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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過只是尤物

第四章——不過只是尤物——宋之徽恨不得把活生生的傅以蘭,活埋在城西亂葬崗。

等到宋之徽匆匆忙忙回到宋府的時候,顧嫵果然已經出門。

宋之徽喜形於色的時候少,連發火的時候,也不過面色森冷,然而眸光凜凜,似有殺氣。

管家婢女跪了一地,每一個人,都戰戰兢兢惶恐,不敢抬起頭直視他。

宋之徽鐵青著臉:“一群廢物,小姐明明只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怎麼會知道筱家的事情?”

整個宋府被拱得像鐵桶一樣,密不透風,已經幾近聲息不入。

一位管家一邊回答,一邊渾身顫抖個不停:“侯爺夫人正好也要去筱府賀喜,她上午與婢女談論間,被小姐聽到!”

因為宋之徽政事忙碌,又擔心家中只有僕從婢女,缺乏一個主心骨,只唯恐他們照顧顧嫵不夠周到。侯爺夫人是宋之徽母族的一位遠親,出身名門,夫家顯赫,因為死了丈夫守寡,被薦過來幫著打理宋府,多多少少擔當著照拂後院的職能。

“收拾好侯爺夫人的行李,叫她滾回侯爺府去!”宋之徽冷了臉,語氣僵硬,“再給我備好馬車,我要去筱府接小姐去!”

顧嫵的二姐顧雙,嫁的就是京都的筱家唯一的兒子筱仁,她是顧家庶出的二女,與筱家的親事,還是顧家沒有零落倒臺之前訂下的,嫁過去三年,都沒有一子半息,筱家又是三代單傳,筱仁於是迎娶了筱老夫人孃家的一位遠房表妹做二房。

這位在筱仁面前極其得寵的的二房夫人,進門也不過一年,卻生下了一個兒子。

一邊是已經零落無援的顧家舊婦,娶過來做二房的夫人本也是家世顯赫,哪裡甘心居在顧雙之下,妻憑子貴,又是新寵,趁著這一日,正好是孩子滿月的日子,想抬舉她做了與顧雙平起平坐的平妻。

筱府貴客盈門,內眷們在二門下了車轎,在婢女們的引領下走進招待賓客的後院。

二門站滿前來迎接的管家娘子和僕婦,忙得腳不沾地。

顧嫵的玫紅色呢制軟轎,卻緩緩而來。

轎子被遮蓋得嚴嚴實實的,轎子外邊站滿一層身強體壯的護衛,俱穿著玄色長袍,面無表情,內裡一圈則是身著青裙的婢女,把轎子給簇擁得密不透風。

筱家的管家僕婦雖然不知道來客,是哪一家的顧小姐,看這樣的架勢,也知道是顯貴家眷,雖然不敢得罪,到底還是攔住這一輛玫紅色呢制大轎子,臉上掛著討好笑臉:“小姐,對不住得很,還煩請在二門下車!今天來的夫人小姐們都在這裡下轎!奴婢們這就帶著小姐進去!”

轎簾動了一動,玫紅色的娟紗轎簾,被一隻雪白的小手揭起一角,轎中的美人探出半邊芙蓉般清麗的臉龐。

“好笑得很!皇宮我也是想去就去,車駕長驅直入九重宮闕,難道區區的筱府,我倒需要下轎步行不成?只怕你們攔我不住!”顧嫵甜笑,巴掌大的小臉,媚光懾人,滿是難以逼視的驕矜囂張,她對著轎外的護衛們吩咐,少女的聲音軟軟的,柔柔的,說出口卻是,“誰若敢阻攔,你們就一劍斃了她!”

顧嫵收起手,準備坐回轎中,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含笑對著筱府的僕婦婢女囑咐:“各位嬸嬸們,且往後面讓一讓,護衛們都是粗人,刀劍無眼,別不小心割花了臉。你們本就已經徐娘半老,猶存一點風韻,要是再不小心,豈非就是真正的殘花敗柳了!”說著嘲諷刻薄的話,聲音卻異常甜美,又看向年輕的婢女,“還有這幾位姐姐,也往旁邊退一退,我們家的護衛如狼似虎,可不會憐香惜玉,看你們本就長得慘不忍睹,萬一不小心破了相,歪瓜裂棗的,豈非要做一輩子的老姑娘!”

她俏生生地點了點頭,示意:“如此,我就先失陪了!”

