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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061

馮老夫人聽了珠兒的話,抬抬眼皮,說道:“你們兩個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是不知道外頭深淺,這其中緣由,今日我便與你們說說,省得你們被得財那張巧嘴給騙了。”

屏退左右後,馮老夫人懷中抱著二寶,對周氏和珠兒道:“得財可不就是求著我想法子,能放了牢裡那兩個柺子嗎,原本放不放人,的確只需我一句話,不過此事如今關係著繼忠的前程,我自是要先幫著自己兒子。”

“要不咱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弄走,回頭對外頭說,那兩個暴病而亡?”珠兒出了個主意。

馮老夫人有些不高興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能給方便就給方便,現在這事大了,你們不能只顧著自己丈夫跟兄弟,怎麼就不替繼忠想想,這事如今連太子爺的親信都知道了,聽繼忠說,那人臨到離開咱這兒之前,還特意丟下一句話,若繼忠能將此案斷得百姓心服口服,說不得還能往上升一升。”

“只是那頭催得太緊……”珠兒忍不住道。

周氏忙瞪了她一眼,轉頭很是無奈地對馮老夫人道:“得財也是為兄弟幫忙,還蠢到跟人打了包票,娘,要不,放一個也成啊!”

“你倆個倒跟我討價還價起來了,”馮老夫人面上有些不悅,“行了,也該讓得財吃些教訓,他那些是什麼兄弟啊,不過狐朋狗友,以後斷了也好,你們可得記住,小事上,我盡可由著你們,可大事,卻不許你們在後頭搗亂。”

***

有了姐姐給自己撐腰,再加上說動媳婦珠兒去給周氏當幫手,周霸王自然放了心,這會子手癢難忍,瞧著珠兒出門而去,便在屋裡翻箱倒櫃,好不容易尋出來幾十兩銀子,興沖沖地又去了賭坊。

不出意料,周霸王又是輸了個精光,正要敗興而歸,賭坊王老板出現了,臉上照舊一副笑模樣,拉住周霸王道:“大舅爺來得正巧,有一位朋友正想拜見。”

等隨王老板到了賭坊裡間,周霸王瞧瞧來人,是個禿頂微須的乾瘦老頭,自己並沒有見過。

王老板笑著介紹道:“大舅爺,這位便是江湖上有名的單三爺。”

見周霸王一臉迷惑,王老板湊到他跟前,小聲道:“禿頭三,知道吧?”

周霸王一時大驚。

“大舅爺,平遠久仰大名!”禿頭三上前拱了拱手,“您貴人事忙,原不該來打擾,只小兒如今深陷牢獄,這嘉興府平遠又人生地不熟,也就只能來求您這老朋友了!”

“好說,好說。”周霸王訕笑道:“這忙在下一定會幫,只是……”

“有您這句話,平遠便先謝過了。”

周霸王忙又跟他解釋,“這平安縣刁民厲害得很,畢竟鬧到了府衙,事情太大我姐夫一時也有些掣肘,一時半會怕未必撈得出來人,不如您再等些時日?”

禿頭三搖了搖頭,“小的如今已然金盆洗手,這家中事務皆由犬子單福一人掌管,他一日出不來,單家生意便損失慘重,如此,事有緊急,還請大舅爺多多幫忙。”

“這……”周霸王心下厭煩,哪有這等求人辦事還死催活催的!

“還望大舅爺看在平遠只單福一個獨子份上,將他儘快救出!”禿頭三乾脆作了一個揖。

王老板在一旁笑道:“好說,大家都是朋友,當年單三爺幫了大舅爺一個大忙,這回也是輪到大舅爺還人情的時候了。”

一聽此話,周霸王的冷汗開始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禿頭三這時補了一句,“雖按江湖規矩,在下不能告訴大舅爺那孩子的下落,不過,聽說倒是長大成人了,馮大人若是知道自己女兒還活著好好的,也不知得有多高興!”

“別,別!”周霸王徹底認了栽,“這忙我一定幫!”

“那今晚小的便要帶人走。”禿頭三放了話。

“三爺您一定行個方便,”周霸王求道:“好歹寬限兩日?”

