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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七章 餃子記

第三十七章餃子記

第二天一大早曲靜深就開始忙活了,先是活面,然後是剁肉。景澤被聒的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把床折騰的咯吱咯吱響。曲靜深絲毫不覺,心想著肉剁碎點,調出來的餡子粘,好吃。景澤抱頭怒吼:“兔子!我操你大爺的!!!”

曲靜深聽見,手上一停,嘴角勾了抹笑,又繼續剁起來。景澤穿著內褲巴著臥室門威脅:“再弄這麼大動靜,我就操你~”

曲靜深不僅不停,手上反而又使上勁來,把刀使得“咔咔咔”的響。景澤覺得好笑,喲嗬,還長脾氣了。景澤也不顧自己正裸著,兩三步就走到曲靜深身後找事:“兔子,咱能輕點不,我都替這肉疼!”景澤漫不經心地摸著他的下巴,曲靜深側了側身子沒躲開,但手上的勁兒明顯的軟了。

景澤嘿嘿笑,也不嫌光著屁、股冷,反而更得寸進尺:“來,兔子,讓哥也剁剁,還沒弄過這玩意兒呢。”

曲靜深心想你不冷麼,要剁就剁唄。剛想起身讓給他地方呢,結果那貨倒會生法子,從身後握著他的手就開剁了,肉腥子嘭了曲靜深一臉。

景澤得意地說:“看沒,這才叫真爺們,瞅你那倆下子,跟貓撓癢似的…”靠,也不知道剛才是誰嫌人剁肉用的力氣大。

曲靜深嘴角抽搐,他把自個冰涼的手趁景澤不注意,猛放到景澤肚子上,景澤“嗷”一聲放下菜刀屁顛屁顛地回房間穿衣服去了。嘴裡不停的唸叨:“操你大爺的操你大爺的!……”

曲靜深手上的勁又勻稱起來,他買的這肉不是太好,水多,越剁越不出數。以前他叔叔家過年,都是宰殺現成的,那肉別提多新鮮了。想到這兒,倒還真有點想念他們。

景澤這時穿好衣服出來,他走到小洗手間一邊撒尿一邊唸叨:“現在過年可真是越來越沒勁了,雞啊肉啊都吃膩了。”

曲靜深聽著這話心想著那是你,可不知多少普通百姓吃不上呢,他心裡又隱約有些開心,至少他覺得自己挺幸福的。景澤從洗手間出來就坐到曲靜深對面,二郎腿兒一翹就開始犯混。他拿著本子無聊的亂塗亂畫,那畫面的內容簡直不堪入目,隨便抽出一幅都是活色生香的春宮圖,引人遐思。

景澤說:“兔~等天暖和了,找個電線杆子來上一炮~”他邊說著邊十分形象地畫了個倆小人,其中一個抱著電線杆撅著屁股,另一個小人就緊貼在他身上。他拿給曲靜深看,然後問道:“兔~他們幹啥呢,人家也要~”

曲靜深恨不得拿著刀直接解決了他,雖說年輕人精力旺盛,咱也不帶這樣的吧。曲靜深一把奪過本子,拿過筆就寫:“幫我剁剁白菜唄,我手腕都要斷了。”

景澤接到這任務覺得挺新鮮,往年他都是等著吃閒飯,哪做過這些事。就景老太太看這小兒子的嬌勁,他吃塊糖恨不得自己給他剝了糖紙,還得親自遞到嘴裡。

曲靜深騰了地方給他,他把肉收到盆子裡,心想著控控水再調。景澤接過刀就給了大白菜一下子,白菜被截成了兩段,在菜板上打著滾兒。曲靜深看著這一幕滿面黑線,他奪過菜刀把白菜切大致切了一下,又示範了一會,才教給景澤。

景澤自高自大慣了,還是按自己的老主意來,結果白菜濺的到處飛,等剁完,地下白花花的一大片全是白菜葉。曲靜深一看這情形趕忙把白菜收盆裡,然後去拿蔥。

等曲靜深洗好蔥出來,景澤已經擺好了架式,曲靜深推了幾下沒把他從那寶座上推開,索性不管他了。景澤吭哧吭哧剁了沒多大會,便悽慘大叫:“兔子,快來,哥眼睛疼!”

曲靜深心裡不單是沒心疼,反而幸災樂禍了一陣子,也算替那些浪費掉的白菜報了仇。他順手用溫水洗了條毛巾拿過去,景澤淚光閃閃地瞧著他,那張似男人又似大孩子的臉是那樣生動。雖有稜角,但卻不是男人的成熟。

曲靜深拿著毛巾輕手輕腳地幫他擦拭著,景澤嘴裡抱怨:“丫這什麼玩意兒,嗆勁直往眼裡衝!”

