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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092

“皇嫂,瞧著快下雨,回裡頭去吧!”一個聲音在她不遠處響起。

馮玉兒打了個愣神,回頭看時,原來的一身孝服的徒元升過來了。

“三弟怎麼這會子來了?”馮玉兒有些詫異,按理他不是應該同徒元徽在一塊,忙皇后出殯的事嗎?

徒元升笑了一笑,倒像是猜到她要問什麼似的,“外頭的都忙完了,這會子父皇有事,把二哥叫去了御書房,我正好得了功夫,便想著到皇后娘娘梓宮前上一炷香。”

“您倒是有心。”馮玉兒點了點頭,說著便讓開了一步。

“皇嫂,我過幾日便要離京了。”徒元升本能得很想馮玉兒說說話。

馮玉兒微微頷首,並不說話,保持足夠的距離。

“最近西南那邊有些亂,皇上命我為川南提督,前往戍邊。”

馮玉兒這時候不回話都不行了,平靜地問道:“貴妃娘娘也願嗎?”

徒元升望著馮玉兒,說道:“再苦寒的地方也是王土,總得有人看著,況且能上陣殺敵,馬革裹屍,方為軍人本色,至於我母妃,她雖不太樂意,不過,看在已有了兩個孫子的份上,勉強點了頭。”

馮玉兒微微點頭:“望三弟此後一帆風順,所向披靡,建出一番功業了。”

徒元升稍稍有些觸動,這時拱了拱手,道:“臣弟這一回怕是久不得歸,宮中母妃這邊,若皇嫂得了空閒,麻煩多加照應。”

“三爺不必客氣。”

只這時徒元升卻止住話頭,對馮玉兒示意道:“皇嫂,皇上來了!”

馮玉兒這會子正面向著坤迎殿的大門,自己沒注意到,身後弘聖帝帶著徒元徽等人走了過來。

待弘聖帝一行走近,馮玉兒閃到一旁福下身去,等著弘聖帝直接進到殿內,卻不想,他卻停在了馮玉兒面前。

“太子妃如何在外頭站著?”弘聖帝問道:“方才瞧你同老三在說話。”

馮玉兒不敢抬頭,回道:“臣媳正聽三爺在說,他要離京就任,所以聊了兩句。”

弘聖帝嗯了一聲,道:“老三心存高遠,這京城四方之地困不住他,勉強當了這些年的京官,怕是老三早就厭煩,也該讓倦鳥歸林了。”

不知弘聖帝這話是說給誰聽的,馮玉兒稍愣了愣。

倒是徒元徽接過話頭:“只是三弟走得未免急了些,不過既是三弟的志向,孤也不能阻擋,倒是望你在外頭多多保重,少不得大家在京城等候三弟立功喜報。”

“謝皇上體諒,也謝過太子。”徒元升笑著拱了拱手,卻無意中發現,無論弘聖帝還是徒元徽,都未將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反倒都注視著馮玉兒。

這日皇后出靈,宮中女眷自要一起護送靈柩去城外十里的奉安殿,一路上陣陣哀哀切切,卻不想哭得最傷心的,倒是坐在其中一輛馬車上的甄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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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兒大不由娘,您昨兒個不是想得挺開,怎得今日又過不去了?”趙嬤嬤嘆道。

“話雖這麼說,可一想到他這一去,又要好些年見不關,我這心便老是揪著,”甄貴妃抽了抽鼻子,“你說我都這把歲數了,也不知能不能再見著他。”

趙嬤嬤低聲奉承著說道:“娘娘這是在說笑話呢,你這把歲數?您這是幾歲了呀!瞧著你跟太子妃在一塊,可跟姐妹倆似的,說您三十出頭,都有人信。”

甄貴妃眼圈還紅著在,這一下又被逗笑了,“可不許當著太子妃說這話,別惹了人家不高興。”

“娘娘,宮外可有傳言,都說皇后娘娘是被太子妃給氣死的。”趙嬤嬤湊近了道。

“這話可不許亂傳,”甄貴妃掀開車簾往左右瞧了瞧,“皇上挺喜歡太子妃這兒媳婦的,老是跟我面前誇這孩子懂事聽話,你可不許出去給本宮惹事。”

