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亦最擔心的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城主府的書房是蔣亦處理汾安城事務的地方, 堆疊起來的事務比起以往多了幾十倍。這也是正常的事情，每每到雲霄大比便會是這番境況。但是今年情況實在是在太特殊了, 蔣亦感覺自己看那些城內情況的報告都心驚膽戰，生怕天樞突然跑出去鬧一波大事。要知道眼下距離雲霄大比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那瓊霄派雲繡閣的弟子也快要動身來到汾安城了，更別說那些小門派和散修，一波一波地湧進城，要不是汾安城足夠大，還騰不出足夠的地方來接納這批多出來的人。
看著面前的手下，蔣亦面上古井無波，“你再說一遍。”
“回城主。”那屬下道, “天樞真君想求見城主, 說有要事相商。”
其實以天樞的實力和地位，加之他沒什麼需要顧及的勢力和本來就糟糕的名聲，他就是直接闖入城主府書房，自己也不能做什麼。但是他竟然這般規矩地讓人來通傳, 還說“有要事相商”？
天吶, 這比直接闖進來更讓他害怕啊！他還能不能好好治理汾安城了！
“……讓真君儘管過來。”蔣亦雖然已經盡力維持住了面色，但是一開口後的些微顫音還是暴露了他的情緒，“以及……如果真君覺得勞累的話，我……”
蔣亦想了想，忙收回這句話。
“算了還是讓真君來吧。”
再怎麼說他也是個城主啊！該有的架子還是要有的！眼巴巴上門去那成何體統！那天樞身後可沒什麼大勢力背景，最令人懼怕的還不就是他的元嬰修為以及陣法造詣。
……
好吧，單這兩點就足夠壓住他了。
周祺然到底給城主留了面子, 沒讓他去找自己，而是自己主動過來書房見城主。
在他開門的那一刻，蔣亦彷彿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一抽一抽的，生怕對面的人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城主啊……”周祺然開口，卻見對面的蔣亦渾身一顫。
“真君請說！”蔣亦道，盡力睜大了自己的眼睛，以示認真。
“哦，不用這麼激動。”周祺然見狀，笑了笑，道，“我想問問，卓安掌門何時會來汾安城？”
“這個啊。”蔣亦眉頭一舒，似乎是放鬆了些許，道，“瓊霄派弟子近日便要動身了，想必不日便能到達。真君這是想要找卓安掌門？”
“是啊。”周祺然看起來十分悠閒的樣子，“這幾日無事可幹，便在房間裡研究這雲霄大比的規則。然後我發現能讓雲霄大比更加精彩的方法。現在過來便是問問卓安掌門什麼時候到，我好與他商量一下。”
蔣亦心臟一抽。
果然有事情要發生的前奏！
雲霄大比的規則這麼多年也沒什麼大改變，最多是對於容易失衡的規則調整一下增加看點。但是他總覺得以這個天樞真君的性格，真要調整了，那可不是“微調”了！
“這……這種大事，需要雲繡閣閣主與卓安掌門一同商討，再經由各大門派商討，才能決定吧？現下雲霄大比快要開賽了，再來修改規則，那些參賽者也反應不過來啊！”說完，蔣亦試探著道，“要不，真君您……與卓安掌門商討一下關於下一屆雲霄大比的規則改動？”
“不用，只是微調一下規則，增加一下看點而已。”周祺然笑，“卓安掌門同意的話，那些小門派也不敢有什麼意見。”
話是這麼說沒錯，畢竟舉辦雲霄大比，領頭的就是瓊霄派和雲繡閣，作為瓊霄派的掌門，卓安想要提出什麼改動的話，那些小門派哪敢有不同意見？
但是會將這種事當著一城之主蔣亦面說出來的話，估計也只有天樞真君了。
蔣亦試圖再勸一把，“那也得邀請餘閣主過來一同商議吧……”
“我和她不熟。”周祺然道，“所以我覺得和卓安說說就行了。
端的是一派自信。
蔣亦只覺得臉有點抽，忙道，“那如今真君已經知道掌門馬上就能來到汾安城了，還請回去慢待。”
本來他以為這樣就能把這尊大神請回那個庭院，但是沒想到周祺然說出了他過來的真實目的。
“你有和卓安的聯系方法吧。”周祺然眉角一挑，似乎是想活躍一下氣氛，可那小動作看在蔣亦眼裡完全就是“不說實話就幹掉你”，便顫顫道。
“有……”
“那你記得幫我通知一下卓安，就說讓他早點來，不然這規則的細節估計來不及討論。”
要知道，為了表示門派的尊貴矜持，雲繡閣與瓊霄派的隊伍都是在開賽前幾天到的，留一兩天的休整時間，緊接著就開比。
如果是規則微調的話，根本不需要太多時間去商討細節。果然這天樞的“微調”就是隨便說說的，他根本就是想大改規則！
蔣亦諾諾地應了。
送走天樞後，蔣亦軟倒在他的椅子上。
“這次雲霄大比……怕是有熱鬧看了。”
可是他只想安安穩穩度過啊，熱鬧什麼的就免了啊！
本來蔣亦還想期待一下瓊霄派掌門卓安能夠拒絕天樞真君的想法。畢竟說起來天樞也就是個嘉賓，相當於給個最佳觀賞位的觀眾，是不能插手雲霄大比的賽況的。沒有卓安和雲繡閣閣主同意的話，他想鬧也鬧不起什麼風浪，最多就是他小心一點，防著那真君到處亂跑。
可這口氣還沒完全松下去，蔣亦想起了某件事，馬上又倒吸一口涼氣——這天樞，可是卓安親自請來的！
卓安掌門似乎很欣賞天樞的性子！
蔣亦完全不敢耽擱，趕緊應著周祺然的要求，給卓安傳了訊息。
