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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第 083 章

一望無際的荒漠。

迷人眼的風沙中模糊的龐大影子。

[吼——————]

嚇?!!!!

紀國光猛然翻身坐起,抓著胸口的衣襟喘息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什麼穿過沙塵向自己咆哮而來的猙獰骨龍,只是自己做得一場噩夢而已。

狠狠松了口氣。

紀國光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都溼透了。正想擦擦額上的冷汗,結果剛抬手手背上就傳來一陣拉扯力,還不等他反應,“啪”、“啪”兩聲,原本貼在他手上的兩個貼片就被他給掙掉了。

這時紀國光才發現自己上竟掛著不少連線儀器的電線。而且因為他剛剛坐起身的動作太猛,上半身絕大部分連接線都已經掉下來了,此時那些儀器正發出“滴滴”的警報聲。

紀國光還在疑惑他這是被支援隊給救了嗎?怎麼感覺這裡不太像四番隊?小房間的木紙門就被人從外面“唰”的一下拉開了——

“怎麼——”

一個穿著鬆鬆垮垮和服的奇怪大叔慌慌張張拉開木紙門衝進來,看到坐在那兒的紀國光一下子就愣住了:“四、四季君?”

一隻黑貓擦著邋遢大叔的腳踝走進房間:“哦~!是林檎醬醒了啊!”

一隻會說話的貓?

一個戴著奇怪綠帽子的大叔?

紀國光:“……你們誰啊!”

“居然問我們是誰……”

黑貓踱著優雅的步子向紀國光走去,每踏出一步,身形就變得越發舒展,等走到紀國光面前時已經完成了從貓到人的“完美蛻變”——

“我說你該不會是睡太久人都睡傻了吧?”忽然出現的巧克力膚色美人兒就這麼毫無顧忌地赤/裸著身子彎腰貼著紀國光的臉問道。

紀國光從那黑貓變身起臉色就開始變得奇怪,等對方俯身貼過來時已經完全爆紅,壓根兒就沒聽對方說了些什麼——

“不管你是誰!最起碼的廉恥心總該有吧!”紀蘋果一邊吼著一邊把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扔了過去。

好端端的就被訓斥了,巧克力美人也不惱,笑嘻嘻的把毯子往胸前一裹:“矮油~林檎醬還是這麼開不起玩笑嘛~”

紀國光捏緊拳頭簡直要惱羞成怒了:“一口一個‘林檎醬’的,你們究竟是誰啊?!而且這裡也不是四番隊吧?!”

“這裡當然不是四番隊了。”帽子大叔已經走到房間內的儀器前檢視起儀器停止前的記錄了。

巧克力美人直接大大咧咧的在紀國光旁邊盤腿一坐:“我說林檎醬你該不會是真睡傻了吧!連我們都認識了?”

紀國光:“……”

口氣能不能不要這麼熟稔,好像他們真的很熟一樣……他可不記得他有認識這麼奇怪的人啊!(等等,其中有一個是人嗎?紀國光懷疑)

被紀國光用沉默無聲懷疑的眼神盯了半天,巧克力美人終於架不住開始不確定起來:“喂喂,你臉色看上去好差啊……呃,不會是、真的不認識我們是誰了吧!”

紀國光面無表情:“我看起來像在開玩笑?”  任誰醒過來發現自己待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裡,還碰到兩個自說自話的奇怪陌生人,能愉快的交談起來才是真缺心眼兒吧!要不是能感覺到對方並沒有惡意他又耐心好,否則早就拔刀子上了好嗎!

“喂!喜助!你快點過來!”巧克力美人聞言慌慌張張地轉頭叫道,“林檎醬好像是失憶了!”

“什麼?”一開始帽子大叔還沒當回事兒,以為對方在跟自己開玩笑呢!

“浦原喜助!”巧克力美人吼了一聲。

帽子大叔這才慢騰騰轉身走過來:“什麼事兒啊!”

“我說林檎醬好像失憶了!”

“失憶這種梗太爛啦,四季君怎麼可能開這種沒水平的玩笑。”帽子大叔一屁股坐到巧克力美人旁邊,“我說的對吧,四季君?我是誰呀?”

