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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1 章 安娜·卡列寧娜

——“病態!暴力!”

——“清醒!深沉!”

——“不知所謂的劇情,譁眾取寵般依靠操縱讀者的感官而獲得淺薄的刺激感!”

——“何等殘酷又深刻尖銳的情節,那是直擊人心靈的閃電,照進暗室的光!”

《每週早報》的編輯部內,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責任編輯一臉凝重,他來回看著這兩篇可以說是在唱反調一樣的文學評論。

雖然之前謝爾巴茨基小姐跟他說過她會用一些營銷手段,後來他也同她商議過部分內容,可是具體細節他就不清楚了,真到了這個時候,他心裡還是禁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第一篇文章裡那長篇累牘的批評性語句,他看得差點暈厥過去。

他幾乎都想跑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少尉的住處,直接去問問對方是不是在什麼時候得罪了那位公爵小姐。

好在他突然想起來,這篇文章好像就是少尉他自己親自審閱後潤筆的,他這才把自己死死地釘在了座椅上,沒有跑出編輯室。

他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少尉精神狀態不太好,但真沒想到他能瘋到這地步,他難道想不到這篇文章一經發表,會有多少批評跟風而來嗎?

當他看到第二篇文章裡的溢美之言時,他的臉色才稍稍轉晴。

但他依然沒有放鬆。

在他看來,第一篇文章完全沒有發表的必要。以謝爾巴茨基家的人脈,只需要多聯絡莫斯科城內的幾家出版社,刊登幾篇讚美性評論,不是照樣也能吸引讀者們的目光?

不過當初他這樣對謝爾巴茨基小姐說的時候,對方只是回答:“這的確也是一種方法,但是這樣做顯然達不到我想要的那種討論程度。”

這還不夠嗎?要是換做尋常作家,大概做夢都不敢期待這種有如眾星捧月般的待遇。

編輯秉持著對公爵小姐能力的信任,所以沒有多問,但內心深處還是存有一定疑惑。

那到底怎樣的討論程度,才能夠讓她滿意呢?

喬安能看出來他的不解,決定讓事實給他答覆。

那兩家刊登文學評論文章的刊物,一直以來都佔據著莫斯科文學風向標的榮譽寶座。再加上被她投遞出去的那兩篇文學評論,實在是寫得精妙。

她相信接下來一定會有一場大戲到來。

……

其實那兩篇文章喬安並不想居功,與其說是她的功勞,倒不如說這是從十九世紀末延續至二十一世紀初無數文學評論家的思想的匯聚。

在後世時,有無數人在深入鑽研陀翁,有人的出發點是單純地為了逐利,有人則是為了成為文學的擁躉,一百多年過去,無論是陀翁的作品還是人生經歷,被不知多少次搬上大螢幕,寫入論文。

不斷地挖掘,不斷的分析,每一個對陀翁或正確或錯誤的評價,都往外迸濺著來自不同時代的思想火星。

它們附著在喬安的筆尖,跨越時間長河,逆流而上來到陀思妥耶夫斯基面前。

似一面鏡子,映進了他的靈魂。

陀思妥耶夫斯基面對著這面審視著他自身的鏡子,冷靜的以他高超的文學功底,又添了一把柴。

最終,一蓬天火降臨了莫斯科文學界。

燒得那些生活在莫斯科的文學愛好者一片沸騰。

一開始人們只是在那兩篇文章的帶動下,出於好奇決定看一看那篇被人提及的《罪與罰》到底寫了什麼,或許還想著能跟風寫上一篇文學評論,賺點日常開銷。那些渴望躋身一流的報刊,以及數量眾多的三流小報,早就練就了一番過硬得見風使舵本領。

這部在原歷史中,就成功將陀翁在文學界的地位帶至嶄新領域的優秀作品,如今也完美地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有人試著反駁那兩篇評論裡的觀點,卻是為這場火又澆了一層油。

——“流放生涯凍壞了他的腦子!我看不出它和那些不入流文學報上的黃/色小說有什麼區別!”

——“一個可敬的作者,一部可怖的作品。我從沒讀過節奏如此快的小說,當我放下報刊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屏住了呼吸。”

——“一切對這部偉大作品的詆譭,都不過是怯懦者對自己內心的示弱!看到此處的紳士淑女們,你難道沒像主人公那些幻想過自己要成為一個非凡人嗎?讓我猜猜看吧,你們中有多少人把自己不成功的原因,歸結為自己的保守?又有多少人敢對著上帝發誓,自己內心深處不曾有過任何一絲陰暗的念頭?”

