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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旅途

連阿諾開的這輛路虎,一共是六臺車,黃瑞鑫坐的那輛打頭,錢總坐的是第二輛,程中謙坐的是第三輛,後面還有三輛車,一起打著雙閃,直奔出城方向。

“困了就睡,明天下午才能到。”程中謙看著開始打哈欠的以璨說。

“我們去哪裡?要去幹什麼?”以璨對此行有著萬分好奇,忍不住想問個明白。

“問那麼多幹什麼,到了就知道了。”

程中謙好心情地捏了下她的小鼻子,點亮頭頂上的燈,翻看起手中的檔案。

“快睡吧,外面黑漆漆的,有什麼好看的。”午夜過後的京城安靜了許多,清冷的燈光反射著街道兩傍的積雪,車子駛過建國門橋後,轉了幾個彎以璨便徹底的迷失了方向。她稍側著身子想探看他手裡的檔案,那人像是故意躲開她,累的她眼疼也沒看清上面幾行字,心裡暗暗罵他小氣。

夜半時分果然易出城,六輛車子順利透過收費站上了高速路後,便提高了車速。

前幾天的大雪對高速公路的影響已經解除,路面乾燥而暢通,阿諾為了提神,放了輕鬆的音樂。

車子暖氣開的很足,以璨沒堅持多久便困得不行,程中謙看她東倒西歪挺的難受,便將身子往一邊移了一下,把她頭靠在自己肩上。以璨迷迷糊糊中根本沒有多想,委了委身子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沒一會兒便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當以璨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微微放亮,她摸出手機看到已經是凌晨六點了,隨即便發現自己是綁著安全帶躺在車子後座,身上被程中謙的大棉襖裹的緊緊的。她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坐了起來,發現是程中謙在開車,阿諾正歪在副駕駛位子上休息。

“醒了?前面就是服務區,我們下去休息一下吃早餐。”程中謙從後視鏡看到爬起來揉眼睛的以璨,放低聲音對她說。

以璨有些不好意思,她解開安全帶坐直了身子往窗外看去。

車子好像在往更寒冷的地區走,高速路兩側一片白雪皚皚,雖說是蒼涼,但有種天高地闊的心境。

她又往後面看去,果然那幾輛車子跟的很緊。一會兒,她便看到領頭的車子拐進了一個很大的服務區,接著,程中謙也減速打方向跟進,一行六輛車子在服務區前停成一排。

“穿好衣服再下車。”程謙說罷,回身接過他的棉衣穿好,“戴好帽子和圍巾,外面零下二十幾度呢。”盯著她收拾好自己,這才開車門先跳下車,活動了下僵硬的腿腳。

另外幾輛車子上的人也紛紛下車,陸續進到服務區的餐廳,也有的急急往衛生間去。

以璨剛一跳下車便感到了刺骨的寒意,更是體會了什麼是呵氣成霜的冷。她使勁兒蹦q了幾下,又甩了甩僵直的腿,便跟著劉曉非進到了衛生間,簡單洗漱了一下。這才發現除了劉曉非之外,這夥人再沒有別的女性,但她直覺這些人都是程氏的精英。

“你的傷口沒問題了吧?還有幾個小時的路呢,下了高速路有些不好走,你當心點。”

也許因為有過短暫的師徒之情,劉曉非對她非常友善。

“已經沒事了,我能行。”以璨乾脆的回答。

劉曉非顯然對她的回答很滿意,一邊走出衛生間,一邊對她解釋:“已經堅持五年了,程先生每年春節前都要帶我們去走走,今年因為雪大路不太好走推遲了,否則這個時間已經回來了。”

“我們去什麼地方?”以璨聽她這樣說,心中更是好奇,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程先生沒和你說?”劉曉非細眉一挑,有些驚訝。

“他說到了就知道了。”

劉曉非笑了:“那就等到了你自己體會吧,保證你不虛此行。”

以璨看她也跟程中謙一個調調,撇了下嘴表示不會再問,緊跟著她走進了餐廳。

黃瑞鑫已經在和餐廳的服務人員交涉,程氏的人主動圍坐成兩桌。沒一會兒,熱乎乎的小米粥和熱騰騰的大饅頭便陸續送了上來,接著又有服務員端上來各種小菜,醬豆腐,拌黃豆,芹菜花生米等等,十幾種小菜擺了一桌子,最後是一人一個煮雞蛋和一大碗熱豆漿。

這是地道的北方風味兒早餐,吃到胃裡整個身子都是暖暖的,以璨很喜歡喝這豆漿,濃濃的豆香讓人留戀,和街上買的水了吧嘰的完全兩個味道。程中謙看她喜歡喝,便招手讓服務員用紙杯裝了杯,讓她帶到車上喝。

坐在另一桌,正和她背對背的阿諾忽然扭過頭,湊近她的耳邊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句:“路上沒廁所。”

以璨毫不意外聽的清清楚楚,抱著杯子的手僵了一下,半晌才惡狠狠地回頭瞪了他一眼:“尿你車上!”

