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 周祺然並不知道秋博宇做的這些謀劃與安排。昨天半夜他被秋博宇一句話搞得瞬間離開偷竊現場後，便在空中放空自己。
玉瓶還在他的手中, 略有些暗淡的白色在月光的照耀下，也沒挽救多少顏值。玉瓶是丹藥常見容器, 周祺然不知見過了多少精美無比的玉瓶，對於這模樣糟糕的玉瓶，他自然是撇了撇嘴，有些看不上。
那一拿，就是順手而已。
“系統，這丹藥真的沒問題？”
【是的，根據資料, 這就是一瓶上品的療傷丹藥。】
“虧我還以為他要補□□庫存了。”周祺然道。
【你為什麼要拿丹藥？根據資料, 小球似乎是靠丹藥少的數量確定你在的。】
“嗤，手欠。”周祺然道，“多年老毛病，沒改, 也沒想改。”
系統並不說明。
周祺然當時的狀態, 似乎是突然興起，取了秋博宇煉製好的丹藥。那他為什麼會“突然興起”呢？
系統無法解讀周祺然的詳細想法，也已經無法讀取小球的詳細想法了。在她的眼中，似乎在什麼時候，這兩個脫離了資料的人，竟是不知不覺走向了同個方向，似乎有互相靠近的趨勢。
比如, 路線已經完全被帶歪的小球。
系統是相信資料的，她原本堅信資料庫裡的書本，是對未來的預言，必然會發生的事情。或者說和主角的生命一樣，是必須要維護好的資料。可是那“未來”中，並沒有記載著周祺然這一個突然出現的來客，也就讓一切亂了套。
在系統的驚訝之中，周祺然這只蝴蝶，在修真界扇起了無數龍捲風，不僅是劇情七零八落，原書裡的主角的性格，也成長得七零八落了。她已經從最開始的找被影響到的部分，到現在關注一下沒被影響到的部分了。比如，雖然前因後果都被掐得差不多了，但是小球還是參加了這次的雲霄大比。
待小球一步步成長後，系統驚訝地發現，那資料庫裡的書本，那裡的劇情從對未來的預言，變作了周祺然搞事的參考。而且隨著周祺然的活躍，資料也越來越活躍了，如果不是她已經有了經驗，很多時候差點都沒穩住。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但除了這點以外，被蝴蝶效應搞掉的劇情，並沒有給予多少懲罰。即便是發生了將赤璃花提前帶走這樣的烏龍，最後也十分容易地解決了。
那麼，這本書，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越是跟隨著周祺然，以不同的眼光領略這個修真界，她越是發現各種各樣的可疑之處。混亂無法解讀的資料，一步步脫離掌控的主角，還有已經沒什麼意義的所謂原書。
這個世界很是奇怪。
那麼在這個前提下，周祺然與這個世界的主角小球走得如此近，真的好嗎？先不說小球目前明顯的亢奮狀態，恐怕周祺然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與秋博宇的距離，其實在一點點地被縮小。
但問題是，這又是自然而然的發展。周祺然最喜歡找些未知的事情來做，然後做事的時候不顧後果隨性而來，小球被扯得如此歪的性格便是這麼出來的。他們之間的眾多聯絡也是這麼來的。
周祺然大可以完全無視小球，逍遙自在去。但恰恰因為他的性格，他不會隨意忽視身上帶著幾乎無限可能性的主角。或是幫點小忙，或是添點小麻煩。就如這次大動干戈修改規矩，雖然有想看戲的心態在裡面，但是系統覺得，周祺然還是帶著試探小球的心態，想看看他如何處理這突變的情況。
至於其他？那就不管不顧了，他一貫是這個性格。
系統總想不通哪裡不對。
似乎是因為太自然了，自然到反而有點不對，就像是……小球的性格，幾乎就是能一步步接近周祺然的模板。
初期他對周祺然是負面印象，符合周祺然的潛意識想法，放低防線後作弄了他一段時間，以名為補外掛實為亂來的方式關照著這個小孩。而後頓悟，發現是誤會後，又秒轉變為腦殘粉，這也同樣抓住了周祺然的軟肋——對於不求回報不求利益的好，周祺然是有心理包袱的。而靠著先前的狀態，小球已經接近了周祺然，與周祺然認識了，再然後，腦殘粉小球更不可能隨意與周祺然斷開聯絡。
甚至他現在做的很多事情，為的，都是周祺然。
系統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細節。
小球那無師自通一般的手段，是怎麼來的？
如果根據目前表示的資料來的話，小球的表現十分奇怪。