王老板這一回倒肯替周霸王說話了,“那就最遲明日酉時,如何?”

周霸王一咬牙,算是和意了。

於馮繼忠而言,這回案子著實不易,這幾日他可謂焦頭爛額,當眾提審了人犯多次,無奈那二人死活不招,還百般抵賴狡辯,而馮繼忠又沒有人證物證,這一下,案子便有些僵住了。

好在這日一早收到一份公函,竟是蘇州府發來的,說是一省巡撫大人對此案極是重視,將派一位理問攜人犯卷宗到嘉興府,以協助馮繼忠斷這平安縣鬧上來的案子。

馮繼忠一時大喜。

聽兒子來稟報說蘇州府會來人幫忙,馮老夫人並沒有馮繼忠地般高興,反而皺著眉頭問道:“這省府為何要插手管你這事?莫不是想搶你的功勞?”

“娘,兒子無能,這人犯審了好幾回,皆問不出結果來,聽說來的理問大人是專管刑訟的,自是比兒子有本事得多,只要能將案子斷得水落石出,將百姓們應付過去,這功不功勞,兒子並不在意。”

“你這笨腦子,真就一輩子準備當這芝麻官了?”馮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地道:“當初讓你逢迎上官你不會,叫你趁著在位上多撈些銀子你不敢,如今得了往上爬的機會,你又沒本事抓住,養你這兒子有什麼用?”

馮繼忠老臉一白,“兒子無用,累娘您操心了!”

馮老夫人氣哼哼地道:“你自己長點心,管他上面來的是誰,記著別讓人搶了你風頭,你斷出來的案子,功勞自然得歸你,別回頭案子都讓人家審了,你倒成了鋸嘴的葫蘆,光瞧著不說話。”

“是,是。”馮繼忠忙應諾。

而此時的周霸王急得差點要撞牆,禿頭三這回親自找上門來,若不給他將人弄出來,周家姐弟偷賣馮婉瑜的事保不齊真會給捅出來,到時候便是馮老夫人能放過他們,馮繼忠也未必肯。

這話說起來便長了。

當年得知馮家婆媳不睦,周氏暗自高興,竟一個人跑到平安縣,將馮老夫人哄得開了心,又趁賈氏回孃家之際,和馮老夫人一塊設計,灌醉馮繼忠爬上了人的床,最後在馮老夫人尋死覓活地折騰之下,懷著孩子進了馮家的門。

只一樣,周氏在幾個月後生下一對雙胎兒子,可是兒子大寶竟是痴憨兒,馮繼忠本就恨周氏算計,加上大兒子又不討喜,自然沒將她放在眼裡,即便馮老夫人呼來喝去,也不肯再碰周氏,只一心顧念著賈氏和她的女兒馮婉瑜。

周霸王因好吃懶做被父母嫌棄,便來平安縣投奔周氏,卻不成想周氏雖得馮老夫人歡心,卻不被馮繼忠看重,一天到晚以淚洗面,口口聲聲罵賈氏和馮婉瑜母女是一對狐狸精,詛咒人家不得好死。

因為靠著這個姐姐吃飯,周霸王自然和仇敵愾,加上在外並沒有認識了一幫壞東西,鬼主意自然是多得很。

聽弟弟說要幫自己出氣,周氏便道自己的大寶可憐,一生下來就癱在床上,可恨那馮婉瑜居然沒病沒災,還把她爹的魂都勾沒了,定是臭丫頭搶了大寶的靈氣,一定要拔了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周霸王這時自己手上缺銀子去賭,立時起了壞心,找了一個姓王的朋友,說是手上有個小孩要賣,讓他給尋個下家。

