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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黑暗

“我不知道雷漾他們和你說了有關那艘藍星戰艦的事兒沒有?”說完陸克,齊深又轉而將話題引到了藍星戰艦上。

“沒有。”秦鋒搖了搖頭,回答道。

從他甦醒到現在,雷漾雖然連著陪了他三天,蘇顏婼也陪了他一天,但是二人都沒有提到任何有關於LHAN-X2戰艦的事。

包括那份戰鬥錄影,雖然記錄的畫面很全,但是有關藍星戰艦的記錄,也就只是定格在了戰艦被包圍的時候,之後的事情,秦鋒就完全不清楚了。

原本,在秦鋒看來,那艘LHAN-X2戰艦在被敵方重重包圍的情況下,而且自身損傷嚴重,戰力虧失較多,已經是很難逃出生天了。

可是,當秦鋒在來時的船上看到身為總舵手的老鬼時,秦鋒又突然對自己原先的看法產生懷疑。

他可以確定的是,在LHAN-X2戰艦被包圍之前,老鬼和石舟並沒有離開戰艦。

那他們是怎麼從包圍中逃出來的呢?

很顯然,這又是這個組織的手筆了。

而既然這個組織連老鬼和石舟都能從火星宇宙軍的包圍中救出來,那樣的話,如果他們想,是不是連那艘LHAN-X2戰艦也一併救出來。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謝爾蓋·凱森的價值絕對值得他們這麼做。

而就算他們對拯救那艘LHAN-X2戰艦沒有興趣,可只要他們去營救被困在敵陣中的石舟和老鬼,那就必須要先打亂敵陣。

他們一旦這麼做的話,那麼在營救石舟和老鬼的同時,也給LHAN-X2戰艦提供了一個及時逃離的可能。

以謝爾蓋·凱森的能力和膽識,他一定會抓住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

似是看出了秦鋒心底的猜測,齊深突然笑了笑。

“那艘藍星戰艦並沒能從火星宇宙軍的手裡逃脫。”

秦鋒愣了愣神。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而謝爾蓋·凱森那家夥,也確實如你所想的那樣,在我們的人嘗試營救石舟和老鬼時,謝爾蓋·凱森準備趁亂逃走。”

“可他沒想到的是,那些火星宇宙軍對他和他這艘藍星戰艦的關注顯然要打過我們的人。”

“所以,他的小算盤失靈了。”

“在那艘藍星戰艦剛剛有所動作的時候,V466艦隊便對其進行了武器清剿程式,也就是把那艘戰艦上的所有武器擊毀,戰艦僅剩的幾口推進器也被損壞,那艘藍星戰艦失去了最後的逃跑能力,徹底的成為了一頭待宰的羔羊。”

齊深微微一笑,語氣不急不緩地為秦鋒解釋道。

秦鋒看向齊深,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凝重地朝齊深問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雖然我以前是那艘戰艦上的士兵,但是現在,我已經和他們沒有什麼關係了,他們怎麼樣,好像並不需要我關心吧?”

這話聽著很傷人。

可實際上,這就是事實。

秦鋒是被逼上那艘戰艦的,在登船時,他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船上的人不過是將秦鋒視為一種隨時可以丟棄的保命手段罷了,而秦鋒在那艘船上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人事物。

大家以一個互不打擾的身份相處了這麼段時間,然後就要要求秦鋒對那些本就瞧不上他的船員操心操肺?

秦鋒可不是什麼普度眾生的大善人。

在訓練營的日子裡,他學會了怎樣控制自己的情感。

在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他選擇了原諒那個想要殺了自己的人。

然後,他就被那人捅了一刀。

那是秦鋒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對與己無關的人表露感情。

從那之後,秦鋒再沒有過一次。

至於齊小幽被擄掠去別墅那次,秦鋒之所以要救她,其實本意上是為了齊小澄。

秦鋒不希望那個長得很像少女的齊小澄傷心。

“真的和你無關嗎?”齊深拍了拍手,將搭在左膝上的右腿放下來,好整以暇地問道。

秦鋒眯了眯眼,他不知道齊深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艘船上有關於你的一切資料,包括你是生化超兵的事情,你覺得,如果讓火星宇宙軍的傢伙看到了那些資料,你還可能過,你想過的正常生活嗎?”齊深笑道。

“火星宇宙軍的人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尋找你。”

“他們找我幹什麼?”秦鋒問道。

“找你報仇?”挑了挑眉,齊深輕笑一聲,接著說道:“也有可能,是要繼續控制你,利用你王牌機師的身份和技術,為他們所服務。”

“他們憑什麼控制我?武力嗎?”秦鋒眯了眯眼,道。

“他們不是傻子,他們當然很清楚武力是控制不了你的,但是,他們會有別的手段控制你。”頓了頓,齊深繼續說道:“例如,那份緩解生化超兵副作用的藥丸。”