紀國光很認真的配合:“你是誰?”

帽子大叔:“…………讓我檢查一下。”

在男人把手伸過來前,紀國光大喝一聲:“塞!”

隨即突如其來的縛道將帽子大叔的雙手給鎖到了背後封住。

“如果不解釋清楚眼下是什麼情況,恐怕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看似鎮定地說出這句話的紀國光其實內心有一瞬間的驚訝:因為他的鬼道應該是根本不需要開口就能施展,可剛剛那個明明只是一號的縛道他居然不開口就無法使用?

勉強將這歸結於自己剛睡醒腦子還不清醒,將這點驚疑壓下去,現在更重要的是搞清眼前的情況。

僅僅只是縛道之一塞,浦原喜助輕鬆就掙脫了,不過現在他也終於搞清楚眼前的人並非在跟自己開玩笑了。

“我是浦原喜助,她是四楓院夜一。四季君,你真的不記得我們是誰了嗎?”

“四楓院夜一?二番隊隊長?”

“什麼?這不是記得嗎?”四楓院夜一鬆了口氣拍拍胸口。還不等她再多說什麼,坐在她旁邊的浦原喜助卻抬手攔住她,表情嚴肅地追問:“我呢?你記得我是誰嗎?”

紀國光有些莫名其妙地皺起眉頭:“就算你這麼說……我肯定我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這麼奇葩的綠白條紋帽子,見過一次肯定不會忘啊?

注意到紀國光的視線,浦原喜助一把摘下自己的帽子:“這樣呢?你再仔細想想?”

“……浦原喜助這個名字本身好像有點印象?”紀國光扶著自己的額頭,感覺此時自己的腦內開始混亂起來,“是十二番隊的……隊長?等等,十二番隊的隊長不是曳舟隊長嗎?怎麼一下子會有兩個隊長?這究竟怎麼回事?”

聞言四楓院夜一和浦原喜助對視一眼,顯然各自臉上表情都不太好。

浦原喜助放緩語速慢慢引導:“你不要著急,我們來捋一捋,你記憶裡最清晰的一段是到哪裡?”

“記憶?我去參加真央靈術院的畢業測試,和同組的同學在虛圈碰到了兩頭亞丘卡斯……你們不是來救援的嗎?我現在難道不是被救回到屍魂界了嗎?”

面對紀國光略顯急迫的追問,浦原喜助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把實情告訴他:“不,其實你早就已經畢業成為死神了,而且還是一番隊的三席。”

“這麼說來我肯定已經找到我的斬魄刀了?”紀國光記得自己在畢業測試之前最擔心的就是找不到自己的斬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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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原喜助:……這關心的重點不對吧?

隨後紀國光一言不發默默聽浦原喜助和四楓院夜一講述了整整一個多小時,才簡略把之後的事情給聽了完個大概。

沉默良久紀國光抱胸問:“你們憑什麼認為我會相信你們的話?”

其實問出這句話的紀國光已經相信了他們所說的話,因為隨著他們的講述他發現自己之後的記憶也並非一點全無,偶爾一些片段足以證明他們的話絕大多數都是對的。

“現在你已經不在屍魂界這個是真的;關於假面們的事也是真的。這些都很好確認,等你身體狀況穩定後隨便出去看看或者讓平子真子他們過來一趟都能證明。”此時的浦原喜助已經重新戴上了他那頂遮著眼的綠白條紋帽子,“現在重要的是——”

“你真的不記得在屍魂界自己是怎麼‘死’的嗎?”

