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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所以,又一次的,西維洛斯在週六離開霍格沃茨。離開之前發出了四封信件,告知那四家店鋪的負責人他們可以選擇用金加隆向普林斯買下店鋪,當然估價的事情拜託了盧修斯,畢竟自己對魔法界的物價還不瞭解。信中的言詞自然是經過了修飾,看上去可以看出寫信的人急切於收斂加隆的心態,就像個從沒見過世面的人目光短淺地只覺得金加隆越多越好。開出的價位差不多是他們能夠迅速接受的最高價位,讓他們在因為信件措辭而徹底小看西維洛斯並堅定他們脫離普林斯的決定之後能馬上接受店鋪易主的提議。

“西維洛斯,雖然對物價的瞭解匱乏到讓人怨憤的地步,但很高興你擁有能讓人愉快地接受陰謀的智慧。”這是盧修斯的評價,因此他在聽了西維洛斯的想法後難得大方地提供一次無償幫助。不過他在說話的時候,臉上卻是滿滿的“不愧是我看中的人”這樣的得意。

走進翻到巷,西維洛斯最終沒選擇用增齡劑,不過還是用斗篷將自己全身罩住。那個叫夏洛克·蘭斯特的,管理著五家鋪子中唯一一家在翻到巷的魔藥鋪。

昏暗的小店中,架子上擺放著一些藥劑,但數量並不多,看上去就像是荒廢了許久幾乎沒人來過的樣子。但是這些藥劑……西維洛斯隨意取下一瓶晃了晃,好吧,自己的魔藥知識的確還很有限,但這架子上的魔藥竟然有大半自己都無法辨認出來,這多少也有些不可思議。

“那上面的,有好多我也不認識。”突兀的聲音響起,但是聲調控制的很好,不至於驚嚇到別人。

西維洛斯回頭看去,眼前的人灰髮灰眼,似乎才三十幾歲的樣子。“夏洛克·蘭斯特?”西維洛斯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個笑的溫文爾雅戴著一副無框眼睛的人。

“是的,普林斯小姐。”夏洛克優雅躬身行禮,“請原諒我的無禮,相比於正在熬煮魔藥的內室,還是這裡比較適合談話。”說著他揮動魔杖挪來兩張椅子,語氣無辜像是在控訴西維洛斯將會談地點定在這家鋪子中。

西維洛斯只是看了他一眼,直接開口:“既然你的來信非常直接,那麼我想現在也可以更加直接一些地進入主題。”

夏洛克完全沒受西維洛斯的語氣影響,笑容不變地點頭:“啊,看得出來普林斯小姐早就已經將這間鋪子視為可有可無的產業了,這對我來說可相當危險啊。”當然他也沒挑戰西維洛斯的耐心,立刻接下去說,“在看到通告之後,我沒收到任何來自您的訊息,因此我覺得我也許可以爭取普利斯的支援,並且從中得到利益。”

“……事實上,你若是再有耐心一些,將會獲得一個用金加隆換取這間鋪子所有權的機會。”西維洛斯當然沒有錯過夏洛克給出的資訊,他等了幾天才做出聯絡自己的決定。

“不,不。鋪子所有權不是我想要的。”夏洛克眼中閃著趣味的光,“您也看到了,這間鋪子裡有不少罕見的魔藥,我喜歡挖掘那些珍藏至今卻早已被人忘卻了配置方法,甚至於效用的魔藥,我享受各種讓人著迷的色彩擺放在一起,我為那些意想不到的魔藥效用痴迷——無論那是死亡、殘虐,亦或是生命、希望。”

夏洛克說的話是真的,雖然似乎依舊有所隱瞞。這是西維洛斯的判斷。而且盧修斯給出的資料中,這裡出售的幾乎都是市面上沒有的魔藥,而且也有以魔藥易魔藥以及收購未知魔藥的生意——純血貴族圈子中人所共知的“秘密”。對於某些沒落的貴族,將家族寶庫中一瓶完全不知道效用的魔藥拿來換取一大筆加隆,是他們非常樂意的。