周氏開始也還有些害怕,不過被妒火燒沒了心肝,沒怎麼想,一跺腳還是點了頭,而此時,周霸王已和賈氏的陪嫁丫頭珠兒勾搭在了一塊。

珠兒本是賈府的家生子,周氏也知道他二人早有首尾,卻並不太瞧得上這個小丫鬟,對珠兒的百般巴結,一直嗤之以鼻。

不過這珠兒很會來事,早看出了馮老夫人不喜賈氏,便私下向周氏保證,能幫她治住賈氏。

果不其然,有一回趁隨賈氏回孃家之機,珠兒便跟自己娘老孫家的這般那般地通了氣。

榮國公夫人聽到老孫家的說,賈氏不敬婆母,在馮府驕橫跋扈,立時便火了,竟派老孫家的押著賈氏回平安縣,說賈氏不孝,當著馮老夫人面訓誡了賈氏一通。

馮老夫人大出了一口惡氣,又和老孫家的對上了脾氣,自然也高看珠兒一眼,周氏的態度隨之起了變化。

珠兒想嫁給周霸王,周氏想報復賈氏,周霸王既想幫周氏出氣,又想趁機弄些銀子,三個人各懷心思,最後終於一拍即合,想出了私下將馮婉瑜賣掉的毒計。

那日壽辰,周氏又在馮老夫人面前吹風,說賈氏在背後說婆婆閒話。

馮老夫人越發喜歡以折磨賈氏為氏,讓賈氏親自伺候她吃飯,周氏還在一旁煽風點火,只說跟著賈氏過來的馮婉瑜吵著祖母了,賈氏無法,便讓珠兒帶著懷裡抱著個布偶的馮婉瑜到壽宴外頭玩去。

珠兒抱著馮婉瑜到,周霸王早在那等著了,見珠兒帶著孩子出來,便示意她跟著自己走,等轉到一個四下沒人的僻靜處,周霸王打了個唿哨,便有一輛大車跑了過來。

馮婉瑜當日四、五歲年紀,也是似懂非懂之時,原以為周家舅舅和珠兒抱著自己出來玩,還挺高興,等瞧見自己被換了衣裳,還有一個陌生男人要從珠兒懷中接過自己,立時覺出不妙,布偶也不要了,死抱住珠兒的脖子不肯放。

珠兒一邊扒孩子的手,一邊大罵,“人家來接你去過好日子,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作死的小鬼!”

那陌生男人來拽馮婉瑜,孩子力氣小,一會便被扯了過去,馮婉瑜哭得撕心裂肺,還在死命掙扎,最後居然拼死拼活地扯住了珠兒的頭髮。

珠兒立時疼得“哇哇”直叫,周霸王在一旁上去將馮婉瑜的小手拉開,不過珠兒倒是生生被抓掉了一把頭髮還有纏在頭上的一根釵子。

待孩子被扔上了車,珠兒還喋喋不休地大罵,說馮婉瑜小小年紀心狠手辣。

瞧著大車走遠了,周霸王拾起地上的布偶道:“記住咱們說定的孩子掉塘裡的地方,你在這兒等著,兩刻鐘後再去叫人。”

“這會子沒人瞧見吧?”珠兒擔心地道:“給抓到可就糟了!”

“怕什麼?有哥哥在呢!”周霸王拍拍珠兒的臉,“這事成了,我便娶你!”

珠兒臉上才高興。

雖已是十多年前的事,周霸王對當日情形卻記憶猶新,甚至記得王老板在給他錢時,還笑著罵道:“你這小子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賣馮大人的千金,哥幾個差點被你糊弄過去,單三爺說了,那丫頭他以前瞧見過好幾回,貨是好貨,他既收了免得麻煩便不會還。”

周霸王這會子很有些悔不當初,當日若不是腦子發熱,痛快地跟王老板承認了那丫頭便是馮婉瑜,也惹不出今日的是非,如今他算是被逼上了絕路,要真救不出那倆柺子,怕是他的倒黴日子也該到了。

“今晚要放人?”周氏一時被嚇得不清,“這可如何是好?”

珠兒已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大姐,如今可不是乾著急的時候,剛才我攔不住,得財已到姑媽那兒請罪去了,還不知道她老人家會給個什麼說法,得財只您一個姐姐,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周氏一咬牙,“走,一家姐弟,死都要死一塊兒!”

