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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番外

芝樹千璇喜歡日吉若,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日吉若不喜歡比自己小這麼多的芝樹千璇,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

冰帝網球社的少年們若是沒有追求者,那才是奇怪。芝樹千璇之所以特殊,不過是因為她的年紀

而已。國小六年級的小女生,信誓旦旦地跑到冰帝高等部的網球部,對著比自己大了那麼許多的學長告白,偏偏又讓人討厭不起來,這不得不說是冰帝網球部告白史上的一次里程碑。

沒有被冰帝的部長以噁心的母貓這樣的名頭扔出去,也沒有因為被拒絕而羞憤地捂著臉跑出去,芝樹千璇大概也繼承了芝樹家的淡定從容,與姐姐相似的眉眼努力鎮定地看著自己喜歡的學長,帶了點嬰兒肥的小臉上因為緊張微微有些發顫,嘴角卻努力揚起笑容:“學長,請加油,我先走了,再見~”

日吉看著女孩子跑開的身影,冷冰冰的臉色面無表情,而在看到學長們好奇而八卦的不華麗表情時,以下克上的日吉少年很不屑地‘切’了一聲。

芝樹千璇--沒有糾纏,只偶爾會在網球社外駐足,看到有人看向她的時候,會甜甜地露出笑臉,連忍足侑士都對這個小姑娘印象很好,有的時候開日吉玩笑的時候也會說,日吉要不你就從了吧,芝樹桑一看就知道長大以後一定是個美人,你可不吃虧。

每每學長們說起這個,日吉都只有毫無感情的一句‘以下克上’。

從國小到國中,那小小的身影在網球部外站了兩年,一直到他高中畢業升入東大,這一切才結束。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日吉也有些奇怪,他的目光偶爾也會飄落到網球場外,只為了看一眼,那道暖色的身影是否還在。他發現,不知不覺中,他竟然注意到,她總是穿著暖色調的裙子,鵝黃、杏色、粉色、嫩綠……唔,她穿鵝黃色最好看,真的。

高二那年,冰帝一步之差輸給立海大,身為第二單打的他輸給了立海大的部長幸村精市,冰帝止步二強。

已經記不清那天是什麼感受了。大概他是自責的吧,雖然口中一直都強硬地說著以下克上,心裡對跡部部長卻是真的尊敬吧?看著部長用彆扭的方式安慰他,他心裡更加難過,他太弱,根本無法跟幸村或者跡部相比,即使是同年級的切原,說不定也比他強。走在他面前的,有太多太多人,多的都看不清。‘以下克上’,他始終都只是說說而已。

那天,在他最灰暗的時候,那道門外,他又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身影。她仰著頭,溫煦地笑著,清秀的面容在橘色夕陽的暈染下,格外得柔和。遞過手裡的礦泉水,她彎著眉眼笑:“日吉學長,今天的比賽很精彩吶~學長好像比上次更厲害了~”輸了又怎麼樣?強中自有強中手,我們能做的,不就是一次又一次地超越自己嗎?

“嗯。”許久之後,他淡淡地應了一聲,接過她手裡的水。少女水亮的眸子一如往昔,嘴角的淺笑淺淺淡淡,微微有些圓潤的小臉努力揚起歡快的笑顏,背光之下,卻讓人覺得有著不符合年紀的哀傷。她這麼小,懂什麼是哀傷嗎?目光一閃,卻只見她輕揚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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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遠處漸漸落山的夕陽,日吉若覺得眼前的光芒似乎更加耀眼。沒錯,自怨自艾不是他日吉若的風格,以下克上,從來都不只是說說,古武術,不就是要以弱勝強嗎?戰勝自己,才能邁出接下來的步伐啊。

“日吉學長,我要先回家了喲~你也趕緊回去吧,再見~”她沒有多留,快步離開,只在風中留下這麼一句囑咐。日吉在門口站了許久,一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面前,也不知是在為今天比賽的失利而反省,抑或只是因為她的幾句話而心潮起伏。

其實,如果有這樣懂事的妹妹,倒真是不錯。日吉心道,可惜,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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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一年,身為冰帝的新任部長,他帶領著冰帝再次衝進全國大賽,歷經坎坷,卻最終只能飲恨而歸,輸給了沒有了三巨頭卻依舊強大的立海大。再然後,網球於他,就只是朋友了。惺惺相惜,卻不再是唯一的追求。

離開冰帝,除了捨不得網球部的朋友們,心中隱隱約約的,連自己都說不清的失落,卻不知是為何。

到了大學,依舊參加了網球部。訓練休息的間隙,他總是習慣性地看向場外,卻再也看不到那一抹亮色。驀地,有些失望。

再後來,偶爾會在東大看到她,那一刻,他的眼裡,有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亮彩。看到她歡喜地朝他揮手,偶爾也會跑過來跟他說幾句話,不長,卻足矣。

有一次,跟她一起走的時候遇到了忍足學長。事後,忍足學長漫不經心地笑,說他最多不過一年,肯定會被攻克。

笑話,他只是覺得這小女生性格還不錯而已,最多不過是當做妹妹來看待而已,哪裡有學長說得那麼嚴重?

