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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沈晏身世

依律應試秋闈的秀才應在原藉應考, 但若是考生在京城國子監讀書, 也可以在京城中考,沈默然這邊進了場,那一邊在山東, 懷了第三個孩子的吳怡則在跟白氏商量著他的婚姻大事。

沈默然如今才名在外,又是山東沈家望族子弟, 奉恩侯府二爺沈思齊的得意晚輩加門生,京裡已經有許多人家願意將自家女兒的未來押在沈默然的身上, 更不用說山東的豪強了, 一時之間倒也形成了某種爭搶的局面。

吳怡的意思卻還是要壓一壓,白氏已經有些著急了,畢竟沈默然時年已經十八, 這時代已經屬於晚婚了, 他下面還有弟弟妹妹沒有定親呢。

“叔祖奶奶,這幾個人家我看著都不錯, 還是要早早成家方能立業才是。”早有媒人踏破了沈默然的家門, 這姑娘的條件也是一個比一個好。

“默然雖有才學,又有吳沈兩家的勢力,但這為官之道男人在外開啟局面是一宗,妻室對內要聯絡親眷打理內宅不說,外面朝局錯綜複雜, 還要能時時提點夫君方為佳偶,妻賢夫禍少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吳怡看這幾個人選都有不滿意之處,“豪強之女雖家財萬貫, 家中也有在外為官的近親,可都是長在民間富貴窩裡,未曾見過官場世面,處起事來難免要從頭學起,這幾位官家之女——庶出的倒佔了大半了。”說到底還是沈默然本身的資本不夠厚,讓人拿嫡女去賭,沒人肯賭罷了。

“叔祖奶奶的意思——還是要等。”

“不瞞你說,我私下裡替默然相中了一家人家的姑娘,只是至少等秋闈之後,默然有了舉人的功名,我才好張口。”吳怡說道,她現在也是頗有三姑六婆的潛質了,倒是對京裡也好,山東本土也罷的婚姻市場有了些瞭解。

“是哪家的姑娘,還要等我家默然有了舉人的功名,才好張口?”白氏現在被這些主動找上門的“親家”弄得整個人有一點點飄,覺得自家的兒子,配什麼人家的女兒都是配得的。

“這人家,原藉也是咱們山東的,姑娘的父親是寒門出身,從縣令做起,又做過京官,如今身為知府之尊,是有名的大清官,可惜這姑娘的母親身子不好,二十五歲起生病,三十歲上就沒了,這姑娘身為長女,不到十歲歲就協助弱母親協理內宅,十三歲起獨擋一面,教養弟妹,她父親原為怕嫡妻的兒女受後母的氣,不肯繼弦,見長女年齡漸長,卻因不放心老父幼弟不肯嫁人,這才繼了一房,這姑娘今年十六了……”

“叔祖奶奶說得可是濟南知府葉大人家的長女?”白氏對這個姑娘也是有所耳聞的,“聽說可是個厲害的。”

“正是此人,這姑娘的小舅舅跟二爺是極好的朋友,唉,說來這姑娘也是個命苦的,跟著父親起起落落的,見過的世面也不少,如今有了後母,在家也尷尬,幸好她弟弟是個肯讀書的,又知道心疼姐姐,這名聲利害不要緊,就說她做的這些事,就知道是個賢內助,若不是未嫁就管家,也不會有利害的名聲,她父親也不會為了女兒的名聲繼弦。”

白氏聽著也點頭,“金鳳今年十三,我還是手捂手按著呢,她沒了母親卻要一個人掌著家業,確實是個有本事的……”

“只是這知府家的嫡出長女,若無舉人的功名,怎麼好張口去提親事,她小舅舅和二爺商量過這事,二爺回來又跟我商量,我說等這事有了眉目再告訴你,免得你空歡喜一場,如今見你著急給默然定親,這才跟你說了。“

“葉大人的名聲我是知道的,那是有名的葉青天,若非是他不畏權貴愛民如子,也不會做了五任縣令,如今才升了知府……”

