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發現多重熱源來襲,是敵方對空擴散彈頭!”
“左舵三十,急轉迴避!”
沒有任何預兆的,密密麻麻的導彈從前方的敵方艦隊群中朝著LHAN-X2戰艦激射而來,宛若馬蜂回巢般恐怖,又仿若群星落世般震撼。
被這樣數量的導彈擊中,即便LHAN-X2戰艦的外層裝甲經過特殊的厚度加工,可也絕對沒有可能硬抗下這等規模的導彈轟炸。
再加上LHAN-X2戰艦經過之前連番的戰鬥,敵方艦隊雖然沒有對戰艦造成太大的傷害,可是戰艦的外層裝甲依然無法避免的會出現一些損傷,而這些損傷處因為戰艦沒有獲得補給的緣故,所以沒能在第一時間修復。
以這樣破破爛爛的外層裝甲,更是沒可能抗下敵人的導彈轟擊。
硬抗不成,只能試著躲開。
謝爾蓋的話音還沒落下,負責把舵的總舵手便已經動了。
雙手穩穩地握住舵盤兩側,然後用力地向左轉。
整艘戰艦,隨著總舵手轉舵的動作,同時也在向左側快速轉體。
與此同時,戰艦兩側的兩口85mm對空機槍瘋狂噴吐出暴怒的火焰,將試圖侵犯它的多枚導彈直接在遠處打爆。
隨著機槍的掃射,一部分的敵方導彈還沒到戰艦近前就被摧毀,被機槍子彈打中的導彈在遠處爆炸,爆炸產生的火光再一次點亮這片漆黑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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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同行的導彈並沒有被機槍的子彈打中,但卻受到那些爆炸的導彈影響,同樣沒能擺脫在遠處就爆炸的命運。
可儘管如此,還是有不少的導彈沒有受到機槍和爆炸的影響,衝過爆炸泛起的明亮火團,繼續朝著LHAN-X2戰艦所在的方向衝來。
這些沒有被機槍炮臺成功阻截的導彈按時飛到了LHAN-X2戰艦的面前。
“轟!轟!轟!”
一團又一團的巨大火球在LHAN-X2戰艦的外層裝甲上爆裂開來,在原本橙黃色的外層裝甲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焦黑的灼燒痕跡,以及一個又一個被瞬間高溫熔化的金屬溶液。
劇烈的震盪傳來,位於戰艦頂層的艦橋眾人是最先接觸震感,且震感最強的一批人。
宛若山崩地裂一般,艦橋不住地顫抖著。
就好像坐在一個從山上往山下滾的圓球中一樣,四周無處不在的劇烈顫動震得眾人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發黑。
所幸眾人早在開戰之初,便已經將各自座位上的安全帶系在了身上,這才沒有出現有人被震動甩出座位的慘事。
只不過,安全帶只能保證人們不被震動從各自的座位上甩出去,但卻不能保證人們不會受傷。
“咚!咚!咚!”
受到艦橋劇烈震盪的影響,不少人或是撞到了自己面前的操作檯,或是後腦勺砸到了座椅的堅硬靠背上,而在連番的幾次被動撞擊之後,大多數人身上都掛了彩。
副官的額頭又一次砸到了他面前的操作臺上,額頭上立馬就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鮮血從傷口中蔓延而出,宛若一條無規律遊走的小蛇,沿著副官輪廓分明的臉頰,流過眉毛,經過副官的右眼,瞬間便染紅了他的視野。
震動似乎正在減輕,副官死死地抓住自己身上的安全帶,仿若落水的人抓住救生圈一般。
他能感覺到自己左手小拇指上的疼痛,也能察覺到右腿膝蓋的腫痛。
左手小拇指剛剛應該是頂在了操作臺上,力道不小,骨沒骨折不清楚,但是大機率會骨裂。
右腿膝蓋也是撞在操作臺上了,不過因為早在戰艦即將接受爆炸衝擊的瞬間,他便習慣性地將雙腿縮回到了椅腿處,用兩隻腳緊緊地勾住椅子焊接在地上的椅腿,所以右腿膝蓋撞到操作臺上時的力度並不重,最多是撞青了,還不至於涉及到骨頭。
副官還能感覺到身體其餘位置的傷痛,可是比起這兩處來說,其他位置的傷痛便顯得輕了不少。
他想要轉頭,看看謝爾蓋·凱森有沒有什麼事,可是艦橋的震動太強,他的身體包括手和腿,其餘的部位已經完全不受他控制了,隨著震感的方向,四處亂甩。
副官根本轉不了頭,他只能暗自祈禱,祈禱謝爾蓋·凱森不要出什麼事。
“轟!轟!轟!”
