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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六章 雞零狗碎

第五十六章雞零狗碎

曲靜深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他半眯著眼看景澤去洗手間幫他倒尿壺,聽見水管譁啦啦的水聲。景澤看到他正瞅著自己,便說:“你再睡會,身上哪裡難受嗎?”

曲靜深搖搖頭,景澤伸手摸摸他的臉:“乖兔子,沒事兒,老頭說等傷口復元,就算成功了~”

脖子裡纏著厚厚的紗布,曲靜深無法點頭,只能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景澤趴在床邊上,一夜未睡,這時睏意襲來,忍不住打個哈欠。

曲靜深看他這樣,就要拿一旁放著的紙筆,卻被景澤搶先一步按住手:“別亂動,我知道你想說嘛,你閉上眼睛休息會,我也眯會兒,一會有事就用手戳我~”

景澤說著就趴在床邊上閉上眼睛,曲靜深瞧了他一會,也閉上眼睛,卻再也睡不著。麻醉藥的勁差不多已經過去,傷口有些疼,又有些癢,想伸手抓抓,奈何脖子上一圈紗布,末了只能作罷。

景澤一會就打起來小呼嚕,曲靜深心想,這人睡著了,還一臉霸道,皺著眉頭,跟誰欠他多少錢似的。到春天了,天亮的越來越早,外面的天從沉沉的灰變成融融的白,那白裡又透著些冷,看的人眼裡心裡一片爽快。

人無事可做的時候就愛亂想,曲靜深腦袋裡跟過山車似的,轟隆隆,一會想起點這,一會又想起點那,不過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雖然這次手術有景澤陪著,可是潛意識裡依舊有些脆弱因子,那並不是景澤能幫著他克服的。

曲靜深有點想家,更何況是這樣的天色,更讓他想起農村的某些早晨。他十來歲的時候,經常跟著父母下地幹活。早晨的風涼涼的,必須得穿上厚外套才不會冷。但他總不愛穿,覺得被涼絲絲的風吹著挺舒服。

麥子地裡有隔夜未乾的露水,蹭的他腳踝涼涼的。他爹孃低著頭幹活,時不時扯幾句家長裡短,他就在旁邊默默聽著,因為他從小就不愛說話。

等天略微亮堂些,就會有放羊的牽著羊出來吃草。這時曲靜深就專門負責看著自家的麥子地,省得被羊糟蹋了。有些小羊羔跟在大羊後面,倒不上吃草,曲靜深就愛扯幾把麥苗特意丟給小羊。他就在旁邊站著看它們吃完,生怕大羊過來搶。

他爹孃看到他拔了自家的麥苗去喂小羊就會狠瞪他,每到這時他就不敢再喂,可過了一會,等他爹孃不注意了,又繼續原先的動作。

這些片段似乎在他腦袋裡根深蒂固了,時常空閒的時候就會想起。他的童年時光很幸福,雖然沒有好玩的玩具,沒有精緻的吃食,但至少有爹孃做頓熱乎飯,有新衣服穿,還有麥子地。

春天時候,麥苗綠油油的,等上午太陽出來,把麥子上的露水曬乾了,就可以在上面打滾,別提多舒服了。這是他們農村的孩子最喜歡玩的遊戲,小孩有小孩的聰明,都不滾自己家的麥田,專門滾別人家的。最後被追著滿村子裡跑,誰跑的慢被逮著揍一頓,能被嘲笑上好幾天。

等到了夏天,就可以去河裡洗澡,說是河,其實也就是個大水坑。雖然裡面的水不太乾淨,但小孩不怕髒,整天長在河裡瞎撲騰。河裡有人養魚,不過都在深的地方,河邊淺水處全是小蝦米。拿個“罐頭瓶”,泡上點饅頭屑,拴個繩子放到河底,一會就能逮不少小蝦米。

他家養的雞和鴨子,都可愛吃這些小蝦米了,把它們丟到地上,然後託著下巴蹲在一邊看,眼睛裡全是好奇,真的這麼好吃嗎?小曲靜深偷偷從地上撿起一個,拿水衝乾淨,放到嘴裡嚼嚼。結果‘呸’的一聲全吐出來,難吃死了,一股腥味,得要吃好幾塊糖才能蓋的住,但是家裡沒糖塊,只好要幾毛錢去買。買三塊,還得分給弟弟兩塊,但他有一塊吃就已經很開心啦。