“有清官的名聲是一宗,葉大人也是能吏,真正的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好官,家父提起他來也是頗多好感。”如今吳憲雖然在家丁憂,暗地裡的掌控權力卻一日未曾放鬆,葉大人在他那裡有了好印象,前途自然是無量的,“葉大人如今也不過是三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再過十年能坐到什麼位置上……”

“這倒沒什麼,我家默然也不是靠裙帶關係的人,您說葉大人我也就同意了大半了,默然生性過於剛直,也是要葉大人這也就是寒門出身,在宦海沉浮過的人才能提點到根子上,這事我在這裡替默然和默然死去的父親,先謝叔祖奶奶了……”白氏站了起來,深深福了一福。

“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呢?”吳怡扶起了白氏。

白氏告辭之後,吳怡剛想舒展一下筋骨,夏荷就帶著個眼熟的丫環來了,吳怡認得她是沈晏身邊的丫頭叫蘋果的,不免皺了皺眉頭,“大姑奶奶又跟大姑爺吵架了?”

沈晏和劉閔生這對夫妻成婚一年,倒比旁人成親幾十年的夫妻吵得架還多,旁人都是關起門來吵,他們夫妻吵架總要孃家婆家一起驚動了,吳怡原還為沈晏擔心,後來發現沈晏這種簡單粗暴的辦法,在劉家竟然是有效的,至少那位姨娘婆婆是真怕了她了,下人們也不敢沒規矩了,劉閔生竟也一天比一天順服了,實在不能不說真的是各人有各人的辦法。

“二奶奶,蘋果是來報喜的,不然我也不敢把她往屋裡領。”夏荷一見吳怡的表情,就知道吳怡以為沈晏夫妻又吵架了。

“有何喜事?”

“回二奶奶的話,大姑奶奶有了!”蘋果福了一福,臉上滿是喜色。

“好!好!好!”吳怡連說了三聲好,沈晏要想在劉家真正能站住腳,生嫡子,多生嫡子是唯一的法門,“賞!”

吳怡這邊賞完了來報喜的下人,又趕緊往京裡捎信,又打點了補品給沈晏送去,又特意囑咐了蘋果,“你家姑娘特意讓你來,想是為了在我這裡討安胎的方子,你只需告訴你家姑娘,不吃外食,行動小心即可。”

沈晏雖然除了蓉月,又給自己的陪嫁丫頭枇杷開了臉做了劉閔生的通房,那姨娘婆婆還是塞了個丫頭進來,如今劉閔生身邊是通房兩名,老婆一個,外面還有盼著沈晏倒掉的姨娘婆婆,沈晏再傻也知道自己這一胎有兇險,這才派了心腹的丫頭蘋果前來報信。

“是。”蘋果福了一福,“二奶奶,我家姑娘還有一樁事要告訴二奶奶,她說有一個遊方的尼姑法號叫靜明的幾次三番的想要見她,都被常嬤嬤擋了,我家姑娘卻總覺得心裡有個疙瘩,想要讓二奶奶幫著查查。”

“這尼姑哪有四處遊方的,在內宅之中拐帶婦女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常嬤嬤做得對,讓你家姑娘不必介懷,那尼姑的事我會幫她查探的。”吳怡心裡打了個突,莫名的有一種詭異的預感,嘴上卻是輕描淡寫。

“奴婢也是這麼勸姑娘的,二奶奶既然有了話,奴婢這就去回稟姑娘。”

“你去吧。”吳怡沉吟了一下,“蘋果你是個好丫頭,只管安心盡忠,無論是你家姑娘還是我,必定不會虧待於你。”

“是。”蘋果自然是知道的,在沈家時,吳怡就對身邊的人好,蘋果不是個不知足的人,她也沒看上劉閔生,知道吳怡說的不會虧待,是要給她安排個好歸宿,自然喜在心裡。

這邊送走了蘋果,那邊吳怡就找來了夏荷,“夏荷你把八兩找來,我有事。”

