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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風起雲湧第二十二章

[西平永樂殿]

永樂殿內,蟠龍燭火搖曳生輝,卻依舊照不亮一殿的昏暗。

蘇沫端坐在龍椅上,半張臉掩在夜色中,神色悠遠莫測,恭槐安滿臉小心謹慎地候在一旁,時不時偷偷覷他一眼,臉上冷汗密密生了一層又一層。

“句瞀那邊今日來了訊息,你可知道?”

他邊說邊將一封開啟的明黃奏報扔到對方面前,淡淡道:“自己瞧瞧吧。”

趙妍垂眸一掃,將“慶原密使徐圓”六個楷體大字收入眼中,不免微微一愣,在片刻的怔愣裡,將事情始末前後一想,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竟也入了他人的套。

“如此明顯的栽贓,陛下也信麼?”

她語含譏笑,也並不為自己辯解,只含笑望著對方,神色坦然。

蘇沫皺眉不語,片刻後一臉莫測地問:“朕還能不能信你?”

此話一說,但見那華貴女子略一怔神,復又斂容正色道:“沒有陛下,便沒有臣妾。妍兒今日所做一切,都是為了……表哥,為了我西平與慶原大業。”

她神色肅然,在永安殿那一點火燭下,修長身影投在鎏金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抹婀娜剪影,張揚著驕傲與堅定。

蘇沫在長久的漠然裡,未點頭也未搖頭,只盯著她深望,末了嘆一口氣,道:“但願如此。”

如此沉聲一嘆後,闔眼靠在椅上再不言語,彷彿是真的舒了口氣。

少頃,殿外值勤的小內監躬身進來,見了趙妍略一愣神,復又惶恐之極地跪下稟道:“陛下,昭儀她……”

“昭儀?”

蘇沫沉聲問來,神色冷漠,語帶隱怒,小內監嚇得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方想起來如今宮中再無昭儀,立馬重重給了自己一個耳刮子,復又俯身跪下,諾諾道:“陛下息怒。”

那人不語,恭槐安眸中一動,低聲道:“陛下,莫不是那一位出了什麼事故?否則諒這奴才有一百個膽,也不敢犯這樣的錯。”

這話倒也有些道理,蘇沫未應,卻是趙妍邊垂眸理袖子邊問:“究竟出了何事?”

小內監猶豫再三,照實稟道:“永惠宮那邊差人來報,稱太醫方才替常在請了脈,說再這麼下去,腹中龍胎恐有不保。”

他放說完,卻見趙妍臉色一變,低聲喝道:“那還不快去開方子?”

聽語氣,竟十分急切。

小內監嚇了一跳,忙道:“娘娘息怒,並非太醫不肯開方子,而是……而是……”

話到後來,已說得吞吞吐吐,卻是座上那人沉默良久後,一臉不耐地喝道:“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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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塗東西!還率裁矗俊

那小子見他師傅正一個勁地朝他打眼色,再不敢耽擱,忙道:“是常在自個兒不願意,太醫也沒有法子,因而只能稟報皇上……與娘娘。”

語畢,還偷偷瞧了眼趙妍的神色,但聽一陣噹啷之聲,眾人皆被嚇得一個驚跳,卻原來是蘇沫手一掃,將一個鎏金瓷碗揮了下去,眼中有深不見底的怒意:“饒她一命已多,竟還如此不安分!不知好歹!”

“陛下息怒。”

恭槐安忙以眼神示意那小內監過來收拾,一面拿帕子擦拭龍袍上的茶漬,一面好聲勸慰,

趙妍卻並未應和,正然道:“既然事關龍胎安危,還是小心為上,陛下不妨去瞧瞧,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

“不去!”

蘇沫揮手,讓恭槐安退開,負手在殿內站定,一臉的震怒難消。

“陛下可以不在乎她,卻不能不在乎皇嗣!”

對方神色堅持,話亦不可謂沒有道理,他望著一殿的夜色沉默良久,終是點了點頭,抬腳走出殿去,卻只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一臉震怒地回了來,恭槐安小跑著跟在後頭,一臉的惶恐不安。

趙妍彼時已出了永樂殿,收到訊息後,喚了恭槐安去問:“究竟出了何事?”

