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渺平復了一下瞬間加快的心跳，無語地看著神出鬼沒的西門吹雪。
“剛來不久。”西門吹雪並未轉頭，目光淡淡望向前方，“薑湯喝了？”
江清渺再次無語，西門吹雪一定是故意的。
西門吹雪也沒有在意沒聽到江清渺的回答，繼續問：“功力恢復了多少？”
“三成。”江清渺如實答道。不過，西門吹雪問這個問題做什麼？
“你該不會是……想找人試劍吧？”江清渺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果不其然，西門吹雪點頭：“這兩天剛剛自創出一招劍法，既然你功力未復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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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準備找誰試劍？陸小鳳？”江清渺突然問道。
“為什麼找陸小鳳？”西門吹雪的神情似乎有些不解。
“因為他的靈犀一指。”江清渺理所當然道，“你總不會直接去找葉孤城比試吧？”
西門吹雪沉吟了一下，默默搖頭。
看到氣氛沉默了下來，江清渺立刻尋找話題：“你和葉孤城約的時間是八月十五？距離那天不遠了，你不先去秣陵紫金山準備一下？”
“戰書是他下的。”西門吹雪道。
“那又怎麼了？難道你……想改時間？”江清渺疑惑道。
西門吹雪道：“時間推遲一月，地點改為京城。”
江清渺點頭，繼續提出疑問：“可是，為什麼要改？”
西門吹雪沉默了一下，才道：“你又知道了什麼？”
“……啊？”江清渺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難道西門吹雪已經猜到了他瞭解接下來的劇情？這怎麼可能……
“關於葉孤城和平南王府。”西門吹雪提示道。
江清渺明白了。萬梅山莊肯定有自己的一套情報系統，不過就連這種事都能查出些眉目來，該說不愧是將要成為劍神的人麼？
“我知道的，可能比你多那麼一點。”例如這場決戰的結果。
“比如？”西門吹雪竟似對這個話題有了興趣般。
“比如，”江清渺突然笑了，天上的繁星映入他的眼底，有種說不出的光彩，“你會贏葉孤城。”
聽到這話，西門吹雪周身剛剛緩和的氣氛突然凝固。
“為何？”
“嗯？要說理由，我也不知道。”江清渺笑道。
“不可能。”西門吹雪直接否認了這個答案。
“怎麼不可能？”江清渺道，“不信的話，決戰之後就知道了。”
“你並未見過葉孤城。”
江清渺點頭：“從未見過。”
其實若不是在陸小鳳夜探王府的那天晚上他因為要代替薛冰的身份不在場，也一定已經見識到葉孤城的那一招“天外飛仙”了。
“你既然未曾見過葉孤城出手，為何如此篤定我會贏葉孤城？”西門吹雪的疑問確實合情合理。
“因為你是西門吹雪。”江清渺語氣雖平淡，卻流露出不容更改的堅定意味。
西門吹雪的神情突然多了幾分奇異，緩緩道：“葉孤城的天外飛仙確實是我見過的最完美的劍招。”
江清渺聽著不由得感覺奇怪。西門吹雪絕對不會輕易認輸，甚至連喪氣的話也不會說。
“若是我在未見過此招的情況下同他比劍，勝負難說。”
“你已經研究出破解這招的方法了？”江清渺壓下內心升起的一絲興奮。西門吹雪的把握越大，獲勝的機率就越高。
西門吹雪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天外飛仙確實是舉世無雙的劍法，但是無論怎樣的劍法都會有破綻，關鍵在於使用他的人能將這破綻彌補多少。”一談起劍來，西門吹雪的話難得多了些，“葉孤城的能力畢竟有限，那一劍也並非無解。但我所用的方法，是以強制強。”
“所以你創出了足以對抗天外飛仙的劍法？”江清渺道，總算松了口氣。
西門吹雪並未承認也並未否認，只是道：“要不要看看？”
江清渺的眼睛亮了一下，還是搖頭：“算了，決戰之日再看也是一樣。”
西門吹雪突然點頭，並未再說什麼。
周圍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思緒冷靜下來的江清渺突然發現，剛才西門吹雪刻意迴避了他的一個問題。
“西門莊主……”江清渺還在想要不要問。
“說。”西門吹雪言簡意賅。
“就算葉孤城和平南王府最近會有異動，那也不必改決戰的時間啊。”這一點正是江清渺剛才忽略的。
西門吹雪只是垂目不語。