他卻是忘了,他一向秉持生人勿進的原則,連網球部的隊友都鮮少願意主動接近,哪裡會莫名地就把一個女孩子當做妹妹?當然,等他明白這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她來東大大約是來找她的姐姐的,不只是身為準姐夫的柳蓮二,立海大的其餘幾位都把她當妹妹

疼,連忍足都說過,他挺喜歡芝樹這丫頭的,對妹妹的那種疼愛。

所以,在自己生日那天,看到冒著雨來送蛋糕的她,他說了一句讓自己日後後悔一萬次的話。他對她說,謝謝,如果有你這樣的妹妹,真不錯。

是很不錯,懂事又貼心,每每見到她,便會讓人覺得心情十分愉悅。

而那個時候,自己的同班同學正巧路過,她笑眯眯地問道:日吉,這是你的妹妹嗎?好可愛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一瞬,他看到她瞬間黯淡下去的雙目,勉強掛起的笑容如此倉皇,離去的背影竟覺蕭索。

此去,他卻不知,離再見,竟隔了那麼多年。芝樹學姐跟柳學長雙雙去了德國留學之後,她便沒有在東大出現過。還在冰帝的時候,每每到網球部訓練的時候,她十之八九是會穿過國小部出現的在網球部外的,淺笑吟吟,掛著乖巧的笑容站在那裡,安靜地看著他們訓練。可是現在,他卻發現,除了這一點,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聯絡她。從來都是她主動出現,而他,沒有她的電話,沒有她的郵件,更加不可能去她家裡找她,只除了……知道她在冰帝外。

可是……為什麼要去看她?日吉若握著球拍,眉頭緊皺。為什麼?呵,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如此猶豫遲疑的他,連自己都快要不認識了。等到鳳約他一起回冰帝看望老師的時候,他竟然片刻都沒有猶疑就答應了。原來……他如此迫不及待嗎……

德國。竟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隻身去了德國。忽然覺得風很冷,好像,再也見不到那道暖色的身影了啊。

接著,便是無窮無盡的等待了。只知道她國中畢業就去了德國求學,從高中到大學,起碼七年的時光。已經大學三年級的日吉,在看到鳳跟他的學妹女友之間分分合合,忽然就怕了這橫亙在他們之間的距離,無論是空間還是時間。七年,足以讓她從一個青澀可愛的小女孩,長成成熟美麗的女人。而他,已經在看似漫不經心中,等了兩年。

人生若只如初見,太難。

過去,他只當她是孩子,對學長產生仰慕之情,亦非不可能,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卻會對這比自己小那麼多的學妹,漸漸上心。幾年時間,物是人非事事休,誰還說得清?

忽然記起第一次見她的場景,只到他肩膀的小女孩,輕揚著秀氣的眉眼,笑容甜美:“學長,我很喜歡你吶,你可不可以等我長大?”

等你……長大嗎?似乎是個好主意啊。只是,他更想,陪著你長大啊。

於是,他想到了立海大的柳前輩。同在德國留學,柳前輩對這個妹妹,不會一點都不關心吧?從未開口求人的日吉若接連拜懇求了兩人。乾前輩,柳前輩。

從前者那,他問來了後者在德國的聯繫方式。而後者,給了他最想要的資訊。於是,遞交去德國的交換生申請,如此理所當然。

到達德國的那一天,恰好是晴空萬里。他拿著柳前輩給他的地址,竟抑制不住飛快的心跳。只是沒有想到,他看到的,竟是她拉著另一個男人的手,巧笑倩兮。

她看到他了,卻只是很禮貌地點頭問好,沒有驚喜,更加沒有失措,她彎起的眉眼如過去那般柔和,豔麗的容顏卻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青澀。她道:“學長,好巧。”

是好巧啊。如一盆涼水,傾盆而下,澆得他滿心冰冷。那個握著她手的男人很警惕地看著忽然出現的他,而她卻笑眯眯地去扯他的發,彎著嘴角淘氣地解釋:“這是我以前的一位學長啦,你那麼緊張幹嗎啊~”

只是……學長嗎……口中的苦澀只有自己知道。他想,原來,兩年多時間,早已改變一切。他卻不知,那位警惕地看著他的男子,是千璇舅舅的兒子,也就是,千璇的表哥。柳蓮二早就把日吉要來德國的訊息告訴了千璇,也就是那日他給千璇的紙條上寫著的資訊,條件自然就是,身為小妹,不再去打擾姐姐跟姐夫的二人世界……

柳蓮二這招,簡稱,一石二鳥。

高宮木易早就聽表姐夫說過這個叫做日吉若的男人,對自家姐妹極其看重的高宮聽了表姐夫的話,早早就想教訓這個讓他表妹傷心的男人一頓了,如此良機,怎可錯過?千璇被姐夫跟表哥勸著,也就裝作不在意地模樣,確實,心底裡,她也不敢相信,忽然出現在德國的日吉學長,會是因為她。所以,試試吧,試試吧,看他是否真的如姐夫所言,遠渡重洋,只是為了她。

忍耐如日吉,也無法坦然的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每天跟另外一個男人比肩而行。一直到後來,被千璇跟高宮兩人形影不離的身影給刺激到爆發的日吉若,拉過已然快到他下巴的少女,直接……求婚。這事,才算是有了個不算太糟糕的結局。

雖然求婚早,兩人結婚卻也頗費一番周折。有一個為小姨子出氣的姐夫不算,還有一位不曾謀面卻早就看他不慣的老丈人,外加一枚姐控的小舅子,日吉若這追妻之路,比之未來的連襟柳蓮二,只有更艱辛,沒有最艱辛啊。

一直到千璇都大學畢業了,千秋跟柳蓮二的兒子都大到足夠給他們做花童,早已經繼承了家中古武術道場的日吉若才算是抱得美人歸,這中間心酸處,大約還真的如忍足學長所言,真真是對他當年忽視千璇的報應了。向日學長還老是笑他,早知道如此,當年何不早早就答應了?吊了這麼多年幹嘛?

每每這個時候,他總是無言以對。若非有這中間的幾年,他如何知曉,這個笑起來狡黠又慧氣的女孩子,早早在他心裡落了根?

還好還好,即使相隔千里,她也依舊在原地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