恭槐安湊近她低聲細說一二,她聽後,面上神色全然不變,沉默良久,淡淡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連本宮都要苦心算計,她竟公然去要?卻不知,那個位置也不是人人都可坐的。況且,也得看他給不給啊。”

這一聲輕嘆,幾不可聞,神色間所有的委屈與不甘,也很快便消失殆盡,只一眨眼的功夫,又成了那昔日裡華貴高傲的趙貴妃。

[丹豐杏林城]

厲子辛快馬一到,正要擦身而過,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之極的聲音,他神色一變,伴著一陣仰天馬嘶,一拉韁繩停下馬來,驀然回首,順著那聲音所在的方向,在人群中尋找,少頃驀地一怔,腳下催馬疾馳而去,在離那人十幾步遠處,一個翻身下了馬來,繼而幾個跨步過去,在兩步遠處站定,一臉不敢置信地問:“殿下,真是你?”

李然一手抱著那被嚇壞了的孩子,伸出另一手拍了拍他的肩,欣然一笑,道:“果然瞞不過你。”語畢,頗動情地說,“好在,還能活著回來。”

對方久久不語,目中有點漆熒光,在那一彎月色下,面如冠玉的容顏間滿含欣喜與感慨,末了沉聲一咳,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李然點頭,卻見猴崽子蹦q上來,將那眼帶淚痣之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末了嘿嘿一笑,拱了拱李然的背,一臉賊兮兮地問:“他就是你的那個……啊……”

語氣像足了當日在句瞀客棧時遇上的那三個八卦白丁之一,這話方說完,他那猴腦袋就冷不防再次遭殃,伴著哎呦一聲痛喊,眾人鬨笑不已。

少頃,李然指著身後眾人一一介紹,到曲烈時尤其誇了一番,對方卻依舊是一副雷打不動且神色淡然的模樣。

厲子辛聽他一席話,方知此人就是那幕後功臣,遂帶了感激之色朝他望去,拱手道:“多謝先生出手相救!”

對方如今已易容成老者,旁人全以為他乃古稀老人,卻聽猴崽子奸笑一聲,道:“嘿嘿,你無須謝我師傅,他老人家乃是受了……陛下聖諭。”頓了頓,又道,“不過你若謝我,我自然不會有異議。”

猴崽子耍潑皮,厲子辛卻也不惱,依舊好脾氣地笑著點了點頭,那小子見他如此好“欺負”,越發得勁,糾纏不休,卻聽李然冷哼一聲,湊近他壓低了聲音威嚇:“小子,忘了剛才怎麼差點被烤成豬了?”

“唉唉唉,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如今做女子模樣打扮,這麼鬧騰,滑稽之感頓生,眾人止不住再次鬨笑。

李然失笑,搖了搖頭,轉而望向那面如冠玉之人,道:“別理他,那小子一直這麼個德性。”

正說著,卻聽身後一把沙啞的聲音道:“小然,你還要抱著人家的孩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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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0.5

這聲音如此熟悉,李然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他驀地抬頭,但見一人從厲子辛身後走出來,著一身明黃繡九龍黃袍,眉眼間有戰火硝煙的落痕,眸中光影斑駁,裡間有太多情感,望過來的那一霎,幾乎讓他覺得呼吸一窒。

片刻的靜默後,但見那明黃身影踏著月華一步一步走來,雖一身殺伐難掩,眸中卻有化雨融冰的柔情,萬般情緒都被掩藏在了平靜的假象之下,襯著杏林城的火海焰光,似是要將他纏繞在內。

李然木了手腳立在原地,看著那人慢慢走近,末了在他身前站定,繼而緩緩抬起手來,似是要摟他,猶豫片刻後,卻只是以指輕輕理了理他額間的亂髮,繼而伸手摸了摸他懷中那孩子的腦袋,不無感慨地嘆道:“你可真是個幸運的孩子,逸兒都不曾……”

話未說完,已沒了聲響,說到最後一個字時,隱約已有一絲顫抖,雖只一瞬,李然卻聽了個一清二楚。

剎那間,他只覺得胸口有熱血汩汩湧動,遂想也沒想,在眾人詫異的目光裡,一伸手摟上了對方的肩,江訣在瞬間的呆滯後,即刻反手將他擁進了懷裡。

一切,於瞬間靜默。

杏林城的一切彷彿都成了虛空,時光在瞬間停駐,耳邊唯有風聲火聲呼嘯,還有耳邊一聲響過一聲的劇烈心跳。

愛是什麼,或許他從前還不明白,但此時此刻擁著這個男人,卻覺得從未有過的踏實和安定。

眾人紛紛垂首不敢多看,良久的靜默後,卻聽江訣輕笑一聲,低聲道:“你再不放手,這小子可要抗議了。”

李然不解,疑了一聲,對方伸手指了指他懷裡那小子,他低頭一瞧,才意識到二人間還有這麼個“第三者”在,尷尬地訕訕一笑,鬆開摟著對方的右手,繼而摸了摸那孩子的腦袋,頗有些惹人發笑地抱怨:“你小子也不吱一聲?”

