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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請託

看來, 琦玉恐怕是真的如願以償,攀上了高枝兒了!

善桐心底不禁諸多感慨, 她有好些話想問:既然入宮了,怎麼沒聽到她的訊息?怎麼說也是名門世族之女, 難道就這麼不清不白地做了個選侍?若沒有入宮,現在又在何處,連孫夫人這樣的名門主母,都要想辦法來打聽她的事情?

可看了孫夫人一眼,見孫夫人雖然面上含笑,可雙眼卻緊盯自己,善桐心中又不禁一凜——這位族姐可說是位高權重, 又豈是什麼簡單人物?人家面上做得隨和, 那也只是面上。自己要是認不清她的性子,還想著先套套話,那肯定是糊弄不過去的。

“認識是認識的,人也生得很漂亮。”反正也不是什麼需要瞞人的事, 善桐便大大方方地說, “從小就跟著她姑母長大,很得到他們家的看重。因生得實在是美,我娘還想過說她做媳婦,不過人家把女兒看得寶貴,始終沒應承。後來就不知道她的下落了,現在想想,倒似乎和封公子是有些相像, 不過我也記不真了,封公子雖然生得好,可畢竟是多年前見了一兩次而已,姐姐怎麼知道我見過他的?”

孫夫人便低頭沉吟起來,一時倒沒接善桐這個話茬,過了一會兒才抬頭道,“嗯,反正娘娘一句話,我們就得想著法兒多方打聽唄……”

善桐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問。孫夫人看她這樣,倒似乎越發覺得她可愛,拍了拍善桐的手,笑著道,“其實這宮裡的事,也沒外人想得那麼諱莫如深,這就和深宅內院是一個道理。就是這些姨娘們,一個個都很有本事,當主母的越發要花心思去降伏罷了。你不用怕,我也就是問問。”

話雖如此,可天家密事,聽孫夫人這麼問,居然還牽扯到皇上同那個封子繡之間的事情,善桐如何敢問?雖說心中極度好奇,卻也絕不敢開口,只笑道,“我在西北住久了,京城的事,幾乎是什麼都看不懂。姐姐這樣說,我倒是更怕了。”

孫夫人看了她一眼,不禁笑道,“哎喲,你這樣說,反而更像是我六妹了。那個小滑頭,巴不得萬事不粘手,她就快快活活享清福完事兒。”

她點了點善桐,雖說越發和顏悅色,可語中竟帶了深意,“可現在都是一門主母,是人家的媳婦了,日子哪能那麼愜意呢?尤其是在京城,這張網這麼錯綜複雜,聰明人那麼多,蠢人又有幾個呢?你要是看不懂,可很容易吃虧的。別以為你們桂家遠在西北,與世無爭……就是這朝中,惦記著西北這塊肥肉的人,也不老少呢。有的人筷子都伸出來了,只是等誰騰個碗,有的人雖然只能站著看,口水可一點都不比別人流得少。”

這話說來輕描淡寫,可聽在善桐耳中,卻仿若晴天霹靂一般,每個字都聽得真真的。要不是孫夫人在一邊,她幾乎都要把下唇給咬住了——可到底現在年紀大了,遇事也更能沉得住氣,她到底還是忍住了,只是閃著眼神,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起來。

按孫夫人的意思,估計說的恐怕還是牛家了,牛家對西北有意,的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孫家和牛家看似沒什麼不和睦的地方,可就像是孫夫人說得那樣,‘這些姨娘們,一個個都很有本事,當主母的越發要花心思去降伏’。含沁說皇上不好美色,後宮中沒什麼受寵的嬪妃,此話應該不假,如今宮中妃位也就是牛淑妃一人,想來最有本事的姨娘,也就是她了吧。她無寵,封子繡卻有寵,‘皇上好久沒見他了,心情就不大好’,再結合孫夫人問的那句話,琦玉去向幾乎是不言自明。這個牛淑妃也真是有本事,為了邀寵連琦玉這樣的老姑娘都不浪費,說起來,琦玉和她年紀相當,今年也十九二十了,哪有人獻美獻這個年紀的……再說,獻美也是光明正大的事,怎麼還藏著掖著的,連孃家親戚都不知道琦玉去了哪裡。

