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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作繭自縛(3)

她敏捷地一矮身,閃了開去。打了照面,才發現對她下手的是個絡腮鬍子,眼神瞧著倒不像亡命天涯的那種,她心中大定,卻聽見那廂謝靜姝傳來一聲驚恐的輕呼,便沒了動靜。

眼角的餘光裡,謝二小姐竟然委頓在地,她身側的瘦臉男人手裡拿著一方帕子,掩在她的口鼻處。

絡腮鬍子啞著嗓子說道:“乖乖束手就縛,不然我的刀可不是吃素的。”一面摸出了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來。瘦臉男人麻利地將謝靜姝手腳捆在一起,也朝阮沅包抄過來。

阮沅作瑟瑟發抖狀,手也顫巍巍地舉起來。沒有人知道此刻她心底的躍躍欲試,好歹跟著秦亦崢後面學了那麼久的功夫,兩個混混正好送上門來練練手。兩人一前一後向她走近,只見阮沅微微往下一壓肩,一個鯉魚打挺,長腿一揚,便一腳重重地踢在了絡腮鬍的手臂上,男人吃痛,只聽一聲輕響,匕首頓地。阮沅趁勢而上,含胸曲肘,狠狠頂在了絡腮鬍的腰腹軟檔處,絡腮鬍頓時變色,捂著肚子倒退了幾步。阮沅又抬腳往他軟肋處來了幾腳,直讓他蜷縮成了一隻蝦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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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謝靜姝悄悄睜開眼睛,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逞兇的阮沅,簡直疑心自己是在做夢。她只當阮沅是和自己一樣,嬌滴滴的女孩兒,手無縛雞之力,可是為什麼她會有這麼厲害的拳腳功夫?剛剛她踹出去的那幾腳,她覺得自己都聽見了皮肉下陷的聲音,叫人齒酸。謝靜姝捏緊了手指,忍不住在心底暗自祈禱,只盼那瘦臉男人能擒住她,不然她怕是真的要呼吸不過來,暈過去了。

“小娘皮扎手。”瘦臉男人大怒,摸出□□也衝了過來。阮沅覷著他衝刺的空隙處,一面壓低重心向著空隙衝過去,一面竟然大叫起來:“救命啊,著火啦!著火啦!”

她出其不意地大叫讓瘦長臉腳下明顯地一窒。阮沅瞅準時機,藉助衝力旋身,手臂重重地砸在瘦長臉的太陽穴和臉頰部位。可憐瘦長臉本就沒有二兩肉,被砸得眼冒金星,腳下頓時踉蹌起來。阮沅又是一招鱷魚擺尾,瘦長臉腳下拌蒜,跌倒在地。

女人的聲音清亮得很,衝破了繁盛的花木、沉甸的香氣,直接撲進觥籌交錯的包廂裡,聽到阮沅的聲音,秦亦崢臉色登時變得極為難看,簡直是飛一般地掠了出去,桌上眾人只覺得眼前有什麼一閃,便聽見包廂的凋花門被咯吱推開的聲音。

凋花門晃悠悠蕩了回來,撞到限位的門檻,發出一聲鈍響。大家互相看了看,這才如夢初醒,扔下酒杯,也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秦亦崢衝出來的時候只看見阮沅將瘦些的那個反剪著手,準備壓在絡腮鬍身上。他的一顆心才全然落了地。

阮沅也瞧見了他,得意地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齒在昏暗的燈光下一閃,金棕色的眼睛裡波光粼粼,恍忽月色下被風拂動的金砂,竟是令人屏息的冶豔。

“我收拾的。”她仰頭看著秦亦崢,語氣裡是溢位來的“求表揚”。

“有沒有受傷?”秦亦崢只是快步上前,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不放心地檢視她的胳膊,根本沒有留意到躺在地上的謝靜姝。

謝靜姝咬著下唇,才能忍住眼睛裡的酸澀之意,她像一條蟲一樣躺在地上,蚊子在她的腿上叮咬了好幾個包,卻根本不敢抓。

絡腮鬍和瘦長臉互相對視一眼,捱著痛,打算逃跑。然而他們才微微起了身,那背對著他們的男人彷佛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都沒看清楚他的動作,那雙修長的手已經分別握住了兩人的一條胳膊,輕輕一折,兩聲脆響幾乎是同時響起。

