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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釀酒

廷玉和廷瓏自打從方家回來就一直不曾正經上學, 卻雙雙忙得陀螺一般,先是山下點心鋪子開張, 兩人一里一外的事事親力親為,終於把個門面像模像樣的支了起來。

接著, 廷瓏上灶學廚,廷玉則因為張英要教導他如何經營恆產,從秋收起就一身短打布衣,頭頂著箬笠每日裡跟著父親穿行壟畝之間看視土地。

廷瓏這邊雖然忙碌,過的卻十分充實,每日清早起來先去正房請安,用過早飯後陪母親說說話, 小坐一會兒, 就回去自己院裡教小丫頭們識字,巳時起,到廚下練習刀工,學習兩樣新菜, 在眾人齊齊誇讚聲中虛榮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 連汗蒸油膩和煙熏火燎也不那麼難以忍受了,儘管每日裡光是洗澡換衣裳就得費不少工夫,還是怡然自得。

這日,廷瓏滿身煙氣的從廚下回來,一進院,臺磯上就蹦下來個毛茸茸的肉球,撒著歡的扭著肥嘟嘟的屁股連跑帶顛的湊了上來, 一邊拼命的搖著尾巴獻媚,一邊抽著狗鼻子歡快的圍著廷瓏嗅來嗅去,等找到目標後,更是急得哼哼唧唧的,不斷用粉紅的長舌頭舔著鼻頭,後腿著地的往上蹦——正是被廷瑗遺棄的獅子狗阿福。

丫頭們見阿福方才還懶洋洋的趴在臺磯上曬太陽,誰叫也不肯理,姑娘才帶著油煙味回來,它就垂涎三尺的貼了上去,都捂著嘴巴笑,紫薇也端著一簸籮才陰乾的黃菊花坐在芭蕉下的石凳上笑道:“這回姑娘親眼瞧見了吧,我們今兒可沒敢偷著給它吃的。”

廷瓏笑眯眯的蹲下身,把從廚房帶回來的紅燒蹄o餵給阿福,才起身道:“就這麼著,一天喂三頓,誰也不許沒時沒晌的偷著喂它,我們阿福是小姑娘呢,這才幾天,就叫你們把它撐成這樣了!到時候給五姐姐送回去,怕她都不敢認了。”

小丫頭們看著姑娘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行為敢怒不敢言,廷瓏也視而不見,只把剛才笑的最歡的那幾個丫頭打發去提洗澡水,自己十分滿足的走到紫薇身邊坐下,看她細細的揀擇菊花——《本草》裡頭說,霜降前採菊花陰乾,裝枕可清肝明目,一夜好眠。

原來,廷瓏這些日子學廚,見灶上有時會把些相剋相忌的吃食配在一起,比如用小蔥、菠菜這些綠葉蔬菜拌豆腐,廷瓏見了忙忙止住,卻說不出草酸和鈣結合會引起結石這樣的話來,只推說不愛吃,又想著自己知道的有限,怕還有不能放在一塊吃的東西,便將架上書籍凡與入口之物搭邊的都抽了下來,拿出研究學問的勁頭來細細翻看。

結果,翻看過程中不僅在《本草》中查閱到了一些相生相剋的食材,還在諸多雜書中看到好些有趣的東西,獲益良多,比如說“菊花枕”,還有《齊民要術》。

廷瓏以前只籠統的知道《齊民要術》是一部北魏時期編訂的綜合性農書,講的是農業生產相關的知識,而細讀之下,她才發現這本書連釀酒,曬醬,釀醋,製糖,造紙這些很有技術含量的加工工藝都囊括了,而且步驟記錄的十分詳細,可操作性極強,廷瓏一見之下如獲至寶,時常利用午後閒暇翻看。

此時待丫頭將洗澡水提滿,廷瓏一洗去滿身的煙火氣,就趁著等頭髮晾乾的工夫到書房坐下,翻到上回夾書籤的地方接著讀了起來,讀的入迷,連頭髮何時乾透的也不知道,一直將釀酒篇讀完,才若有所思的合上書頁。

廷瓏一直以為釀酒是很複雜的工藝,看到《齊民要術》中的葡萄酒方只寥寥幾筆的寫著“取汁一斗,用曲四兩,攪勻,入甕中封口,置陰涼處,春秋五日,夏三日,冬七日自然成酒,用蜜勾兌,更有異香。”

太簡單了吧!廷瓏看了就有些將信將疑的,及至想起自家廚下用來燒菜的黃酒也是自釀的,又有些信服,開始躍躍欲試起來。想著莊內莊外都栽著好些葡萄,正是成熟的時候,材料都是現成的也不費什麼,再買些酒麴親手試上一試就知味道如何,更是心動起來,又想著試一個做不得準,想要再找一個發酵時間短,材料易得的一起去試。

正此時卻忽然看見一個菊花酒的方子,乃是每年九月專為第二年重陽節釀的,採初開的菊花和少量枝葉加糧食釀造,放至第二年九月九日再開壇飲用。不知怎麼的,看到這就想起以然那日在廟裡說的再過一年的話來,心底忽然泛起絲絲縷縷的甜味……

一年啊——正是明天九月呢,不知這菊花酒熟了的時候,你來不來?

