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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定貴人

想當年八福晉成親的時候,良妃還只是良嬪,只要是嬪位以上就可以受皇子福晉的禮,八福晉也確實按照規矩給良嬪行禮了。可是後來八福晉每次進宮都只去給惠妃請安,哪怕如今良妃已經是升位。八福晉也很振振有詞,本來八爺就是惠額娘養大的,生恩不及養恩大,當然要給惠額娘請安。

宮裡是一個見縫插針,沒縫也要撬開縫的地方。不論八福晉的出發點是什麼,或許心理真有些看不起出身辛者庫的良妃,但是傳出宮外的名聲就是八福晉傲慢跋扈。十二阿哥當然想讓語蓉去看看定貴人,語蓉從出身來說更是從小被眾人碰在手心裡,所以可是有些事情得慢慢來。

哪成想語蓉聽完後抬腳就往鹹福宮裡走,邊走邊說道:“改天幹什麼,我都把額娘的禮物帶進來了。今天不讓我認對門,以後我進來都找不到。”然後站在鹹福宮門口回頭道:“你不進來麼?”

十二阿哥愣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鹹福宮內院子裡空無一人,聽見腳步聲,看到有人影從窗子裡向外面張望。語蓉打量四周,前院有東西配殿各三間。十二帶著語蓉穿過前殿,向後院走去。

後院正殿名為同道堂,無人居住,左右各有耳房三間。十二阿哥帶著語蓉來到東邊耳房的第一間,福成馬上快步上前,敲門道:“定貴人,十二阿哥帶著福晉來看您來了。”

然後十二阿哥一把拉起語蓉的手就邁進了耳房的門,耳房並不大,裡面也很簡單。右邊有兩個櫃子,兩個木箱子摞在一起,一張小圓桌並四個凳子在地中間。靠牆中間是一張梳妝檯。最左邊靠牆角有一張床,臨窗有個大炕,上面鋪著淡青色的墊子,炕桌上散落著繡線花樣子,一個小宮女正收拾著。

定貴人坐在炕上連忙下地,喜出望外的說道:“你怎麼過來了,這不合規矩。”十二阿哥上前又讓定貴人坐在了炕上。語蓉趁機打量定貴人,皮膚很白,長得挺年輕的,像三十多歲的人。有些微微胖,挺有福相的……倒是算不上絕世美女,在這奼紫嫣紅的後宮有點像朵小野花。

十二阿哥開口道:“額娘,是您兒媳婦要來看你的。”語蓉羞答答的上前,叫了聲:“額娘。”定貴人樂得合不攏嘴,連聲答應。語蓉看看周圍說道:“我給額娘敬杯茶吧。”

定貴人連忙說使不得使不得,十二倒是非常動容的說道:“兒子娶了媳婦,給額娘敬杯茶有什麼使不得的。”語蓉也不願意給別人下跪,在現代她可就只給死去的爺爺跪過。

可是在古代,下跪行禮是最大的大禮,沒理由別人的額娘都能喝媳婦茶,就定貴人因為身份的原因喝不上。語蓉覺得這會成為一個母親終生的遺憾。這不僅是地位的象徵,更是自己養大的兒子成家立業的象徵,一個女人從此進入了你兒子的生命當中,她用一杯茶來表達她的感謝,希望獲得你的認同。

這房間不比正殿,地上是土地,小宮女慌慌張張的找墊子,問題是這屋裡根本就沒有那玩意。十二阿哥和語蓉今天進宮穿的都是朝服,語蓉想了想直接說道:“不用找了,這樣就行。”其實語蓉想的是反正又不用我自己洗衣服,這是多麼萬惡的想法啊。

十二阿哥和語蓉向定貴人行了禮,然後語蓉給定貴人敬茶。小小的幾個動作,卻讓定貴人眼角淚光閃爍。定貴人忙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說道:“好孩子,快起來。”

定貴人從懷裡掏出一個紅綢抱著的東西,開啟一看是一對花生樣子的纏絲瑪瑙耳墜,定貴人把東西塞到語蓉的手中道:“早點生個大胖小子。”時間不早了,定貴人跟倆人說了幾句話,就催著倆人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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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鹹福宮往外走時,十二阿哥先下腰把語蓉下襬上的灰掃掉後,就一直抓著語蓉的小爪子不放。語蓉怕影響不好,掙扎了幾下,結果無效後就讓他這麼抓著了。

十二阿哥其實有些奇怪,語蓉有時候的脾氣行為不像是那些被寵出來的姑娘能做的出來的。有時候隨性而為,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有的時候又非常為旁人著想。如果不是有馬齊反覆叮囑的話,十二阿哥都懷疑語蓉在家是不是經常挨欺負。

