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習劍，又為何要佩劍？”葉孤城問道。
江清渺頓時產生了一種搬著石頭砸了自己腳的鬱悶感。
不過，他還是急中生智想到了看起來比較合適的回答：“在葉城主面前，敢說自己習劍的人恐怕不多。”
葉孤城搖頭，已執劍在手：“你的輕功實屬上乘，劍法自然也不會差。”
“葉城主過譽了。”江清渺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難道葉孤城想和他比劍？
“你不敢出劍？”葉孤城目光灼灼地看著江清渺。
江清渺不由得覺得奇怪。白雲城主就算是個劍痴，也不該看見一個用劍的就想過兩招啊？雖然他剛才只是顯露了輕功而已，葉孤城自然看不出他實在是不會用劍。
不過，葉孤城這個問題也太狠了。不敢出劍？這句話任誰聽著都會憋屈。
“在下誠不擅劍，葉城主若是想找人比劍還是另請高明吧。”江清渺回絕道。他還是很愛惜自己小命的，葉孤城習的也是殺人的劍法，就憑他半吊子的劍術根本不敢拿出來顯擺。不過居然說他不敢應戰？這件事江清渺可是先記下了。
葉孤城面上的表情完全可以用愕然來形容。這估計是他第一次邀戰被拒。江湖人都是有幾分血性和尊嚴的，當接到比試時就算明知會輸也會應戰。江清渺的這一拒絕，的確是很不給葉孤城面子。
不過，既然已經被回絕的如此徹底了，葉孤城也不好強行出手，他畢竟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只是這時，周圍已經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
但是讓葉孤城沒想到的是，鄙視江清渺不敢應戰的有一部分，鄙視他挑戰一個明顯不如他的劍客的人也有不少。
不過葉孤城相信自己的眼光。剛才這青年的輕功絕對可以排進江湖前二十之列，劍法也絕對差不到哪裡去。至於他為何拒不應戰，這一點他很不能理解。
“葉城主，你怎麼有空過來？”陸小鳳笑著朝這邊走來，用隱晦的目光看了江清渺一眼。
趁著葉孤城被陸小鳳帶到他們那一桌就座，江清渺也趁著這場混亂隨著人流往樓下走。他今天在外面已經待得夠久了。今天黃曆上是不是寫著“不宜出行”四個大字？一整天都不太順心也就算了，被兩個草莽大漢當成軟柿子捏也算了，可為什麼讓他碰到葉孤城？
可是，正從門口走入的四人讓他改變了計劃。
這兩男兩女中，有兩人他認識，居然是他在蜀中相識的曲家兩位小姐。當時他可是被二小姐曲曉荷糾纏的苦不堪言。
至於那兩位英俊的青年，江清渺與他們從未蒙面，卻見過他們的畫像，居然是唐門的唐天縱和唐天容兩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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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蜀中時，他就聽說過唐天縱和曲曉蓮早已定下婚約的訊息，對於他們偕同來到京城也不奇怪。
看來，當世兩位劍客的決戰，影響力絕對是非同凡響。
江清渺腳步一轉，在一樓某個絕對隱蔽的角落坐下。唐天縱他們四人雖然上了二樓，可他們談話的聲音並未有絲毫壓低，江清渺只需凝神運功就能光明正大地聽到。
不過他們也沒討論什麼有營養的話題，大致就是唐天縱和唐天容在介紹京城的各種風光，聽這樣子像是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表現自己的學識。不過，表現好了是才華橫溢見多識廣，表現不好就是自吹自擂虛榮浮誇了。
比如，唐天容正在用一種得意洋洋的顯擺口氣道：“這京城最特別的美食，非叫花雞莫屬。京城的叫花雞是採用秘製方法烤制，可謂一絕！”
就連江清渺也想為默默站在一旁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店小二擦擦冷汗了。這件酒樓的菜譜裡就是偏偏沒有叫花雞……
當然，叫花雞神馬的都是浮雲。聽了一會兒沒有得到有用資訊的江清渺再次準備撤退。可這時，樓上的形勢又發生了變化。
好像……唐天縱和唐天容倆兄弟在勸說自己的心上人離開這個飯館。
江清渺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一部分原因。曲二小姐應該是看到了司空摘星易容的他了，而且應該是想要上去打招呼被唐天容攔住。雖然司空摘星知道他曾經被曲二小姐追過，可江清渺可不認為他這個愛搞怪的堂兄會幫他糊弄過去。