廷瓏將葡萄酒和菊花酒的方子抄下來,去臥房挽了頭髮,就叫丫頭們都放下手裡的活計,跟著紫薇去摘葡萄和初開的菊花。

紫薇聽了姑娘吩咐笑道:“這些日子做的菊花枕芯連給大少爺那邊的也儘夠了,明年再採吧。”

廷瓏就道:“這回不做枕頭,姑娘我要釀酒,葡萄撿熟的有多少摘多少,菊花照著二斤採好的來。”

紫薇聽了倒嚇了一跳,仍舊笑著道:“好姑娘,有這個工夫咱們做胭脂也好,做香粉也好,都是閨閣裡頭應有的事,姑娘可好,偏要淘弄著鮮花釀酒,太太若是知道我們把姑娘挑唆成了酒鬼,怕是不饒我們呢。”

廷瓏聽她說話的口氣和蓮翹原先一模一樣,就憋不住的要笑,卻板著臉道:“太太問起,我自然不供出你們來,只是光聽太太的話不聽我的話,現在我就把你送去給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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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連忙求饒,招呼一聲,丫頭們拿笸籮的拿笸籮拿竹筐的拿竹筐,嘰嘰喳喳的去了,廷瓏又使喚紫藤去找採買上人進城買酒麴,當歸,枸杞和生地黃,正要再叫人去穀倉量白米蒸飯,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人都叫自己支使光了,只剩下一隻閉著眼睛趴在臺磯上曬太陽的阿福和自己為伴,廷瓏看了那狗東西一樣,恨聲道:“除了吃就是睡,明天就把你送回去。”遷怒完也只能怏怏的自己打了簾子回去看屋,然後看著看著就倒到床上去了。

傍下午,採摘的都回了來,廷瓏朦朦朧朧的聽到說笑聲才醒了過來,出門見採得都不少,又指揮著人去後頭五畝園的活水那洗乾淨葡萄和菊花,另叫人去廚下要了乾淨罈子回來,還有石臼石杵,這邊杵菊花汁,那邊就按比例量米開始蒸飯。

廷瓏自己帶著剩下的丫頭們洗乾淨手,將成串的葡萄用手擠碎擰汁,這個活大家都搶著做,半個時辰就將十來個罈子裝滿了,葡萄也用的精光。

廷瓏按照一斗汁四兩酒麴的比例將酒麴碾碎了,直接用手去攪勻了,便封了壇口,用泥抹了邊縫,安置到廚下用來貯藏冬菜的地窖裡。

菊花酒稍微麻煩些,廷瓏依著方子,等蒸的半熟的白米晾涼,將搗出的菊花汁、枸杞、當歸和生地黃兌進去,才封了起來,就擱在自己房裡發酵。

將作案現場收拾妥當,廷瓏去母親房裡用晚飯,姚氏已經神通廣大的知道了她折騰了一下午,笑道:“咱們姑娘下午派人把遠近的葡萄摘的精光,我還當你光吃那個就飽了,就沒叫做你的飯。”

廷瓏聽母親逗趣,只搖著尾巴湊上去道:“好太太,我摘了葡萄釀酒,等五七六日葡萄酒成了來孝敬太太。”

姚氏聽了就一挑眉,愁道:“這可怎麼得了?娘的小閨女長本事了,如今不光會變著法的弄吃食,連喝酒都學會了。”說完就嘆了口氣。

廷玉在一旁聽了,也笑道:“偏她那腦袋就只鑽研這個,別的事都稀裡糊塗。”

孰料,這話姚氏說得,廷玉卻說不得,話音一落廷瓏還沒來得及反唇相譏,就聽張英在一旁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廷玉一百年才活潑湊趣一回,立刻就被掐滅在萌芽裡,廷瓏見有人替她報了仇,便端起淑女架子,閉了口端坐著,只幸災樂禍的瞄著廷玉,吐舌頭。廷玉氣鼓鼓的看著妹妹小人得志的樣子,只能遠遠的翻白眼。

兩人眉眼官司正打的熱鬧,就聽張英道:“釀酒,倒是個辦法。”

廷瓏平白聽見這麼一句話,雖不解其意,倒也不至於厚著臉皮誤會爹爹這是誇自己呢,只老實等著下文。

原來,桐城此地今年氣候溫和,雨水充沛,張家種的兩季稻長勢都十分不錯,第一季的佔城白日黃產量頗為可觀,已經收割入庫,因張家是官身,不必納糧繳稅,穀倉裡滿滿的屯了一下子糧食,眼看第二季稻也要開鐮,糧食便無處可放了。