爆炸依舊在繼續,可所有人都可以明顯感覺到,艦橋四周傳來的震感正在逐漸減弱。
他們明白,這是因為戰艦主要承受的導彈攻擊已經差不多結束,至於那些依舊在戰艦周圍爆炸的導彈,以及爆炸引起的震動,則全都是因為敵方艦隊發射的導彈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使得很多導彈根本就沒有精確瞄準LHAN-X2戰艦,便被發射了出來。
而這些沒有精確瞄準便發射的炸彈,雖然躲過了戰艦機槍炮臺的掃射,但卻沒能正面擊中戰艦,只是在戰艦的四周爆炸。
比起那些正面砸中戰艦的導彈,這些打偏了的導彈自然威力也就遠不如前者。
隨著震感越來越弱,艦橋眾人這才終於從頭暈目眩中慢慢地回過神來。
當震感已經減輕到基本感覺不到的時候,人們先是不約而同地甩了甩自己被撞擊砸的有些七葷八素的腦袋,等到眼前不再冒金星了,這才察覺到自己身上的疼
痛,並開始檢查各自身上的傷口。
不出意外,所有人的身上都掛了彩,只是有輕有重,像副官這樣的,都可以算是輕的了。
身上負傷最嚴重的,是此刻用一隻手搭在舵盤上的總舵手,他的頭上被砸出一個血口子,鮮血止不住地從頭頂流下,一滴滴猩紅快速地砸在他身上的淡藍色軍裝上,將原本淡藍色的衣領,也染成了一片血紅。
總舵手的一隻左手還搭在舵盤上,另一只右手則軟軟地耷拉在一旁,很顯然,他的這只右手大機率已經骨折了。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上佈滿了汗水,他半眯著眼睛,鼻尖不斷地抽動著,嘴角一遍又一遍地倒吸著冷氣。
艦長位置上,謝爾蓋·凱森雖然身前沒有那些電子操作檯,但因為他的後腦勺撞在了後背的座椅靠背上,所以此刻的他,也有些止不住的頭暈目眩。
輕輕地甩了甩頭,謝爾蓋用手按壓著自己的後腦勺,目光瞥向了面前的總舵手。
“你怎麼樣?”看著總舵手身上的慘象,謝爾蓋趕忙問道。
總舵手沒有回答謝爾蓋,他甚至都沒有回頭去看謝爾蓋。
他握住舵盤的左手向下用了用力,整個左臂都被這一動作帶動的顫抖了起來。
然而,舵盤卻依舊紋絲不動,並沒有因為總舵手的動作,而出現任何的變化。
戰艦的舵盤很重,光憑他一隻手的力量,顯然很難轉動這麼重的舵盤。
儘管總舵手沒說話,可透過他的動作,謝爾蓋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以總舵手目前的狀態看,很顯然,他已經不能繼續把舵了。
來不及去關心總舵手的傷勢,謝爾蓋趕忙將目光移向一旁的副舵手。
似乎是讀懂了謝爾蓋眼神裡的意思,在檢查自己沒有受到什麼嚴重傷勢後,便將注意力放到總舵手身上的副舵手,立馬就朝著謝爾蓋重重的點了點頭。
見副舵手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謝爾蓋趕忙大聲命令道:
“副舵手接管總舵手工作。”
說完,謝爾蓋又扭頭看向身後的幾名艦橋成員,見眾人都沒什麼特別嚴重的傷勢後,他連忙朝著管制員喊道:“彙報戰艦各處損傷。”
“戰艦尾部一號、二號噴射口被打中,一號噴射口發生爆炸,二號噴射口已經完全炸燬,無法使用。”
“XM-31光束炮一號損毀。”
“系統無法連入忒彌斯炮管的使用程式,忒彌斯炮管疑似損壞。”
“戰艦外層裝甲多處嚴重受損,損傷蔓延至戰艦內部。”
“四號貨艙出現火勢,正在安排保衛班前去滅火。”
“二層B3區域受損,有人員傷亡報告。”
“戰艦內部氧氣系統受損,正在啟動緊急預案,封鎖氧氣洩露。”
“變色龍系統自動解除。”
“……”
一條又一條的受損報告從管制員口中蹦出,艦橋眾人的臉色,也隨之變得愈發陰沉。
突然,管制員的聲音出現了一絲停頓。
正當眾人以為管制員已經唸完了戰艦的受損報告時,一個天大的噩耗,卻突然傳到眾人耳朵裡:
“一號彈射艙重創,MG死亡僚機受到波及,機體損毀,帕雷達音上尉……”