系統對秋博宇的資料監測有著好幾年的空白，似乎是因為周祺然閉關的時候，她便會立刻被扯出聯絡之中，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重新接入。
而且……根據前幾次的資料，系統發現，流逝的時間是不成比例的，是混亂。
而混亂，也是最適合形容這個世界的詞了吧。
一切都亂套了。
系統無法說出周祺然與她沒有知道名字許可權的小球越來越接近是不是好事。但是如果拋開那些冰冷的資料來談的話，系統是希望他們能互相靠近的。
周祺然的放肆是他的自保手段，靠著引起他人惡感來達到自我孤立的目的。這是下意識的行為，恐怕周祺然自己對這個都沒什麼清晰的認識。小球如此熱情地接近他，說不定真有破開他的壁壘的機會。
因為是腦殘粉，所以周祺然任何主動挑起惡感的手段都會失效。因為是腦殘粉，所以他一切前進的動力都來源於周祺然，正因為是腦殘粉……他一直觀察周祺然，也不奇怪。
系統只覺得腦內繁雜的思路太多，腦內一片亂麻，忍不住翻開了父親留給自己的筆記。
可是一頁頁翻過去，並沒有找到能引起思路的記錄。
直到她翻到了一句話。
【適當的巧合和失策，能淡化完美的違和。】
適當的巧合和失策，淡化完美的違和……有些事情，正因為太過完美，反而會出現一股詭異感。
這與修真界的資料混亂，有關係嗎？
周祺然這邊可不知道系統的內心戲十分足，在他這邊看來，系統只是和往常一樣突然潛水研究資料去了而已。
看著明亮的月光，周祺然隨手將玉瓶丟到一邊，算是難得地放鬆自己。
一葉小舟在空中飄啊飄，在汾安城附近緩慢地徘徊。若是有修士抬頭看的話，便能看到夜空像被點了一滴活動的墨，飄飄悠悠的，承載著滿城人的恐懼。
蔣亦徹夜未眠，汾安城的這個夜晚太瘋狂，他感覺自己的心臟簡直要承受不住這份衝擊。伏在案頭處理了大半的混亂後，他長舒一口氣，想到窗邊站一站，透透氣，卻沒想到一開窗，便見遠處一小點飄啊飄。
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的心臟突然多痛了幾分。
那是一種，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在秋博宇流竄於汾安城內忙於洗腦的時候，周祺然一覺睡到白天，也不下去了，直接乘著小舟飛往比賽場。
到了之後，比賽還沒開始，但是場內的人已經顯得擁擠不堪了。眾人塞在觀眾席，塞在參賽者區，等著今天的比賽。而主位之上，素潔與卓安已經是到了的。見天樞來了，他們便拱手打招呼。
“天樞道友，昨夜休息得可好？”
卓安很希望周祺然說還不錯，因為這代表著他真的去休息了，而不是去別的地方招惹是非去了——那蔣亦已經跟他哭訴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還好。”而周祺然也確實是放空自己在休息，當即回了。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卓安反而有些意料不過來，“那平肖治理汾安兢兢業業，你也別……哈？你休息了？”
“是啊？”周祺然瞥了卓安一眼。“不然你還指望我去汾安裡逛一逛？”
“別別別！”卓安道，“想逛也得等雲霄大比結束之後再說。”
“……”
素潔真君在旁邊看著兩人的對話。
卓安你這麼乾脆地把汾安給賣了真的好嗎？
昨天回去之後，她可是吩咐了閣中弟子，將東域男修排行榜上週祺然的排位再往下調了兩個位置。
那可是年輕貌美女修的參考排行，天樞無論如何都別想登高位了！
“天樞道友，不知你有沒有之後的規則修改？”
素潔與卓安能放心地讓周祺然改規則，便是因為他只改動了很小的一部分，基本只影響到千人混戰環節。而這個環節正是兩人最不在意的環節，便隨便周祺然去玩，不得罪他——他都已經把道心誓給立了，他們兩個還能怎麼辦？
但是昨天的那些突如其來的東西，譬如玄級功法獎勵，譬如養蠱式的打法，統統是規則裡沒寫的！
對於這一點，周祺然表示他很無辜。規則是遊戲規則，而他增加的東西，那叫遊戲環節，規則裡沒有不是很正常麼。
於是早上兩人討論了一下，一致決定趁現在問周祺然對之後的環節有沒有佈置。
怎麼說吧，只要之後的環節影響不到自家弟子，兩位大佬還是有些期待的。
“沒有。”周祺然直截了當地回答。
“沒有？”卓安當即有些失望。
“就那麼幾天時間，加那個環節就很費力了好麼。”周祺然道，“動之後的混戰和單人戰環節，我是沒時間加沒精力了。”