卓安似乎沒想到天樞會突然提出要修改規則。但是想想那畢竟是天樞，便來了些興趣——他說能讓比賽更有看點？
以天樞的性子，會想出什麼點子？
“夫君怎麼了？莫不是汾安那裡出了什麼事？”卓安夫人偶然路過，不解道。
“我們今年提前出發吧。”卓安道，“或者我先行出發，那些弟子們待到日子到了再出發吧。
“怎麼這麼突然？”卓安夫人緩步行了過來，“是天樞真君有事情嗎？”
“差不多吧。”卓安也不避著卓安夫人，應道，“他說想改一改雲霄大比的規則，讓大比更有看點。”
“可是雲霄大比還需要有看點？”卓安夫人訝然，“每次的雲霄大比不都是散修爭著在大比上展示自己以得到門派收留或者名聲，接著是咱們這些門派弟子的競爭嗎？”
“正因為每次都是這樣，幾次下來，我也有點乏了。”
瓊霄派與那些缺人或者缺精英弟子的小門派不同，能讓卓安看上眼的散修很少。畢竟在他看來，會成為散修基本上就是因為有這樣那樣的不足，真的有天賦有資質的人，一開始就會進入各大門派了。當然，天樞這種明顯不想加入門派的除外。對於他來說，雲霄大比前面的一大段時間其實都很無趣，看著那些人跟斗蛐蛐似的扭打成一團，實在是難以找出樂趣。
邀請天樞來雲霄大比，也是有他自己的一些私心，這萬一無聊了，不還能拉天樞聊一會兒天，評價評價場上的人不是麼？
還有就是，他們瓊霄派與雲繡閣每年都要競爭那最後的排名。就像是說好了那般，每年的前十名，能留下的人基本都是三名瓊霄派，三名雲繡閣，之後都是些其他的小門派的精英弟子，這樣的數額佔比基本不會出現大的差距。
所以誰家弟子在前五名佔比多，誰就能得意些。
也是雲霄大比上的小小樂趣了。
自己和雲繡閣閣主也算是知根知底的那種人了，對對方弟子給出的評價肯定不會太過客觀。所以卓安想邀請天樞這位第三人過來，看看他的評價。
新生一代，基本是門派未來的基石。有些事情，指不定天樞這位散修高手能指點一二。
不過卓安倒是沒想到，這比賽還沒開始，天樞就摩拳擦掌準備“指點一二”了。對於他說的有能讓大比更有看點的方法，卓安還是挺有興趣的。
“……那夫君你便自己決斷吧。”卓安夫人道，“謹慎行事。”
“嗯。”
這邊卓安剛決定先到汾安城商討規則改變事宜，周祺然已經在庭院裡摩拳擦掌了。
“系統，我覺得這樣很不錯。”周祺然悠悠然道，面前正是他對規則修改的大致構思。
【……聽了你的想法，除了讓參賽者廝殺得更激烈以外，似乎並沒有其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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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要激烈些才好玩啊。”周祺然道，“系統，我跟你講，我是從沒參加過這類某某大比的。我不缺那點獎品，比賽上全是各種抱團和勾心鬥角，好好放開一切打一場都不行。”
【……】
“所以我以前就想著，要是能讓這些比較小的‘大比’改改規矩就好了，至少也別跟現在這樣無聊。丹陽派那幾個門派舉辦的東域大比能開啟秘境讓參賽者進去，跟玩大逃殺似的，才算好玩多了。但是這雲霄大比就有些不溫不火了，先不強求他們搞個參賽秘境——那是法器處理的級別。現在那些散修與其說打架，不如說是表演。”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去做？】
“忘了。”周祺然說得很乾脆，“我想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哪能件件都想起來。”
【偏偏是現在的雲霄大比，去激發那些散修的鬥志？】
“不好麼。”周祺然輕哼一聲，似乎心情不錯。
【根據你的行動資料，你是從聽到我提醒小球就在這汾安城裡後，才對修改規則產生滿滿的興趣，並研究了幾天——你的方向主要是去激發那些散修的鬥志。】
“所以。”周祺然攤手，面上似笑非笑。
【你是在故意給小球增加障礙。】
“……”
【根據資料，小球目前的修為在雲霄大比的煉氣級裡，奪得好成績並不難。】
原書之中，此時的秋博宇名聲不顯，修為也平平無奇，一看就是那種來雲霄大比混一混的散修，沒有多少人關注。所以他後來作為一匹黑馬殺入最後環節的時候，很多人都被驚了。
而現在……恐怕他稍微展示一下他的修為層級，就有人把他劃入“很大可能走到最後環節”的人群中。
而原書中低修為小球也能殺進決賽的比賽，現在修為一高，還不是跟毆打小朋友似的。
“我就增加障礙了怎麼地。”周祺然深沉道，“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依。太過順暢的路不太好，我只是讓他增加些成長的可能吧了。”
【其實你就是在發洩心中的不爽吧。】
“……”
“系統。”周祺然面無表情，“你不覺得，你的話太多了嗎？”
【承蒙誇獎，我覺得還行。】
【我發現，雖然解讀不了你的心理資料，但是根據你的行動資料來分析你的行動意圖，還是挺有趣的。】
“所以你現在相當於天天在盯著我的日常行動，觀察我到了哪裡做了什麼事？”
【是的。】
“系統，你知不知道一個名詞。”
【什麼名詞？】
“痴漢。”
周祺然一字一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