紀國光皺著眉凝神想了半天,想到腦仁都疼了還是無果,最後只能搖搖頭。

見狀浦原喜助嘆了口氣:“其實那天救了你也真的是純屬意外。那時候流魂街發生那樣的事,s靈廷最先派出九番隊去調查情況,在拳西和白的靈壓消失後又增派了真子他們幾個人。我是擔心大家的情況才隨後和鐵齋悄悄趕到的。在發現真子他們都出現了虛化的現象後,是鐵齋使用禁術時間和空間的轉移,將他們轉移走的。那時候你似乎也在附近草叢裡,所以就被順帶著一起轉移了。

只不過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靈壓全無,雖然沒有出現同樣的虛化現象,但是靈力已經潰散到就連身體都不完整了。因為那時候幾乎是急著從屍魂界逃走的,就一同把你也帶來了現世。

等到了現世安穩下來後才發現,其實你的狀況並不是靈力潰散後要消失,而是已經完全潰散過後正在一點一點的自我修復。

那時候我實在沒有什麼比較好的辦法,反正你也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就只能找了地方安頓下來後把你安放好。後來果然就算放著不管你的身體也開始一點點恢復,雖然過程十分緩慢,前後長達30年之久,不過最後起碼從外觀上看你已經完全修復完畢了。只是外表修復完畢後又等了一年直到現在你才甦醒過來。

我已經檢查過了,你能‘重生’完全多虧了你胸口戴著的那枚十字章。就是那枚十字章將屬於你的靈子慢慢聚攏起來的。只是從一年前起它就變成灰色似乎沒有用了。我能問問這枚十字章是從哪裡來的嗎?”

“十字章?”紀國光撿起大概是從他的胸口掉在腿邊一個十字架的飾品。

[阿光~阿光~!這個是我從恐怖片帶回來的‘特產’!送你噠!你一定一定要隨身攜帶哦!]

是誰,撲騰著硬要將這個十字架的飾品塞進他懷裡的?

[你自己注意小心,……送你的掛件帶著嗎?]

是誰,在臨行前不放心的叮嚀?

“四季……四季君!四季蘋!聽見我說話嗎?放輕鬆點!對……放鬆……你還好嗎?”

浦原喜助一把抓住突然間抱著頭就開始痙攣的紀國光,發現對方力氣大得驚人,和四楓院夜一兩人好不容易才把他按住了,隨後立刻給他注射了大量震點,總算讓他安靜了下來。

將人扶下躺好,浦原喜助嘆了今天不知道第幾口氣了:“你剛剛清醒,再多休息一下吧。想不起來的事不用著急,以後可以慢慢來,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後來經過浦原喜助一段時間的調理,紀國光終於能夠離開房間自由走動了,一些事情即使想不起來也不至於會頭疼到痙攣無法行動。

也就是這時候紀國光才發現,與其說自己忘記了多少事情,不如要問他還記得多少事情。

他總覺得自己應該大致上知道自己的經歷,可是要去細細回憶的話就會發現很多細節他都想不起來;而且關於某些特定的事或者人他又會顯得完全沒有印象——就好比他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甚至記得自己‘死’前曾經穿越去過很多地方,他記得自己是怎麼穿越的,記得自己學會的東西;可他卻忘了自己為什麼會穿越,忘記穿越後又是遇到過什麼、又是誰教會了他那麼多東西。

他記得死後在屍魂界的一小部分經歷,似乎跟誰一起流浪過,然後他一個人去了真央靈術院,在裡面學習怎麼成為一名死神——真央靈術院的記憶幾乎是他所有能記得事情中最清晰的片段了,只是這段記憶實在乏善可陳,除了在鬼道方面的研究,其他並談不上什麼重要的。

然而紀國光很快就發現,即使他記得自己關於鬼道方面的理論研究,他也無法像記憶中的那樣,收放自如地控制自己的靈力——就像有些人因為事故失去了身體某部分的機能那樣,失去控制力後不僅僅是無法控制鬼道的威力,甚至就連釋放鬼道本身都變得時靈時不靈。往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不斷練習,然而至多也只能恢復到使用詠唱文才能完整的釋放鬼道的程度——雖然在s靈廷的大部分死神都是這樣使用鬼道的,但是拿紀國光過去的成就,這實在是差的太遠了。

至於另一點很重要的事……紀國光弄丟了自己的斬魄刀。

或者說不能叫弄丟,只是他忘記了自己斬魄刀的名字,拿著一把“沒有名字”的斬魄刀和拿著一把淺打實在沒什麼區別。

“那四季君記得你一直在找的人嗎?”浦原喜助在給紀國光做例行檢查的時候問。

紀國光茫然:“什麼一直在找的人?”