從包廂裡跑出來的客人們只聽見了殺豬般的嚎叫。

謝靜姝被嚇壞了,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秦亦崢只是握住兩個人的手腕,便如同掐豇豆一般,將兩個人的胳膊給弄脫臼了。她從未聽姐姐提過秦亦崢會有這樣的身手,這樣的秦亦崢,和她所認識的那個絕佳的聯姻物件、翩翩佳公子簡直是天淵之別,一種恐怖的感覺從心底湧出來,她覺得自己成了一條殭蠶,簡直不能動彈了。

這嚎叫聲也驚動了隔壁在等訊息的李昊。泰和園的和趙三的菜館子後廚有角門想通,他便找了個藉口,賴在趙三這邊。

趙三見他六神不安的模樣,一雙鷹目瞪住他:“和你有關?你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泰和園可是你小姨的命根子,也有你的股份,你弄烏糟事在那兒,還鬼哭狼嚎的,是嫌人氣太旺了嗎?”

“三叔,我也是沒辦法,您教育過我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呔,我也是受人之託,還了人情也就罷了。只是想著嚇唬一下她們,都安排的好好的,不過是唱一出雙黃,誰料到遇到硬點子了,不行,我得過去瞧瞧什麼情況。”

“什麼亂七八糟的。”趙三抬手噼了李昊後腦一掌,“總算你還有點良心,沒放著手底下人自己熘了,我跟你去瞅瞅。”一面解下了圍裙。

李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果然摸到一手油,苦笑著說:“謝您了啊三叔。”

“亦崢,這是怎麼回事?”謝國華語氣有些不悅,他不得不懷疑是阮沅故意攪了他家的宴席,畢竟這外面半絲火星兒也沒有。

盧雨芳沒看見女兒,趕緊四下張望,視野裡撞進一團紅紅白白的,才看見了倒在樹蔭下的謝靜姝。

“啊,小姝!”她尖叫著撲過去,“你怎麼了,沒有受傷吧,有沒有受傷?”

謝靜姝僵硬地躺在地上,事態的發展已經超出了她的控制,她不知道是該醒過來還是繼續裝暈。

而圍牆根下趙三看見了秦亦崢和阮沅,心道不好,他虎著臉低聲問李昊:“你趕緊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說清楚了,我豁出去老臉,還能救你一命,不然——”他做了個殺雞抹脖子的動作。

李昊打了個冷戰,趕緊挑緊要的說了。

趙三恨鐵不成鋼地踹了他一腳,厲聲道:“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你跟我過去,就站在我身後,我讓你說話你再說話。”

看客們總算有了目標,都朝謝靜姝躺著的地方走去。

“打120吧。”“打110。”

“咳,現在上面卡得緊,我們這一大幫子人在一起,又喝了酒,到時候惹話說。”

“沒準還要去作證什麼的,太折騰了。”

七嘴八舌的議論讓謝國華的臉色愈發難看。

“誰讓你們來的?”秦亦崢將瘦長臉提起來,寒聲問道。

“亦崢——”

“趙三哥?”

阮沅看見這個光頭胖子就想到了若干好吃的,於是開心地也喊了一聲“趙三哥。”

“哎!”趙三笑眯眯地應了一聲,“吃飽沒有,沒吃飽我那邊還有好吃的。”

秦亦崢卻瞥見跟在他身後的年輕男人,他沉沉地看了一眼李昊,又看向趙三,沒有說話。

被他的目光凍到的趙三有些尷尬地笑笑,走到他身邊,低低地把謝靜姝怎麼找李昊,兩個人怎麼整了這麼一出把戲給講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李昊他小姨和我,你知道的,就是翠玉,這孩子他媽過世得早,是他小姨拉扯大的,就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馬。”

做僱傭兵那會兒,趙三有了錢,就會去買翠玉鐲子、吊墜,不知道攢了多少,問他一個光棍兒買這些女兒的玩意兒做什麼,他只是嘿嘿直笑。後來大家混熟了,才知道他有個心上人,叫翠玉。

秦亦崢沒有立刻表態,而是喚過阮沅,將趙三與她說的一番話說了,意思是他聽阮沅的意見。

阮沅抬眸看了看地上躺著的謝二姑娘,勾了勾唇角說道:“反正我什麼事也沒有,就算啦。”