無數作家、文學愛好者以報刊為戰場,展開了一場又一場唇槍舌戰。

最初時,人們還在爭論這部作品到底值得美譽還是申斥,後來人們又為了法律與道德爭論不休。

而最近,喬安關注了一下,發現各個報刊上,有不少人已經發散到“英雄”為了自己心目中的目標不擇手段,究竟是崇高的殉道者還是可笑可鄙的罪犯了。

這個時代的娛樂方式實在是少得可以,哪怕是一開始對文學不感興趣的人,也漸漸地將目光投注到辯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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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文學天火從莫斯科蔓延至彼得堡,甚至隨著來往各國的旅人,有向著整個歐洲擴散的趨勢。

在公園、酒館、文學論壇上,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字被人們頻頻提及。

陀思妥耶夫斯基最近收到了數份來自不同出版社的邀約,他看了看,然後毫不留戀地塞到了垃圾桶裡。

‘我不能辜負公爵小姐對我的信任。’

然而隨著他的名氣暴漲,找到他面前的還有催債人,他剛攢下來的大筆稿費就這樣交付到了他人手中。可他的心中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因為他知道,距離他還清債務的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當人們提起陀思妥耶夫斯基時,自然也無法避開正連載著他最新作的《每週早報》。

最直觀的影響就是那暴漲的銷量,以及近些時日猛增了數倍的投稿。《每週早報》一躍成為了莫斯科內銷量最高的綜合類報刊。

編輯室、印刷廠內的工作人員忙得只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責任編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幸好少尉他的作品足夠優秀,經得起這麼多人的點評。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他加入這家出版社,接觸到公爵小姐後,她的決策還真沒有出現過什麼錯誤。

謝爾巴茨基家真是出了一個了不得的經商天才啊。

謝爾巴茨基公爵也是這樣想的。

他一直都有在關注著這段時間文學界的風向,生怕自家小女兒一不小心就玩脫了。每當他玩笑般提起時,吉蒂總會安慰他,讓他相信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學造詣。

《每週早報》不斷上漲的銷量,證明了吉蒂付出的信任正在得到回報。

但當報社的工作人員將最近的銷售資料統計完畢,交到他面前時,他還是忍不住驚訝了一下。

那是一個他從未設想過的數字。

他足足凝視了數秒,才眨動了一下眼睛。

他想他有些明白,為什麼吉蒂之前總是攔著他不讓他舉辦慶功宴了。

也許吉蒂早就預見到了這一個更值得慶祝的日子。

之前的低調,都是為了明日更加大聲地歡呼。

最近的聚會上,不少老朋友都在打趣他。

“阿歷山大,你的報紙如今的名聲足夠響亮了,說不定都傳到法國去了,我怎麼還沒收到舞會的邀請函?”

老公爵糾正了一下:“《每週早報》是吉蒂的。”

不過這件事也的確該考慮了。

回到家後,他叫來了喬安。

他一臉欣慰地看著她,誰能想到他原本只希望能夠平平安安長大就好了的小女兒,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得如此出色。

“吉蒂,大家可都在等著有你參加的舞會呢,來選個日期吧。”

喬安想不到更好的藉口可以繼續拖延下去,就隨意指定了一個時間。

“就這一天吧,父親覺得呢?”

老公爵考慮了一下,說:“就這一天吧。”

公爵夫人對這場宴會無比上心,因為這不僅僅是報社的慶功宴,更是她心愛的小女兒,正式踏入社交界的第一場宴會。

她請來城中最好的裁縫,為喬安量身定製了幾套舞裙。

至於首飾,她早在幾年前就開始籌備了。她從跨國寶石商手中採購來大顆大顆的彩色寶石,又委託設計師製成精美的飾品。

這段時間一直留在公爵府的陶麗對喬安說:“吉蒂,你就先專心準備舞會吧,報社那邊有我在,你不用擔心。”

喬安心說,她不是放不下《每週早報》,而是本就對舞會不上心。

兩者相比較,還是發展事業更有趣一點。

不過她不會掃她們的興,當她們這樣說起時,她反而會配合地說:“那就辛苦母親和陶麗了。”

到了夜間,她就坐在桌前,散在背後的長髮被一根蕾絲發帶鬆鬆綁住。

託陀翁的福,如今《每週早報》終於打響了名聲,她也有底氣向著一些名家約稿了。

她展開一張信紙,在上面寫道——

“屠格涅夫先生,聽聞您已定居於巴黎,冒昧致信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