秦鋒皺了皺眉。

他突然想到,在艦長謝爾蓋的手裡,應該還有幾顆緩解生化超兵副作用的藥物。

如果那艘藍星戰艦被捕,艦上的所有人被俘虜,那樣的話,那些藥也一定會被火星宇宙軍的人注意到。

他們想知道那些藥物的用處根本不難。

戰艦的資料庫裡不止有這些藥物的用處,甚至連藥理都有記錄。

如果是以前,秦鋒還真有可能被火星宇宙軍的人用那些藥物控制。

畢竟他之前就是被藍星聯邦的人用那些藥物逼迫的上了船的。

可換成是現在,秦鋒手裡有石舟給的那些紅色藥物,同樣可以拿來緩解副作用的痛苦,雖然緩解效果比起藍色藥物會弱一點,但是也同樣有用。

而一想到那些紅色藥物時,秦鋒終於明白齊深提到這一話題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了。

他抬頭看向齊深,等待齊深主動說出自己的目的。

然而,齊深就好像完全沒有看到秦鋒的表情一樣,他依舊延續著藍星戰艦的話題,繼續說道:

“那艘藍星戰艦並沒能從火星宇宙軍的手裡逃脫,謝爾蓋·凱森那家夥也算是個有骨氣的,知道自己跑不了了,於是就準備帶上全船人一起自爆。”

“可惜的是,他們的自爆程式剛剛啟動,火星宇宙軍的那些傢伙就已經猜到他要幹什麼。”

“火星宇宙軍使用了電流干擾技術,破壞了藍星戰艦全部的供電設施,導致戰艦的自爆程式被迫中斷,只不過,雖然船沒炸成,但是在火星宇宙軍強行登船的時候卻發現,船上的所有人,包括那些早就被你們抓上船的火星戰俘,全都已經死亡了,藍星宇宙軍的人是自殺,那些火星戰俘是他殺,顯然,謝爾蓋他們臨死前,也不願意讓這些火星戰俘活下去。”

秦鋒的眼睛驟然一凝。

他想起了那個叫瓊·馬克西莫夫的火星女孩。

自從他歸艦之後,秦鋒便再沒見到過瓊。

從A7衛星回來之後,秦鋒實在是太忙了。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他本身還被限制了行動範圍,秦鋒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看望那個曾給他留下一些印象的火星女孩。

當聽到齊深說所有的火星戰俘都已經死亡時,秦鋒其實並沒有感到多麼悲痛。

他只是有些感嘆,感嘆世事無常。

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臨。

秦鋒突然想起來,這些火星戰俘原本是被謝爾蓋留下,準備等戰艦危機的時候,拿來做自己逃脫的籌碼的,可為什麼,現在戰艦真的危機了,謝爾蓋卻要殺死他們?

腦海中的疑惑沒有滯留太長的時間。

無需齊深解釋,秦鋒自己就明白了其中的前後緣由。

換成是誰,都不會為了幾個與自己關系不大的人,而放棄一個可以改變戰場格局的機會的。

這不是人性。

這是戰爭。

秦鋒可以想通這點,謝爾蓋·凱森自然也可以。

所以他放棄了自己原先的想法。

“火星宇宙軍的人捕獲了那艘藍星戰艦,雖然船上的資料都被謝爾蓋在臨死前處理乾淨了,但是以現如今的資訊科技,想要恢復那些資料不難。”齊深繼續說道。

“他們清理了謝爾蓋·凱森的遺物,發現了那瓶藍色的藥物。”

齊深看向秦鋒,目光中帶著些許逗弄:“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這瓶藥有什麼用,但是火星科學院的人已經將這瓶藥帶回去研究了,而戰艦的資訊恢復工作也在同步進行著,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便會知道這些藥真正的作用。”

“而到時候,已經恢復正常人身份的你,不論逃到哪裡,都會被火星聯邦的人找到,他們會拿這些藥物為要挾控制你,讓你無條件的為他們服務。”

“除了這點,你自身也會因為藥物不足,身上疼痛難忍,而被迫尋找手中有藥物的藍星聯邦或是火星聯邦求助。”

語氣一頓,齊深閉住了嘴,靜靜地看向秦鋒。

秦鋒同樣在注視著齊深,他不是聽不出來齊深這飽含威脅意味的話語,他知道,齊深的話還沒說完。

果然,二人之間的沉默沒過多久,齊深便再一次張開了嘴,只不過這一次,他卻並沒有像秦鋒所猜測的那樣,拿紅色藥丸的事情要挾他,而是轉而將話題引向了別處:

“不知道你對三大聯邦目前的局勢知道多少?”

雖然有些奇怪齊深為什麼會突然把話題轉移到這裡,但秦鋒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三大聯邦形成的原因,還有這次戰鬥開始的原因,其他的,我就瞭解的不太多了。”

齊深點了點頭。

秦鋒對三大聯邦的事情瞭解不多,這本就在齊深的預料之中,他並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

畢竟,秦鋒對於藍星聯邦來說,不過是一個人型的工具罷了,想用就用想扔就扔的那種。

誰會願意把三大聯邦的事情說給一個工具聽呢?

