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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娶妻娶賢 離別前夕

第二十六章娶妻娶賢離別前夕

臘月二十九,京城依舊大雪飄揚,染白天地。

雲雀巷,巷深人靜,因昨日放了鞭炮,未被白雪覆蓋的點點嫣紅碎屑藏在牆角樹下,與大片銀白相呼應,遠遠看去,似紅梅點染雪上,美不勝收。

百里長穿著棉襖坐在長椅上,屋簷擋住了飛雪,卻擋不住寒冷。肆虐寒風撲打在他俊白的面上,卻未見冷意,眸色微沉,瞧著的是這蕭瑟院子,可目光卻不知投落何處。

安寧出來的時候,還以為他凍成木樁了。百里長聽見聲響,回過頭看她,面上又是那笑的輕佻的笑意:“娘子起來了。”

安寧臉一僵,坐在門檻上理鞋子,沒搭理他。

百里長看著窗戶上的喜字,說道:“明天一起吃團年飯?”

“嗯。”

“做四菜一湯可好?”

“嗯。”

“我想吃大白切雞和烤乳豬。”

安寧抿了抿唇:“我只會水煮青菜,炒雞蛋。”

“……那四菜一湯呢?”

“水煮雞蛋,蒸雞蛋,蛋花湯。”

百里長眨眨眼,撫掌笑道:“好,能將雞蛋做出十八門武藝來也是門技術活。期待明日的團年飯。”

安寧看了他一眼,明明可以住金屋銀屋,卻選了這地方。明明卷了一大筆銀子卻分給難民。本性不壞,卻又擺出一副我是壞人的模樣。

百里長笑的腹痛,見她要出去,才說道:“那明日我跟你一起去買雞蛋。”

“不用。”安寧淡聲,“我和你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還請百里先生清楚這點。”

“那也是夫妻。”百里長問道,“你怎麼不問問我當初怎麼會住在這。”

安寧真想把他踹到院子外頭去:“為什麼?”

“當初進了京城,問了人哪裡有房子,聽見雲雀巷的名字不錯,就住進來了。不過聽說這一帶鬧鬼,你要是怕,我可以借個暖懷給你。”

安寧實在不想和他多說,百里長又道:“有個地方不對。”

“哪裡?”

“髮髻。”

安寧頓了頓,這才想起,該梳個婦人髻了。她默了片刻,便轉身回屋。

百里長伸了個懶腰,雙手互插藏袖,看著那漫天飛雪,若有所思。

大年初一,是夫妻倆歸寧的日子。 按照習俗,夜幕落下,百里長才攜安寧回去。也恰巧李仲揚帶著妻兒入宮喝了年宴回來,安寧進了家門,不見李心容在,心下微沉:“三姑姑走了嗎?”

沈氏說道:“昨夜走的。”

安寧微微失落,雖然她也孝敬沈氏,可到底跟李心容的感情不同。李心容給她的,教會她的,是沈氏所不能給予、精神上的昇華。如今丟下她一人,困在這牢籠中,不知今後當如何。

李仲揚夫妻知曉兩人並非真夫婦,讓他們見過了李老太,便領回後堂,囑咐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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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想起方才在祖母那沒見著安然,問道:“安然呢?”

沈氏笑道:“才剛從宮裡出來,就被清妍郡主拉著去放煙火了,約摸要晚些。”

此時安然正被清妍拽著去買炮仗,她真想說不去,想與賀均平多說幾句話。宴席上看了他好幾回,等出了宮,遠遠看見他,卻立刻被跑過來的清妍拉走了。

“清妍。”安然忍不住問那挑的歡喜的她,“你知道你哥哥年後隨軍去邊城的事嗎?”

清妍只專注在那滿桌的炮仗上,頭也沒偏,應聲:“知道啊,邊城可好玩了,我想去父王還不給呢。”

看著她那分外不甘的模樣,安然才明白過來,清妍在京城和邊城之間肯定選擇後者,那哪裡是個兇險之地,分明是個好玩的地方。可女子在那和男子在那到底是有所不同的。

清妍見她擰眉,抿嘴笑笑,將那煙火炮竹讓下人拿著,拉了她說道:“我們去望君樓放。”

安然想著來都來了,總不能一直記掛著,那樣倒不如不隨她來,點了點頭道:“嗯。”

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市,到處都是歡鬧的孩童。到了望君樓,兩人正要穿過街道過去,就聽見有人在背後喚了聲“安然”。安然回頭看去,見是李瑾軒,又下意識緊張的看看清妍。她面色淡然,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這意外碰面。

安然心裡默嘆一氣,其實最懂事的人是清妍,偽裝的這般好。再抬眼,就又看見他旁邊跟著一人,不正是宋祁。

李瑾軒走近,見了清妍,作揖問安:“清妍郡主。”

心頭如被石頭壓了,難受的很,清妍盯著他,為什麼又對她生分了,還喚她郡主。她深吸一氣,吐氣,偏頭道:“嗯。”

李瑾軒又問安然:“在這裡做什麼?”