八兩如今也是能獨擋一面的管事,別人都說他別看個子小,那個子是被心眼墜住的,本身又是個忠的,有些吳怡不方便做的事,都是八兩在做。

八兩沒有進屋,只是在屋外低頭聽著吩咐,“小的八兩,求見二奶奶。”

吳怡隔著道門吩咐他,“我昨晚上做了個噩夢,心裡總覺得不舒服,聽說有個遊方的尼姑叫靜明的有幾分法力,你去把她給我尋來,她最近應該還在大明府劉鎮左近,尋到了人不必報名號,只說你家奶奶有請。”

“是。”

過了四、五天,八兩果然把靜明尋來了,只是那靜明是個話嘮,一路上對著趕車的八兩宣揚著佛法,一到沈家的地界,就安靜了下來。

“大師您可是渴了?”八兩覺得這詭異的安靜有些奇怪,逗著她說話。

“你是沈家的人?”

“小人的主家在二十裡外的宋家莊……”

“你不必瞞我,我認得宋家莊的人,你不是。”

“大師……”八兩已經準備了萬一不成就把她打暈。

“算了,既然五姑娘要見我,就讓她見一見吧。”

吳怡幾乎是在見到靜明的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靜明,她原來還有個法號——清風。

“大師因何遊方於此,卻過門而不入?”清風原是京中有名的尼庵主持,跟太妃、貴妃等多有來往,吳柔成為側王妃,跟她有莫大的關係,卻不知道為何隱姓埋名孤身一人到了山東。

“沈家的門,貧尼不敢進罷了。”清風也是個人物,自從進了沈家老宅,就出奇的鎮定。

“大師既是故交,就不妨在此多住幾日。”吳怡知道,清風這樣的人,竟然離開了京城,想方設法的要見沈晏,必然是涉及到宅門秘辛,她既然尋著了她,就不能放她走了。

吳怡正在跟她說著話,沈思齊回來了,他一見到清風就愣住了——“你沒死?”

“我是沒死成。”清風冷笑道,“二爺真不愧為有名的大才子,記性真好,我最後一次見到二爺時,二爺不過是不到四歲的孩子,竟然一直記得我的模樣。”

清風如今已經是四十多歲的樣子,臉上未曾有一絲脂粉的印記,皮膚卻是出奇的白嫩,臉上除了眼角有一道皺紋竟無一絲的老態,一雙眼睛是現代所說的歐氏的雙眼皮,若是換了一身衣裳,也是一位豪門美婦人的樣子。

“二爺認得清風大師?”

“她是沈晏的生母。”沈思齊眼裡閃過一絲厭惡,這個女人給他留下的童年記憶絕對不是什麼好的就是了。

“我還是你的親姨母。”清風說道。

“你明明是——”

“哼,他們自然是說我是肖家的遠親,來京裡是為了備選,可是連我的名字都沒有人往內務府報,只不過為了等到選妃結束,光明正大的給我這個外地來的遠親,在京城尋個婆家罷了。”

“你是外祖的外室女?”

“若只是外室女,肖家怎麼會費這麼大的周折掩飾我的存在,我生母是回疆與滿人聯姻的公主,被肖老將軍的騎兵半路劫殺,肖老將軍貪我母親的美色,私下將她扣住,置了外宅供偷偷養了起來,對朝廷卻報了個回疆公主自盡,待肖老將軍回京之時,又將我母親拋棄,可憐我母親,望穿了秋水就等著肖老將軍接她到京裡,卻盼來了一紙一紙的空文,我十四歲時我母親因病去逝,他總算是未曾天良喪盡,而是接我入了京,卻不敢養在侯府,只好養在自己的長女家裡。”

沈思齊聽她講這一段秘辛,自己眼裡靖忠報國,對兒女慈愛,與自己外祖母夫妻情深的外祖父,竟然是私扣外族公主為妾,又對其始亂終棄,將私生女養在長女家裡的人時,難免有些受不住,“你說謊!”