等二人到了馮老夫人的屋,門已是關得死緊,兩人對視一眼後,還是珠兒鼓足勇氣,在外頭喊了一聲,“姑媽,大姐和珠兒來瞧您了!”

好一會兒後,裡面傳來馮老夫人的聲音,說道:“還不給老孃滾進來!”

聽這話音,周氏和珠兒心裡便明白,怕是周得財全招了。

***

舉人白德恆年事已高,向來早睡早起,這晚剛到半夜,忽然聽到外頭有敲門聲,老人家向來眠淺,一下子便驚醒過來,衝著門口問了一聲,“誰?”

“白先生,出大事了,大家夥等您拿主意呢!”

等穿好衣裳開了門,白德恆才發現外面已站不少人。

這時有人上前道:“白先生,馮繼忠背信棄義,居然敢暗中放人,幸好咱們聽了您的話,派人輪流到府衙四門盯守著。”

白德恆急問,“可將人又捉住了?”

“放心,那兩個傢伙咱們派人看著在,您說,接下來咱該怎麼辦?”

白德恆背著手思忖了片刻,“各位稍安勿躁,天亮之後老夫去見見馮大人,他身為一方父母官,竟做出此等枉顧國法之事,需給咱一個說法,至於之後,少不得老夫寫張狀子,大家夥一塊去蘇州府上告。”

眾人皆贊成,“白先生,我等都聽您的!”

秦業陪和蘇州府理問田康來到嘉興府府衙前時,正瞧見百姓們又圍在了外頭,一上前探問,才知道昨晚牢房竟出了私縱人犯之事,不禁替太子爺捏把汗,這馮繼忠竟是聽不懂人話的,可不是存心要自尋死路嗎!

而此時,白德恆已和另外兩人站到了府衙大堂上。

“白松山,這柺子之案不是一直在審著嗎?你到底催個什麼勁!”馮繼忠揉著腦袋說道。

昨晚老母在府衙回憶起以前,覺得自己似乎對不住妻子,馮斷忠就拿起旁邊的酒多喝了些,只沒想到幾杯之後自己便醉了,睡得昏昏沉沉便聽到外頭有人擊鼓,他還以為理問過來了,生是被嚇醒的,卻不成想是白德恆這老家夥又在瞎折騰。

白德恆上前作了一個揖,“大人,昨晚牢房出了事……”

“出事?”馮繼忠一驚,“本官並不知!”

“那兩個柺子竟跑出了府衙大牢!”

馮繼忠眼睛睜得老大,轉頭喝問左右,“為何無人來向本官稟報?到底怎麼回事?”

下面衙差互相瞧了瞧,這時一旁師爺上前,為難地道:“大人,在下有下情回稟,不如……”說著便瞧了瞧白德恆等人。

馮繼忠皺眉:“說,有什麼好躲躲藏藏的!”

師爺見馮繼忠也不避諱,索性高聲回道:“聽牢頭說,昨兒個大晚上的,大舅爺忽然去到牢房,說是大人您吩咐,要將人犯帶去夜審,因不是衙差來提人,又沒瞧見腰牌,牢頭並不肯放人,沒想到大舅爺竟大吵大鬧起來,還拳打腳踢地搶牢頭的鑰匙,牢頭沒法子,只能讓他將人帶走。”

“混賬!”馮繼忠大罵,“他算什麼東西,為何你們不來跟本官回稟?”

師爺一時表情尷尬,“有人去了內院稟報,當時周姨奶奶在您屋外守著,說這事果然是老爺您親口吩咐,因事涉機密,讓我等不用管。”

“去,把那周得財和周氏給本官抓過來,他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進牢房撈人!”

馮繼忠臉色極度不好看,昨晚那酒裡定然是下藥了,否則他怎麼會一點動靜都聽不到,想當年周氏便幹過一次缺德事,才得以大著肚子做了他的妾,莫不是她又故伎重演?

馮繼忠越想越氣,這會子一起身,將驚堂木狠狠摔到了地上,“還不快去!”

