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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吳齡來了

吳家的門房一直是優差, 但也不是誰都能幹的, 五官端正幹淨利索是基本要求,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雙利眼跟好記性,京城無論是積年的世家還是新貴豪門出來做事的有頭有臉管事家人就算只見過一次也要知道來龍去脈, 更不用說往來親眷了,見到來往人士穿衣戴帽要一眼就能看出這人是做什麼的, 做官的官居幾品,是否有功名, 逢人先帶三分笑, 莫要冷語傷人替主人結仇。

但是今天吳家的門房遇到了挑戰,眼前這個人讓他有點琢磨不透,這人臉堂黑中泛紅, 臉頰上有一道疤, 五官卻是莫名的眼熟,人長得高高壯壯的, 身上穿的衣裳幹淨利索料子在民間是上好的卻不十分名貴, 身上有一股洗不掉的腥味,但不是魚腥,更像是往日七舅老爺常帶的家人身上的海腥味……

可是這個人一上來就直接說要找吳敏。

京裡的人都知道吳三爺不住在吳府,在外面另過,三爺的朋友更是知道這點……“對不起您了, 三爺不住在這邊大宅,住在京西蜜棗衚衕,第三家名牌上標著吳宅的就是了。”

“吳憲可在?”

這下門房可有點掛不住笑臉了, 這人無論是什麼來路,也不能當街直呼二品大員的名字啊,“我家大老爺在衙門裡做事。”

“告訴裡面能管事的人,說是他們要找的吳齡來了。”

門房一下子愣住了,趕緊打發了一個伶俐的小廝往裡面傳信。

吳敏終於知道什麼叫得來全不費功夫了,他感覺自己手在發抖,嘴巴發乾,喉嚨發緊,準備了幾百次的兄弟相見時要說的話,竟然都忘得一乾二淨。

他當一踏進門房,看見在裡面端坐喝茶的人時,整個人更是抖得不行了,吳齡看起來不像是戲子,更不像是小倌,高大健壯的像是一個體力勞動者,身上穿的衣服在普通人中卻是上好的,更不用說他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了。

“你是吳齡?”吳敏吸吸鼻子,無論整個人怎麼被曬黑,眉眼卻是變不了的,吳齡的眉毛眼睛鼻子,吳敏每天都能在鏡子裡看見。

“我是吳齡。”自稱是吳齡的男人表情有些冷漠,“是劉七爺讓我來的,這次你們看見我了,就不用滿世界的找我了。”

“四弟,我是你哥哥啊!”吳敏捉著吳齡的胳膊說道。

“哦。”吳齡搖頭。

“小時候你最愛吃糖葫蘆……”

“不記得了。”吳齡搖頭,“小時候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好,不記得好,你現在在做什麼?”吳敏眼含熱淚說道。

“我在跑船,往南洋走,今年才上岸遇上了劉七爺,劉七爺說我長得像你,又問我胸口有沒有紅痣,記不記得家人長什麼樣,我這才來看看,現在看見了,你們也知道我在做什麼了,也不用往那些髒地方找了,大家各過各的日子吧,我不想高攀你們,你們也不用為難,見著了,我就走了。”

“你不見見母親嗎?”

“是姨娘吧。”吳齡說道,“不見了,見了也就是哭一場,我知道我是誰了,我也知道你們是誰了,就行了。”

吳齡推開了吳敏向外走,吳敏傻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無論如何也沒想過兄弟相見竟然是這樣的情形。

終於從衙門脫身趕回家的吳憲攔住了吳齡,都不用有人引見,也不用滴血認親,吳憲幾乎是在看見吳齡的一瞬間就認出了他,吳齡長得太像吳敏了,只不過更黑一些,更高一些罷了。

“四弟!”

“本來也沒有序齒,叫四弟是不是顯得過於親近了?”吳齡眼含著譏屑。

“你都記得是嗎?都記得!”吳敏說道。

“不記得了,我知道的都是我後打聽出來的,吳家只有三位老爺,從來都沒有一個走失的四老爺,吳齡是沒寫入祖譜的外室子,我雖然是跑船做生意,風浪裡搏命的,也知道些規矩,當初既然已經分開了,我現在活得也挺好的,來見一面,互相斷了念想,也算是全了所謂血脈親情了。”吳齡是真的不為所動,吳憲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他知道一個人看見陌生人是什麼樣的眼神,吳齡現在就是用看陌生人的眼神在看他們,吳齡甚至沒有想過有一個官居二品的哥哥對他會有什麼樣的好處,沒有想過眼前的高門大宅,其實也是他的家,或者說至少有一部分是屬於他的,吳齡就是完全的置身事外,一副大家互不相干的樣子,他還不是在矯情,他是真心的。