說完才後知後覺到這不該是自己一個姑娘家該說的話,咬著牙板著小臉轉到一邊不理他,卻沒看到阿諾那冰山臉咧著嘴笑的歡暢:終於報了她踢他車門那兩腳之仇了。

車子八點多的時候下了高速,走上了一條國道。

積雪未融,不太寬敞的公路因冰雪被壓的像鏡面一樣又光又滑,行車的速度十分緩慢。程中謙又及時發出了指令:“路滑,請司機控制車速,注意保持距離。”

臨近中午的時候,車子駛下國道,拐進了一條鄉級公路。一行六輛越野車,緩慢地繞行在蜿蜒曲折又高低不平的土路上。放眼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遠處延綿起伏的山巒,又走了不到半小時,車隊終於在一個山角下的村落停了下來。

最前那輛車子裡的黃瑞鑫率先下車,迎向站在路邊的一個穿綠色軍大衣的五六十歲的男人,兩大聲說了幾句什麼,黃瑞鑫將那人請到了車子上,車隊又緩緩啟動,走向村子深處,最停在了一個青磚紅瓦的院落前。

“到了,穿好衣服再下車。”

程中謙說罷,一邊繫好棉衣釦子,一邊捂好皮帽。轉頭看以璨只戴了絨線帽子,便拿起扔在座位上的圍巾幫她繫好,這才拉著她一起下車。

剛剛來接他們的是這個村的村長,姓張。他大聲招呼著眾人進到院子裡,又吩咐從院子裡出來的一個穿皮襖的年輕人:“柱子,你帶幾個人看著車子,別讓那些娃子們劃壞了。”

“到了嗎?”以璨低聲問趕上來的她並肩進院子的劉曉非。

“先在這裡吃飯,然後再有半個多小時就到地方了。”顯然劉曉非不是第一次來,對這裡一切都極熟悉。

村長家的院子很寬敞,一排八間瓦房,院子裡一角擺著桌子,上面有一塊黑黑的豬皮和一隻血淋淋的羊頭,像是剛宰殺不久。屋子的西頭的一間耳房是灶間,裡面熱氣騰騰,隱約有幾個女人在忙碌。一陣肉香遠遠飄來,十分的誘人。

村長將一行人讓到正屋,又招呼人上茶。

正屋裡擺設普通,南面是火炕,北邊是一組沙發和大衣櫃,都是半舊的,卻十分整潔。

一會兒,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端了幾盆黑乎乎的東西進了來:“早上緩的凍梨,快來嚐嚐。”轉頭看到以璨,似有些驚訝,“這丫蛋兒是誰的孩子?第一次來吧?快上炕上暖著去,這一路冰天雪地的,可凍壞了!”

劉曉非低聲告訴她這是村長老婆,以璨便笑著叫阿姨,也不同她客氣,脫下球鞋便跳上火炕,火炕上的溫度讓以璨想躺下烙烙凍透了的身子。咬了一口凍梨,那甜酸冰爽的梨汁溢滿口腔,這種特別的味道有說不出的舒服。

“今年這鬼天氣賊冷,大兄弟們都快炕上坐吧,一會兒吃點酒就暖和了。”村長的老婆十分爽快,滿臉的皺紋笑的像朵花,十分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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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人顯然已經習慣這種待客方式,紛紛脫掉鞋子坐到了燒的滾燙的火炕上。