曲靜深心道可不是,蔥這東西平時吃的少,不會注意它的嗆勁兒。可切個七八根兒,要不側著身子,嗆的你淚能掉半天。如果換到以前景澤肯定說:丫我不玩了,還是你來吧。他現在算有了點心肺,生了個笨法子:他讓曲靜深拿毛巾幫他護著眼,然後快刀斬亂麻,幾十下了事。

曲靜深笑笑照做。等曲靜深把蔥花收進盆裡調餡子,景澤倍有成就感斜倚在沙發上,似乎這頓餃子有他很多功勞似的。景澤瞅著曲靜深忙活來去的身影,深感一家之主的威風。

弄完這一切,眼看就到中午了,曲靜深不準備做午飯,下午四點鍾就要吃餃子,實在不值當。今兒沒做早飯,兩人現在都空著肚子呢。曲靜深想破了腦袋才想到最簡單的又不費事的法子,那就是烙餅。小時候他娘蒸了新饅頭,沒用完的面就給他們烙餅吃。在面裡放點油、鹽、蔥花,放到鍋裡攤平了烙,又香又脆。現在正好有現成的面,餅裡還可以放點肉餡。

曲靜深把新買的面板放到客廳的桌子上,從面盆裡切了塊和好的面,就開始擀。景澤好奇地瞅著,他看著他往裡了些調好的肉餡,一拍大腿算明白咋回事了:“兔子,你在做餅?”

曲靜深點點頭,臉上掉了根碎頭髮,癢的不行,他伸手要抓,又想到手上有面,手停在那兒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景澤倒挺貼心地幫他抓了抓,順手捏了捏他的臉:“咋就不長肉呢,下巴硌的人肉疼。”

曲靜深傻笑,把擀好的餅拿到廚房烙。景澤閒著沒事也跟了過去。他看曲靜深把餅下鍋,然後耐心地把餅翻來覆去,沒多大會餅就金黃金黃的了。

景澤瞪大眼睛:“喲嗬,這煤球爐子比電餅鐺還好使呢!”

曲靜深心說哪有那東西好使,不過那東西也煎不出煤球爐子的味兒。景澤越看越新奇,躍躍欲試:“你出去擀唄,我會了,我來弄~”

曲靜深瞧了他幾眼,有點不放心,但景澤早已經把傢什兒奪走,曲靜深也隨他。他向來就是這樣的性格,軟綿綿的像個毛球,可是在錢上一點都不馬虎。

景澤學著他的動作,翻來翻去,可一會就不對勁兒了,那餅怎麼黑乎乎的?曲靜深聞到糊味,心知不好,等他過去,那餅已糊透。曲靜深急忙從鍋裡把餅撈出來,盛到盤子裡,把“勝利品”交到景澤手裡。

景爺圖個新鮮,一點也不嫌棄,接過來就開吃,直說挺香挺好吃,還死活讓曲靜深來上一口,人不吃他還不願意,滿屋子端著盤子打後面趕。後來還是曲靜深親自出馬烙了幾張,就算頂了午飯。

。。。。。

跟下午包餃子一比,這烙餅事件根本不算什麼。下午景澤也十分勤快,又是幫著擀麵皮又是幫著切面的,亂的曲靜深一個頭兩個大。景澤說:“媳婦兒,跟你一起包餃子真好~”

曲靜深心道你是好了,我這可遭殃了。景爺拿著擀麵杖擀出個四不像,不圓不方的,曲靜深還得揉成糰子重新擀。好不容易擀出了些,準備包呢,景澤也不擀了,也要包。景爺心想著包餃子還不容易嗎,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麼?可是包起來真不是那麼回事,曲靜深包的有模有樣的放那兒挺威風的立著。景爺包的就跟斗敗了的將軍似的,圓滾滾的肚子趴趴著生悶氣。

景澤說:“兔~這哪是大老爺們幹的活,哥覺得哥還是在床上比較吃得開!”

曲靜深瞅著景澤包的餃子,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景澤伸手拍了拍曲靜深的臉,結果白生生的麵粉就留在了曲靜深臉上。景澤看了哈哈大笑:“來,哥給你擦擦!”那壞心眼壞的越抹越多,越多他就越樂呵。曲靜深在心裡默默地問候了幾句他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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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澤說:“兔子,來教哥包,操,我不信這小玩意兒怎麼這麼難搞定!”