曲靜深閉著眼睛,腦袋裡斷斷續續的全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景澤開始打呼嚕,曲靜深想著給他蓋點東西吧,要不怪冷的。可思緒就停在了這裡,他也睡著了。

是小白先醒來的,他用涼水洗把臉,看看兩個正睡著的人,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小白剛走出住院部的門,手機就響了,他接起來,原來是前兩天李國其給他介紹的朋友,想跟他見個面,正在他家門口等著。

小白還想著去給病房裡的兩個人買飯,可是又一想,萬一他倆起不來,飯可不是要涼了?思來想去,還是準備回家,做點小米粥,再送到醫院。

李國其給他介紹的朋友叫方啟程,是個開五金店的,挺老實的一個人,離過一次婚。方啟程是挺典型的北方男人,長的挺硬氣,一米八幾,臉也方方正正的,說不上好看,但也不算難看。

方啟程遠遠的看到小白,趕忙把手裡的煙掐滅,他本來正蹲在馬路牙子上抽菸。

“你怎麼跑我家來了?”這時的小白遠沒有在景澤和曲靜深面前的軟糯,他也說不上為什麼,就覺得眼前這男人挺窩囊的,可這才是跟人家見的第二面,怎麼就知道人窩囊了?

方啟程搓搓手說:“今天店裡沒事,我想請你吃個飯,早飯吃了嗎?”

小白有點愛理不理的說:“李哥怎麼把我家住哪跟你說了?”

方啟程站起來,跟在小白後面走著,說:“我跟李國其不熟,他這人不太地道,你以後也不要跟他經常在一起摻和。”

小白有點惱,他最煩別人背後嚼人家舌根,頓時對方啟程的印象又打了個折扣。小白不冷不熱地把他讓進門,把沙發上放著的幾本書收起來放到臥室。

方啟程有點拘謹,他抽菸抽的口渴,心想著這小孩看著挺乖巧的,怎麼就不給他倒杯水?他自己又不好去倒,怕動亂對方的東西。

小白一會從臥室出來,就去廚房煮南瓜粥,沒搭理方啟程。等他忙完從廚房出來,方啟程依舊做在那兒,動都沒動。

小白說:“李哥怎麼跟你說的?他把我家地址告訴你,都沒跟我說這事。”

方啟程挺老實,小白問什麼他就答什麼。“李國其這些天從我門市裡賒了幾批貨,跟他喝酒的時候,他無意說的。”

小白知道李國其的為人,這人跟他上任男朋友挺鐵,後來小白跟那男人分手,李國其不知怎麼也跟那人掰了,倒跟自己越走越親近。小白沒搭話,轉身去給他倒了杯白水。

方啟程有點緊張,再加上渴極了,端過水就要喝,結果被燙的‘哎喲’一聲。小白打心裡翻個白眼,誰跟這人過日子誰腦袋被驢踢了,悶不死人才怪!怪不得離婚呢,小白想。

方啟程在沙發上坐了半天,見小白沒有離開的意思,便問道:“要不我請你吃午飯吧?明天以後就有事要忙,怕沒時間。”

小白愛搭不理的說:“我朋友昨天剛動完手術,我得去醫院送飯。”

方啟程沒吱聲,頓時又冷場了。小白去廚房看粥,眼看著就快中午了。他估摸著時間,給景澤去了個電話,說一會過去,然後掛了電話。

方啟程不知道他跟誰打電話,見他細聲細氣的,一口一個哥叫著,完全跟對待自己時兩個樣,心裡挺不是滋味。

小白打完電話,粥也煮的差不多了,於是去廚房盛好粥,準備出門。“你怎麼還在這呆著呢?我中午去送飯,沒空。”

方啟程也是賤,他都對自己這樣了,還賴著不走。“我也沒事,要不我跟著去看看你朋友吧?”

小白也沒拒絕,心想著你一會見到景哥,就自卑了。方啟程在路上買了些水果,小白手裡的保溫桶也被他接過去了,小白在前面帶路,跟拉著只木頭狗似的。

曲靜深早就醒了,正跟景澤大眼瞪小眼消磨時間。景澤實在鬱悶透了,曲靜深剛動完手術,不能摸不能碰的,又不能惹他,萬一影響傷口癒合,倒黴的還是自己。

景澤無聊到撓頭抓耳,最後想個下下策,拿過本子畫兔子。一溜的沒毛兔子,兔子手裡拿什麼的都有,想象不出的黃暴。景澤畫了一陣,靈感就來了,結果畫出一幅讓曲靜深極其無語的兔子龍陽十八式。

景澤把佳作拿給曲靜深欣賞,曲靜深心想為毛不是自己眼睛動手術呢,蒙上眼睛就不用看了。

景澤正耐心給他解釋著十八式,小白就敲門進來了。曲靜深橫他一眼,景澤立馬把本子擱到抽屜裡。

小白邊把保溫桶放到桌子上,邊問:“哥你好點了嗎?看著精神挺不錯的。”

景澤瞄了眼跟在小白身後提著果籃的男人,嘖了一聲,“小白,你姘、頭?”

