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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三章 暴風雨

第四十三章 暴風雨

簽完合同的第二天正好是週末,曲靜深跟故意逃避似的,不願去學校。景澤似乎看出了其中端倪,倒跟他討論起來以後就業的事。景澤說:“兔子,你以後怎麼打算?要不就先跟我一起玩這工程唄。”

曲靜深正握著筆記帳,這些天他們的開銷不小。等他把帳弄明白,才慢吞吞的寫:“我們這個專業,工作也就那麼回事,有背景的能進銀行,沒背景的,也挺難找的。”

景澤打趣說:“你還真是老惦記著當個體戶呢?”

曲靜深點點頭,他倒是想。可能是從小家庭影響,他爹那時候去給人家幫忙蓋房子,蓋好許久都拿不到錢。他想著從別人手裡討錢,還不如自己開家店,至少自個兒當家,一開始賺多賺少都不那麼重要。

景澤嚴加鄙視了一番他的小農思想,轉頭又問曲靜深:“兔子,咱家是不是該買臺電視了?順便買個vcd機,這悶在家裡沒事,好歹有個玩的不是?”

曲靜深倒是想過買電視機的事,但vcd就算了。要真買了那東西,還得租碟。像景澤那樣的,剛開始挺稀罕,不知道會多花多少冤枉錢呢。他計劃著,想著下週末去二手市場轉轉,看有沒有靠譜的電視機。

景澤閒的在沙發上打滾:“兔子,好無聊啊…來來來,坐過來。”

曲靜深已經對景澤的話自動免疫,他拿出前兩天學校裡發的招聘傳單,耐心地翻看。某張傳單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寫著招聘鍾點工,一個鐘頭十塊錢,幹的活也不累,就是普通的日常打掃。曲靜深覺得還行,他拿筆在上面圈了個圈,等明天抽空去仔細問問。

景澤瞅了眼正好瞄到,大吼:“這種招聘廣告可不能相信,都是騙你們這些二楞子的,說不定人還不要男的呢。”

曲靜深知道景澤心裡想的嘛,他朝景澤翻了個白眼,繼續看。景澤卻來勁了,劈手奪過來:“甭看了~要是真那麼好,人早不就擠著腦袋去了,還能花錢打廣告啊。”

曲靜深撲上去搶,可幾個回合下來,不僅沒搶到傳單,還把傳單扯成了兩半。景澤得意地看著曲靜深:“瞧吧,這可是你自己扯的,怪不得我嘛。”

曲靜深揚起手就要打景澤,景澤一把奪過他的手,擱到嘴邊上:“乖乖,這都跟誰學的啊,怎麼突然就這麼暴力了,嗯?”

曲靜深在心裡狂罵,去你大爺的。過了一會景澤讓他幫忙點支菸,曲靜深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的,竟然把著著的菸頭碰到景澤手腕上,景澤被燙的吸了口氣。曲靜深拿過手腕幫他吹了吹,上面有個輕微的小疤痕。

天已逐漸暖和起來,但北方倒春寒時,晝夜溫差還是挺大的。吃過晚飯,景澤提議出去散步,曲靜深磨磨蹭蹭的收拾完,才勉勉強強地跟著景澤出門。

景澤直感嘆說:“兔子,我覺得你現在可爺了,要不你站那邊臺階上,讓小的orz一次~”

曲靜深這次倒聽話,小跑著過去,站到臺上,還理了理領角。看著他故裝嚴肅的樣兒,景澤噗哧一下就笑出來。隨後也邁上了臺階,伸手摟住曲靜深,看在外人眼裡,就跟哥倆好似的。

現在天不是真暖和,晚上出來散步的人挺少。在他們住的地方和曲靜深學校中間有個小公園,因為裡面沒看頭,又收費,所以這兒人氣並不旺。在附近住的居民,經常逃票跳牆進去。景澤遠遠就看到一對情侶翻了過去,心下瘙癢難耐,便對曲靜深說:“兔子,咱要不也進去玩玩唄,嫌著也是嫌著~”

曲靜深本來想著要是真想進去,就買張票唄。可離近一看,買張票要五塊錢,於是默默同意了景澤的餿主意。景澤趁看門的大爺喝水的空當,三下五除二地攀上去,他伸手挺利索的,不一會就翻過去。

景澤拍拍手上的泥,對曲靜深小聲說:“來,兔子,快點,我接著你!”