他眼睛裡沒有波瀾,甚至沒有感慨,無愛無恨屬於親情的部分全部都沒有,他來像是歷行公事一樣,見過了,也就走了。

吳敏卻不能讓吳齡走,他拉住了吳齡,一直軟語說著些什麼。

“有人去請老太爺了嗎?”吳憲低聲問門房。

“太太說等老爺和三老爺見過了,再去請老太爺,省得空歡喜一場。”

“快去請老太爺。”

吳敏也在那裡說著,“既然到了家門口,好歹見過老太爺。”

“聽說你不住這兒。”吳齡冷冷地說道。

又過了一會兒,門房回來了,“老太爺說他身子不好,見了……難免哭一場笑一場,還是不見了。”

吳齡冷哼一聲,掙脫了吳敏的手,轉身走了,吳憲和吳敏互視了一眼,追了出去。

卻只見吳齡騎上一匹馬,打馬飛奔而去,同樣騎馬而來的吳敏也騎了馬追了過去。

吳憲站在門口望著他倆的背影嘆息了一聲,轉身進了府。

“鳳歧在信上說他是在泉州碼頭遇見的四弟,覺得他長得像三弟這才跟他攀談了起來,聽鳳歧說四弟自己有條海船,專跑南洋線路的,人人都知道有個專下南洋的聞三說的就是他了,說他成了親,有了個兒子,弟妹是走江湖的豪爽女子,本來四弟不想來京城,因為欠了鳳歧一個人情這才不得不應下來,鳳歧信裡說他想先寫信回來,可是怕他不來,讓咱們空歡喜一場,這才早早寫好了信放在洋行管事那裡,說若是咱們去問四弟的事,再把信交給咱們。”

“總之四弟吃苦了。”一個官家子,流落江湖,靠在風浪裡搏命討生活,劉七是自己要去的,手上有大把的起步銀子,保駕護航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吳齡卻是赤手空拳一個人走到現在,不想認他們也是必然的。

“四弟現在平安回來了,也算是菩薩保佑了。”劉氏勸慰著吳憲。

吳怡在幾天以後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四叔,吳齡在這些天裡簡直是吳府甚至是整個京城的傳奇,一個失蹤的孩子,一個人打出一片天,又不貪榮華富貴,見了親人就想走,幸虧吳敏不忘兄弟情,硬是追上了他,在客棧裡軟磨硬泡了三天,這才讓他回心轉意。

吳齡正式回到吳家的那天,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甚至吳老太爺都有了笑意,只有吳鳴夫婦陰沉著臉,宋氏在發現吳老太爺不滿的目光之後勉強扯起了笑,吳鳴卻是無論宋氏怎麼偷偷的給他使眼色,都不肯笑一下。

吳怡覺得吳齡挺奇怪的,無論是吳家的繁華富貴,還是吳老太爺的老淚縱橫,吳憲和吳敏的兄弟親情,甚至是吳鳴的冷嘲熱諷,他都像是在說別人一樣,完全的沒有反應,除了機械式的回應再沒有其他。

吳怡對自己這位四叔發跡之前的遭遇好奇了起來,一個人變得如此的冷漠不會是忽然的,一個五歲的孩子想要生存下來都不容易,更何況是闖出自己的一片天,關於吳齡的一切,在光鮮的傳奇故事背後,會有什麼樣的故事呢?

關於他發跡之前的事,吳齡在後來給了解釋,“董大是個有良心的,不忍心傷害我這樣幼小的孩子,可也不敢留在京城,只得帶了我往南走,遇上船隊就帶著我上了船,董大命不好,死的早,我被船東收留做了義子,後來船東死了,把船留給了我。”

這樣的輕描淡寫,對於吳老太爺、吳憲、吳敏是足夠了,吳鳴卻不相信,他一直冷笑著聽著吳齡講故事,還有另一個不信的,那就是後來在劉氏口中聽到這個故事的吳怡。

起承轉合呢?吳齡講的故事更像是一個成功商人花錢僱槍手寫的自傳,而不是真相,但是人總有不想讓人知道的過去,吳齡既然已經回來了,一不想要吳家的錢,二不想借吳家的勢,他的秘密是屬於他自己的,大家雖然有血緣關係,實際上卻是比陌生人強不了多少的存在,何必去自來熟的揭人瘡疤呢?

