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靖安將軍明目張膽的在早朝要挾陛下,百官對其畏懼更上一層樓。
他們早該想到,從前蕭晟在國中便如日中天,現下再立戰功,眼中哪裡還放得下女皇?然而扶熙需仰仗蕭晟與其蕭家軍,眾人對此心知肚明,只得敢怒不敢言。
段莫聞初入內閣,自是沒有資格上早朝的。不過方才早朝上鬧出的動靜實在是大,段莫聞只需躲在內閣一角落,便從學士們的憤憤不平中推測出一二。
自古以來,多少武將功高震主,死於帝王猜測。蕭家軍戰功累累,在這個節骨眼本該收斂鋒芒,以免女皇疑心,誰成想蕭晟竟是戰功越顯赫,蹦得越歡,平白樹敵無數。
段莫聞思量著,他得密令時,那位曾說扶熙女皇是個外柔內剛的,且心裡頭主意多得很,可見女皇並不似其外表看上去那般柔弱。現下蕭晟咄咄逼人,他若能尋得機會離間,使得蕭晟與女皇反目成仇,導致扶熙國中大亂,何愁那位壯志不成?
一般而言,臥底的嗅覺都是極敏銳的。早朝上演過一出大戲,蕭晟與雲葭的目的便是引段莫聞傳出訊息,屆時他二人佯裝不知,暗地裡派清暉部追蹤訊息去向,自可知曉段莫聞究竟受何人指使。
然而幾日過去,池羽前來回稟道:段莫聞沒有任何行動。
雲葭琢磨著難道是火候不夠?遂與蕭大將軍又開始了下一場表演。
這一日,靖安將軍在早朝之上建議陛下再次出兵雁瑞。蕭晟此言一出,眾人譁然,戰爭方才結束,十城也已回返,靖安將軍意欲何為?
女皇按下心中不快,委婉道:“即便得勝歸來,我軍也需休息一番,將軍為何不多等些日子?”
誰都聽得出,女皇這是見好就收、不想出兵的意思,奈何蕭大將軍彷彿沒聽懂一般,幽深的眼直視著女皇並不回話。
蕭晟是戰場上淋過血雨的人,冷下臉時氣勢駭人,平常人誰敢與他對視?女皇避開蕭大將軍的目光,垂下眼試探道:“朕自是懂得將軍為我扶熙擴大國土的苦心,朕並非反對將軍出戰,而是希望將軍將戰事延後至明年。”
蕭晟卻是不聽勸,堅定道:“一月後,臣率兵出征。”
作為女皇堅定的擁護者,懷信、沈暮等人紛紛上前好言相勸,都指望著靖安將軍能夠更改主意,不成想蕭晟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只逼迫一般直視女皇。
雲葭四下裡躲避著蕭晟的目光,心想蕭大將軍的戲忒真,他威風凜凜地站在朝堂上,那目空一切的高傲冷清模樣,彷彿真是手握扶熙命脈的第一權臣。
蕭晟不與眾臣爭論,早朝就此陷入僵局,女皇嘆息一聲,擺手道:“此事朕還需好生思量,散朝罷。”
當日,靖安將軍守在議政殿,等到了向皇太后請安歸來的女皇陛下。他當著眾侍衛宮女的面再次請求出兵雁瑞,女皇經不住靖安將軍幾次三番地“逼宮”,直覺帝王威嚴大大受損,頭一次果斷地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