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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教導

這個想法讓廷瓏心裡一苦, 如果是陌生人的話,她完全可以拿出與合夥人共事的態度來跟他相處, 冷靜的,或者用一些小手段, 以維護自身地位為導向來經營兩人的關係,不用投入很多感情,單純的投桃報李就可以了,那樣的話,將來無論面對什麼樣的處境,她都可以平靜的接受,起碼不會特別的難以忍受。而如果對方是以然的話……她想, 她可能做不到, 因為以然不是別人。

這大概就是愛之深,責之切了吧?

想到這,廷瓏愣了一下,接著就從心底瀰漫出來一股淡淡的喜悅, 原來竟是這樣嗎?她早已被那少年的熱情打動, 心動而不自知,所以才會這樣患得患失……原來是這樣呀,廷瓏不禁微笑起來……

隔著輕薄透亮的窗紗向外望去,此時節氣已經入秋,午後的陽光斜斜的鋪灑進園中,園內的草廬,菜畦, 池塘就都沐浴在這一片金光裡,廷瓏看著草廬頂上黃澄澄的稻草,彷彿深吸一口氣就可以聞見那乾燥的的草木香味,菜畦結著累累的果實,色彩鮮妍可愛,池塘中粼粼的水波盪漾著金屑,晃得人睜不開眼,廷瓏微眯起眼睛,覺得此刻心中十分安逸寧靜……還有什麼可不安的呢?畢竟兩情相悅已經十分難得。

以然如此的年少,未來當然無法保證,而未來,難道不應該是由她共同參與,努力爭取來的嗎?以然此刻所流露出的情意和追逐的目光那樣真誠無偽,這已經十分值得喜悅和慶幸了。而漫長的生活中,光單方面的指望以然有超越時代的覺悟,像父親一樣的自律,永生不移的忠誠,而不去想自己能做些什麼,怎樣才能一直保有以然這樣真純的愛意,不是有些太過嚴於律人,寬於律己了嗎?

她無法對以然單純的信賴,更不肯去對自小的夥伴滿心的防範,而一旦失望就放棄,怨恨,也絕不是她所希望的。具體該怎樣做,雖然現在還一點頭緒也沒有,但是她相信,母親能做到的她同樣也能。

窗外已是霞光漫天,是晚飯的時候了,廷瓏不知道自己已經坐了這麼久,怕家人等待,忙按下心思準備去正房吃飯,才回臥室換了家常衣裳,就有小丫頭提了食盒送來,只說太太吩咐說姑娘乏了,叫把飯菜送到姑娘屋裡,還說晚上也可以不必到前面去行禮了。

廷瓏聽了這話愣了愣,才問道:“今兒正房用飯的都有誰?”

那丫頭就想了想,回道:“老爺,太太,二少爺,五姑娘跟以然少爺都在前面呢,並沒有來別的客。”

廷瓏聽了,點點頭叫她出去,心中有了計較,想來母親這是叫她迴避以然呢,大概是怕傷了她的臉面,不好直說,才這樣暗示給她知道。想到這,廷瓏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剛準備努力去回應的時候就被潑了一盆冷水,把她好不容易生出的熱情給澆滅了。難道母親竟這樣瞭解她,知道她正在頭腦發熱不成?笑了笑,心裡卻又覺得一鬆,其實她固然有一個積極的籌謀未來的意願,卻還完全沒有頭緒,不知道該怎樣做呢。

到處都是規矩禮儀,她的膽子只有針鼻那麼大,是絕不敢跨越雷池一步的。也許,現在努力是早了點,等到真正定下,或者出嫁時再做這樣的努力也不晚,而這中間以然能不能一直保有對她的心意,就要看他自己了。廷瓏想到這,忽然有些開竅起來,想來母親之所以不曾定死,大概也不無這樣的原因,總要看看這疾風驟雨一般的熱情能保持多久不是嗎?

紫薇在一旁看姑娘盯著食盒,一時皺眉,一時微笑,想她今兒從外面回來臉色就有些不同尋常,如今又這樣撒癔症,不知該不該去跟太太報備一聲,心裡犯著嘀咕,壯著膽子上前開啟盒蓋,把飯菜一碟一碟的捧了出來放在姑娘跟前,見她自己在桌邊坐下,神色如常起來,才放下心去給她挽袖子,卸了鐲子,退到一邊去服侍,眼睛卻還不敢稍離。

廷瓏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重點觀察物件了,吃過飯百無聊賴,便洗漱了歪在床上,在八角玻璃燈下讀了一會兒書,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早上,廷瓏洗漱後先等了等,見沒人送飯過來,才去廷瑗房裡邀了她一塊去正房請安用飯。及至到了正房,給父母親問過安,姚氏只笑眯眯的問些尋常話,一句也不曾提起昨日之事。