善桐越想越覺得謎團滿腹,她又看了孫夫人一眼,見孫夫人似乎智珠在握,不過衝自己淡淡一笑,竟一點都不著急。又想到含沁說的,“你得了閒還是和孫夫人多親近”,她心裡也安定下來,一時字斟句酌,慢慢地說,“牛家作風很霸道,他們家和肖總督沆瀣一氣,背地裡算計我們桂家,想要搶權,已經不止一日了。我們也煩惱,奈何他們家是皇親國戚……”

“皇親國戚有什麼了不起。”孫夫人淡淡地道,“京城的皇親國戚多了去了,皇上的心向著誰,誰說話就更好使些。牛家其實也不是不明白這一點,只是為了博取皇上的歡心,有些事他們也實在是做得過分了一點。有些不成文的規矩也要來壞,非但手不乾淨,鼻子也不聽話,東嗅西嗅的,連軍火買賣都要插一腳。這實在是有些過分了,連我們都有點看不下去。”

善桐眉頭一皺,還未解其中意思,孫夫人已經又轉了話題,指著窗外道,“你看,白雲觀到了。”

白雲觀是京郊名勝,平時香火自然是鼎盛的,不過今天定國侯夫人親身來拈香還願,隨行的還有閣老家的少奶奶,觀內雖沒有謝絕香客,可也封鎖了東西路,連中路也是一路封在前頭,等三人拈過香了再行開放,因身邊隨的人多了,三人都是神色肅穆,先在主殿行禮,又到供奉金花夫人的一處小殿上了香,孫夫人還說,“這還是廣東布政使太太發願捐獻修建的,請進京也沒有幾年,因此香火還不旺盛,信徒不多,卻是極靈驗的。你們快來拜過了,趕著眾人都來之前,娘娘還不至於忙不過來,便更能保佑你們了。”

這話充滿人趣,善桐不禁一笑,倒覺得孫夫人這話比往常的她要可愛多了——現在雙方心知肚明,孫家是有想拉桂家一起對付牛家的意思,她反而不再不安,和孫夫人來往覺得更多了底氣。四少奶奶因沒有子女,卻顯得比善桐更著緊得多,跪下來拜過了,站起身時不覺又嘆了口氣。孫夫人見了便問道,“九哥還是那樣一心讀書?”

善桐便搭訕著往外走,只還隱約聽得四少奶奶嗯了一聲,孫夫人似乎又提到了‘七妹,留神,母親’等語。

姑嫂說心事話,她不便聽,卻也沒有閒著,因西路是全封了的,可以隨意走動,善桐倒覺得心情比很多時候都好得多了,身邊服侍帶路的婆子又討好她,帶她去尋後花園裡的石猴,又繪聲繪色說了好些典故來聽,善桐興致盎然,只道,“從前山門的兩隻猴子,小時候跟著爹也是摸過的,獨獨這後花園裡的就沒有尋著,今日人少,倒是要好好找找。”

說著,便在這有小蓬萊之稱的花園裡亂轉了起來,先還有許多人跟在一邊,善桐嫌悶,便全都遣散了,只留著六醜在身邊服侍,主僕兩人說說笑笑的,倒逛得極是開心。一時又上鐘樓去打錢眼,乘便遠眺京中景色,下樓時正巧遇到四少奶奶,四少奶奶眼睛紅紅的,見到善桐卻咧嘴笑了,“我說你去哪兒了,石猴找著沒有?沒找著,我帶你去。”

善桐見她身邊沒人,便衝六醜擺了擺手,自己和四少奶奶挽著手臂走下樓去,只說些閒話,並不提四少奶奶的眼睛,又過了一會兒,四少奶奶自己也緩過來了,倒是自己提起來,“別看京裡各戶人家,提起你們小夫妻,多有說些不中聽的話,我只是打從心底羨慕你。夫君千疼萬寵不說,頭頂還沒個婆婆……”

說著,她眼睛又有點紅了,善桐忙道,“快別這麼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想到閣老太太那個性情,和四少奶奶肯定有些齟齬,還有閣老和兄弟之間似乎也不大和睦,又聽孫夫人意思,四少奶奶和四少爺也就是那樣,一時絞盡腦汁,才說,“你看看你,名門出身,閣老府將來的當家少奶奶,一出門前呼後擁何等威風?幾個大姑子都是名門主母,還有宮中娘娘,聽著都挺照顧你們夫妻的,我也很是羨慕你的。”

