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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這句話羅雪娟是出自真心的。金鑫鑫主動把行李放上車, 顧冉依舊是冷冷酷酷的, 與平時大相徑庭。

趁著金鑫鑫在忙,羅雪娟有些不安,面前的女兒的確有憎恨她的前提, 那麼多年,從一個孩子到一個大人, 所經歷的事物不是可以用想象能體會的。畢竟是血肉之親,羅雪娟是愛這個女兒的, 身上的一塊肉, 無論如何都是痛的。

“是不是因為我你才不高興的?……”

“沒有。”

“嘴硬,不高興就寫在你臉上,我會看不出來?”

羅雪娟依舊是玩笑的語氣, 大概只有這樣才能使她不那麼難堪, 顧冉的反應要與她原先想象的更冷。這次回來的主要原因是為了女兒,倒不是說目的不純, 相隔幾年, 既是一家人,總該有想念的時候。

金鑫鑫把行李放好走過來,羅雪娟收起剛才自己尷尬的表情,顧冉也不說話,金鑫鑫就更不知道該說什麼, 於是三個人同時上車,在沒有語言溝通時,沒話找話也成了一個技巧, 羅雪娟坐在後座目視前方,甚至是一動不動,金鑫鑫用餘光稍稍打量了一眼顧冉,猛然發覺母女來還真得一拼,同樣的兩眼呆滯。

車子駛到樓下,羅雪娟一邊誇著說金鑫鑫懂事,又一邊還笑著拍金鑫鑫背後,這層關係可要比顧冉強許多。打遠一看,還以為是金鑫鑫的媽,顧冉站在電梯一角,連她都覺得自己的媽更像她媽……

顧冉打開門,羅雪娟剛瞄進去的第一眼就傻了,“喲,冉冉,你什麼時候這麼……這麼……”羅雪娟一時找不到更委婉的形容詞,最後竟從嘴裡蹦出這麼個,“時尚!”

現代不都流行宅麼,一個人窩在家裡使勁折騰,這場面一看就知道是日積月累達到的效果。

“小姐,您老就不能動動身收拾下麼,還是說,你特意留給我來收拾?”

羅雪娟一跳一跳的跨過障礙物,嘴裡還不停唸叨著,“一把歲數還要玩跨欄……”

“我一直都有叫你住酒店,是你自己不願意。”顧冉沒好氣兒的把行李挪進屋,金鑫鑫隨手關好門。“我要不要先撤退?”

“幹嘛要走?”顧冉很奇怪的反問她。

“你媽來了,我再住這裡會不會……”金鑫鑫面露尷尬。

她的顧及也並不是憑空出來的,遇到這種情況,是個人都要擔心一下,何況金鑫鑫覺得自己的心就卡在嗓子眼裡,羅雪娟要發現了她們的真正關係,該是何等程度反應誰都不敢猜測。顧冉想了一會兒,眼前的屋子已經習慣於兩個人共同使用,現在突然走了一個,又來了個不受歡迎的,她怎麼都不想放走金鑫鑫。

“你不是說有什麼事兩個人一起解決嘛。”顧冉質問道。

“當然了,可是這?適合嗎?……”

羅雪娟轉了一圈,回來看到兩人仍站在門口竊竊私語的,不禁好奇起來,“杵在那兒幹嘛?有什麼寶貝?”

金鑫鑫為難的笑著。

“她住這裡。”

顧冉蠻不在乎的道。

金鑫鑫想阻止她,不過太晚,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羅雪娟可是聽得一清二楚。這房子不大不小,又是單居室,如果說兩個人住,那一定是非常好的關係才行,不然,行動太不方便,羅雪娟細心分析著。

而且,床上的痕跡很明顯就是兩個人同睡,兩雙拖鞋的款式也相同,只是她不願往那方面想,只能安慰自己,兩個女人走的進些也不足為奇,女人本就細膩多愁善感。

“怪不得你們關係這麼好。”

羅雪娟露出笑容,這個問題作罷。

可這事兒一直是顧冉和金鑫鑫心裡的坎兒,找不到開口機會的說明,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明她們的事兒。到了晚上,羅雪娟做好飯,三個女人一同坐在餐桌前,金鑫鑫望了一眼表,吃完飯就快得到七點半,看情勢,今晚她必須得回家,一想到這,這心就不是滋味。

“不合胃口?”羅雪娟問。

金鑫鑫搖搖頭,強顏歡笑道,“沒有,很合胃口,只是晚上不敢吃太多,怕胖。”

“同意!女人就該從年輕時就注重自己的身材,不能到老了才後反勁。”

羅雪娟的話可以說是間接性衝著顧冉來的,那一碗米飯下去了大半,菜又沒少吃,處於一個對身材敏感的職業,羅雪娟都替自己女兒擔心,這麼吃下去,身材走型了可怎麼辦?那制服是否可以訂大一號的?

但依現在的發展來看,顧冉還真令人稍稍嫉妒了,這麼個吃法,身材卻依舊。羅雪娟不禁自豪了一把,有其母必有其女,她生的閨女就是天生的優秀。

“別看我,我餓。”顧冉依舊埋頭吃飯。她們的話干涉不了她的飯量。

“也是,你工作累,是該補補,明天給你熬鍋濃湯,養顏!”