“我瞭解了你十幾年前投身普林斯的原因,但我不認為這是你現在不想得到店鋪的原因。一個混血得不到普林斯完整傳承的一年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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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普林斯小姐。”夏洛克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我不得不說你充分繼承了普林斯家族那種嚴謹和究根問底,跟你爺爺一樣……”麻煩,這個詞當然沒說出來,“第一,你雖然才十一歲但你開啟了莊園;第二,照片上的你可沒有一絲高興;第三,你沒有迫不及待地立刻來信宣告你的所有權。這些足夠我假設你會是一位出色的普林斯……oh是的是的,關於第一點,我對普林斯莊園的魔法陣情況還算有一點瞭解,好吧,我可以算是上代普林斯家主,也就是你爺爺阿爾法德·普林斯的半個學徒,唯一的。”顯然已經早就習慣跟一個普林斯對話,只鍾情於魔藥對於斯萊特林的社交藝術完全沒興趣的夏洛克終於就跟他給西維洛斯的信一樣將一切條理清晰地說出。

“當然,血統的問題雖然相當重要,但普林斯家的寶庫裡想必有著比這些數量更加龐大,功能更加匪夷所思的魔藥,如果哪天得到訊息說普林斯僅僅用魔藥就製造出純血嬰兒我都不會覺得奇怪,純化血統不算什麼。”

西維洛斯終於無言,好吧,這位夏洛克有著相當敏銳的直覺,家族寶庫中的確有著能純化血統的魔藥,其他一些神奇的話自己選擇性忽略就好。

“好吧,目前我也不能提供什麼,就保持現狀。”站起身,西維洛斯對於一開始優雅有禮,到最後卻詭異地“豪放”起來的夏洛克實在不知道拿出什麼姿態應對的好,“鑑於我接下來還有安排,就先走了。”

“請慢走。”夏洛克起身看著西維洛斯召喚家養小精靈然後一同離開,下意識地轉動左手小拇指上的戒指,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吶老頭,你現在一定很開心吧。”

吩咐木啡帶著自己來到蘇格蘭的某個臨近森林的小村莊,西維洛斯來到卡普家門口,敲響木門。看房子的狀況,裡面還是有人的。

過了半晌,門才慢慢開啟,是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行動非常遲緩。

“你是……”老人顫悠悠地開口,迷茫地看著西維洛斯。

“我是西維洛斯·普林斯。”看樣子自己的訊息完全沒傳到這裡,這個村莊沒有任何魔法波動,所以應該是個麻瓜村莊,而眼前這個老人應該是一個啞炮——如果他是卡普的話。

老人聽到西維洛斯的姓氏後明顯激動起來,淚水漸漸在昏黃的老眼中充盈:“啊,尊貴的普林斯少爺……”他急切地想讓出門請西維洛斯進來,完全將她當做了一個男孩。但他的身體顯然不允許他如此快速的行動,結果就是老人向地面撲去。

直接施了一個無杖的漂浮咒,老人總算沒有以摔倒作為自己生命的終結。在西維洛斯自己走進房中之後,老人跟在她身後不停地感慨:“普林斯少爺就跟普林斯老爺一樣仁慈。”

西維洛斯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仁慈這個形容詞實在是意外,看樣子這個卡普老人對普林斯抱有十萬分的感恩戴德。

“你就是庫德·卡普?”無論如何,西維洛斯還是要確認一下。

“是的,普林斯少爺。”老卡普在西維洛斯的堅決要求下終於坐了下來,並附帶一串感激的淚水,那形象讓西維洛斯不禁想到家養小精靈,“老卡普很抱歉沒能保住森林。”這樣說著他又有些坐立不安地想站起來鞠躬道歉——也許說不定打算以死謝罪。

西維洛斯強硬地讓他坐著:“森林發生了什麼事?”

“由於森林的保護魔法陣十幾年沒有魔力補充,因此三年前一場大火從周邊的普通森林蔓延到那裡……”老卡普愧疚地說,“兒子薩伯跟我一樣是一個啞炮,他為了救火死在那兒,孫子洛洛克因為還在霍格沃茨唸書,一直借住在英國,而且洛洛克還小,我還沒來得及將森林的具體情況告訴他,而我又這個樣子,所以三年來什麼都沒能做到……”

好吧,因為是近百年繪製的簡單魔法陣,只是為了驅逐麻瓜和防護一些自然災害而已,這個魔法陣不像那些千年的古魔法陣那樣,在啟用後能自動從周圍攝取魔力,所以被一場森林大火燒了也不足為奇。啞炮這個資訊說明了卡普對普林斯如此忠誠的原因,他至少得以在魔法界生活,要知道大部分啞炮只能選擇徹底脫離魔法界過麻瓜的生活。

只是,在普林斯失去傳承的那十幾年裡,老卡普也不得不與魔法界隔絕了吧,但他還依舊忠心耿耿地守在這裡。

“這十幾年,你辛苦了。”終於,西維洛斯忍不住說出難得出口的感性的話。然後她立刻又後悔了,老卡普再一次熱淚盈眶。

“不……老卡普很高興能夠為普林斯服務。洛洛克還有兩年就畢業了,到時候就可以回來照顧這片森林了。”

西維洛斯對此有些不以為然,老卡普因為是啞炮的關係將一切都系在了這片森林,但這不意味著隔了兩代的還是一個巫師的洛洛克·卡普願意在這麼一個麻瓜村莊中度過餘生。也許自己應該觀察一下那個在霍格沃茨的卡普?