吃著飯,廷瓏就在心裡算計著等下做些什麼,原先日日不是去上學就是幫著母親忙些搬家的事體,如今兩樣都閒下來,倒有些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了,想了半晌,琢磨起山下鋪子來,鋪面已經定了下來,只是裡面還是空的,正該收拾了,等到喬木和蓮翹休完一旬的婚期,就可以開張。

等父親吃過飯一出去,廷瓏就跟廷玉嘀嘀咕咕的商量著山下鋪子如何打櫃檯,搭爐灶,定招牌的開張事宜。廷玉也想著趁他剛從方家回來,父親還沒有安排下新功課這幾日將鋪子開起來。於是一拍即合,兩人都心熱的很,一條一條的極快當的就商量完了定下。廷瑗聽見他們還要給夥計做一樣的衣裳,覺得十分好玩也摻和著出謀劃策。姚氏坐在上首,聽著幾個孩子像回事似的商量只笑微微的看著一言不插。

廷瓏和廷玉商量著定下章程,廷玉便辭了母親自帶著人下山去幹活。廷瓏又陪坐了一會兒,見母親沒有其他吩咐,正要辭了出來,姚氏這才開口道:“我本是想叫你從今日起將閨閣的規矩和手藝正正經經的學起來,只是你們既然著急開鋪子的事,我就索性再叫你鬆散幾日,等鋪子開了起來,便要收拾起精神專心在這邊了。”

廷瓏聽了這話,才知道母親這些日子並不是說著玩的,倒像是真的要將她圈起來學手藝,頓時頭皮一緊,卻不敢有什麼異議,只低低的答應了。

一出門,廷瑗就在一旁笑嘻嘻的拍手道:“叫你過的那樣自在,如今也要上籠頭了吧。”

廷瓏見五姐姐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又聽廷瑗委委屈屈的道:“你不知道,當初我學那些事情的時候,手心都叫竹板打腫了,從那以後我就覺得手掌變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沒消腫。”說著還伸手來給她看。

廷瓏見她那雙手十指芊芊,柔嫩的白裡透著粉,正是養尊處優,好吃懶做養出來的富貴樣子,便不懷好意的拿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後笑嘻嘻道:“原來五姐姐也學過規矩,那我倒是放心了。”

廷瑗不解道:“你放心什麼?”

廷瓏只一本正經道:“學過規矩的人原來就這樣,看來那規矩也不過如此。”說完,不及廷瑗反應過來便分花拂柳的鑽到後面去。等廷瑗明白過來意思,早連廷瓏的影都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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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瓏怕回房去,廷瑗不肯饒她,便在後園轉了一圈,跑到廷玉書房裡尋了本書坐下讀了起來,約莫著到了午飯的時候見避不過了才回正房去,果然叫廷瑗逮住,張牙舞爪的揉搓了她一番才算完事。

姚氏見她姊妹兩個玩鬧也並不理睬,只叫擺了飯,吃過飯單留下廷瓏將京裡來信遞給她。

廷瓏摸著厚厚的一疊,開啟一看,除了清芷和清芳兩個的,還夾著清芬的一封書信。當初清芬跟她們家前後相差三天離京,之後一個向北,一個向南,她們一家到桐城時,清芬已經嫁入候府。因交通不暢,這幾個月她只收到過兩次清芬的來信,都是夾在京中送來的信裡。

此時急急展開來看,清芬信裡大段的介紹了北地的風光物情,只簡單的說了兩句她現在的生活,都是些寬慰人的話,說是一切都很好,只是侯府裡規矩多,她是新婦,不敢偷懶,從早到晚都在婆母身邊服侍,空閒時間很少,又提到三公子讀書很刻苦,就要參加今年的秋闈。

廷瓏看到這才微笑起來,清芬姐姐配的這位三公子是庶出,前後有五個嫡出的兄弟,窩在侯府裡別說爵位,就是將來分家也落不下什麼東西,倒是考取功名、博個出身才是條出路,若真能成才清芬姐姐也好有個盼頭,不比如今,終日在婆母跟前立規矩,想來妯娌幾個都是人家嫡親的兒媳婦兒,單她是隔著肚皮的,怎能好相處。

翻過一頁,廷瓏接著一目十行的往下看,看著看著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過又覺得眼眶酸酸的。

原來,清芬前一封信上說三公子對她很好,廷瓏回信的時候促狹心起,就問清芬,她的三公子對她怎麼個好法。清芬是個實在人,此次回信裡就寫到“有時候晚飯吃不飽,夜裡餓的睡不著,三公子就假託自己餓了,叫人去下碗素面送過來”。