四少奶奶苦澀地一笑,擺了擺手,“你別敷衍我了,真羨慕假羨慕,我聽得出來。”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也不提這茬了,只說,“我不是和你客氣,以後千萬常常上門來,我沒事不能出門,每天在家都要悶死了。好容易來個客人,母親性子又古怪……也就是你還能投她的眼緣,我們還能說些家常話了。”

京城媳婦更加難當,也是沒辦法的事,善桐點了點頭,笑道,“得了空就來找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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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到楊家如今立場,她也不好把話往實裡說,半路又轉彎道,“要不然,一道出門進香也是好的,你還能邀兩個孃家的姐妹一道,出門走走也自在些!”

她顧慮的是什麼,四少奶奶也不至於不明白,會邀一起出門進香,肯定是仗著自己得了閣老太太的移情求愛,閣老太太怕是不會拿捏她的邀請,因此四少奶奶還真能散散心。這是真有誠意,不止是敷衍了,她杏眼底閃過了一線感激,一時又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又輕聲道,“說起來,前回家裡打發人送東西給我,我說你們到了京城,我二哥還說,說你大哥太見外了,到了京城都不去見他,虧得兩人還一道走過那麼多地方呢。”

善桐忙道,“這不是這樣,你也知道,你二哥實在是個大紅人,平時行蹤不定的,聽說府裡天天有人上門求醫……沒有什麼面子,要找他都不知道去哪。我大哥上回過來還說呢,想見,可又不知道上哪裡求見。這就耽擱住了不是?往府裡遞了帖子,似乎也沒有迴音。”

“那肯定是底下人辦事不經心!”四少奶奶一下開心起來,又有些歉意地道。“也是家裡遞帖子的人實在太多了,二哥性子又野,三天兩頭不在家,恐怕管家就沒往外說。等我回去就送信數落他去!”

她瞟了善桐一眼,又說。“其實我大哥也一直想和你姑爺吃吃飯的,就是你們姑爺忙……”

這京中貴婦,辦事實在是太滴水不漏了,一個示好,似乎都有自己的深意。善桐一時也鬧糊塗了,不明白四少奶奶是從一開始就有意結交,還是和孃家提起了這個話頭,才有了這麼一樁差事。她也懶得去想了,只笑道,“姑爺是實在太忙了,但也沒忙到這個地步,既這麼說,他二十日是休沐,若是那天宮中無事,應當可以休息的。平時倒不保準什麼時候回來——”

“那我回頭和大哥說,正好連二哥一道,大家坐下來聊聊也好。”四少奶奶顯得容光煥發,又衝善桐擠了擠眼,親暱地挽起她的胳膊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和你說破了吧。現在往西域那邊的路不好走,路上大小山寨沒平,關卡重重的,我們從外頭進藥材,時常遇到煩難。大哥現管著這事,他身份不到,不能直接和桂老帥打招呼,臉皮又嫩,不好請爹出手,這不就……”

誰說桂家在京城吃不開的?現在這世道,只要手上有一點權力,就有覬覦它、謀求它的、利用它的人。而這份權力也為它的主人提供了交際場上安身立命的空間,也許在西北,這份準則還蒙著一層道德的、溫情的面紗,可在京城,善桐覺得什麼事都能用這樣一份準則去格致解構,而不管她喜歡不喜歡,要在這裡繼續生活下去,而不至於被整個交際圈聯手排斥,她也必須適應這份準則,學習這份準則。

忽然間,她更能體會到母親當時的心情了:或許不是每個女人都如此善妒,但起碼她肯定母親是不情願抬舉通房的,她也不是沒有埋怨過母親,當時她有兒有女,還有祖訓家規。又為什麼要平白抬舉通房來添堵,而不是著緊管束父親?可現在善桐明白了,很多時候要擋住社會潮流的傾襲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回事,只看自己人沒到京,已經是‘京裡各戶人家,提起你們小夫妻,多有說些不中聽的話’,便知道我行我素、格格不入,付出的代價有時要比想象中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