白德恆在旁邊打量了馮繼忠好久,看出這位通判老爺是真的動了怒,心知他是後院起火,倒替他嘆了口氣,這才說了實情。

“馮大人息怒,在下今日便為此事而來,幸得百姓們機警,那落跑的人犯已然被抓住了。”

馮繼忠總算松了口氣,也不再擺什麼官架子了,走到堂下朝白德恆做了個揖,“本官家教不嚴,竟累到前堂之事,差點犯了下彌天大錯,白先生,本官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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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大人,不知者不為罪,只是這人犯您將如何處置?”

跟著白德恆過來的兩個人急了,一點也不給馮繼忠面子。

“白先生,這人犯交回衙門,再給放跑了怎麼辦?”

馮繼忠這時已面紅耳赤,連忙拱手道:“各位鄉親放心,本官一定派人嚴加看守,昨日之事再不會發生,對了,巡撫派過來的理問大人不日便到,下官必再行開堂公審。”

白德恆點頭道:“昨日之事,想必是不肖之人私下所為,在下信得過馮大人,只那些柺子著實可惡,百姓受害極深,還請馮大人勿再掉以輕心,惹出昨日事端。”

這時有衙役急匆匆跑回來報,“回大人,大舅爺和周姨奶奶不在後院,老夫人聽說我等在尋他們,讓給您遞個話,周姨奶奶一大早帶著兄弟回孃家省親去了,讓您有什麼事,等她們回來再說。”

白德恆捋著白鬚望向馮繼忠,想看看他會怎麼處置此事。

“什麼回孃家?傳本官的令下去,周得財膽大妄為,竟行劫獄之事,已然觸犯本朝刑律,立時捉拿歸案!”馮繼忠立刻下了令。

白德恆在一旁見了,這馮大人今日表現比以前果斷,當下贊了一句:“馮大人公私分明,大義滅親,看來昨日大家夥確是誤會了大人。”

“好!馮大人果然清廉!”大堂外傳來一聲叫好,等馮繼忠抬頭去看,竟是一位著官服之人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秦業。

馮繼忠趕緊上前,對前頭那人作了一個揖。

“原來竟是田大人到了。”

蘇州府理問田康倒是個實幹的,和馮繼忠寒喧了兩句,便要談案情,秦業和馮繼忠見過禮後,看白德恆正好也在,便招呼他一塊去聽聽,幾個人遂進了內堂說話去了。

徒元徽離開蘇州府之前,特意給馮玉兒留下幾名侍衛,他前腳一走,後腳馮玉兒便換上男裝,帶著賈敦和杏月出發了,也沒有與秦業等和行,只為不想暴露行蹤。

秦業他們雖走得遲些,卻因為騎馬的腳程快,倒是先到了地方。

待與馮繼忠商討過案情,秦業想著馮玉兒幾個約摸也快到了,便借稱還有事要辦,謝絕了馮繼忠請宴的盛情,先自出了衙門。

白德恆既答應將人犯交還衙門,也領著衙差出來了。

到了衙門外,還有不少百姓等在那兒,見到白德恆出現,立時圍了上去。

“各位,昨日一場誤會,此事是周霸王私下所為,並非官府本意,如今馮大人將周霸王以劫獄之罪列為重犯,已派衙差全力追捕,”白德恆笑道:“還有一個好消息,蘇州府來了一位理問田大人,專為協和審辦柺子一案,在下還聽到說,那兩位人犯中的一名叫單福,乃是惡拐禿頭三的獨子,蘇州府有他的案底。”

人群一時激憤不已,“禿頭三害了多少家妻離子散,必要殺了他那兒子,讓禿子一家斷子絕孫。”

白德恆示意眾人安靜,又道:“在下答應了馮大人,要將人犯交還府衙,各位可有異議。”

“白夫子,咱們都聽您的。”有人出聲道。

於是白德恆對跟在後頭的衙差點了點頭,很快,有百姓帶著衙差走了。

這時有人忽然道:“小的家在城門口住,今日一早瞧見周霸王騎子馬,領著一輛馬車匆匆出了城,想必這是去逃命的吧!”