“如果不是如此,你母親又為何如此的恨我,一直恨到將我女兒留到老大,嫁了個庶子為妻?你問問五姑娘,吳家的庶女嫁得都是什麼樣的人家!”

“你甘心為妾,生下沈晏,難道是為了報復?”吳怡猜準了她的心思,這事倒也不難猜,滿懷恨意不被承認的私生女,為了報復嫡出長姐,故意勾引姐夫,有了身孕,為的就是使沈、肖兩家蒙羞,使沈家家宅不寧。

“不錯,我就是為了報復。”清風說道,“我卻不知道這世家大族,一個個嘴上說的惜老憐貧,暗地裡卻是一個比一個狠毒,我生沈晏之前,肖氏和沈老太太和謀,買通了產婆,要將孩子悶死在我肚子裡,讓我一屍兩命,幸好天不絕我,讓我的丫頭無意之中聽到了她們的陰謀,在生產之時,我閉緊門戶,靠著兩個丫頭硬生生將沈晏生了下來,為了保我母女二人的性命,只得詐死出家,我如今孤身一人來到山東,不過是想要見我可憐的女兒一面罷了。”

“不對!”沈思齊搖了搖頭,“我曾經親耳聽到過,為了給你安排產婆,侯爺和太太曾經大吵一架,侯爺他不肯讓旁人沾手,親自挑選的產婆……”肖氏跟沈侯爺夫妻恩愛了一輩子,吵架最多的就是那幾年,對當時的事沈思齊可以說是刻骨銘心。

“清風,你那個丫頭可是叫雨霏的?”

“是。”

“沈珊的生母做丫頭時就叫雨霏。”吳怡記得這麼牢,是因為這名字太瓊瑤了,被買通的不是產婆,而是清風身邊的丫頭。

清風又冷笑了,“二奶奶果真聰明,我當初要是有二奶奶的一半聰明,也不至於……”

“你在邊城之時,生活可是無憂的?”

“那是自然。”

“你母親去後,外祖又將你接進京城,想要替你安排婚事……”

“你別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他有沒有想過這些是不是我跟我母親想要的?她是堂堂回疆公主……”

“她若是被迫跟了外祖,又怎麼會等了他那麼多年……”說到底,又是一樁悲劇罷了,肖老將軍故然有錯,回疆公主的命運卻早已經註定,大齊朝不可能讓回疆和滿州結盟,劫殺是必然的,區別只不過是劫殺的成功與不成功,公主被俘,進了京難道就有好果子吃嗎?

可是你又能怪被父親拋棄在邊城,又名不正言不順的進了京,居住在姐姐家裡,滿懷恨意的小女孩報復嗎?

這又是一筆算不明白的帳。

沈思齊回憶起的卻是自己父母吵不完的架,祖母掛在嘴邊的賤婦,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肖家對不起她,沈家對她可算是仁至義盡,在他為數不多關於這位小姨的正面記憶裡,無論是祖母還是母親,對她都是極好的,換來的卻是她大著肚子求祖母讓她進門,讓身為侯夫的肖氏,蒙羞。

“你既然已經死了,就走吧!不要再去打擾我大妹妹了。”沈思齊只想這個女人快點消失。

“清風,沈晏現在是快活的小婦人,你真的要把你的恨傳給她嗎?”在現在的沈晏眼裡,她是生母紅顏薄命的貴妾之女,被當成嫡女養大,受盡萬千寵愛,因為家中有變這才耽擱了婚事,嫁的人家卻是前首輔劉家,響噹噹的名門望族。

難道真的要讓沈晏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肖家的外室私生女,為了報復勾引自己的姐夫,而自己視若親孃的嫡母,故意不好好教養她,故意耽擱她的婚事,故意把她嫁到要伺侯兩重婆婆,夫君不能考取功名不說,兒子也不可能出仕的人家嗎?