“我不喜歡喝湯。”

“她只喜歡吃飯……”

金鑫鑫無奈的補充。

晚飯吃的波濤暗湧,讓羅雪娟有種說不出的彆扭感,具體是說,她覺得眼前這倆姑娘很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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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外待久了,把人都看得七七八八,讀不了心也至少可以察覺出那臉上的細微變化,而且羅雪娟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好像已經做了接受什麼噩耗的準備,但又不想看到暴風雨,在一切還來得及之前,能避免,就避免。

“這麼晚了,家人該擔心了吧。”羅雪娟實意上是想送客。金鑫鑫明白,她拿起包跟顧冉道別,即使再依依不捨也要狠心邁出這個門口。

顧冉瞪了一眼羅雪娟,她本就抗拒這突如其來的親情關心,現在又打破了她原先的生活,跟羅雪娟的關係更是雪上加霜。

“我送她。”

顧冉換上鞋跟金鑫鑫一同下了樓,那十分鐘的路程送著送著就可以送回家,顧冉突然抱住她。若要金鑫鑫走,顧冉才是更加捨不得。

金鑫鑫慢慢扶上她的腰,安慰摟住顧冉,“就這幾天,忍忍就過去了。”

“不想忍怎麼辦?”

“不想忍的話我就天天找你。”金鑫鑫的心突然抽了一下,應該是心疼。“我想你了,現在就想……”

顧冉抬起頭,明亮剔透的眸子在路燈下反而少了一絲往常的嫵媚,而是多了一點真誠。金鑫鑫舒服的摟著她,哪怕一直在馬路上站著她也願意,只要不分開就好。

顧冉閉上眼睛慢慢靠前,直到碰到溼涼,再曖昧的擁在一起交纏彼此。路人是有的,有些人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她們,有些人則選擇透明,匆匆走過,剩下的有羨慕的,也有唾罵的……

回到家裡正好八點,羅雪娟坐在沙發等她,顧冉換了衣服無精打采的坐在一邊。那個不太好的結果再次衝擊了羅雪娟的大腦,她不悅的問,“送人都可以送半個小時?”

顧冉把這個問題乾脆當成耳旁風。

“對了,這麼大該有男朋友了吧,改天帶來讓我見見,好歹一家人也該認識下。”

顧冉還是不作聲兒,羅雪娟好像對自己自言自語一般,得不到任何回覆,一個人唱獨角戲,光是說,也不顧冉給她丁點兒的反應。羅雪娟有些惱火,可又不捨得對女兒發脾氣,就強壓了下去。

“你要沒有也對,我女兒條件這麼好,一般人哪能入眼,不過不要緊,等我給介紹幾個高質素的,保證襯得上你!”

羅雪娟一臉浮想聯翩的模樣,顧冉把手裡的抱枕摔在地上,乾脆回房。這個反應還真挺出乎羅雪娟的意料,哪有女人聽到男人會出現這種不良反應的,就算再不樂意,也好歹出個聲兒,讓自己明白是白操心了。摔完東西再回房摔房門,這又是演哪齣兒?

金鑫鑫回到家裡,顯得筋疲力盡,反正就是沒精神,沒興趣,完全是一副厭世的模樣。沃莉和於珊對視,兩人皆搖頭表示不瞭解內情,她們轉頭看向謝紋,謝紋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然後,她們三個女人一同把目光鎖定在金鑫鑫身上,見她像個遊魂似的走過來,趕緊騰出一大塊兒地方,不敢有怠慢。

“吵架了??”於珊問的直接,沒枉費眾人口中‘於大膽’的稱呼。

“分手了??”謝紋……

“你就不能含婉轉點兒?!”沃莉把她推到一邊,分手的字眼太敏感,根本不適合當下的環境,但沃莉還真是糾結她們是不是說分就分?如果真分手了,那肯定是顧冉先不對,她好招蜂引蝶,尤其搭配上那個好職業,簡直就是為出軌奠定了紮實基礎。

“不怕,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沃莉安慰道。

金鑫鑫先瞅了沃莉,又瞅了於珊,又瞅了謝紋,終於忍不住了,“什麼分手啊!人家明明好好的!”

“那你幹嘛這個鬼德興?!”

“她媽回來了,今天剛去機場接的,現在住在顧冉家裡,所以……”

“所以你就被趕出來了?”於珊接上話。結果又遭來一陣狠捶……

“這麼多年都沒聽說過顧冉父母的事,現在突然殺出一個媽來,嘖嘖,情況危急啊!”沃莉又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媽什麼時候走?”。

金鑫鑫搖頭,“不知道。”

“還不如坦白算了,這樣拖拉下去始終不是辦法,作為父母哪有眼睜睜見著自己孩子‘單身’的,那套口頭禪肯定隨機而來。到時候就算顧冉對那些人沒意思,也難保他們對顧冉沒意思,畢竟,那身段和長相,是個男人都喜歡。”謝紋的話句句在理,金鑫鑫本來就一臉躊躇,現在更是……躊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