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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王珍依舊獨寵,無人可拿她奈何,越發的恣意起來,把這段時間裡勢力的小人好生處置了一番,院子裡的丫頭,打了一頓,叫人帶出去配人去了。

鐵爾罕擺明了慣著她,只要她高興,什麼都好說。

人們也越來越發現,這個珍夫人不再是清冷的一個人,出落的越來越妖嬈了,一種帶著高傲的妖嬈。

新夫人伊籮雖然沒有寵愛,但是也因為有了身子的緣故,仍然是伺候的好好的,唯有她不知好歹的去招惹王珍的時候,才會遭遇挫折。

甚至她還起了嫁禍的心思,她的補品裡被下了藥,正巧那天不舒服,找了大夫上門來看,大夫一眼就看出那藥有問題。

結果,當然沒有喝,可是第二天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了流言,說是珍夫人對新夫人起了歹心,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

可惜的是,王珍沒有站出來澄清,鐵爾罕也沒有當真,這一拳頭打出去就像打空了一樣,時間一長,流言反倒慢慢淡出了。

還有人說,珍夫人根本就沒把新夫人伊籮放在眼裡。

這個時候,馬蘭珠生了病,原本不是大病,就是秋冬交際的時候染了寒症,時好時歹,拖拖拉拉的一直沒好,入冬以後,卻嚴重了起來。

馬祜刺先前見情況不重,王府請的也是醫術高明的大夫,還有些避嫌,後來也顧不得了主動前來診治,她的情況才略微好轉一點。

他心裡清楚,這是心病。

馬蘭珠病了,府裡管事的人也沒有,最後就交給了木塔娜管家,正是交接的那段時間,對下人們管的鬆懈了些,那些勢力貪財的才冒了出來,頂撞了王珍院子裡的人,之後都被打發的遠遠的,口舌上氣哭了納姆的那個,則是打了個半死,給拖出去賣了。

木塔娜私下還催促王珍,早日把卓爾富要過來才是,王珍卻笑著說了一些話,就是沒正面的答應。木塔娜是因王珍救了她一雙兒女才對王珍另眼相看,心懷善意,見她如此,反倒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日子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過著,王珍已經很少出門了,除了弄弄花草,多半房裡,燒著碳偎在床上做針線。

三個月後的某天,突然前頭嘈雜起來,王珍使人過去問,回來告之,新夫人伊籮要生了。

這孩子還沒足月呢,這麼會這麼快生了?

那人回答道:“今日個難得出了太陽,伊籮夫人就叫人搬了把椅子出來曬曬,誰知這麼拿椅子的腿斷了,好像是叫蟲蛀空了,為這,王爺急急忙忙回來,把當時伺候的兩個丫頭都打殺了呢,方才奴才去時,都已經煙氣了。”

死了?王珍就算再怒,她手下也從未出過人命,倒不是她多善良,骨子裡還是有些根深蒂固的東西,猛的聽見前頭死了人,有幾分惋惜,但也不是義憤填膺,這年頭...

“就算為孩子積福,也不該上了人命呀。”她道。

到了傍晚,伊籮命大,產下一個男孩兒,母子平安。

因為不能進血房,鐵爾罕在外頭抱了抱孩子,心裡樂開了懷,可是他卻做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舉動,居然把直接孩子抱到了王珍院子裡。

他帶著孩子進來,並著兩個奶媽,笑道:“伊籮身子不好,這孩子你養可好?”

伊籮的身子好不好,他說的算。

嚇壞了王珍,正要說什麼,孩子哭了起來,奶媽旁邊道:“可能是餓了,或者尿了,請交給奴婢看看。”

結果一看,原來是尿溼了,一屋子人忙著給他換尿片,鐵爾罕旁邊看著眾人因一個小奶娃兒忙碌,覺得十分有趣。

這時,門外響起喊聲:“夫人,夫人,您這是幹嘛,你才剛生完孩子。”

蓬頭垢面的伊籮一把推開門撲進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後面跟著的丫鬟婆子急急將她扶住。

伊籮面色慘白,半死不活的樣子,衣衫不整不說,上還沾染著大片的血跡,她見到王珍,怒目而視,慘叫道:“把……我的孩子……還給我!他是我的!是我的!”