筱家後院正廳兩扇紅木大門洞開,正廳中,已經坐滿了來賀喜的夫人與千金們,她們三五一堆簇擁在一起,喜笑顏開地閒談,一派花團錦繡的官家氣象。

不小心抬起頭的時候,卻見一輛枚紅色大轎子緩緩而來,直到正廳門口的臺階邊,才停下,成群的侍衛退後,青衣小婢如雲一般圍攏,俯身揭開轎簾,簇擁著一位紫衣少女出來。

顧嫵穿一件九層薄紗疊起的長裙,一色淺紫,只有裙角幾支深紫藤花,俱是金絲銀線繡成,栩栩如生,晶光璀璨,頭上斜斜挽著雲鬢,簪一朵玉色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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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婢女如雲般的簇擁中,沿著雪白臺階而上,裙襬層層疊疊,行動間,似把她攏在雲裡。

這樣氣度萬千,排場宛如皇后鳳駕,直讓廳中的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前幾日夏至,曾經進宮見過顧嫵的命婦,辨認出她來,只在心中暗暗猜疑,顧嫵來是為什麼,該不會……

筱家之所以敢無視嫡妻顧雙,也不過是看顧家已經零落,再難起勢,宋之徽雖然金屋藏了顧五小姐,寵愛無比,卻與博陵顧家老死不相往來。

顧嫵視若無睹,目光在人群中,徑直尋到二姐顧雙,未語先笑,卻嬌嬌地帶著惱:“姐姐,怎麼這麼久都不寫書信給妹妹!姐姐你可真是無情呀!”她側頭掃了掃座中之人,“怎麼不把我外甥抱出來瞧瞧!”

顧嫵回首對著婢女微微示意,婢女殷勤奉上兩櫝首飾,一一開啟,檀香櫝裝金鑲玉,晶光耀眼。

顧嫵笑了笑:“些微首飾,還請姐姐笑納,不算什麼,勉強給姐姐添妝罷!”又從婢女手中取了一對金鎖,親自遞過去,“一點玩意,給我外甥拿著玩!”

她一口一個外甥,顧雙既是筱仁正妻,似乎也不算錯,卻隱約透著別有深意。

顧家的二小姐顧雙,從小時起,本就是性情極其溫順賢良的人,看著顧嫵這樣氣勢煊赫,彩繡輝煌,一時竟沒有回過神來,痴痴愣在那裡。

與顧雙比肩而站的一位美貌少婦伶俐地迎上來:“顧小姐太客氣了,小孩子哪裡當得起!”

這一位少婦身穿一套正紅外袍,喜氣洋洋,正是剛剛生了兒子筱仁的新寵岳氏。

顧嫵閒閒地斜覷,卻是對著顧雙:“這位夫人好生眼熟,我倒是不曾見過?”

顧雙的聲音低低的,弱不可聞:“這是姐姐家的妹妹!”

“爹爹只生了三個女兒,四姐早死,是個短命鬼,眼前除了我站在你跟前,你哪裡還有一個妹妹?”顧嫵登時勃然大怒,右手掄起,一掌就甩在筱嶽氏的臉上,“我們姐妹說話,幾十輪得到你插嘴!看你還敢開口?”

恨鐵不成鋼!恨她任由婆家拿捏!

明明那麼纖小的個子,手上卻有千鈞力。

筱嶽氏雖然只是一名庶女,卻也是出身名門,嫁入豪門,養尊處優慣了,又是詫然之間,被打得在激靈靈晃了好幾圈,撞在身邊的木柱子上,頓時磕出滿嘴的血,緩緩靠坐在地板上,語氣恨恨的,不甘心:“我就是還敢開口,又怎麼樣?”

正廳中一時驚呆的眾人,嚎叫著過去扶起筱嶽氏。

“不怎麼樣?我照樣老大耳刮子抽你!”顧嫵冷笑,“一個妾,生了兒子還想爬上天,正紅色你也敢穿出來丟人現眼!越是沒名沒分的人,越是自視甚高!”

堂中擁擠的女眷中站出來一個人,卻是傅以蘭,語氣有一點興高采烈,恨不得天下大亂:“顧小姐這一次,說的倒是沒有錯!越是沒名沒分的人,越是自視甚高,顧小姐自己最瞭解了!”

傅以蘭的一番話,暗暗地只寸著顧嫵,嘲笑她不過也只是宋之徽的玩物罷了!

頓時,滿室內眷,寂靜無語,不曾看見門邊的宋之徽,他一抹藍衣,靜靜而立,臉上絲毫不露,心中激盪起伏。

宋之徽恨不得把活生生的傅以蘭,活埋在城西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