這時，樓上傳來了曲曉蓮的聲音。
“閣下可是白雲城主？”
這下子，江清渺徹底明白葉孤城是怎麼和唐天縱起衝突的了。不過，愛找麻煩的陸小鳳會坐視不管麼？
這時，唐天縱已經怒氣匆匆地想把曲曉蓮拉開。無論是誰看到自己的未婚妻一臉羞澀地同別的男人說話也不會多開心的。
正聽著唐天縱怒氣衝衝的發言的江清渺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危機。
行走江湖數年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用輕功避開的同時反手拔劍舞起一片清光。
劍氣散去後，江清渺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剛才他若是反應再慢半拍，一定會被此招所傷。
只聽樓上葉孤城的聲音冷冷道：“再來煩我，下場便如同這樓梯。”
所有人看著只剩下碎木屑的樓梯默默無語，同時也在暗歎葉孤城剛才那一招“天外飛仙”的精妙。
江清渺知道，葉孤城剛才一定是故意的。那招“天外飛仙”的目標本來是他，要不是葉孤城控制了一下出劍的角度從而造成無辜的樓梯被波及，他是不可能毫髮無傷地躲開的。
不過，江清渺剛才的那一招劍法大家也都看到了。雖然比起葉孤城來還有不少差距，但若是在劍法上的造詣不夠，是用不出那種招數的。
葉孤城的目光變了幾變。一個看起來只比他遜色一籌的劍術高手，看起來無門無派，衣著打扮平平無奇，這很明顯就是在隱藏身份。
江清渺欲哭無淚。誰能相信他真的不會劍法，真的不會……你說剛才那一招？那招是西門吹雪用過的。因為劍神大人用起那招來非常帥氣，江清渺就暗暗記住了，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救了他一命……
當然，還有更悲劇的。但當江清渺收劍回鞘準備默默撤離時，酒樓門口出現了一個修長的逆光身影。
西門吹雪……江清渺一時間有些愣神。西門大神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葉孤城的眼睛陡然亮起來：“西門吹雪？”
周圍一片譁然。葉孤城的話引發了一陣騷動。
難道這還沒到九月十五，兩大劍客的決戰就提前了？
陸小鳳自那日王府一別起就再也沒有見過西門吹雪。雖然他也想方設法尋找他的蹤跡，並且還讓偽·江清渺幫忙一同尋找，但西門吹雪就像自人間蒸發了一樣毫無蹤跡可尋，就如同被繡花大盜劫走的薛冰一樣。
此時，他好不容易見到西門吹雪，自然十分激動地上前招呼：“西門，來，這邊坐。”
西門吹雪先是和葉孤城默默對峙了半晌，直到江清渺也懷疑他們兩個之間有jq的時候，才將目光移開，並回絕了陸小鳳：“不必，我還有事。”
“那你為什麼到這裡來？”陸小鳳問出了江清渺的心聲。西門吹雪不是在閉關麼？怎麼會想到來這兒轉一圈？
西門吹雪淡淡地看了江清渺一眼，吐出兩個字：“領人。”
江清渺低頭，看看有沒有個能讓他鑽進去的地縫。
“哦……”陸小鳳若有所思地拖長了聲音，挑了挑眉看向偽·江清渺，“趕快回去吧。”
頂著江清渺外皮的真·司空摘星無奈道：“不是我。”
“啊？”陸小鳳疑惑道，“那西門你還能來領誰？”
“領徒弟。”西門吹雪淡淡道，“走吧。”
真·江清渺默默地跟在西門吹雪身後隨他向外走。他決定，以後沒有特殊情況再也不佩劍了。
“我什麼時候成你徒弟了？”一到了僻靜些的地方，江清渺開始發問，“據我所知，我的師承似乎不是西門莊主。”
“你剛才用的劍招是跟誰學的？”西門吹雪淡定問。
“……你。”
“這身衣服是從誰莊裡拿來的？”
“……你。”
“這把劍是誰給你的？”
“秋霜給的。”江清渺終於找到了反駁的機會，“我跟她借了把劍，不是跟你借的，不行？”
“……行。”西門吹雪微微頷首，面上的表情不變，“以後跟我借。”
江清渺默然地看了西門吹雪一眼，緩緩道：“秋霜今天剛把庫房的鑰匙給我。這不是你的授意麼？”
西門吹雪難得無語。
“對了，我剛才用的那招怎麼樣？”江清渺問，“我私下裡琢磨了好久。這應該不算偷師吧。”
“你真想知道？”江清渺此刻覺得，西門吹雪一向冷冽的目光裡夾雜了幾分同情之意，“一看就是不會使劍才用出來的。”
好……好打擊人……雖然他的確只會那麼一招劍法……
江清渺只覺得，他瞬間blx了。對於西門吹雪來說，小小地鼓勵他一下有那麼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