“放煙火。”

宋祁說道:“方才我瞧見燕雀街那邊新開了間書鋪,在裡面看了看,有許多好書,你若有空可以去看看。”

安然點頭笑道:“嗯,謝謝宋哥哥提醒。”

李瑾軒說道:“你剛才不是挑了兩本,還說安然大概會喜歡看?如今正好給她看看。”

宋祁遲疑片刻,想著兩人並非單獨相處,便將手中的書給了她。安然接過翻看,當即笑的歡喜:“上回聽女先生說起過,找遍了全城都未看見,還讓姑姑遊歷時留意這本書,當真巧了。”

宋祁笑笑:“若是你喜歡,就拿去先看吧。”

安然正要點頭,清妍就扯扯她袖子,附耳道:“我哥在盯著這邊呢。”

“世……”安然咽了咽,急忙抬頭往對面望君樓看去,門前不見,又往上看,就瞧見賀均平站在欄杆後,一動不動朝這盯著。離的稍遠並看不清,可安然已經能感覺得出那灼灼目光。

完了,不但被他看到自己和宋祁說話,還拿書笑的歡喜。

宋祁見她的視線忽然轉了地方,順著她抬頭看去,便見一人也往自己看來,只是停了片刻,就進去了。那個人……是世子賀均平?

安然將書塞到李瑾軒懷中:“哥哥幫我帶回去吧,我還要玩一會。”

宋祁默了默,隱約明白了什麼。李瑾軒叮囑:“別玩太晚。”

安然點點頭,清妍啞巴了許久,才問道:“尚清哥哥你們去哪裡?”

李瑾軒說道:“聽說道場那邊有戲看,我們過去看看。”又笑道,“你們好好玩吧,我們過去了。”

清妍擺擺手,等他們的身影快消失在人群中,便立刻說道:“安然你過去吧,王兄在上面等你,我去玩了。”

“g……”安然拉也拉不住她,想讓清妍陪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知道她是要跟在後頭看自家哥哥,實在不想她這般苦戀著。

可對清妍來說,只要遠遠看著就滿足了。她自知不能因自己而拆散了王兄和安然,所以從不說要嫁李瑾軒,只是想瞧著。她若真的跟父王母妃說要嫁進李家,李家也攔不住。

安然嘆了口氣,又往望君樓上面看了看,賀均平沒站出來了。

走進裡面,因為是過年,酒樓也冷清。掌櫃見了她,迎了出來,拱手道:“可是四姑娘?”

安然輕點了頭,掌櫃便領著她上樓。她心裡微微一動,掌櫃不稱她為李姑娘,而是喚她四姑娘。那定是賀均平沒有道明她的身份,明明那流言蜚語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卻還是注意了這個細節,不由暖心。

到了二樓,掌櫃便下去了,門口站著幾個侍衛,看見她便開門。柏樹瞭然的站在外頭等她。

一進去就看見賀均平半躺在長椅上,手持酒杯,看著那面向外頭的門,不知在沉思什麼。安然輕步走上前,蹲在他一旁,見沒有小火爐溫酒,碰了碰是冷的,伸手將他手裡的酒杯拿過:“世子哥哥,喝冷酒對身體不好,你去了邊城可不能這麼喝。”

賀均平緩緩偏頭看她,不氣不惱。看了她好一會,眉眼更好看了,尤其是那小巧的鼻子和唇,不對,哪裡都好看。想到方才她又和宋祁說話,仰身躺回長椅上,嘆道:“我不放心留下你一人。臉長的越發開,不知要招惹多少人惦記。”

安然笑笑:“世子哥哥這是不相信我。對了,我會幫你養疾風的,養的白白胖胖。”

賀均平笑了笑,靜靜看著她。安然略偏了頭:“看什麼。”

“看多一會,就快要兩年瞧不見了。”

安然怔松片刻,也伏在那長椅扶手處看他。劍眉長眸,略顯竣冷,面部線條緊繃卻又不會讓人覺得凌厲。真真是個俊朗的男子。她嘆了口氣:“我突然也怕世子哥哥招蜂引蝶。”

賀均平笑笑,拿了椅子給她:“快坐。”

安然坐到他側邊,看著他說道:“初五何時走?”