曲靜深猶豫一下,還是學著景澤的樣子爬上去,可到了跳的時候卻有些害怕,快兩米呢。景澤壓著聲音喊:“下來,哥下面接著你呢”

曲靜深咬咬牙…媽的,還是不敢啊。景澤耍了個壞心眼,朝曲靜深說:“兔子,大爺拿著棍子來啦,快點快點!”曲靜深閉上眼,心想著死就死吧,咬牙一跳。景澤倒真接住他了,可是被重力一衝,抱著曲靜深摔了個四腳朝天。景澤還覺得挺刺激的,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曲靜深趴在他身上也不住的喘,臉上的笑容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景澤大大地親了曲靜深一口,弄的曲靜深腮幫子上全是唾沫星子。曲靜深朝後避開,順便瞅了眼外面,哪有老大爺的影子啊。曲靜深心知又被這貨騙了,趁景澤不注意的時候踹他一腳,才算滿意。

這公園的確不大,他們轉了二十分鍾就逛遍了,景澤藉著路燈的光從地上揀個小石子投進人工湖裡。曲靜深也學著他丟小石子玩。景澤說:“兔子,以前來過公園嗎?”

曲靜深搖搖頭,心說我哪捨得花門票錢。景澤接著說:“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來,以前誰沒事娘們兮兮的來這種地方~要想談戀愛還不如到床上呢。”

景澤的聲音挺大,這話正好傳到了那對談情說愛的小情侶身上。那女的罵他流氓,景澤接話接的很利索:“喲,這話說的就跟我流氓了你似的,要流氓也不流氓你啊…”還沒說完就被曲靜深把嘴堵住了,以他對景澤的瞭解,景澤接下來該說:要流氓也是流氓你男人。

景澤哈哈直樂,曲靜深也忍不住笑了。此情此景也勾起了景澤的少男心思,他故作動情地、極其羞澀地說:“兔~我愛你。”

曲靜深點點頭,臉都不帶紅一下的。景澤大受打擊:“幸好咱家的錢歸我管,不然這要翻天了啊!”曲靜深聽了傻笑,其實他也挺想進去景澤那裡的…可這個想法挺讓人羞澀的,但卻讓他這幾天壓抑著的心情輕鬆了些。

這個夜挺浪漫的,可他倆原路返回的時候卻出了點小事故。這次還是景澤先跳的,輪到曲靜深的時候,他很不幸地被鐵鉤子掛到了衣服。景澤先是呆了一下,然後悶聲笑的差點滿地打滾。他憋著笑,走上去抱住曲靜深把他往上舉,如此幾次,曲靜深才安全著地。

曲靜深在心裡罵了句他大爺的,臉都憋紅了。景澤哈哈大笑,說他又可愛又白痴。這晚上還是挺冷的,稍一有風,立馬凍的人縮脖子。曲靜深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心想也許今年春天是他在這個北方城市裡最期待的一個春天。

週一的時候,曲靜深一大早就出了門。他們今天上午有兩節商務英語課,他挺看重這門課程的。他不能說話,這門課程永遠也成不了他的優勢,但是他能看,至少以後能看懂這方面的東西。商務英語課本上有不少閱讀是講怎麼跟人進行商務談判的,他挺羨慕這類指點江山的成功人士,但是這對他來說又可望不可及。每每這時他都會有些遺憾,也許這就是他心底深處的英雄情結,可能永遠也無機會實現。

正當他翻著課本想入非非時,班長過來叫他:“曲靜深,主任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曲靜深有點呆愣,找了本子寫:“是現在嗎?”