管制員扭頭看向謝爾蓋,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道:
“帕雷達音上尉犧牲。”
管制員的聲音很輕,可他說的這句話,卻好像一柄大錘般,狠狠地砸在了眾人的心坎之上。
眾人的臉色立馬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顯然,帕雷達音的死亡,讓眾人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身為僚機小隊隊長的帕雷達音和他們一樣,都屬於謝爾蓋·凱森的忠實擁躉,因此,他們中很多人與帕雷達音的關係都很好。
此刻,當他們聽到好友突然逝去的訊息時,心底便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悲哀的情緒,他們舔了舔自己愈發苦澀的嘴角,胸口好像憋著一股悶氣,想吐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沉悶的艦橋內,突然蒙上了一層悲傷的氣氛。
謝爾蓋的眼睛有些紅,他用力地炸了眨眼,捏著嗓子問道:“其……其他人怎麼樣?”
所有人都聽得出謝爾蓋語氣裡的悲傷,所有人也都清楚謝爾蓋嗓子裡的悲傷從何而來,他們更明白謝爾蓋為什麼壓住這股悲傷。
帕雷達音是最早跟在謝爾蓋身後做事的那一批人,他跟謝爾蓋·凱森的感情自然不用多說,即便後面因為軍部的調令,帕雷達音離開了幾年,可後面在謝爾蓋·凱森的一聲招呼下,帕雷達音還是毅然決然地響應了謝爾蓋的號召,隨他一起踏上了這段註定無法回頭的絕路。
謝爾蓋不是一個徇私舞弊的人,可為了帕雷達音,謝爾蓋第一次破例了。
僚機小隊的成員中,加上那個叛變的高爾,其實五人中,實力最強的是李泱,指揮能力最佳的是高爾,僚機小隊隊長的位置,怎麼選,原本也應該是從兩人之中選擇。
結果,僚機小隊隊長一職,卻被謝爾蓋·凱森極為武斷的交給
了他的老部下帕雷達音,這樣一個在五人中表現中庸,除了經驗豐富外就再沒任何優點的傢伙。
謝爾蓋與帕雷達音之間的私交可見一斑。
因此,帕雷達音犧牲,謝爾蓋才是那個最傷心的人。
然而,他卻不能將自己的悲傷用哭泣來表達,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他是謝爾蓋,是謝爾蓋·凱森,是戰艦的艦長,是眾人的主心骨。
他必須要堅強,他必須要撐住,他不能讓自己的悲傷成為摧毀眾人戰鬥信念的武器。
他只能硬挺著,緊緊地收起自己心底的悲哀,儘量不讓自己的悲情感染到艦橋的其他人。
帕雷達音雖然死了,可還有很多人活著。
他們還要繼續活下去。
他們和帕雷達音一樣,也把自己的性命交託到了自己的手上。
自己必須要對他們負責。
聽到謝爾蓋的問話,管制員明顯楞了一下,可很快,反應過來的他趕忙說道:
“其餘彈射艙受損較輕,暫未發回任何傷亡報告。”
“通知所有戰鬥人員,立刻出擊,目標,敵方艦隊。”手掌緊緊地壓在扶手之上,謝爾蓋似乎是在用這樣的方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告訴所有戰鬥人員,擒賊先擒王,不用去管那些護衛艦和先鋒艦,直撲敵方核心主艦,不計一切代價,摧毀敵方核心主艦,為母艦爭取撤離時間。”
“艦長,這……”聽到謝爾蓋的命令,前面的副官忍不住扭頭朝謝爾蓋看來,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謝爾蓋,眼神低沉。
光憑幾臺MG機體,就想衝過敵方此刻嚴陣以待的戰艦陣列和那數之不盡的MG機體,然後還想對敵方的核心主艦下手,以此來降低敵方艦隊群對母艦方面的壓力。
只有傻子和已經下定決心的傢伙才會想出這種無異於讓機師送命的決策。
謝爾蓋是傻子嗎?