“午時出發。”

安然點點頭,從懷中拿了個小小的三角黃符給他:“平安符。”

賀均平愣了愣,伸手接過,看著那疊的整齊的邊角,笑道:“何時求的?”

“今天早上。”

他皺了皺眉:“一大清早不是去皇宮赴宴了麼?”

安然說道:“是呀,據說普德寺的平安符特別靈驗,所以我早早就去那等著,準備他們一開寺廟門就進去。誰想有個大嬸要跟我搶,還好我跑的比她快。”

賀均平瞧著她那得意的模樣,說道:“寺廟一般寅時開,你寅時便到了那,那豈非大半夜就起來等著了。”

安然倒覺得沒什麼,見他擰眉,笑笑:“反正昨夜早睡,無妨。”

賀均平淡淡一笑:“大年三十,家家戶戶團年一起說話閒談,又能早睡多少時辰。”他也不多說,將那黃符裝入安然送的香囊中,與那司南玉佩放在一起,“歸來之日,便將這些一起交還給你。”

安然面頰微微發燙,他曾說過,迎娶她時,就是司南玉佩重合之日。說交還她,那豈非就是娶她。

平日裡兩人有說不盡的話,如今離別前,卻不想說了。只是靜靜坐著,知道對方在身邊,如此足以。

屋外風雪已停,一聲聲寒風呼嘯,今年的冬天,特別的冷。

夜已深,安然必須回去了。起身時,賀均平也站了起來,可卻不能在這夜裡送她回去。

快到門口,安然步如千斤,正要開門,手腕一暖,便見他俯身探來,身子微彎,耳邊氣息微熱,撲在耳廓上,滿是隱忍:“等我。”

安然眼眸生澀:“嗯。”

賀均平多想抱抱她,像以前那樣將她抱起,可是為了她的名節就不能這麼做。如今他後悔了,當初就該趁著世俗還未有約束的時候就多抱她,如今長大了,長的越發柔媚了,卻要離開她,去建自己的軍功。忍忍吧,待他歸來,便能將她攬入懷中了。

年初五,賀均平隨趕赴邊城的大軍離開了。京城百姓夾道恭送時,安然站在望君樓上,終於知道為什麼這酒樓取了這個名字。每個離開京城的人,都要從這裡經過,通往城門口。

清妍那日陪著她,見她一直靜靜的看著兄長離去,不哭不鬧,也無悲痛,只是安靜的看著。她未哭,自己倒覺得傷心,抱了她哭。直到那身影離去,安然鼻子一酸,這才落了淚。

賀均平離開後,安然每日都去馬場,跟疾風說說話,把想跟他說的都說給它聽。每隔一月就能從邊城那收到信,反覆看上許多回,等下一封信送到,才將那信壓在枕頭底下。

沈氏知道她的姑娘心思,也不點破,裝作不知。倒也慶幸賀均平此時走了,讓她等等吧,就能忘了。又讓李瑾軒多邀宋祁來玩,想讓兩人生些感情,好替代了賀均平。可安然就是在躲著他,一聽見下人說宋公子來了,便躲在房裡不出來。

這日柏樹去外頭買東西,回來時瞧見宋家的馬車往府裡方向駛去,急忙抄捷徑跑回去,到了家門口,差點沒喘斷氣。正巧李瑾良要去鳥市買鳥,見了她,笑道:“柏樹,你跑那麼急幹嘛?”

柏樹喘氣請了安,咽了口水:“宋、宋公子來了。”

李瑾良失聲笑道:“我就說是誰在給四妹通風報信,我都聽見娘問了好幾回下人了,原來是你。”

柏樹訕笑,李瑾良擺擺手:“快去吧,我不會告訴娘的。”

柏樹感激道謝,氣稍微喘順又繼續跑了。

此時沈氏和李仲揚,還有安寧正在房裡說話,聊了一會近況,李仲揚問道:“你如今可還想做女官?”

安寧點頭:“只是那女官不是要小姑娘麼,我有這心,也沒這機遇了。”

李仲揚說道:“機遇正好。當年那些小姑娘如今開始陸續擔任官職,女子心思細膩,處理事情又耐心溫順,頗得好評。聖上便想看看可有適齡的女子再選入朝,畢竟若是培育十年再上任,實在是太長久。”

安寧問道:“那可有什麼合適的?”

