣子。

這時岳氏和林氏也過來了,看見蘭湘月便笑道:“好啊,如今被我們抓了現行,看你怎麼說?”

蘭湘月站起身笑道:“這是什麼話?我怎麼聽不明白?抓了我什麼現行?我並沒做什麼啊。”

“還說沒做什麼?”嶽氏用指頭點了點她,便來到劉氏身旁笑道:“太太給評評理,昨晚那螃蟹還剩下不少,今兒我和二奶奶想著去廚房要些回去吃,結果去了廚房才知道,三奶奶手腳倒是快,中午就把剩下的螃蟹要走了一大半去,瞧瞧把她精明的。”

這話自然是開玩笑,池家少奶奶也未必將那點螃蟹放在眼中,然而話中卻又有點兒暗含譏諷:瞧瞧瞧瞧,到底是小商戶人家的女孩兒,這點螃蟹也巴巴搶了去,可見是沒見過世面又貪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