“天地良心,我是在外頭聽的,只回來同您一個說,”趙嬤嬤低聲道:“說是太子妃當著皇后的面桀驁不馴,結果皇上居然幫著太子妃說話,活活把皇后給氣死的,還說老四和老十家的都瞧見了。”

甄貴妃冷笑了一下,“想來是老十家的在外頭造謠,出事的時候咱們不都去看了吧,皇后那是又犯了脈亢的老毛病,她沒過了這一關,說來也是自找的,明知道這病最忌動怒,還一天到晚尋人不痛快,那日她想叫我過去,可不就為了找麻煩,幸好我沒搭理她,否則這一回,外頭怕是要傳,皇后是被我氣死的呢!”

話題轉到皇后身上,倒讓甄貴妃一時忘了徒元升行將遠離的煩惱,後事不提,皇后進了奉安殿後,百日孝過後,徒元升便帶著手下人馬,開赴川南了。

一路上跋山涉水不提,待徒元升到達了位於渝州的川南提督府,竟已是兩個多月後了。

徒元升是個做事之人,來了沒多久,便帶著手下到川南邊境巡查防務及工事,倒是腳不沾地,忙得不亦樂乎,等總算覺得有眉目了,便準備趕回渝州,準備向弘聖帝上奏稟報川南軍務以及需改進之處,以尋求朝廷支援。

這日一行人借道一個叫蜀中的小城回渝州,眾人皆微服私行,並不知會當地官府,見正值晌午,便尋了間小酒樓歇腳,準備在堂下用些素食,再繼續趕路。

也只這時櫃檯那邊卻吵了起來,只聽一個人罵道:“爺天天來你們這喝酒,你們還真當我是鄉下人,你這到底是酒裡兌了水,還是水裡兌了酒?”

一時堂下的人都鬨笑起來。

徒元升身邊的侍衛要起身,他止住了。

國孝期間,也管不著這邊遠之地。

那一頭,掌櫃顯然與來找事的人熟得很,倒是不卑不亢地笑道:“王大爺可是老主顧,您到咱這兒,小的們哪回不好好侍候,賒了您多少回咱便不說了,怎的還挑剔起小店的酒來?”

“你的意思是爺白吃白喝,”那人從身上取出塊碎銀扔過去,“爺可是金陵王家人,會缺你的酒錢?前幾日手頭緊,才賒你幾回,那是瞧得上你,如今連本帶利,一文都不少你的。”

掌櫃見了銀子,自是眼前一亮,道:“您老也不早說,”回頭對小二道:“好酒好菜伺候著王大爺。”

那人一臉得意,轉身隨小二坐到角落的一張桌上。

不一會,小二果然端了酒菜過來,那位王家人也不知是不是饞了,一把接過酒壺便往嘴裡灌,只沒成想喝得過猛,竟一下子嗆住了,等好不容易緩過來,少不得又是破口大罵,“你這酒不兌水會死啊!”

徒元升想了想吩咐旁邊人幾句,不一時,王家人“噔噔”地跑了過去,見到徒元升倒頭便拜,眼裡盡是淚光:“三爺,沒想到在這兒能見著您,子勝給您磕頭了!求你救救我啊,這一年來,子勝一直被山賊追殺!到現在都沒能入職。”

東宮裡依舊細水長流地過著小日子,很快,馮繼忠三年孝期也過了。

馮家進京後,賈敦便帶著四歲的阿奴進宮來了。

拜見過甄貴妃後,馮玉兒也有兩年沒見到賈敦了,所以走回走得慢,邊走邊問話。

阿奴也是如此,賈敦沒什麼變化,阿奴倒是說詞清晰,也頗懂禮節,看起來也好看。

阿奴也眨巴著眼睛看了看馮玉兒,隨後又把目光落到了杏月抱著懷著的可卿身上。

馮玉兒笑道:“把兩個孩子放一處去玩兒去,咱們孃兒幾個好好說說話。”

何姑姑接過阿奴道:“這樣,老奴帶這舅甥兩個到宮裡逛逛,您幾位也好說話。”

阿奴倒是個乖的,一點都不認生,只瞧了何姑姑兩眼,便指著外頭道:“玩,玩!”