趙三大喜,恨不得朝阮沅作揖,又朝秦亦崢說道:“兄弟,你這個媳婦兒找的真是好啊。”

謝國華看這光頭便覺得不像是什麼好人,他閨女兒受傷了躺在那兒,還人事不知,這些人倒說說笑笑的,簡直是目中無人。他才要發作,秦亦崢卻領著李昊到他面前,讓李昊低聲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

謝國華面色頓時鐵青,他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走到晏經緯為首的宣傳部大小領導面前,剛才聽見這些人為了避嫌不肯打110他還一肚子不舒坦,此刻簡直是要念阿彌陀佛,藉著這個由頭,把一撥人客客氣氣請走了。

清了場,盧雨芳才要打120送女兒去急救,卻看見丈夫黑著臉從盥洗池上面拿了一隻用來放鮮花的玻璃杯,接了滿滿一杯自來水,毫不客氣地徑直潑向女兒的臉孔。

“用點涼水激一下就能醒過來了。”謝國華冷冷地說道。

盧雨芳瞧出了丈夫神色的不對,又看見庭院裡多出的兩個陌生人,大概想到了什麼,訕訕地滴咕道:“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啊。”

謝靜姝被突如其來的冷水嗆到,咳嗽了出來,只好慢慢地撐著地坐起了身,她才想裝模作樣地說幾句,卻看見了李昊垂首而立在一個光頭胖子身側,又看見了秦亦崢冷若冰霜的臉孔、阮沅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父親陰沉地滴下水的臉色。她心中咯噔一個大跳,恨不得再次暈過去。

“這是怎麼了啊?我記得我來洗手的,然後有人拿帕子捂住了我的——”

“閉嘴!你還有臉撒謊?!我的老臉都被你丟盡了!”謝國華幡然作色,“虧你想得出找些不三不四的人來,替你做這些醜事!”

趙三聽到這不三不四幾個字,不樂意了,李昊等同於他半個兒子,他自己打得罵得,別人卻輕易說不得,當下便反唇相譏道:“不三不四?也不知道誰才是不三不四?我們沒讀過幾本書,大老粗一個,還知道禮義廉恥。這讀書人家裡出來的女孩子,知書達理的,倒是一看見金龜婿王老五,腿便軟了,魂也沒了,也不管什麼人倫親情,對方有沒有成家立業的,扒著搶著往上貼……”

“你——”謝校長何時被人如此指著鼻子羞辱過,一口氣梗在喉嚨口,差點厥過去。

謝靜姝滿臉蒼白,只一聲不吭。趙三瞧著這姑娘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更是反感,抬手給了李昊一個輕飄飄的耳刮子,罵道:“回去好好把眼睛洗洗,眼屎湖得你小子是人是鬼都看不清楚了。”轉臉又朝阮沅笑得像尊彌勒:“鬧了這麼一出,一定沒吃好吧。走,到我那兒,給你們弄點什麼攆攆飢。”

阮沅立刻從善如流:“我想吃禿黃油拌飯。”

秦亦崢瞪她一眼:“趙三哥,她最近不能吃這個。”

“怎麼,懷孕了?”

“沒有沒有。”阮沅趕緊擺手:“秦老中醫覺得螃蟹太寒涼了。”

“好辦得很。三哥我有獨門秘方,先切姜米,用它來爆鑊,末了給禿黃油裡頭倒上些成年花凋酒,給你拌個飯或者炒個蛋,保管不用擔心什麼寒涼不寒涼的。”

秦亦崢知道這下是攔不住了,只好任由阮沅歡天喜地跟著趙三朝隔壁走去。他注視著她雀躍的背影,嘴角也漏出了一點笑意。

“亦崢,今日之事,多謝你們了。”謝國華語氣複雜,“是我教女無方,還請你和阮沅多擔待。”

秦亦崢微微頷首:“我們明白的。”

謝國華心底微涼,連伯父都不願意喊了嗎?

秦亦崢忽然朝謝靜姝說道:“如果是你和其他人,我或許會先救你,畢竟二老只有你一個女兒了。可是如果是阮沅和你,抱歉,人心本來就是偏的,我只會先顧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