“……”雖然聽到對方這樣反問便是不記得的意思了,可是浦原喜助還是忍不住要補充,“嗯,一直在找的人就是你任何時候都不放棄要從流魂街找到的那個人。”

紀國光低頭想了很久,好像確實有這樣的事——只是那個人究竟是誰呢?明明只要想起就好像連心都會被揪起,可他偏偏又記不起那個人是誰!

明明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他卻忘了!

“四季君?四季君!都跟你說過想不起來就不要勉強了!”浦原喜助等對方聽進他的話後才鬆開自己握住的紀國光忍不住揪自己頭髮的手。

浦原喜助隔著帽子抓抓自己的後腦勺提議道:“我給你做了義骸,沒事出去轉轉吧!總比悶在家裡好。對了,如果方便的話請帶上夜一桑吧!就算貓咪不是狗狗也是要經常帶出去溜達的。”

紀國光知道他們這樣說其實這只是不放心這樣的自己一個人出門而已。

他覺得在這件事上也沒什麼可糾結的,於是常常只打聲招呼便抱著黑貓狀的四楓院夜一出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記得自己在去屍魂界前是“死”在海上的,以至於現在的他總喜歡去碼頭看日出,時常一呆就是一整天。他常去的那個碼頭,在那兒工作的長工都知道有這麼個怪人,總愛抱著一隻黑貓對著海面發呆,雖然長得很好看,只是對誰都愛搭不理的。

這天他也像往常一樣抱著夜一桑來到碼頭邊“報道”,只是這一天註定要與往常的平靜無緣了——

“抓住他!”

“快抓住那個人!”

“八嘎!別跑!”

一群人在碼頭上狂奔,也不管碼頭上人多繁忙,經過之處直接掀了別人的攤子的也有。

他們正追著一個看上去精瘦的年輕人,那年輕人抱著一個箱子,跑起來跌跌撞撞的。時不時回頭看上一眼,眼看就要被抓住了,忍不住大聲求饒:“(中文)對不起對不起!我不過就是撞了一下,不至於為這就要殺人滅口吧!”

其實這片碼頭分屬這片某個黑道勢力,這樣的追打在碼頭上時有發生,平時紀國光都是直接當做視而不見的,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也許是因為被追的那個人說的是中文吧!在那人經過自己身邊快要跌倒時,他出手扶了對方一把。

那年輕人感激的看了紀國光一眼,然而僅僅只是這麼一耽擱,那幫人就已經追了上來,瞬間把他們兩給圍住了。

海內組的人是知道那個抱著黑貓的青年的,在這個碼頭還挺有名,大家都道他是個傻子。

這種時候他們也不打算跟一個傻子計較,直接衝著紀國光喊道:“喂!白痴!這兒沒你事兒了,滾遠點兒!”

那個剛剛被追的年輕人一看自己被圍了,也不想連累這麼一個無辜的人,於是用生硬的日語跟紀國光說道:“你快走吧!免得因為我惹上麻煩!”

沒想到這時那個抱著黑貓的青年竟然回了他一句中文:“一會兒保護好你自己。”

“啊?”年輕人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那青年竟然就已經砰砰與那些追趕自己的人打起來了。

場面局勢簡直一面倒,那青年三兩下就/幹/翻了對方五六個人,期間甚至臂彎裡抱著的貓都沒有放下過。

“你、你們!等著!”那些海內組的人或捂著腹部或扶著腿,臨走時不忘放下狠話:“我們走著瞧!”

年輕人被眼前局勢的快速逆轉給驚得一愣一愣的,此時終於回過神來,竟“噗通”一聲跪倒紀國光腳邊——

“師父!請教我武功吧!”