眾人立時覺得解恨。

“這人可壞得狠,咱平安縣誰不厭恨,馮大人若真敢動了他這小舅子,我等便尊他一聲‘清官’!”百姓中有人議論,“若是又裝起了糊塗,咱們便跟馮繼忠沒完。”

秦業心嘆,看來馮繼忠愚孝倒是平安縣的人都有耳聞。

不一時,百姓漸次散去,白德恆走到秦業跟前,正正經經地作了一個揖:“秦先生誠不欺我,如今這案子總算是有了進展。”

秦業笑道:“此事並非在下之功,自是有貴人得知了此事,心憂百姓疾苦,您老放心吧,這一回必會給百姓一個交代。”

“若秦先生不嫌棄,莫如隨在下去喝一杯?”白德恆笑著邀請道。

“多謝白先生,只是在下有家眷還在來嘉興府的路上,在下得去城門口接她們。”

白德恆道:“聽口音秦先生不是嘉興府和平安縣的。”

“在下海雲人氏,如今在京城定居,前些日子帶舍妹到蘇州府省親,如今拜望過親眷,也就準備回京了,此次受田大人之邀,要在這嘉興府聽聽平安縣鬧上的案子,因此今日一早隨田大人從省蘇州府趕過來,舍妹她們稍後才到。”

“好極,好極!”白德恆笑道,“不知您住在哪處,若得空,在下一定去尋秦先生暢談一番。”

秦業心下一動,“白先生,不知這附近有沒有現成的宅院,此次來的女眷不少,住在客棧怕是不方便。”

“秦先生,您倒是問對人了。”白德恆揮了揮手,“在下陪您去瞧瞧。”

秦業在城門口待了兩個多時辰,卻一直未等著人,正自心焦之際,才看到馮玉兒的車馬遠遠跑了過來。

領著眾人去到一個僻巷,在一所七成新的宅院前,秦業帶著眾人停了一下。

進到院子裡,馮玉兒瞧了瞧左右,讚道:“麻煩秦先生在嘉興府尋到這麼好的地方。”

賈敦也道了聲謝。

“這是在下一位老友給尋的,”秦業回道,又問,“你們如何遲了這麼久?”

杏月搶著答他,“我們原本都快到城門了,卻在官道上給堵了好一陣,後來有侍衛過去打聽,說是嘉興府正在抓捕要犯,已然尋到了蹤跡。”

秦業一聽就明白了,轉頭對馮夫人笑問,“夫人可知抓的是誰?”

賈敦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周霸王。”

賈敦真的很詫異了,現在嘉興沒有嘉興知府,這捉拿人犯的下令只能是馮繼忠這個通判。

“難道是馮繼忠下的令?那周得財向來甚得老夫人歡心,如何今日竟被當成了犯人?”

秦業便將這兩天嘉興府發生平安縣柺子事件說了。

賈敦還是很驚疑,這對馮繼忠來說太不可思議了,周德才,老夫人可護得緊。

“這其中必有不少彎彎繞,”馮玉兒評價道,又轉頭對賈敦道:“娘,咱們先在這兒靜候幾日,就當是坐山觀虎鬥,最後他們自個兒鬥得你死我活了,咱們再上去給他一棒子!”

“你這丫頭,”賈敦想了一想,說道:“你爹現在似乎硬氣了起來,對他,咱們還是手下留情吧。”

馮玉兒心嘆,賈敦沒得救了。

她想和離的心思因為馮繼忠一有點改善就不去想了。

蘇州府理問田康的到來,終於將馮繼忠從一團迷霧里拉了出來,他沒想到,兩個柺子著實不尋常,竟是臭名昭著的惡拐禿頭三的子嗣和心腹。

雖說禿頭三已號稱金盆洗手,多少年江湖上都未見他的蹤跡,可他犯下的案子數不勝數,百姓民怨極大,若能從這個案子入手抓到這個惡拐,不說加官晉爵,這也將是馮繼忠官場生涯中最光彩的一筆。

和田康約好明日提審之事後,馮繼忠回到內堂,逐字逐句研究起單福的卷宗,想著到底用什麼法子,從單福口中撬出禿頭三的下落。

“馮繼忠,你好大的本事!”一聲厲喝差點讓馮繼忠立刻起身起來。

見到來人,馮繼忠忙上前攙扶道:“這麼晚了,母親為何來此?”