張英本是打算先將倉裡的早稻賣了,好騰出地方放第二季的好粳稻,誰知今年因為天時作美,很有點穀賤傷農的意思,賣糧是不合算的,到第二年青黃不接時再賣,卻又無處放新稻,張英正自發愁,忽然聽見女兒提起釀酒來,便有些意動。

當晚和姚氏商量了一番,姚氏因自家老爺是官身,生意都在大房名下,怕將來分家摘不清楚,心裡雖有這樣的顧慮,卻只道:“老爺不如問問大哥可願意,當初廷玉開鋪子,小孩子的玩意兒也就算了,開酒廠這麼大的事,咱們拋了大哥二哥做這些,怕不好呢。”

張英點頭稱是,第二日一早,便遣了人去叫了廷瑞來,將想法說了。

廷瑞聽三叔說,也覺得是個機會,下山同父親商量妥當又知會了一聲二伯,便認真打聽起窖口來,誰想還真就碰上了一個正經不錯的。

賣的那家靠一口老窖積下些金銀,捐了個七品的官,才穿戴上衣冠便覺得沽酒的身份不配這身行頭,想要賣了酒窖置辦土地,從此耕讀傳家,做個富家翁。只是因仗著那窖口出產好酒,要的價未免偏高了些,這些日子來詢價的不少,肯費鈔的卻沒有。

廷瑞打聽了價錢,粗略算了算,想著今年谷賤,酒窖價錢高些也能平回來,就不肯猶豫,只加了一個條件,叫把原先的工匠都留下來,那家也痛快的同意了。

張家大房便出面把酒廠頂了下來,張英用幾倉稻米折成三房的本錢,酒窖一定下來,便將稻米悉數搬運了過去,因有熟練的小工,糧食一到便開始釀酒,廷瑞又立了招牌接著收糧,這酒廠就順順當當的辦了起來。

這幾日廷瓏的葡萄酒也到了時候,到地窖去啟開泥封一聞,酒香撲鼻,只是嘗在嘴裡有些酸澀,廷瓏將準備好的蜂蜜兌了進去再嘗,味道就調和了些,知道方向沒錯,頓時就有些歡喜,一邊使喚人用細紗布過濾酒漿,一邊就開始暢想明年大規模種植葡萄發財致富的場景了。

等將過濾出來的酒都兌了蜜,廷瓏叫人抬出一罈子來送去給母親嘗,臭美兮兮的把想法說了出來,姚氏嘗了一口,道:“蜜水似地,還不錯。”又問道:“你今年釀了多少壇?”

廷瓏聽見,道:“十壇。”

姚氏便道:“留下一罈別動,看看能存住多長時間,你再琢磨那些主意也不晚。”

廷瓏聽見母親提醒恍然大悟,想到這酒蜜水似的,度數甚低,也沒蒸餾提純過,想來儲存肯定是個問題,若是釀的多了,怕還沒賣光就酸了,想到這,頓時沒了珍惜的捨不得喝的感覺,連忙叫人去再取一罈來,晚上喝。

姚氏見她明白過來也不說別的,只問道:“吳知府夫人壽辰,特意送了帖子來,明日我下山去賀,你同不同我一塊去?”

廷瓏還是頭一回聽見母親問自己願不願意出席某個社交活動,就有些弄不明白母親的意思,只試試探探的道:“我跟太太下山,然後在廷瑗那玩,不去吳知府家好不好?”

姚氏本就覺得廷瓏去不去都無所謂才問她的,聽她如此說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便點頭答應了,道:“把獅子狗給你五姐姐送回去,省得她惦記。”

廷瓏點了點頭,第二日帶著阿福跟著母親下了山。姚氏將她送去張家,自己只略坐了坐便去了吳知府府上赴宴。

廷瓏進屋行過禮見廷瑗不在堂屋,就說要去找五姐姐玩,帶著阿福去了廷瑗院子。誰知一進門就嚇了一跳,十分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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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卻不如廷瓏有眼色,驟然看見什麼都給它吃的姐姐,彷彿見了親人似地,委屈的嗚嗚的叫著就一顛一顛的跑了過去,廷瑗渾身只眼珠是靈巧的,此時轉著眼珠,見是阿福,也瞬間就把頭頂的小碗忘到了九霄雲外,隨著清脆的碎裂聲,一人一狗就緊緊的抱在了一起,而身後的戒尺也瞬間傳來了破空聲,接著就抽到了廷瑗的小臂上。

廷瓏站在遠處都讓那戒尺敲擊骨頭的聲音嚇得頭皮發麻,天呀,這不是容嬤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