這話半真半假，真的是周祺然時間確實不夠，假的便是——他精力滿滿的好嗎，搞事之魂噴薄而出好麼。只是為了好好壓住這兩位大佬的底線，他可不會動太多。反正有千人混戰，就夠他看戲的了。
要知道，他給紅靈玉的設定可是要所有修士狀態恢復滿的時候，將所有紅靈玉放在一起同時灌入靈力，才能讓紅靈玉融合成一部功法，不然那就是記錄著一堆讓人看著雲裡霧裡的話的玉簡。
這方法他當然有在紅靈玉裡通知了，所以周祺然很期待最後會有幾撥修士成功荒野求生——通道出口他可是隨便開的。然後活到融合功法的時候又不會自相殘殺。
想想這期間他們的糾結，可能發生的意外狀況，周祺然便覺得興味盎然，特地叫系統記錄下那些紅靈玉的資料，出了結局跟他說一說——系統說接受資料的範圍是以周祺然為中心的圓，但是如果提前標記一些東西，到時候哪怕是距離不夠，也能探測一下大概的資料。
當然，小球是標記不了的。
“這樣啊……”卓安略有點失望，但突然又慶幸周祺然沒動後面的環節，影響不到自家子弟——雖然他們是有帶一些煉氣弟子出來參加煉氣期的比賽，但是只要人不死，療傷藥對於瓊霄派來說就是小問題。
只是鬱悶的是，昨晚卓安想去找卓夜雪談一談，讓她乾脆不要參加這一屆雲霄大比了——這場面太兇殘了，即便是知道自家女兒治得好，卓安也不忍心放她上場。
可是到了後才發現，女兒根本不見蹤影。
女兒不乖了，到處跑了，作為爸爸，卓安感覺自己的心很痛。
“對了，天樞道友，那些晉級的煉氣期呢？”素潔問道。
昨天到現在，可都是沒人知道他們的訊息。二十多個人，跟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剛給出一個重寶，然後讓他們直喇喇地出賽場？”周祺然笑，“閣主，人太直率也不好的。”
“……”素潔冷漠臉。
“沒有訊息是正常的。”周祺然道，“現在指不定多少人盯著這些人呢，雖然說容易玉石俱焚，誰也得不到東西，但是總有那麼一點點機率，不是嗎？”
“也是這個道理。”卓安道，“那些煉氣弟子可是懷有重寶在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撐到最後獲得的獎賞，不該成為招來不幸的禍患。”
“這不就得了。”周祺然道。
“可是，他們是去了哪裡？”卓安問道。
“不知道。”
“哈？”兩人都有點小驚訝。
“我設定那裡的陣法的時候，藉助了地穴，他們透過地穴便能出賽場，至於走哪條道，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周祺然攤手無辜狀。
畢竟他可還沒學傳送陣，只能這麼取巧了。
“……總之，能晉級，便是有大氣運之人。”卓安感嘆道，“比賽快開始了，入座吧，道友。”
反正煉氣期的比賽他們兩個真的不是很在意。
“好啊。”周祺然應了後，便到了給自己的那個的高臺，坐下，以最舒服的狀態斜坐著，習慣性掏了掏空間道具，隨便抓出一包肉乾就開吃了。
聽說雲霄大比，零食和血腥場面更配哦。
周祺然反正是早練出了血流成河也能安然吃零食的平穩心態。
畢竟零食吃起來這麼爽，怎麼好意思吃不下呢？
今天的大比，因為有了昨天的示範，場上的人顯得有策略多了。甚至有出現了利用規則逼退對手的現象——見對手的攻擊過來，故意迎上去，逼對手在傷到要害前收回手——殺了人，就完全失去資格了。
周祺然笑。
好玩。
瘋得也挺有節奏感的。
“對了，小球有來嗎？”周祺然順口問道。
【根據資料，小球目前身在汾安城。】
“沒來啊……那小子不會真的趁火打劫吧。”周祺然撇嘴，“太掉價了。”
他其實正在城內處理你的名聲問題。
系統想了想，憋住了，沒說。
說了指不定接下來就要上演千里拍球了。
汾安城內，秋博宇看著瞬間冷清下來的汾陽城，笑了笑，繼續遊走於城內。
——這個時候還留在這裡的，除了過分自信過分懶的人，還剩下的，就是比完了掙扎的人了吧？
看到有個修士渾身是傷被夥計給趕出來，秋博宇便笑了笑。
找到了，第二批對一切絕望的修士。
現在冷冷清清的情況下，不要太好找。
秋博宇正準備找個地方喬裝，便突然聽到有個女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位少俠，請稍等一下！”
……
我很忙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