賈敦也是無奈,“姑姑可要麻煩您了,這孩子就是個坐不住的脾氣,在蘇州的時候,只要醒來便要到外頭玩,這會子要鬧騰您了。”

何姑姑應下了,

“娘,父親最近可好?”馮玉兒問起了馮繼忠的近況。

賈敦說道:“你爹這兩年倒也沒什麼事,除了隔兩日到你祖母墳上去看看,便是在家裡抱著阿奴吟詩作賦,馮家子侄裡有想上進的,只要過來他便傾囊相授,倒是好為人師,說來過得也算逍遙。”

“這些日子,他也想明白了,前些日子,太子爺來了信,問他今後打算,他一句說了不想做官,而是開家書院。”

沒想到徒元徽居然會給馮繼忠提前寫信,馮玉兒不免心中一動,問:“太子他信上的意思是?”

“聽你父親的意思,太子爺想讓他進東宮做屬官,只你父親一是上回在京城遇著那事,至今心有餘悸,二來呢,上了年歲,也少了爭勝之心,”賈敦笑道:“我這回來,也是幫你父親帶話,他這回想好了,下半輩子就當平頭百姓。”

馮玉兒說道:“父親既然要開書院,當堅持此心才好。”

賈敦說道:“我會看著的。”

***

一封東山府的奏摺此時正擺在弘聖帝的御案上,弘聖帝抱著雙臂,問徒元徽,“白德恆密奏,東山府皇商程傢俬造兵器一事,你可早就知曉?”

徒元徽搖了搖頭:“回父皇,此事既是密奏,兒臣自是不知。”

弘聖帝冷笑:“那白德恆是你的門人出身,這等大事,又牽涉到老四跟老十他們,能不同你商量?”

“父皇……”徒元徽心下一沉,東山程家老早就投靠徒元曄,這是他前世便知道的,當日起事逼宮最後關頭,明面上太子一黨的程家擺了他一道,在送過來的兵器上做了手腳,以致於徒元徽帶著人進到宮裡,根本不堪一擊,跟傻子一般束手就擒。

“太子,朕老了,這位子遲早是你的,他們威脅不到你,何必要這麼急著對兄弟斬盡殺絕呢?”弘聖帝長嘆道。

“皇上若是這般想兒臣,兒臣也無話可說。”徒元徽淡淡地答道。

斬盡殺絕?徒元徽心中冷笑,白德恆的摺子上寫得清清楚楚,程家目前修造的兵器,有三成並不在賬冊上,而是偷偷運到了徒元齊在東山府的一個莊子的地庫裡。

難道這些明晃晃的鐵證,還不能讓弘聖帝警醒起來?徒元齊前兩年被徒元曄推出來犧牲,如今跟個龜孫子一般被幽禁在府中,但徒元曄最忠心的跟班徒元誠已然接管了他所有田產,地庫之事到底是誰的主使?豈不昭然若揭!

難道父皇一點都不想知道,他的這些兒子們勾結皇商私藏兵器,到底是為了什麼圖謀?

白德恆出生入死打聽出來的訊息,在弘聖帝眼裡,竟是自己這太子出於私利,存心要給那幫兄弟們下套?

只可恨,弘聖帝對徒元曄等人暗中壯大勢力,竟是視而不見,這種近乎縱容的態度,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父皇果然對自己起了防備之心,用徒元曄來鉗制他?