這個在碼頭被追趕的年輕人,名叫黃家義。

據他講當初是在老家聽人介紹說來日本能賺大錢,被忽悠著上了船偷渡過來的。等真到了日本才發現自己被騙了,生活根本不像別人講述的那般輕鬆,只能做著連日本人都不願意做的最卑微最髒賤的工作,拿的工錢不要說寄回家去了,就連維持自己的日常生計都很困難。在這種情況下,黃家義就想辦法加入了當地的中國/幫/派/組/織,當起了最底層的炮灰嘍p誦硎僑嘶榘桑僱p凰廈嫻男⊥紡靠春玫模獯畏峙淞艘患艫娜撾窀邢7等氈競d謐樵謖餛臚吠洩蚵/鴉/片,他是來探聽虛實的,說是最好讓他能拿到點確實證據。

最初黃家義跪著求紀國光教授武藝不是為了別的,只是單純的想如果自己打架厲害了,也許就能被上頭重用,然後過上更好的日子。

其實他在正式來碼頭執行任務前就打探了不少訊息。這個碼頭上抱黑貓的青年他也是事先知道的,因為還是挺有名,不過之前他只當這人是個精神病或者安靜的瘋子,萬萬沒想到這人不僅是個中國人,而且還是個深藏不漏的“武林高手”!

“紀先生!你就收我為徒弟吧!你讓我做牛做馬我都願意!”

紀國光不知道自己救人還救出了麻煩,從此被黏上了這麼個牛皮糖,怎麼甩都甩不掉。為了防止浦原喜助的住處被洩露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甚至在外面重新租了房子,這段時間都沒回去過。

再後來果然因為得罪了碼頭的海內組,他租房的地方被摸到,直接就被海內組的人搗了這個臨時“窩點”,在不得已的情況只能跟那個黃家義合作,直接一口氣把那個海內組給一鍋踹了。

黃家義也因為這次行動大受幫派的讚賞,直接給他升至成了幫內的小頭目,就連跟在一起的紀國光,也被說成了是他黃家義的兄弟。

於是就在這種稀裡糊塗的情況下,紀國光就也跟著加進了這什麼幫派。

當時的紀國光想了想,跟黑貓狀的夜一桑說,人生苦短,跟著這個新結識的小弟玩玩打發打發時間也不錯,省得時間空出來他就想東想西的頭疼。

四楓院夜一想想也是這個理,便點頭同意了。只是臨走時對紀國光說:

“無論如何你都要清楚,你是死神,他是人類,人類的壽命至多不過百年,你想隨便玩玩我不反對,但是自己掌握個度,沒必要太認真。”

紀國光回答說,我知道。

後來紀國光就一直跟著黃家義“打拼”,看著他從小頭目升至了幹部,然後從幹部升至了幫主心腹。他很拼,曾經數次幫幫主擋刀,要不是次次都有紀國光用回道把他救回來,他大概早就死好幾次了。後來老幫主臨終前把幫派交給他打理,那老幫主的兒子不服,當時幫內分裂成了好幾派,還曾有人過來試圖拉攏過他,不過他自始至終都跟在黃家義身邊,從來不曾離開過——在他看來,最初他本來就是見這人有趣,想要旁觀完他的一生的,現在自然不會半途而廢。

興許是黃家義這人胸懷大義、有頭腦、聰明又講義氣,又或者因為有他時不時幫點“小忙”?他作為幫主所建立的黃虎幫越做越大,後來成為了盤桓在橫濱東京一帶最大的中國幫派。

黃家義大婚的那天拉著紀國光喝得爛醉:“我知道!我心裡一直清楚!……師父,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你救了我無數次也幫了我無數次,我這條命可以說就是你給的!就、就我黃家義曾經說過的!別說下輩子做牛做馬了,就是這輩子!你讓我給你當馬騎,我黃家義也絕對沒有個‘不’字!師父!……師父!我黃家義頭頂天、腳踩地,您要我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隨……隨便說!放放放、放馬過來!”