吳齡在吳家住了幾天後就走了,據說要趕季風,再去一次南洋,走前留下了一堆的禮物,也帶走了一堆的禮物。

吳家因為他而歡騰的情緒一直到更重要的秋闈到了,才平息了下來,今年吳家有吳承平、吳承宗、吳承業三個人下場,其中吳承平和吳承宗是主力,吳承業只不過是進場感受氣氛的。

另一個跟吳家有重大關聯下場的人是公孫良,公孫首輔在壓了孫子到二十歲之後,終於放手了。

還一個有關係也沒關係的下場的人是曹淳,曹淳早已經踏上了回山東的路,他在山東參加會考。

吳怡再次感嘆古人難做,那些喊高考難的人最好還是圍觀一下古代科舉,吳怡回憶著自己上一世旅遊時參觀過的貢院,那一個一個的木板隔出來的小隔子間,那馬桶,那書桌,那燭臺……

改造一下整個就是集中營啊,集中營好歹還供飯呢,古代的考生們卻要自己做飯,連放風的時間都沒有,精神高度緊張地一坐就是三天,科舉不光是考智力,更是考體力,難怪吳家的男孩們多少都要習武、騎馬、打獵呢,那些不是消譴,那是在為科舉做準備啊。

吳怡在等待哥哥們科舉的訊息時,侍琴帶回了另一條資訊,吳柔跟吳承業雖有來往,但是不多,都是吳柔在去寺裡時送禮物給吳承業,吳承業回禮罷了,吳怡也算是理解吳承業這種不想欠庶女人情的打算,但是吳柔有來往的尼姑來的卻是太頻密了。

“七姑娘最近在做什麼?”

“七姑娘在拜佛,傳出話來要閉關替兄長們祈福。”

吳怡愣住了,吳柔會替兄長們祈福?在劉氏三令五申禁止她沉迷於佛法的現在甘冒得罪劉氏的危險祈福?

好吧,她是在替吳承平求功名,吳承平發跡了,吳柔在吳府的地位也會提高一些,吳怡這樣跟自己解釋,可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吳家的男孩們都中了舉人,甚至是去感受氣氛的吳承業都有了個比孫山強點的名次,吳承業大呼上當,早知道如此就三年以後去考了,他要中頭名解元。

吳家放了整整三掛鞭慶祝吳家的男孩們的大獲全勝,又大擺宴席召待親朋,吳怡發現吳柔在有些心不在焉,可是前來賀喜的吳蓮夫妻,分去了她的注意力。

吳蓮看起來很幸福,卻只是看起來罷了,在吳家已經出嫁的女孩裡,她嫁的丈夫非富非貴,只是未來可期的兩榜進士出身,整個家庭的排場體面都要靠她的嫁妝支撐,更不用說她還有公婆要侍奉了,可就是這樣吳蓮每次出現在吳家眾人面前都是心滿意足的樣子,這次卻是不同的,吳蓮臉上的笑帶著幾分的勉強和疲憊。

吳怡迎上前去,“三姐姐,怎麼不見小外甥和小外甥女啊?”

吳蓮像是剛剛發現吳怡,勉強笑了笑,“天氣乍冷,孩子們受了風寒,不敢帶出來。”

“這天氣確實不好,連我都連打了幾個噴嚏,熬了薑湯發了汗才好。”吳怡說道,她伸手去扶吳蓮的胳膊,吳蓮的臉卻一下子白了,推開了吳怡的手。

吳怡的臉一下子冷了,但又很快泛開了笑,“三姐進暖閣坐吧,這天氣冷得緊,太太和姐妹們都在暖閣裡呢。”她打了個眼色給侍書,侍書親熱的牽了吳蓮的陪嫁媳婦彩雲的手到一旁喝茶了。

過了一會兒吳怡找了個藉口出來了,見到了等在一旁的侍書,侍書臉上的笑有些僵,吳怡知道這是有事,“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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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爺收用了三姑娘身邊的陪嫁丫環不說,還納了個貴妾,聽說是三姑爺二嫂的孃家妹子,甚得她公婆的歡心,那貴妾是個粗鄙的,可是人伶俐得很,三姑娘讓她立規矩,她就一副委屈的樣子,彭家的老太婆為了替她出氣,竟然用菸袋打三姑娘生的大姐兒,三姑娘伸手去攔,胳膊上被打紅了老大一片。”

“三姐夫呢?他說什麼了?”

“三姑爺說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鄉下來的丫頭不懂規矩就不要讓她立規矩了,能哄老太爺老太太開心就行了。”

“真的是一條中山狼!”吳怡握緊了拳,吳家現在還是烈火烹油呢,彭暮春就敢寵妾滅妻,可是吳蓮自己什麼也不說,吳怡又能說什麼呢?當面揭穿吳蓮只會讓她難堪,讓她在孃家沒了面子,就只能悄無聲息地任彭暮春宰割了。

“你跟彩雲說,叫她沒事常回來串門子。”

“是。”

吳怡吩咐完侍書,轉身往暖閣走,卻看見吳柔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七妹……”

“五姐。”

“七妹連日頌經為兄長們祈福,實在是辛苦了。”

“不辛苦,五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才是真辛苦。”吳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