原來她昏迷醒來,見不到孩子,聽聞鐵爾罕把他抱去了王珍這裡,便不顧自己的死活,硬是拖著自己虛弱的身子,往這裡趕來,伺候著的丫鬟婆子們勸說無效,又見她路上跌倒之後,便是實在是站不起來了,也還用雙手撐著往這裡爬,於是也都紅了眼睛,再不勸她回去,而是攙扶著她過來。

鐵爾罕喝道:“這個樣子就跑出來,成什麼體統!”就想攔住伊籮。

伊籮抓住鐵爾罕的胳膊,用嘶啞的聲音哭喊哀求道:“我什麼都沒有……把孩子還給我……我什麼都沒有………只有他了……”

她哭得甚是可憐,鐵爾罕也有些不忍,畢竟人家是親母子。

王珍便把孩子報過來交給伊籮,又擔心她抱不穩,還吩咐在旁的一個婆子小心護著,別讓小娃兒掉下來。

伊籮見了孩子,什麼都不顧的撲上來抱住,心一松,人昏了過去,抱著孩子的手卻死死不送。

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另一處,馬蘭珠的院子裡,她站在門口,等帶回來的訊息,還不住的咳嗽。

伺候的丫鬟見了,焦急的道:“王妃,裡面等吧,外頭的寒氣,您怎麼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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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蘭珠已經臥床了幾日了,今天突然有些心緒不寧的樣子,後來前頭傳來伊籮夫人早產的訊息,王妃立馬派人去打聽情況,她心裡焦急,從床上下來,披了衣裳就爬起來站在門口眺望。

打聽的人回來了,把事情一股腦兒的一說,馬蘭珠聽聞後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然後吐了一口鮮血。

“王妃,您…”

馬蘭珠平復下來,也不以為意,手撫著胸口幽幽道:“居然都活著…還是個男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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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候的女子生孩子,多是九死一生,如伊籮這樣的簡直就是命大。

可鐵爾罕做的實在太過了,伊籮產後虛弱的身子,全憑著一口怨氣撐著,才過來搶回了孩子,只是如此一來,即便日後再怎麼調養,她的身子骨絕對會因此而留下病症。

鐵爾罕最涼薄的一點,就是對他不在意的女人,非常的殘酷。

尤其是既不在意,又沒有利用價值的女人。

伊籮已經被抬走了,孩子王珍不要,所以也給抱走了。

王珍徒生兔死狐悲之感,緩緩道:“你這樣會逼死她的。”

“我想是剛生下的孩子,交給你,你從頭養育他,除了不是你肚子裡面生的,其他的跟一個真的母親有什麼區別...”鐵爾罕嘆道。

王珍聽出一些莫名的意味,望著鐵爾罕,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我都知道了,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想到他...為了她當真什麼都做得出來。”鐵爾罕側過頭去,心裡很不好過。

那時的確只有馬祜刺,才能完全治好她的腿,所以他才去找的他。

這話在王珍腦子裡轉了幾圈,才會過意來,這些時日,她服藥總是避諱著鐵爾罕,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知道了,並且還知道她服的是什麼藥,為什麼服藥。

王珍說不出話來,他既然連這些都知道,聽他的口氣,馬蘭珠和馬祜刺之間的暗湧他也清楚,可是他卻不動聲色。

“我沒有辦法替你報仇,我不能...難怪你總是不相信我,原來我真的不值得相信...我想補償你,我想給你一個孩子。”看不到鐵爾罕的表情,但是他的聲音卻是透著深深的內疚。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那麼在乎她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心裡一直想要孩子,更想要王珍和他的孩子,哪怕將來不能繼承他的爵位,他也會給他最多的疼愛,會親自教他騎馬,拉弓,會帶他一起玩耍,會把自己所知的全部教給他,讓他成為最幸福快樂的孩子。如果他做錯了事惹了他的娘不高興,他也會重重的打他的屁股,再偷偷的教訓他,咱們是男人,不能和女人一般見識。

“我不要別人的孩子,如果我要,我自己生。”王珍走過去,拉起他的手道。

“嗯,咱們自己生...一定可以...”

深夜,王珍難眠,鐵爾罕在她身邊均勻的呼吸,她不由的望著他出神。

每一次她稍微對他改觀一點,他馬上就會毀掉自己剛剛建立起來的印象,同樣她開始厭惡他的時候,又總是有些觸動她的表現。

如此迴圈,好生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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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爾罕,在發生這麼多事情之後,我不能說我對你完全毫無感覺,甚至可以說,你對我而言,絕對是個特別的存在。

想到你,我就隱隱的難過。

你自私,冷酷,霸道,殘忍,唯我獨尊,你對你不在乎的人異常殘忍,而對你在乎的異常執著。

你在乎,是我的運氣,如果某一日你不再在乎,我只怕難存於世。

你現在的一往情深模樣,好像是種誘惑,而背後卻是無底深淵。

偶爾的觸動,讓我感懷,可是這並不足以讓我愛你。

因為你的愛不僅太自私,且又負載了太多的東西。

在你眼裡,女人絕對不是重要的,所以就算知道了我被下了藥,你只能難過的想要補償,就因為對方與你有更重要的意義。

你已經做了選擇。

這樣的你,憑什麼讓我死心塌地?

我難過,是人就會難過,為什麼人會難過呢?

是因為傷心嗎?

可是我既然對他沒有心,為什麼還會這樣呢

人啊,真是複雜的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