“你喝醉了。”紀國光只是如此淡淡說道,然後把絮絮叨叨大著舌頭說話的人直接扔進了洞房。

黃家義不叫他師父很多年了,當年那麼說也不過是句玩笑,就算是紀國光確實教了他一些拳腳功夫,卻是從來不肯讓對方叫自己一聲“師父”或者“老師”,潛意識裡……紀國光總認為這個稱呼應該是屬於某個人的,戴著眼鏡,一頭棕色的頭髮……何況他教人的那些東西,連皮毛都稱不上,實在擔當不起人家“師父”二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黃家義幹/黑/道這行幹/得殺孽太重,成婚多年都沒有個孩子,後來好不容易等四十多歲了才得了個女兒,便是寵得不行。

紀國光還做了他女兒的義父。他寶貝女兒小時候還嚷嚷著長大後一定要嫁給他,惹得黃家義亂吃了幾年的飛醋。直到後來,他女兒還不是被一個義大利來的小夥兒給拐跑了?逃家了甚至沒一年就郵寄回來一個小嬰兒,留了張紙條說是黃家義外孫,氣的黃家義是連著好幾天都沒吃好飯。

那時的紀國光早就換上了外貌風度翩翩的老頭子的義骸——小時候黃家義的女兒說要長大嫁給他,就是因為他一直忽略了人會長大變老的問題,從沒換過義骸,導致自己的容貌過於年輕造成的誤會,後來每隔個一兩年他就會去找浦原喜助換一次義骸。浦原喜助自從知道他在黑/道混得風生水起後跟他收起費來也是毫不客氣。只是他懷疑,明明他給的錢都足以讓浦原開家公司了,怎麼過了那麼久他開著的還那麼一家看似快要關門的雜貨鋪?也不知道這人究竟是把那麼多錢花到哪裡去了?

某天也許是預感到了吧,紀國光對多年的好友黃家義提議說,回國去吧,人啊,年紀大了總該落葉歸根的。

黃家義其實早些年就有了這個想法,只是苦於身邊有事一直脫不開,現在他也年紀大了,正想撒手丟開幫裡的事回去養老順便好好養外孫。可……

“你呢?你不跟我一塊兒回去?”

紀國光搖搖頭,他就不回去了。他跟黃家義說他在這裡還有未完成的事,留下順便也能幫他看著點幫裡的事。

黃家義其實用了大半輩子的時間都沒有看懂這個老友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甚至在他自己心裡也早已隱隱有了對方並非一般人的看法。只是,自己這條命是對方給的,甚至就連他現在的地位、金錢等等所擁有的一切,沒有對方,他都不可能得到——起碼不可能那麼順利的得到。甚至很可能他打拼一輩子,早年幸運沒死的話,現在至多也不過是某個小幫派的幹部。

對於紀國光他永遠都是心懷感激的,所以這種時候他也絕不會提出什麼反對意見。只是說:“我黃家義說得話永遠算數,只要以後能有用到我們黃家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再後來黃家義就帶著自己的小外孫兒黃嘉壬回了中國。而紀國光則從浦原喜助那裡買了最新發明的義魂丸放進了他最後那具義骸裡,把他留在了橫濱的黃虎派,自己則脫離了出來,以死神的狀態回到了浦原商店。

“喲,你回來啦?”

“嗯。”

浦原喜助一如既往吊兒郎當;浦原商店也依然是萬年不變的破敗樣兒。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雜貨店裡多了兩小孩兒,也越發的熱鬧起來。

“四季君~在外面‘體驗人生’感覺如何啊?”

“還不錯。”

“唉~還是四季君悠閒啊~像我這樣的研究員可是百年如一日的辛勤搞科研呢!”

“扯淡吧!你這懶散的大叔能有什麼出息!”黑貓夜一迎面飛撲過來,兩爪直接踩住浦原喜助的眼睛,“喜助!是不是你偷喝了我放在冰箱裡的巧克力牛奶?!”

“哎呀,夜一桑不要冤枉好人啦~一定是小雨或者甚太拿的啦!”

黑貓俯身在浦原喜助嘴邊舔了兩口,隨即罵道:“口胡!你嘴裡明明有巧克力味!就是你偷喝的!”

浦原喜助老臉一紅:“喂喂……四季君還在吶……”

黑貓夜一:“關他什麼事!你去給我買牛奶!”

浦原投降:“好好好,我這就去、這就去……”說著穿上木屐,抱著黑貓順毛摸著就走出了雜貨店的大門。

紀國光從後面看過去,那樣的浦原喜助就跟無可救藥的貓奴一樣。

輕輕嘆了口氣,日子如平淡流水。

他什麼時候才能找回他遺失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