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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王者的王子(七)

他想要堅強。

堅強得足以為他的父親撐起一片天,為他的父親遮風擋雨。

所以父親,能不能除了他以外,就再也不要有更重要的人了?父親是他心中唯一的存在,所以他也只想成為父親心中唯一的存在。

他知道,這只是醜陋的獨佔欲,幼稚的孩子耍弄著任性。

--我的孩子,我只在乎你。

是的,父親只在乎他……在“這個世界”中,只在乎他。

或許他只是個替代品而已。每次當他意識到這點時,充滿心中的都是難以形容的酸澀,驀然回神後,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在他能回想起的每個記憶中,只有父親對他的溫柔、對他的包容、對他的寵溺……

要是從來都不曾擁有過就好了。

這樣在他成為了黑魔王,擁有無數追隨他的食死徒之後,他就只要繼續追求著更強、更強的力量就夠了,他就不會想要其他的了。

想要……

想要父親只將他當作唯一。

想要父親除了他以外,再也沒有在乎的存在。

想要,許多任性的想要。

這些想要,讓他的胸口極度疼痛。

在王者離去之後,重新起身的阿爾加斯朝湯姆微微一躬。守護騎士只對他的王屈膝下跪,至於其他的人無論多麼顯赫的身份,騎士也只會以一定程度的禮節來對待。

而他的王既然說眼前的小巫師是他的孩子,那阿爾加斯什麼也無須疑惑,只要一如過去一樣,好好保護王的孩子,不讓王的孩子受到傷害--不過也就僅限於如此而已。

“殿下,遵照王的吩咐,我將帶你回到王的所在之地。”里亞傳遞給阿爾加斯的訊息中,當然也包括了王者居住的裡德爾莊園,如果不是王的命令,阿爾加斯早就離開這裡,去見他心愛的王了。

--殿下?

湯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這個在他眼中強大得可怕的男人,居然敬稱他為殿下?

明明在之前這個男人的眼中根本就沒有他的存在,將他當成螻蟻一樣……雖然很不甘心,這個男人也確實有將他當成螻蟻的實力。

換成了別人,也許就為這種強烈的反差而沾沾自喜,湯姆卻知道阿爾加斯對他的禮節來自於他的父親,如果沒有他的父親,他便什麼也不是。

那麼父親呢?

在父親的心中,這個銀髮男人又佔據著怎麼樣的地位?

湯姆暗暗握起拳頭,感受著修剪整齊的指甲刺入掌心的痛楚。

阿爾加斯的視線一轉,語氣不帶一絲一毫起伏地說道:“暗族潛伏者,你該將你的弟弟交給那位阿不思.鄧不利多了,吾王不喜愛等待的滋味。”

里亞惡狠狠地瞪著一臉淡漠的阿爾加斯,雷則是安慰地撫了撫弟弟的背部。“阿爾加斯,看來之前的協議對你來說已經完全不具備意義了。”

阿爾加斯沒有回答,這也確實是個他並不需要回答的問題,就算永遠回不了自己的世界也無所謂,只要有王者的地方,便是他所要停留的地方。

勤快而又盡責的家養小精靈蕊蕊壓抑著內心的恐懼,從雷的手中接過重傷的裡亞,然後立刻消失在他們的眼前--蕊蕊告訴自己,它是為了要趕快將這個恐怖的小巫師送到醫療室去,至於小巫師受傷的理由,它相信鄧不利多教授會好好處理,不需要它來解釋的。

阿爾加斯將銀戟丟擲窗外,轉瞬之間銀戟居然變成了一隻銀色大鳥,輕輕振翅飛翔。

不需要任何咒語手勢,原本是一把冰冷武器的銀戟化成一隻具有生命的飛禽,鄧不利多強耐住想要驚呼神奇的衝動,因為這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麻瓜而不是巫師。

“殿下,請。”

湯姆為自己施了一個漂浮術,好讓自己能夠不依靠阿爾加斯,平安落到那只銀色大鳥的身上。

湯姆流利而又穩定的咒語讓令鄧不利多讚賞不已,這一屆入學的新生當中,湯姆無疑是最出色的,就連身為純血貴族的阿布拉克薩斯也遠遠差了他一截。

而湯姆之所以能這麼出色,不只因為他的勤奮好學,更因為他本身的天分……鄧不利多想,或許除了天分以外,現在還得加上“遺傳”,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足以表明湯姆.裡德爾絕對不是一名麻瓜。

“湯姆。”鄧不利多突然出聲。

“是的,鄧不利多教授?”

鄧不利多的目光帶著內疚,“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仍是要跟你道歉,今天由於我的不謹慎,讓你遭遇到了危險。”

湯姆的眼簾微微低垂,露出一抹有些寂寞的微笑。“不,鄧不利多教授,是我要感謝你才對。”

鄧不利多一愣,隨即隱約有些明白了湯姆的意思。他注視著湯姆瘦小的身體許久許久,最後吐出一聲疼惜的嘆息。

“你的父親隱瞞了一些事情,可是這無法掩蓋他非常愛你的事實。”

“……我知道。”湯姆倔強地挺直著他的身體,像在告訴鄧不利多,也像在說服著自己:“我知道父親是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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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知道就好。”鄧不利多欣慰地說,今天發生的事情似乎讓這名出色的小巫師更加成熟了一點。接著他話鋒一轉,說道:“麻煩轉告裡德爾先生,如果方便的話,這兩天請儘快讓我見他一面。”

鄧不利多的問題太多了,不管是湯姆.裡德爾為何會認識這些異世界的來客,又或是為何能得到阿爾加斯的效忠……而更重要的是在釐清這些問題之前,他得先確定湯姆.裡德爾的立場,畢竟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和湯姆.裡德爾成為敵人。

“教授的請求我會轉達給父親知道。”湯姆理解鄧不利多的擔憂,所以他沒有猶豫,立即答應了下來。

在湯姆和鄧不利多的談話過程當中,阿爾加斯沒有一點開口的意願,只是等到他們的談話結束之後,他帶著雷,腳下輕輕一點,頎長的身形有如一片羽毛,輕飄飄地落在湯姆的前方。

“殿下,我們該出發了。”

湯姆看了冷漠佇立的阿爾加斯一眼,靜靜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