很顯然,他不是。
謝爾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是要賣掉那幾臺MG機體,以此來讓戰艦順利逃生。
沒有人說謝爾蓋的想法不好,也沒有人對謝爾蓋的命令提出異議。
因為他們知道,這是目前這種局勢下,可以幫助戰艦扭轉局勢的唯一方法。
敵人的目標是戰艦,只要戰艦成功逃掉,那這場戰鬥,就還不能夠算是完全潰敗。
而想要戰艦從這麼多的敵人眼皮底下逃掉,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誰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開始分析,計算出敵方哪裡的防衛佈置最薄弱,戰艦從那裡全力突圍。”謝爾蓋深深地看了一眼副官,並沒有對之前的命令多說什麼,而是立馬下達了另一份命令。
與謝爾蓋對視,副官不禁感覺心頭一酸。
他看出了艦長眼底的悲傷,以及他那深深的無奈。
他同樣不願意犧牲李泱他們。
可是時局所迫,他沒有辦法。
如果犧牲是必要的,如果一些人的犧牲可以救下另一群人的生命,那麼,謝爾蓋願意付出一些犧牲的代價。
……
二號彈射艙,MG天啟僚機內,李泱看著通訊畫面上的管制員,看著他臉上的平淡,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他也不知道如果自己說了些什麼的話,謝爾蓋是否會收回自己的決定。
這樣的想法在他腦中一閃即逝。
李泱搖了搖頭,他笑了笑,自言自語道:
“他可是謝爾蓋·凱森啊,他怎麼會改變主意呢……”
抬起頭,李泱點開與收納庫控制檯那邊的通訊,朝著對面的整備班成員喊道:“幫我準備瘟疫揹包,麻煩你們了。”
說完,李泱便關閉了機體的所有通訊。
白色的瘟疫揹包從頭頂的暗艙中緩緩降下,在機械臂的輔助下,緩緩裝載到MG天啟僚機的後背上。
因為天啟機體改造的緣故,戰爭揹包已經不能再讓MG天啟僚機使用了,但其餘的,像瘟疫揹包,饑荒揹包和死亡揹包,則只是拆卸了部分武器零件,主體部分尚在,李泱還可以選擇搭載這三套部件揹包。
這次謝爾蓋的命令是直撲敵方艦隊的核心主艦,而要想從敵方那密密麻麻的戰艦和MG機體中突破過去,機動性是必不能少的。
當然了,選擇重火力的饑荒揹包和在遠端火力上佔盡優勢的死亡揹包也同樣可以,但是李泱可不想被那麼多的MG機體當靶子打。
儘管這次的任務,很可能九死一生,但李泱還是不想,就這麼把自己交待在這裡。
他還想,再去看看,更多的風景。
彈射艙門緩緩開啟,李泱已經可以透過彈射艙逐漸擴大的縫隙,看到外面那密密麻麻的火星戰艦和MG機體。
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李泱抬起頭,朝著艦橋報告道:
“MG天啟僚機,李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