有的時候真相過於殘酷,謊言編織出來的幸福,也是幸福。

清風梗住了,“我——我原本只是想要離她近一些,聽說她在劉家過得不好,如今剛剛有了身孕,我——”她再怎麼滿懷恨意,在京裡興風作浪,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母親,她想要見自己的女兒。

“四王爺知道你在山東嗎?”

“側王妃知道,她也是為了可憐我……”

“為了把山東的池水也攪渾才是。”吳怡最瞭解吳柔了,她讓清風來山東,想必是料定沈晏知道實情,定要鬧將開來,劉家、沈家、吳家的關係怕是要生嫌隙,就算是不成,也無非少了一個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清風罷了,清風見到了最落迫的吳柔,吳柔不可能放過她。

“也可以這麼說。”清風臉上竟無一絲的失望,“只要她能放我出京,跟著我女兒,她有什麼目的都不重要。”

沈思齊被這一連串的陰謀算計,驚得有些發懵,在他眼裡嬌弱的內宅女子們,竟然算得這麼深遠,自己的妻子吳怡也毫不顧及的把這些展現在他的面前。

“如果我讓你見沈晏一面,你……”

“多謝五姑娘好意,我不可能出賣四王爺,如今我進了沈家老宅,就再沒有了活路,還請五姑娘到時候賞貧尼一口薄皮棺材,一座淺墳。”清風說完這話,一隻短弩不知從何處飛來,直插進她的喉頭,清風當場斷送了性命。

待沈家的護院上了發射短弩的牆頭,早已經空無一人。

就算是在電影電視裡見過無數的屍體,有人真正死在吳怡面前時,那種衝擊力絕非電視、電影所能帶來的,吳怡只覺得手腳發僵,渾身不能動彈,沈思齊一把抱住了吳怡“別看,別看……”

“那短弩……”既然能殺清風,也能殺她或者是沈思齊,她從沒覺得自己的處境這般兇險過。

“他明明可以在沈家外邊動手的。”沈思齊帶著八兩在京中出入也不是一兩年了,清風不認得八兩,四王爺或者是吳柔派來監視清風的人卻不可能不認識,他們卻選擇了在沈家動手,分明是示威,“四王爺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可憐世人竟為他所騙,以為他是難得的賢王。”

吳怡卻覺得這事有可能是吳柔做的,可是清風原本是四王爺的人,在京裡替他遊走於內宅與後宮,收集情報,這麼重要的人出京,雖說表面上是吳柔的主意,四王爺私下裡不可能不知情,當著她的面殺掉清風這麼狠絕的主意,吳柔有份,四王爺一樣跑不了——

她也只想到這一層,就覺得肚疼難忍,她懷孕已經未滿三個月,胎兒尚未坐穩,受到這種驚嚇,竟然有流產之相。

“二爺——”她握緊沈思齊的衣裳。

“來人!請大夫!”

不管縣城裡的張大夫肯不肯出診,都被沈思齊親自給抓到了車上,馬車一路急馳到了沈家老宅,張大夫臭著臉開了安胎藥,“這女子有孕,頭三個月緊關結要,最怕受驚,二奶奶說起來是金貴人,怎麼會受到如此的驚嚇?”

“是家裡的馬驚了,下人們沒留意,這才衝撞了內人。”沈思齊心裡有氣,也只得隨意尋了個理由遮掩。

“你們也不小了,孩子算這個是三個了,也該穩當一些了,做男人的要收收心。”張大夫見沈思齊給的理由敷衍,以為是為了內宅的事讓吳怡生了氣受了驚,不由得多說了幾句責備之言。

“是,是。”沈思齊索性將錯就錯,心裡面卻有了一番計較。

吳怡躺在床上安胎,聽著醫囑一時一刻連床都不能下,連沈岱也被奶孃抱走,生怕小孩子不知輕重衝撞了她,只是聽著夏荷說著外邊的事。

只是聽說沈思齊忙,雖說每天晚上必定要來看看她,跟她說會子話,等到她睡著了,沈思齊回了暫居的書房,燈一亮就是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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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裡紅裳尋了書本拿給吳怡看,也說些閒話,“二奶奶可記得龔家的婉如表姑娘,嫁到了梁家做四少奶奶?”