“多是些處理陳年舊案的小官,你若願意,盡可去試試。”李仲揚看了看外頭,聲音微低,“畢竟你與百里的婚事是假,日後也要為自己尋出路。若是大皇子日後得意,那你與百里先生也算是功臣,即便和離,有大皇子恩威在那,也少許多非議。”

安寧頓了頓,爹爹雖然不曾打罵過她,可是也從未為她想過什麼。以前她不懂,莫非自己不是他的女兒麼?可後來可算明白了,這爹的骨子裡就是那典型的古人,待庶出子女都是如此,更何況她不過是個俾生女,就算名義是嫡女,也並非真是如此。現在突然為她考慮的長遠,認真一想,不由看向沈氏。

沈氏朝她輕點了頭,笑而不語。安寧便立刻明白過來,想必是母親在他面前求的一條計策吧。在和離後,讓她日後能過的安穩些。她想了片刻:“爹如果有什麼合適的官職推薦,安寧會去試試。”

回到雲雀巷,安寧到了自家門口,一進去就見百里長在院子裡曬太陽。初夏的日光甚好,見他一臉滿足,簡直比吃了一桌山珍海味更歡喜。

這四個月安寧與他同吃同住,起先還略覺不方便,後來也處的習慣了。依舊是那般聒噪,那般精神滿滿,安寧真不知他那從未斷電的電池屬性是從哪裡來的。

百里長聽見聲音,睜眼看去,見了那明媚陽光下的安寧,笑道:“回來了。”

安寧淡淡應了一聲,便進了廚房。不一會,睡得有些迷糊的百里長便聞到菜香,不由更是幸福。成親四個月,吃了兩個月的各種雞蛋。終於是吃到她自己要吐了,才琢磨新菜餚。雖然沒有廚子天賦,但至少在探討中不斷進步著。約摸再過半年,她的手藝就合格了。

想到這,又長長感慨一聲:“娶妻當娶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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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均平走後,安然常去王府找清妍,之前怕別人說閒話,如今少了些顧忌。可清妍卻常不在家,問她去何處也不說,神神秘秘的。直到六月,清妍約她出來,坐上了馬車,才說道:“我們去花船對對子吟詩玩。”

安然狐疑看她,這丫頭素來都是喜刀劍的,哪裡主動說過去參加這些文縐縐的事,當即眯眼笑笑:“說,你在打什麼主意。”

清妍被她盯的不自在了,想躲開緊盯的視線,卻被安然箍住手:“不許動,快說快說。”

“好啦。”清妍還沒開口,臉就一片緋紅,“我看上一個公子了。”

安然看著她,確實是滿目的小姑娘春色,暗松了一氣,總算是不再想著自家兄長了,也替她開心:“是哪家公子?姓甚名誰?”

清妍支吾:“不、不知道……那天被表姐拉去花船賽詩,就見了他。斷斷續續見過幾回,也沒說上話。就怕他已經娶妻了,而且還有旁人在,我這麼去問也不好。”

安然明白過來,敢情她這個月都是去花船那玩了。總算是情竇再開,頓覺欣慰,湊了湊腦袋笑道:“莫怕,我想個法子幫你問問。”

“什麼法子?”

安然想了想,她和清妍誰去問都不行,本來想讓小靈精安平去,可她一個小孩子去問人家未必當真。想來想去,便想起了二哥李瑾良。

清妍領她去了湖邊,只見兩條花船相連,裝飾華麗,一邊男子,一邊女子,又有歌姬奏曲。兩邊男女互相丟著紅箋,對詩對聯,都是些年輕少年,本著以詩會友,也沒那猥褻之態。

很快安然便瞧見了清妍欽慕的那人,咋看之下,長的非常清秀,裡外都是一股儒生之氣。與旁人交談,神色十分恭敬謙遜,時而笑的淡然,時而笑的爽朗。安然看著那人越發不對勁,總覺得好像十分眼熟,可又好像不曾見過。

清妍指明了人,便進去拿紅箋待會寫詩玩,反正安然在,她也不怕出醜。指不定還能讓那人撿到,回她一首哩。

安然正思索的入神,隱約好像有人凝望而來,視線往那挪去,瞧見一人,登時就嚇了一跳,那不是宋祁,他竟也在這。

宋祁見她總算是回了神,微微點了點頭。安然也輕點了頭,就見他身後走出一人,立在一旁。見宋祁示意這邊,抬頭看來,立刻笑了笑。

安然眨眼,大哥李瑾軒竟然也來了。想了想,今日好像是翰林院休沐的日子。

此時李瑾軒正與那儒生左右並列,分別和旁人說著話。安然瞧了一會,才恍然,那儒生的一舉一動,外貌神色,與自家兄長那般相似!簡直就是小李探花第二!難怪會覺得眼熟。

末了暗歎,清妍這丫頭……到底還是沒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