“為何?”馮老夫人冷笑道:“為我那侄兒周得財討回公道!”

馮繼忠這才想起,一整天忙著案子,別的也顧不上了,只記得有衙差來報,周得財給抓回了來,自己隨口命將人押回牢房,便將此事扔到腦後。

“娘,周得財昨日竟假冒兒子名義放走人犯,確實解犯了法度。”馮繼忠低頭道。

“好個馮青天,這是翅膀一長硬,便六親不認了?”馮老夫人忍不住淬道:“你怎麼不將一家老小都關進牢房呢?”

“娘,他的事如今全嘉興府的人都知道了,您若要讓兒子放了他,兒子沒法兒跟百姓們交代啊!”馮繼忠硬著頭皮道。

“誰說讓你放他了?”馮老夫人怒目以視,“你不是想做清官嗎,老孃便幫你一把,那人犯是你老孃叫他放的,你把我也送進牢房吧,對了,還有你那媳婦、珠兒、二寶她們幾個,全家人豁出命來,給你臉上貼金字招牌!”

馮繼忠立時跪下,道:“兒子實在不敢!”

“你不敢?你膽子大得很!”馮老夫人上前跺了兒子一腳,“我養你這兒子有什麼用,只知道吃裡爬外,如今為了討好那幫刁民,連自己表弟都投進大牢裡了,你是不是想判他個秋後問斬啊?老孃跟你沒完!”

“姑媽,不要啊!”門外周氏闖了進來,一把抱住馮老夫人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不怪表哥,都是得財自己不好,一心講什麼兄弟義氣,他哪知道什麼柺子不柺子的,只當人家是被冤枉的好人!”

馮老夫人終於消停了下來,用手指了指披頭散髮的周氏,還有在堂外跪著的珠兒,道:“要想看著自家□□離子散,且都隨你!”

這時珠兒爬著到了馮繼忠近前,使勁磕著響頭道:“馮大人,得財委屈啊,他昨兒晚上在外頭喝了幾兩酒,被人一激就昏了頭,回來便做了傻事,他真不是存心的!”

馮繼忠被這幾個女人纏得沒法,起身坐回書案後,捧著頭道:“都且下去,此事容後再議!”

“什麼容後再議?”馮老夫人忍不住道:“人關在你的大牢,放不放還不是你一句話?”這麼多年,馮老夫人就一直認為自己的兒子很了不起,那般人品做了國公府的女婿,所有的人都在奉承她,就是馮繼忠辦事不利,大家知道他是國公府的女婿,上官也都睜只眼閉只眼,馮老夫人就從來不認為放人出大牢是什麼難事。

“娘,真不能放!”馮繼忠猛地站起身來。

“你!”馮老夫人指著馮繼忠半天,哭鬧起來:“辛苦一輩子養的兒子要殺我孃家唯一的子嗣,那我當初養你何用?我如何面對早去的爹孃,還不如現在死了謝罪好了!”便要往旁邊一根樑柱上撞。

周氏和珠兒兩個飛步上前,將馮老夫人拉了回來。

馮繼忠也嚇得臉色慘白,跑到馮老夫人跟前,又跪了下來。

這時珠兒哭求道:“大人,案子還沒開審,妾身不求別的,今兒個得財被抓的時候腿上受了傷,牢裡溼冷,您能不能讓他回後院呆著,讓妾身照顧著他些,真不成,您將我們的屋鎖了,妾身絕不會讓他跑掉。等那柺子案子審了後再審得財,我再將他送去大牢聽審!”

一時幾個女人的目光全落到了馮繼忠身上。

半晌之後,馮繼忠點了頭。

馮繼忠果然沒食言,在蘇州府理問田大人到達的次日,便重新開堂審案。

一時全城轟動,有勤快的,早早擠在府衙大堂外聽審,有遲了些的,便圍在衙門外等訊息。

沒過一會,便會有人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