看著西門吹雪故意迴避這個問題，江清渺繼續道：“如果這是個人喜好的話，其實我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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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只是問了另一個問題：“九月十五的決戰，你會去麼？”
“當然。”江清渺很快回答道。
“到那個時候，你就會明白。”
這是什麼答案？不過江清渺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追問下去。他只是默默地看著遠方，似乎在出神，又似乎在想著九月十五當世兩大劍客交戰時的盛況。
不過，西門吹雪突然覺得，江清渺剛才那淡到極點的笑容，有種說不出的悲傷的意味。
半月時間已過，西門吹雪露面的機會已經越來越少，幾乎已經進入了閉關潛修的狀態。
功力終於恢復的江清渺在別院內閒來無事，決定出門逛逛，正好看看陸小鳳他們追查到了哪一步。
迄今為止，除了葉秀珠外，沒有人知道薛冰失蹤一事的真實情況。不過葉秀珠在信中說，花滿樓九成九已經知道了司空摘星的真實身份，只是不知為何沒有告訴陸小鳳。
於是，在某間酒樓角落裡，陸小鳳等人正在商量著抓捕公孫大娘的行動，隔了兩張桌子的距離坐著一個面容普通腰間佩劍的青年。
這青年正是江清渺，至於他所帶的精鐵劍，還是讓秋霜臨時找來的。只要不是碰上什麼一流高手他就能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勉強應付。
陸小鳳幾人的聲音極低，言語間又極為隱晦，周圍的人就算聽到了隻言片語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不過，向來謹慎的陸小鳳怎麼會把討論地點定在一個人多嘴雜的酒樓裡？
江清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大概是這附近有紅鞋子組織的某人，而陸小鳳已經開始懷疑金九齡了，便準備讓公孫大娘當誘餌誘使金九齡說出真相。
而金九齡就算懷疑也不會往這方面想，他一定還以為自己的計劃是完美無缺的。
江清渺邊吃著小二剛端上來的幾碟小菜，邊凝神細聽。不過距離太遠，他也只能隱約聽到幾個詞。那麼，紅鞋子裡的某人肯定就在附近。
可是，還不等江清渺打量一下周圍是否有可疑的人，麻煩就自動找上門來了。
旁邊桌上的兩位大漢明顯是來吃霸王餐的，不過他們想到了這間酒樓背後可能有惹不起的勢力，在結賬時直接一指他：“我們的賬單由這個傢伙墊了。”
江清渺無奈了。光天化日之下橫行霸道的人肯定有，不過這種事還是第一次發生在他身上。還有，他是什麼時候被陸小鳳招惹麻煩的體質傳染了？
不過，他現在的這身打扮，看起來就像一個初入江湖的菜鳥，背後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勢力，一看就很好欺負。
那兩個大漢也明白柿子挑軟的捏的道理，在偌大的酒樓裡掃了一眼，立刻盯上了旁邊一桌的江清渺。
店小二雖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他也知道這兩個大漢一定很不好惹，這種事情他也看了不少，就轉向了江清渺，目光中流露出憐憫之色：“客官，請付賬吧。”
面對小二的催帳和兩位彪形大漢的虎視眈眈，江清渺並沒有什麼反應，仍然夾起桌上的飯菜往嘴裡送。
他在想，到底該怎樣低調地避過這場麻煩，最好是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解決。但是，陸小鳳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停止了討論。
年長的那位凶神惡煞的漢子狠狠地瞪著江清渺，一對熊掌猛地拍在桌上。
在木桌四分五裂的同時，江清渺已經運用輕功躲閃開來，他後退的方向正好是陸小鳳等人所在的位置。
“豈有此理！”兩位大漢大喝一聲，反手抽出了腰間的大砍刀，哇哇叫著就撲了過去。正好半路被陸小鳳攔下。
“兩位壯士又何必如此。”陸小鳳笑道，只見掌影翻飛，兩位大漢已經慘叫著倒飛出去。
江清渺剛剛松了口氣，但是在下一瞬間，他又立刻繃緊了神經。
一道絢麗的劍光閃過。兩位大漢倒飛回酒樓內，手筋腳筋均被挑斷。
然後，一個白衣人出現在門口。
“葉城主，好久不見了。”陸小鳳笑著跟葉孤城打招呼，“上來坐吧。”
葉孤城只是將目光定在江清渺身上，半晌才道：“你習劍？”
江清渺被他看得渾身發毛，聽到葉孤城的問題後立刻搖頭：“我不習劍。”
這個熟悉的問題讓江清渺不由得產生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