廷瓏看了信,又是為清芬高興,又是心下酸楚,高興之處在於清芬姐夫是個疼人的,知道清芬是年輕媳婦兒,行事唯恐落人褒貶,性子又靦腆,肯挺身為她出頭,這樣看來,她們小兩口倒真是互相愛重,相處的不錯。難過處在於,姚家養女兒多麼尊貴精細她是知道的,因講究惜福養身,每頓都不多吃,卻不曾餓著過一星半點,兩餐之間墊補之外,睡前或是一碗□□或是一盞燕窩全憑個人喜好,母親如今還有這個習慣,誰想清芬如今嫁了人竟餓的睡不著覺,要墊補一碗素面,可知那府裡規矩有多麼嚴,怕是清芬伺候了婆母吃過飯,都不得空自己用上一口,想著就替她難受。

姚氏見廷瓏看了信又是喜歡又是愁的,好奇開口詢問,廷瓏忙將信遞給母親,姚氏看完信笑著點了點頭,道:“清芬這丫頭自小是個懂事的,如今看來實在不錯,她那位是庶出,在婆母面前爭什麼都是白搭,她能和相公處的這樣好,往後離了府便有了出頭之日。”

又看著廷瓏道:“不管嫁到哪家去,都不能免了和人相處,在長輩面前切忌行權,人在矮簷下,要知道屈伸。對待相公更要謹慎,那才是一起相依為命過一輩子的人,要敬重他,把他當成天一樣,他在你面前才會像個男子漢,頂風遮雨的護著你,偶爾還要把他當成幼兒一樣嬌慣,小事上慣的越厲害越好,這樣他才會依戀著你,離不開你,大事上頭,卻要拿出主張來,只是不能一味剛強,要柔順的像他的女兒一樣,讓他寵著你,疼著你,不能不依著你。”

姚氏說一句,廷瓏的眼睛就睜圓一圈,最後呆呆的眨了眨,宕機了。姚氏見她呆呆的,知她年紀還小,恐怕說這些還太早了些,幸好她嫁的近,往後等她開竅了再說也不晚,終於嘆了口氣,不再往下說了。

廷瓏緩過來見母親不往下說了,實在有些遺憾,只是不好意思追著往下問,不過剛才的話也足夠她消化半天的了。一邊想著母親的話,一邊心不在焉的拆開清芷的信,看著看著便把母親的話給忘了,她兩個原先就最能說到一塊兒去,如今通訊仍舊是長篇大論的,沒什麼主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廷瓏展開信先仔細的看了看她用的那幾頁信紙,只見紙張韌性十足,色做桃花,聞著有幽香撲鼻,又不是一個味的,有的似月季有的又像是茉莉的香味。廷瓏見這香味不像是燻上去的,又從沒見市面上有賣的,十分稀奇,想著必是她自己染來玩的。說起來姊妹幾個屬清芷的性子最風雅,一向最有閒心做這些事。

廷瓏看完信紙才從頭細細的往下看,這個清芷自己的事一句沒提,只將這些日子出入各府見識的幾樣新鮮事說給她聽,還將人家府裡有名的吃食細細的給她講了一遍,後面還附著菜譜,廷瓏笑嘻嘻的讀給母親聽,姚氏聽了就笑道:“只怕清芷這是要說人家了,要不怎麼總帶著她各府裡逛去。”

廷瓏聽了才反應過來,想著等下回信去盤問一番。及至看到最後,果然有她新染制的這種桃花箋的方法,另有各種香味的調法。廷瓏看了看用料和工序,真是麻煩的要死,做個十張八張的還不夠手工錢的,就十分懶怠弄,不過忽然聞到有一股香味和她做的某個點心餡倒有些相似,心裡就是一動,思量了片刻才取了清芳的信出來。

清芳這丫頭先是將這些日子所有雞毛蒜皮的事都說了一遍,連早上通頭的時候掉了幾根頭髮也不忘大驚小怪的報備一番,只是用詞非常趣致逗樂,把廷瓏看的哈哈大笑,邊看便講給母親聽,姚氏邊聽邊笑眯眯的,末了道:“我瞧清芳性子活潑懂事和廷玉正是一對,只是聽你二舅媽的意思像是不大願意叫孩子離開身邊呢。”

廷瓏看信正看的十分快活,聽到這一句,先是以為自己耳朵出錯了,及至聽母親在一旁細細分析,廷玉性子如何的悶,正要有個活潑伶俐的來配他才好,清芳又知根知底的如何如何……

廷瓏只覺得晴空霹靂,恨不能是耳朵真出錯了才好,只能盼著二舅媽死活不願意。她真的怕自己的侄兒、侄女有變成傻瓜的危險呀。

正託著下巴,就進來個丫頭回道:“二少爺和以然少爺在前廳,請姑娘過去商量鋪子的事。”

廷瓏聽了想著早上才商量過,又來商量,只怕是出了什麼意外,剛要去,就見姚氏的目光在她身上一壓,又轉頭對回事的人說:“去跟二少爺說,姑娘現在不得空,有什麼要商量的打發人打總進來說就是了。”那人聽了吩咐,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廷瓏只好蔫頭搭尾的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