曲靜深跟小白一起翻白眼,心說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曲靜深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眼小白,小白趴他耳朵邊上小聲說:“李哥介紹的,跟個木頭似的…”

景澤大吼:“小白,別跟我家兔子這麼親近,你姘頭還在呢~”

方啟程羞赧地朝景澤笑笑,景澤丟給他根菸,又想到不能在這抽,於是拉著方啟程出去抽菸了。

小白見門一關上,立馬說:“哥,煩死了,那木頭跟我一上午了,李哥真不地道,沒事把我家地址跟他說了,可不,從醫院一回去,就給人堵門口了。”

曲靜深笑笑,表示理解,心說剛才那人看著挺老實挺靠得住的,但人不可貌相,曲靜深也不敢亂說話。

這種手術,四個小時以後就可以進流食,但景澤覺得這跟多大的事似的,死活沒敢讓曲靜深吃東西,現下曲靜深的肚子早已餓的扁扁的,聞到南瓜粥的香味,肚子咕嚕嚕叫起來。

小白拿了勺子,坐在床邊上耐心地一口一口喂著,曲靜深十分配合,小白說:“這種事教給景哥,還真是不放心。哥,真好,你能說話了,咱們好好聊聊開店的事。”

曲靜深眼裡閃過一抹憂色,現在景澤也盼著他能說話,雖然他嘴上說著不會說話也無所謂,可那期盼的神情是騙不了人。曲靜深咽粥時試著感覺一下喉嚨的情況,除有些痛感外,跟平時一個樣,頓時失望起來。

小白剛喂他喝完一小碗粥,正好護士進來送東西,見到曲靜深吃飯,把一瓶液體交到小白手中,道:“這是呋喃西林液,每回吃完飯之後記得用它含瀨,等喉嚨沒有不適感的時候,才能正常吃飯。”

小白接過液體,又問了服用方式,然後喂曲靜深服下。小白問:“哥,難受嗎?”曲靜深搖搖頭,可那液體的味真不好聞,嗆鼻子。

一會景澤跟方啟程抽完煙進來,景澤張口就問:“小白,剛才護士來幹什麼?”小白把剛才護士交待的,又跟景澤複述一遍,景澤才滿意地點點頭。

景澤摸摸自家的兔子,曲靜深見有人在,不好意思地避開。景澤不敢來硬的,只好悻悻地放下手。他見方啟程出去上廁所,便對小白說:“這男的挺不錯的啊,當姘頭挺好的。人等著跟你吃午飯呢,要不是兔子在這躺著,哥就請你倆吃飯。”

小白說:“剩下的粥夠我喝的,景哥你跟他一起去唄,瞧你們聊的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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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嗬,那我可真去了啊。”景澤一邊說著一邊瞄曲靜深,曲靜深裝沒看到,一直在跟小白眉目傳情,小白跺跺腳,氣呼呼的道:“不是不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倆胳膊肘兒都往外拐!”

景澤立馬接話:“嫁雞隨雞,退狗隨狗嘛!”說完又覺得這話聽著彆扭,不吱聲了。景澤哪是吃癟的人,過了一會便元氣恢復的滿滿,對小白擠眉弄眼道:“嘿嘿,白啊…看他長的挺壯實的,一定很夠勁兒。”

小白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正好方啟程進來,呆愣愣地問景澤:“什麼?”

小白繃著臉沒反應,景澤跟曲靜深默契地對著笑了笑。景澤故作清清嗓子,道:“小白你跟啟程去吃午飯吧,我一會把南瓜粥喝了,就當午飯啦~趕緊的啊,別打擾我們二人世界啊。”

小白有苦難言,只能跟著方啟程下樓。一路上方啟程也沒說話,看到醫院門口有賣烤地瓜的,便問小白:“你吃麼?我去給你買。”

小白沒點頭也沒搖頭,方啟程樂顛顛地去買了兩塊,然後笨手笨腳地剝掉皮,遞到小白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