“洛洛克·卡普現在在霍格沃茨?是哪個學院的?”

“回普林斯少爺,是赫奇帕奇六年級的學生。那孩子沒什麼天賦,不過森林的工作啞炮也可以完成。因為不方便來回,因此那孩子假期都在英國過,只在他爸爸去世的時候回來過一趟。”卡普倒是將一切都說了出來,生怕自己說的還不夠詳細。

“不用急,我現在也才一年級,而且森林也需要時間恢復,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看著眼前的老卡普,也不知道他還能活多久,不過森林經過大火才三年,顯然也不可能這麼快長到從前的程度,所以她完全有足夠的時間找到適合的人,也許可以從啞炮中考慮?這可是相當廉價而又方便的工作人群——生活困苦導致他們對工作完全沒有要求,而出身魔法界又免去了很多常識性問題。

“米特,你就在這照顧老卡普,有什麼需要的直接從普林斯金庫取就好。”召喚來一隻家養小精靈,西維洛斯直接將他暫時“借”給卡普,“卡普,在你孫子畢業能照顧你之前,有什麼事就讓米特做好了。如果你想見你的孫子也可以讓米特直接幻影移形去接他。相信能夠假期團聚,你們祖孫都會很高興的。”說不定這個舉動能夠將那個多少有些魔力的小卡普掌握在手中,她非常支援老卡普在小卡普畢業前多灌輸一些忠於普林斯的想法。

“啊實在是太感謝了,尊貴的普林斯少爺竟然為我這麼一個老啞炮考慮。”老卡普繼續感激涕零……

“好了,我得回學校去了,再見。”乾脆地讓木啡將自己帶到普林斯莊園,西維洛斯終於離開了那個淚腺相當發達的老人。她對魔法陣完全不瞭解,當然也沒辦法找出魔法陣的基石輸入魔力。

回普林斯莊園是西維洛斯在與夏洛克談話後決定的。她直接來到書房,阿爾法德·普林斯已經待在那兒。

“很高興你能回來,西維洛斯。”阿爾法德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孫女,比上次在歷代普林斯面前要慈祥的多,“看樣子你似乎有一些疑問?”雖然普林斯莊園重新開啟,但唯一的主人西維洛斯卻還在霍格沃茨學習當中,整個莊園空蕩蕩的,畫像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談論現在這需要面對相當多麻煩和困難的家主女孩。而很快,他們發現談論的結果只會是越來越擔心。

西維洛斯沒有漏過他的擔心,事實上在她走近書房的一路上,走廊上的畫像中已經有許多普林斯家主帶著明顯的欣喜和放鬆跟她打招呼了。

“我最近很好,在霍格沃茨沒什麼麻煩,司法者和監督者也已經約定,純化將在暑假進行。”簡單地交代他們擔心的事情之後,西維洛斯看著自己的爺爺,“事實上我將剩下的店鋪脫手,唯一留下的是位於翻到巷的一家,負責人是夏洛克·蘭斯特。”

阿爾法德流露出懷念和無奈:“原來他還在啊。”

“是的,蘭斯特決定繼續跟隨普林斯家族。”

“呵呵,夏洛克那小子,非常有天賦,無論是魔藥還是其他什麼的。”阿爾法德想起當初那個蘭斯特給自己帶來了多少煩惱、驚嚇和快樂,“他是一個私生子,我意外地發現他有出色的魔藥天賦,因此出於一些考慮將他帶回普林斯收為學徒。”

西維洛斯聽到這,心中想著她大概可以猜到那個考慮是什麼。

“艾琳離開後,我就將夏洛克送走了,沒想到他一畢業就想方設法搶到了普林斯在翻倒巷的那家店鋪。”阿爾法德說到這嘆了口氣。

對於這點西維洛斯有些詫異,看得出來阿爾法德對夏洛克相當滿意,為什麼在艾琳離開之後就立刻將夏洛克送走?他若是以學徒之名可以同樣支撐著普林斯,這樣也許就能等到艾琳或者她的子女出現。這顯然對普林斯更好。