所謂皇家父子也不過如此,自己這般退讓,皇上還是如當年一般,對自己生起芥蒂,甚至依舊不分青紅皂白、是非對錯。

上一世的失敗,是他這太子當得太不像樣,又分不清忠奸,這一點徒元徽承認,最後被人暗算就擒,輸了他也沒話說。

到了這一世,徒元徽自認已然睜開雙眼,更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唯恐哪處失了小心,只是如今仍舊招來父皇猜疑,徒元徽心裡無力得很,他也不想強權面對父親。

“好了,就這樣,你先下去,這摺子便留中不發,回頭跟白德恆說,好好做他的知州,別盡想做些譁眾取寵之事,以為這樣便能得朕的賞識?不該管的,就少管!”弘聖帝隨手將摺子扔到了一邊。

端詳著徒元徽離開的背影,弘聖帝揉著生疼的腦袋,心下也有一些迷惑。

明明那是他最愛的兒子,從小如珠如寶呵護在手心,為何現在卻對他日勝一日地厭煩?

程傢俬造兵器之事,若擱在以往,他定要追究到底,只今日,他想的卻是,為何此事是徒元徽的人捅出來的,莫非太子爺竟是比他這當皇帝的更洞若觀火,細緻入微,難道,是他堂堂一國之君老了?

“皇上,您昨兒個同甄貴妃說好,要到景陽宮用膳,瞧著這時辰差不多,不如您歇一會兒?”安公公在旁邊輕聲提醒了一句。

“哦,那就去吧!”弘聖帝醒過神來,自從徒元升去川南赴任,甄貴妃雖談不上茶飯不思,只這心裡掛念著兒子,免不得病了一場,弘聖帝寵愛了她那麼多年,便是如今沒了當日痴迷火熱,可夫妻恩情還是有的,該照應的地方,弘聖帝自然要照應周全。

康安不想動,何姑姑也就隨他了,而是和杏月領著阿奴同可卿到了御花園,這倆孩子都學會走路,正是新鮮的時候,見到前面一片草棵子,就有些奈不住,開始在大人懷裡扭來扭去,直吼著要下地,何姑姑索性放下他們,同杏月還有幾個奶孃一塊,在後頭護好了。

可卿平日裡算是乖姑娘,只今日突然來了一位年歲差不多大的小舅舅,又是個極活潑好動的,免不得起了崇拜之心,跟在阿奴後頭,便還一個勁地瞎跑,口中還不迭地道:“奴,舅舅,等!”

阿奴沒可卿那麼喜歡說話,卻比宮裡長大的孩子接地氣,什麼都能拿來玩,這會子揀到一個不知誰繡鞋上掉下來的絨團兒,便當個球在扔,然後自己再上去揀回來。

卻不成想,扔到最後,絨團竟落到了一雙龍靴之前。

“奴婢參見皇上!”何姑姑瞧見皇上過來了,忙領了孩子,帶著杏月幾個上前行禮。

弘聖帝掃了一眼地上兩個孩子,上去摸了摸可卿的頭,隨後瞧著正望著自己做好奇狀的阿奴,問何姑姑,“這孩子哪兒來的?”

何姑姑回道:“稟皇上,他是太子妃的弟弟,小名阿奴,這會子隨馮夫人進宮來瞧他姐姐的。”

弘聖帝想了想,笑起來,“原來是馮繼忠的老來子,竟長這麼大了,瞧著同他姐姐倒有幾分相像,”轉頭,弘聖帝對安公公吩咐道:“既然馮夫人帶著小公子來了,備些賞下去!”

“遵旨。”安公公笑著答過,便示意何姑姑帶著孩子們退下。

待又走了幾步,弘聖帝忽然停下來,問道:“朕記得馮繼忠當年報了丁憂,是不是快滿了。”

“皇上記得沒錯,”安公公應道:“也就差不了幾個月了。”

弘聖帝嗯了一聲,便沒再說什麼。

***

這邊後宮,可卿越發粘住她那位阿奴舅舅,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賈敦再捨不得女兒,也不放心馮繼忠一個人在京城,半日過後,還是決定告辭了。

那一頭可卿弄明白小舅舅這是要走的意思,更是一把扯住阿奴的衣裳不肯放,阿奴想來也捨不得小外甥女,倆孩子於是比著嚎啕大哭起來。

大人們一時都哭笑不得,馮玉兒同何姑姑一人抱著一個哄,無奈小丫頭是個倔的,死都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