“知道。”龔婉如跟沈晏同齡,嫁得比沈晏早了兩年,嫁得也不是旁人,是吳憲在揚州時的上司梁大人家的四公子。

“梁大人如今就要出任山東巡撫了。”紅裳說道,“婉如表姑娘離咱們又近了。”紅裳想起婉如,也是難免頭疼。

“梁大人爬了這些年,爬到了巡撫,也要到頭了。”吳憲原是梁大人的屬下,仕途上卻比梁大人要順利,提起梁大人,吳怡總會想起自己家那個瘋了的馮姨娘。

“你這丫頭我當你在跟奶奶講什麼,講的卻是舊聞。”夏荷一進屋就聽紅裳在講梁家,不由得笑了。

“舊聞?”

“你沒聽說嗎?梁大人在浙江任上的事發了,烏紗都要難保,山東的這一任巡撫金印他還沒接,怕是就要想辦法保自己的命了。”夏荷說道,“當初他塞了馮姨娘進咱們家,夫妻倆個一起演雙簧,暗地裡卻是要馮姨娘做細作,生怕老爺查到他在任上的醃h事,卻沒想到老爺、太太棋高一招,讓馮姨娘反了水,那梁大人,可不是什麼好人,韓姨娘的事他也有份。”夏荷原是劉氏的貼身丫頭,馮姨娘的事,她正是見證。

“他浙江任上的事發了——可是要連累到咱們家老爺?”吳怡想到的卻是有人翻梁大人的舊帳,難不成是衝著吳憲?不過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劉氏到最後要除掉馮姨娘,吳憲要再往上一步,馮姨娘能反水,就說明此人天生反骨,不忠至極,劉氏不可能在後宅留這麼個人。

“咱們家老爺是誰啊,早摘得乾乾淨淨了,他浙江的事發了,是因為他要到山東任上,山東的仕子聽說了他在浙江刮地皮的事蹟,特意聯名上書,不要他這個巡撫,又有人掀了他在浙江的老底,這才讓他美夢落了空。

吳怡想起這些天來沈思齊的忙碌,沈思齊竟是要搞掉梁大人?難道梁大人是——

“他是四王爺的人。”沈思齊在這事上也不瞞著吳怡,“只是藏得深,四王爺在我家裡殺人,驚嚇到了你,我就要撥掉他費盡千辛萬苦插在山東的釘子。”

“你還是看了曹淳的筆記。”吳怡嘆了口氣,沈思齊表面上說沒看過曹淳的筆記,實際上——

“我總得要知道我自己是怎麼到如今的一步的。”沈思齊說道,“曹淳于蘆花案自己做的事只有四個字——被逼無奈,他是被聖上逼的……本來讓我出首擺平蘆花案把馮家摘出來,聖上只需要暗示我父親即可,可是聖上想要用他,又要顧及沈、吳兩家對他有恩,這個絕情的事就是要曹淳做,讓他徹底跟沈、吳兩家絕裂。”沈思齊說起來也是嘆息,“那麼多年的聖人文章教晦,我還拿來教學生,現在想來,學得那些東西都怪沒意思的。”

洪宣帝想要沈思齊出首,解決蘆花案,也有讓已經成為姻親的吳、沈兩家生嫌隙的意思,洪宣帝用著吳家,防著吳家,幫著馮家,看不起著馮家,如今吳家成了太子的岳家,洪宣帝需要吳家幫助太子順利登基,馮家就是洪宣帝的明面裡的後招,私下裡的後招又是什麼呢?

“那個時候聖上成了先帝,他再怎麼安排佈置,怕也要妄廢心機。”沈思齊竟像是猜到了吳怡的想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