“夏洛克他各方面的表現都非常好,但他的性格是遊戲。”阿爾法德回答了西維洛斯心中的疑惑,“他應該很乾脆地告訴你他喜歡魔藥的原因了吧。這樣的人無法成為魔藥大師,更無法成為家族負責人。因為他完全不介意為了遊戲付出任何東西,他甚至可以僅僅為了知道某種從未見過的魔藥的功用玩掉自己的性命。”

阿爾法德沒說出口的是,他相信自己養大的夏洛克願意為了普林斯犧牲掉自己的一部分遊戲,但這樣做的夏洛克不得不時時刻刻提醒在自己之前還有個普林斯,長此以往,夏洛克活不過幾年——不是崩潰,就是一場刻意的死亡遊戲。

“我明白了。”西維洛斯點頭,回想起她注意到的蘭斯特小手指上的戒指,“不過,他似乎依舊覺得自己應該為普林斯負責些什麼。當然了,現在他的某些‘責任’已經可以看到盡頭。”說道最後一句話,她自信地揚起嘴角,西維洛斯相信蘭斯特在與自己會談之後的想法就是這樣的。

阿爾法德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孫女,隨後像是想起什麼:“卡普照料的森林怎麼樣了?”他確信那森林還在普林斯的名下。

“……老卡普身體已經無法再在森林走動了,他兒子死於三年前的森林大火,孫子還在霍格沃茨赫奇帕奇就讀六年級。”

“這樣啊。”阿爾法德對於這個結果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就將這意外拋到一邊,“既然這樣森林的事近幾年也不用操心了,卡普家的巫師血脈源於隆巴頓家族,不得不承認,隆巴頓血統裡有擅長草藥的部分,之前卡普將森林照料的很好。”

阿爾法德無意義的提及倒是被西維洛斯留意了。半年的學習讓西維洛斯知道自己對照顧那些千奇百怪的麻煩草藥完全沒興趣,而普林斯莊園裡有不少珍貴草藥的藥圃。隆巴頓,那個幾乎是格蘭芬多或者赫奇帕奇的純血貴族嗎?

最終,西維洛斯還是選擇在普林斯莊園解決她的晚餐——在大部分祖先們的注視下。好吧,她知道自己是最後的普林斯了,也知道一度以為普林斯將就此消失的他們此刻的心情。對他們來說自己現在就相當於家族中未滿五歲的繼承人,而暑假純化就是五歲生日,安然度過了,面對的就是繼承人的生活了。到時候,可就不會有這樣“慈愛”到她彆扭萬分的目光了。

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回到休息室時,天色已晚,只剩下一個人還坐在那裡閒散地翻看一本書。

“馬爾福少爺有何見教。”西維洛斯當然不會以為盧修斯只是看書看的忘了時間。

盧修斯合上書:“西維洛斯何出此言,我只是……”停頓了一下,盧修斯似乎臨時改變了主意,“我只是對於一個十一歲就魯莽進入翻到巷毫無勢力的混血沒能準時趕回的原因有一絲好奇而已。”他說完這一句長句,心底暗中感嘆這麼長的語句果然不適合用詠嘆調。當然,換句話說就是不適合他自己。就跟他突然決定這麼說一樣,他決定在休息室等西維洛斯也只是非常偶然的心血來潮而已。當然他在事情已經發生之後不介意用這事情來爭取最大的利益。

西維洛斯沉著臉看著一臉真誠的盧修斯,自己與盧修斯的交情有深到他為自己擔心嗎?

“我只是臨時決定在普林斯莊園用餐,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他們看到……額咳,等同於五歲前的我。”最終西維洛斯選擇不對盧修斯話語中的意思發表任何意見。

但是出乎西維洛斯意料的是,聽完她的話之後,盧修斯居然毫無風度地怔住了,難得地流露出似乎有些哀傷和冷冽。當然他很快又高高地抬起他的頭,恢復他一向的高傲姿態。

沒等盧修斯說什麼,西維洛斯只是簡單地說:“我想盧修斯你也沒別的事了,我現在需要充分的休息,晚安。”然後就匆匆走回寢室,其實盧修斯平時處事如何成熟周到,也始終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所以她也可以認為他給出友誼並不像成年人那麼困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