這話一說,卻聽一人嘿嘿賊笑一聲,道:“也不知是誰死死摟著人不放?還怪別人?”

末了,還十分不給面子地嘻嘻一笑。

李然臉上一熱,側臉一掃,見眾人都低了頭,唯有那猴崽子一人,正摩挲著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他將懷裡那孩子放下,道一聲去吧,將那孩子輕輕推了出去,正要起身過去給那小子一點教訓,冷不防覺得手心一緊又一熱,下意識低頭一瞧,自己的右手已經被人牽了去。

卻聽江訣輕笑一聲,道:“不必理會,不過是個孩子。”

語畢,再不多言,拉了他就往城門口停著的那駕御輦去了。

杏林城本是丹豐第一富庶地,也正因為此,丹豐軍見已勢敗,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來了個屠城。

天將大亮時分,殘軍已盡數投降,杏林城一過,江訣當即下令,於城外十里地處安營紮寨,休整一日,隔日再向南逼近。

林瓚經通傳進帳來時,李然正在喝粥,見了那熟悉之人,立馬起身迎了上去,握拳與對方一擊,朗聲笑道:“不錯,已經開始獨當一面了。”

“謝統帥誇讚!”

對方笑著拱手行禮,他下意識往帳外掃了掃,頗有些不解地問:“就你一個?廖衛他們呢?”

“廖統領與孫統領正留守京師,陛下此次只遣了屬下與嚴統領二人迎戰。”

他循規蹈矩地應來,李然不由失笑,擺了擺手,道:“你小子什麼時候也學了沈澤那一套?”

語畢,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道,“還跟從前那樣,別管那些有的沒的,啊?”林瓚頷首,道:“那屬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不錯!夠爽快!”

正說笑間,就見那鐵骨錚錚的嚴文斌進了來,見了他面上一喜,繼而畢恭畢敬地朝他行了一禮,道了聲屬下參見統帥,李然應下,又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道:“正說到你呢。”語畢,示意他二人坐下,閒聊一通後,正色問,“城裡的情況怎麼樣?”

“一如往日,丹豐已將城中糧草盡數毀去,想來是不願給我軍留下任何好處。”

嚴文斌神色肅穆,李然瞭然地點了點頭,暗自盤算一番,轉而望向林瓚,問道:“你對這事怎麼看?”

他方問完,但見那相貌堂堂的俊雅之將淡淡一笑,道:“如此短視,無異於自取滅亡。”

此言一出,李然就撫掌笑開了,末了斂一斂神,道:“有了這麼個前車之鑑,你們知道怎麼做了?

“屬下明白!”

“屬下明白!”

他二人齊齊,恰逢那頭江訣和厲子辛邊低聲交談邊走了進來。

此時天色已將大白,忙活了一整晚,眾人卻依舊精神抖擻,看來戰事順利,的確很能振奮人心。

江訣朝眾人使了個眼色,一干人等紛紛退出帳去,繼而沉聲一喊,就見丁順捧著托盤進了帳來,見了李然目中一紅,噗通一聲在他面前跪下,悽悽苦苦地喊了聲殿下。

李然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道:“還行,挺鮮活的樣子。”

丁順連連點頭稱是,又偷偷瞄了眼那身著龍袍之人,爾後小心謹慎地將托盤內的鎏金瓷碗擱在案上,復又叩首行了一禮,誠惶誠恐地退出帳去。

李然望了望那個灰溜溜的身影,又望了望身旁之人,一臉好笑地問:“你做了什麼?怎麼把他嚇成這樣?”

“無規矩不成方圓,朕不過小懲以戒。”

對方面色淡淡,他挑了挑眉,一臉的不敢置信。

“小懲能嚇成這樣?”

卻見江訣揚了揚劍眉,一臉不耐地說:“管他做什麼!”

語畢,舀了勺那黑漆漆的湯藥,又湊近吹了吹,道:“涼了藥性會散,來?”

如此體貼,甚至還隱隱都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