以璨發現這些人都十分自然,像到了自家一樣隨意,幾個高管都隨著程中謙留在這間屋子裡,另外一些人便主動進到裡面的那間,自成一體。

雖然這是兩間屋子打通的,只在炕的中間堅壁起一個牆垛,但仍是內外有別。

以璨不會盤腿,只好斜著腿坐著,可程中謙卻脫掉休閒鞋,跳上炕卻似模似樣的盤著腿坐的十分周正,直看得蘇以璨目瞪口呆。

看到以璨驚訝的目光,那人挑著眉稍,掃向她的目光有挑恤的意味,等以璨瞪圓了眼睛想回瞪他,他卻開始和坐在屋子中間椅子上的村長聊了起來。

一會兒以璨便聽明白了。

這個村是通往山裡的一條要道,村裡的綠色蔬菜大棚收益不錯,養的土豬笨雞供不應求,村民的小日子過的非常好。

程中謙隨意地問了下村裡的勞動力是否夠用,又問了種植技術人員什麼時間能到位。

“就是路不太好走,一到冬天運輸成問題。”張村長不失時機的提出了要求。

“最多兩年,路肯定要大修一次。”程中謙痛快地承諾道。

“東西都準備好了,裝了滿滿一車,一會兒吃了飯便跟上你們送進去。”村長最後笑著說。

“辛苦你們了。”程中謙客氣道。

“哪裡哪裡,”村長憨厚地笑著搓了搓手,“是您幫了我們大忙,咋能謝起我們了呢。”

程中謙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一五一十地和他盤算起了明年的各項打算。

以璨很奇怪他居然懂農村的經濟,滿像那麼回事兒。

過了一會兒,來幫忙的女人過來在炕上安下桌子,然後各種菜陸續端了上來。

這是真正的農家菜,有豬有羊有雞,擺了滿滿的一桌子,看得以璨眼花,一下子不知道從哪兒下筷子好。

“真正的綠色,多吃點。”坐在身邊的劉曉非低聲說道。

“這是咱們村裡酒廠自己釀的高粱燒,大家嚐嚐。”張村長拎著個酒壇子,先給程中謙倒上了大半杯。

“除了下午要開車的,其餘的可以喝點酒。”程中謙說著,又要了空杯,將自己杯子裡的酒倒出了一點:“你也喝一點吧。”

他將杯子遞給了以璨。

滿屋子的酒香有些誘人,以璨瞪大眼睛看著他,不敢相信他居然敢給她喝這東西。

劉曉非悄悄捅了她一下,她一個機靈,忙接過了杯子。

程中謙挾了一塊紅白相間的五花肉放在口中,像是十分享受似的嚼了幾口嚥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好酒!”

然後將酒杯對著村長舉了舉:“村長,您辛苦。”

以璨也學著他夾了一塊肉放到了口裡,明顯覺得和平日最超市裡買的肉不一樣,再吃了一塊豬肝,更是覺得口香四溢。

最讓以璨驚奇的是,桌子上居然不缺青菜,在這茫茫冬季,這種偏遠的山村能吃到這種鮮嫩的蔬菜真是不容易,旋即明白,應該是這裡的蔬菜大棚出產的。

果然,劉曉非很驕傲地解釋:“村裡的蔬菜大棚就是程氏最先援助建起來的,附近的百十裡都由村裡供應新鮮的蔬菜。”

“程氏是怎麼想到援助到這裡來了?”

這裡離京城有千餘公裡,不知道怎麼拐彎傍上了程氏這個依靠。

劉曉非頓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咽了下去。

“巧合吧。”這事兒劉曉非還真不好說,因為這件事和她的關係很大,也可以說是由於她的一個行動引發的,所以在今天來的這些人中,除了阿諾和以璨,屬她級別最低。

以璨見她不願意細說,便沒有再問下去。

吃過午飯不久車隊便要出發了,以璨走出村長的院子,便看到一輛中型卡車上面載滿了豬雞羊,像是準備跟隨他們一起出發。

車隊再次啟動,穿過村落往山裡駛去,以璨看到路邊聚集著村民看熱鬧,有的指指點點,還有的向他們擺手。

程中謙身上有淡淡的酒氣,像是有些累了,上了車後,便向後坐仰去,閉上了眼睛休息。

以璨知道這些日子他都十分忙碌,晚上回家極少在十二點以前,早上又從不睡懶覺,鐵打的人也會有疲憊時候,更何況他路上又替阿諾開了一段車。

她從備品箱中找出一瓶水,試探地問了他一句:“要喝水嗎?”

“唔。”程中謙答應了一聲,以璨將水擰開了蓋子遞給他。

程中謙接過瓶子灌了兩口,將瓶子又遞給她,閉上眼身子往後一仰,一會兒便傳來了略重的呼吸聲。

再往前走的路更難走,由於前幾天的雪太大,雪在被車輪壓的高低不平,又凍的硬實,稍一不注意車輪便會打滑。

等車子抵達目的地時,已經下午三點,正是夕陽西斜。

車隊從鄉級公路拐到另一條通往山角的岔路,路兩側的松樹和柏油路面表明這條路是私家修建,當車子駛近大門,在大門的正前方臥著的一塊巨大的青石上,雕刻的幾個紅色的大字出現在眼前:

小王村孤兒養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