那班長點點頭,曲靜深把課本合上正準備去呢,陳翔宇卻從背後叫住了他,走到他面前才磕磕巴巴地說:“曲靜深…你這些天都在校外住嗎?前兩天聽他們傳的沸沸揚揚的…是真的嗎?”

曲靜深點點頭,心裡突然有些不好念頭湧上心頭。陳翔宇看他的眼神有點複雜:“那你先去,我們回頭再聊。”曲靜深剛要走呢,陳翔宇又在身後叫住了他:“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朋友,我的手機號你還記著嗎?”曲靜深點點頭,陳翔宇知道他平時都這樣,揮揮手示意他趕緊去主任辦公室。

曲靜深站在門外,有些緊張地敲門,主任的聲音挺溫和地說:“進來吧。”

進門後,曲靜深挺拘謹地站在那裡不動了。主任說:“你坐,喝水嗎?”曲靜深搖搖頭,可那主任還是給他倒了杯水。曲靜深兩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手心裡全是汗。

那主任見他這樣倒是笑了:“別那麼緊張。前些天還聽你任課老師說你期末考成績不錯呢。對了,你家是農村的吧?能考出來讀書就挺不容易的。”

曲靜深在那聽著,他大概猜到了主任找他談話的原因。但又不能確定,談話結果會是怎樣。那主任把他這幾年在學校的情況大致都說了出來,最後才說:“前兩天在自習室鬧的事影響挺不好的。”

聽到這話,曲靜深立馬抬頭看著主任。主任卻笑了:“你別那麼緊張,聽我說完。校長昨天跟我談了這件事,說是勸退…”

曲靜深聽了這話手裡一鬆,紙杯就掉在了地上,水灑了一地。他趕忙站起來,鞠著躬道歉,急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那主任說:“坐下坐下…聽我說完。”曲靜深這才如履薄冰地坐下,心裡卻跟擂鼓似的,一秒鐘都不能平靜。

那主任嘆了口氣說:“我這兩天翻了翻你以前的成績單,突然想起當年我上學的時候,我家也是農村的,去城裡上學,家裡都捨不得吃穿,錢都供我身上了。你父母去世了吧?”

曲靜深已經淚如雨下,他用手蒙著臉,感覺呼吸困難,腦袋很重。前兩天他明明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了,可是等這結果塵埃落定的瞬間,他還是難受,就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似的難受。

那主任遞了紙巾給他,等曲靜深淚止住了才說:“我幫你求了個情,你也別謝我,校長那邊說是折中一下,讓你提前畢業。你論文寫完了嗎?”曲靜深猛點頭,這麼短時間之內的落差讓他還未完全平復。

那主任接著說:“咱們學校也沒有這樣的規矩,要不是你任課老師幫你說好話,怎麼也不能開這種先河。”曲靜深一聽這話,立馬從沙發上站起來,跪到那主任身邊。

那主任被嚇了一跳,趕忙拉起他來,但曲靜深卻執拗地磕了三個頭。這大概就是農村人知恩圖報強烈情緒的體現。曲靜深拿袖子抹著淚,那主任在一旁笑他:“一個孩子,心思卻那麼重。回去上課吧,下課把論文帶過來。”

曲靜深從包裡掏出本子來寫:“老師,你能跟我說一下手機號碼嗎?”

那主任接過筆,把手機號碼寫上去。曲靜深摸了摸口袋裡就十幾塊錢,那主任看出了他的意圖,道:“別別,咱不興那個,要不是你成績在這兒擺著,拿再多票子咱事該咋辦還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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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靜深紅了臉,他用袖子擦乾了淚,心裡深深記下了他的恩情。他走出辦公室時的心情忽而輕鬆,忽而沉重。輕鬆是因為最壞的打算沒有來,沉重是因為他馬上要面臨複雜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