語蓉今天的做法讓十二阿哥很感動。十二阿哥跟語蓉學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貴人的年例才一百兩銀子,可是她怕我受委屈,大部分都給了我。分給她的裡貂皮、烏拉貂皮她從來都不用,攢起來給我做衣裳。她從來不派人找我讓我來看她,一直都是默默地照顧我。如果不是姑媽說,我甚至一直都不知道這個一直照顧我的人是我額娘。”

十二阿哥說完後,又問語蓉:“別光說我,你小時候呢?”語蓉想了一下道:“我小時候特淘氣,有一回掉池子裡了,嚇得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我家是我姐姐外向,我內向,不太願意和外人說話。出去做客都是我姐姐帶著我。”

十二阿哥笑道:“你跟你姐姐關係好像挺好,是四哥府上的那位麼?”語蓉點點頭,十二笑道:“什麼時候有空咱們去四哥府上做客。”語蓉開口道:“姐姐現在只是個庶福晉,還是先不去了吧,別再給她惹麻煩,額娘每個月都會派人去看姐姐,說姐姐過得還挺好的。”十二點點頭,沒細追問。

上了馬車之後,十二想了想說道:“府裡的人明天見吧。”語蓉知道這裡面不僅是下人,還包括了兩個妾室,早死早超生,見!

倆人穿著沉重的朝服忙了一天,都累得不行,回府後吃完了晚飯,就躺下休息了。第二天一早,就開始讓下人們拜見主母了。語蓉還是正紅色的旗裝,讓丫環準備好禮物,就和十二阿哥一同到正堂去了。倆人在上面坐好。

首先開始的當然是府裡唯一的孩子烏希哈了,小孩子才三歲,話說得還不連貫。由乳母抱著行禮,語蓉給烏希哈一些小首飾,逗了幾句就讓乳母抱著下去了。

倆個妾了,先上前的是有一個女兒的庶福晉李佳氏,這位雖然生的是女孩,可是女孩子活下來了。胤i對於這兩人其實也用了一個平衡,讓府裡的人管李佳氏叫庶福晉,反正只是一個名頭。生下第一個男孩的姚氏還是一個妾,倆人是誰看誰也不順眼。

李佳氏按規矩敬了一杯茶,語蓉把一本女誡和一對金手鐲給了李佳氏,說了一些恪守婦道等話。該表明身份的時候一定要表明,分好大小王,才好做事情。李佳氏起身後看了十二一眼,見十二沒理她,又看了烏希哈一眼。

不知道是母女之間真有默契還是怎樣,烏希哈張嘴脆生生的叫道:“姨娘!”李佳氏連忙過去哄,嘴裡一邊說:“福晉,烏希哈還小,您原諒她。”一邊得意的拍著孩子。緊接著烏希哈又脆生生的喊道:“阿瑪!”全套了,李佳氏這下馬威有技術啊。

不過十二倒是對語蓉昨天的行為投桃報李,開口道:“孩子小,行完禮就抱回去吧。”乳母領命後,就抱著孩子回去了,十二始終淡淡的沒有多餘的表情。姚氏看著李佳氏,諷刺的笑了一下,上前給語蓉敬茶。

然後是府裡的下人,大管家張連貴,然後就是福成、義山等等,然後還有兩個嬤嬤,一些丫環等。然後是十二自己有兩處莊子的莊頭。語蓉趁機也讓自己帶過來的人給十二阿哥見禮,四個大丫頭,管事的叫秋宜,還有兩房陪房,兩個莊子上的莊頭。

府裡和麼幾個主子按照規矩就配了八十多個下人,語蓉在心理悄悄地算這需要花多少銀子。終於見完了下人,十二告訴連貴把賬本都交給語蓉,以後府裡的事情都由語蓉作主,這就算是宣佈語蓉當家主母的工作正式走馬上任了。

回到房裡十二開口道:“賬本你慢慢看。你的嫁妝都放在旁邊的庫房裡,這是鑰匙。你休息休息,這兩天一直在忙,吃完午飯我帶你看看咱家。”

吃過午飯,語蓉就尾隨著十二阿哥看是參觀自家的房子。五進的大宅子,有水有樹有花,沒有那麼奢華但是很簡單溫馨。兩人看了一圈後走到水池邊,裡面十二阿哥已經奉旨種滿了荷花。語蓉最喜歡的就是這,池邊的房子是十二的書房,十二命人端點水果茶點去書房,倆人在池邊轉了一圈就進了書房。

十二阿哥的書房也很簡單,靠牆三個書櫃,桌子擺在窗邊,一抬頭就能看見美景,倒是挺會享受生活的人。再往牆上看,一張荷花圖和池子裡正在盛開的荷花相應成趣。

不過這張荷花圖怎麼那麼眼熟呢?好像自己也畫過這種佈局的荷花圖,不對,這就是自己在選秀的時候畫的荷花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