曲靜深還沒點頭呢,景澤就蹭到他身邊,瘦長的手指夾著餃子皮,跟夾煙似的。曲靜深這回倒也沒嫌他麻煩,耐心地教給它怎麼放餡,皮大就多放點,皮小就少放點。餡放好了,就該捏餃子嘴兒了,曲靜深教他的是最簡單的法子,兩個大拇指對一塊,一捏就成。

景澤倒有樣學樣學的挺快,可人曲靜深包出來跟正妻似的,他包的都成了小媳婦。曲靜深耐心地把他擱的亂七八糟的餃子擺好,似乎他最想要的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刻。

過了一會,景澤玩煩了,點了支菸倚在沙發上抽。他漫不經心地說:“兔子,你們農村吃餃子也這樣兒啊?”

曲靜深點點頭,他們農村吃餃子前都要先供奉死去的親人,不然就是不孝。在他記憶裡,他爹喜歡端著餃子蹲在門檻上吃。可門檻上面容易掉下來蛇,他爹說那是家蛇,不禍害人。可他總是怕怕的,心想那東西真能看懂人的臉色嗎?

景澤倒是沒注意曲靜深的細微變化,他接著說:“兔子,聽說你們農村到冬天坑裡都結冰了,真能滑呀?”

曲靜深繼續點頭,他家後面就有個大坑,一到冬天最冷的時候裡面可多小孩子了。他小時候那冰凍的拿磚頭砸都砸不爛。外面不知是誰家在下餃子,鞭炮聲噼裡啪啦的,曲靜深不知怎麼的有點想掉淚。他想家了,可就算回去,也沒了爹孃。

景澤倒發現了些端倪:“兔子,哭了?眼咋突然這麼紅,想家了?”

曲靜深低頭捏著餃子,裝沒聽見。景澤起身幾步繞到他身後:“喲嗬,小啞巴成了小聾子啦?乖,哥這不是陪你過年嘛…”景澤說著就要幫他擦淚,可人難受就怕被勸,這下好,淚越擦越多。

景澤揉揉曲靜深的頭髮:“都這麼大人了,哭個毛毛球!也不怕人笑話,幹你那麼狠都不哭,這倒掉開淚了。”

曲靜深知道失態了,趕忙抹乾淨淚,他看了看餃子包的差不多了,兩個人吃已綽綽有餘。他拿過那小本子寫:“你去放炮,我下餃子去。”

景澤嘿嘿笑,從背後抱著他頂了一下說:“跟你放炮算嗎?”曲靜深沒搭理他,景澤屁顛屁顛地去拿炮了。他們陽臺外面挺空曠,沒有電線等危險物,景澤找了個小鐵鉤把炮掛上,放在窗外準備點。他大喊:“兔子,開始點了!”然後就聽噼裡啪啦一陣響,曲靜深開始往鍋裡下餃子。

那會兒也就四點多,外面天陰沉沉的,還在飄著雪花。曲靜深等餃子開了四五滾,才拿碗盛出來。景澤包的那些果然變了形,成了受氣的小媳婦,癟了吧唧的。

景澤放完炮就來到廚房,他伸手捏了個餃子擱嘴裡,一咬一股油水就流出來,越嚼越香。“啊…燙死了…兔子,挺好吃的,你也嚐嚐,啊~張嘴~”

曲靜深配合地張開嘴,餃子味道很足,挺可口,景澤指尖上熟悉的菸草味也很好聞。他以前死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跟男人搞一起,可真跟男人搞一起了也沒覺得不好,他們那啥的時候也挺舒服的。或者是他太自卑,內心早就篤定了自己娶不上媳婦。

他們坐在客廳的破桌子上吃餃子,景澤喜歡蘸著醋吃,曲靜深幫他弄了調料,時不時也蘸一個,可總覺得那味道挺怪,景澤卻吃的眉開眼笑的。

外面陸續響起來鞭炮聲,曲靜深在盛湯的時候往外面瞧了一眼,雪還下著,透過雪能看到隱約的萬家燈火,溫暖的燈光被雪色映襯更加暖意融融。不知是誰家嫌著沒事放了煙花,那五彩斑斕顏色似乎把夜空點亮了,可一會便疾疾落下,成了灰。景澤在客廳裡叫他:“兔子,快點,要噎死了!”

曲靜深沒再多想,忙端著盛好的湯回到客廳。景澤一邊喝湯一邊把手裡的煙遞給曲靜深:“喏…幫我到爐子上點一下,打火機不知道丟哪兒了。”

曲靜深點菸的時候,學他抽菸的樣子輕輕地吸了一口,結果嗆的咳了好大會兒,景澤還笑他沒出息,不像爺們。曲靜深也覺得自個不爭氣,在心裡憤憤的想,還不是給你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