大致地在心裡捋了一遍順序之後,齊深這才不急不緩地朝秦鋒繼續說道:

“三大勢力的形成和發展,這些東西涉及的太多,光憑我這張嘴,一時半會兒也很難給你講清楚,所以,我現在至跟你說三大聯邦的這場戰爭,以及這場戰爭現在和未來的發展趨勢。”

秦鋒點了點頭,目光嚴肅。

雖然秦鋒只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可即便是正常人,也必須要對這些東西有所瞭解,否則的話,是很容易受到矇蔽和蠱惑的。

因此,齊深要跟他說這些,秦鋒並不會感到排斥。

見秦鋒點頭,齊深也是笑了笑,端起桌子上一杯早已晾好的溫水,將溫水一飲而盡之後,這才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

“三大聯邦的這場戰爭起源於‘帝國的坍塌’事件,這事你應該瞭解過。”

“由金星聯邦一手操辦的這場驚世慘案,曾在當時轟動了整個藍星聯邦,藍星人民群情激奮,開戰熱情異乎高漲,那個時候,幾乎三分之二的聯邦男性公民,都選擇了報名入伍,加入到了對金星聯邦的征討之中。”

“金星宇宙軍難以抵擋藍星宇宙軍的猛烈攻勢,只好尋求火星聯邦的幫助,而為了防止藍星聯邦在解決完金星聯邦之後,就扭頭收拾政治立場不明確的火星聯邦,火星聯邦只好成立火星宇宙軍,與金星宇宙軍合作,從藍星宇宙軍的後方突襲,直逼藍星,導致已經將金星聯邦攻下大半的藍星宇宙軍,只好被迫回援。”

“隨著金星聯邦與火星聯邦的合作達成,藍星宇宙軍只好從原先的一支部隊,被迫劃分成兩個部隊,分別抗擊金星聯邦和火星聯邦的前後夾擊,也正是因為藍星聯邦將部隊實力分化,這才導致科技與軍事實力在三大聯邦中排名第一的藍星聯邦,沒辦法主動攻擊兩大聯邦,只能選擇被動防守。”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金星與火星的聯手之下,藍星聯邦逐漸式微,雖然明面上,藍星聯邦依舊佔著第一聯邦的稱號,但實際上,在兩處戰場上,因為金星宇宙軍和火星宇宙軍的雙重試壓,藍星聯邦現在已經開始出現了無力回擊的反應。”

“尤其是自從十三年前,藍星宇宙軍下定決心,將部分對抗金星宇宙軍的力量抽調到了與火星宇宙軍的戰場上,雖然前期頗順,但卻在後來,因為勞勃·卡茨的竭力阻擋,而被迫止步於火星聯邦的第七宙域,這不單單意味著藍星宇宙軍的失敗,同時,這也是藍星宇宙軍內部分裂的開始。”

“藍星聯邦的內部因為這場勞民傷財的戰鬥而發生了分歧,總統周溫認為,現在的藍星聯邦需要休養生息,否則的話,繼續這樣消耗下去,最終吃虧的只會是藍星聯邦;而軍事委員會主席西蒙·克魯克卻覺得,之前進攻火星聯邦的戰鬥雖然失敗,但這也證明了,藍星宇宙軍如果擰成一股繩,是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壓制甚至是攻破另外兩個聯邦中的某一個的,而如果繼續這樣將部隊分化下去,就相當於是養虎為患,只會是單純地消耗自己,而讓兩大聯邦漸漸發展,遲早有一天,兩大聯邦會發展到藍星聯邦無法阻擋的程度,到時候,藍星聯邦再想擰成一股繩,也為時已晚了。”

“兩位軍政領導人各執一詞,其他上級機關幹事也分列二人周圍,對二人的想法報以不同的態度。”

“認同周溫總統看法的,被稱為主和派;而贊成西蒙·克魯克主席的看法的,則被稱作主戰派。”

“在這場兩派爭鬥的過程中,原本,是主和派稍佔上風的,因為那個時候確實如周溫主席所說的那樣,藍星聯邦因為十三年前的那場戰鬥,而使得經濟出現了負增長的情況,人民苦不堪言,對戰鬥的抵制情緒也達到了頂峰。”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藍星聯邦的經濟狀況逐漸好轉,並慢慢恢復到了戰前的水平線上時,人民對於戰爭,又有了全新的看法。”

“在他們看來,藍星聯邦目前已經休養完畢,戰力也已經恢復,是時候還擊火星聯邦和金星聯邦了。”

“戰鬥的情緒就像一顆種子,在人們的心頭發芽,而不久前的那場‘富士山號’殖民衛星損毀事件,就是澆灌這顆種子的雨水,讓得人們對於戰鬥的情緒,甚至遠超之前。”

“沒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家園被人如此威脅,藍星聯邦人民更是如此,他們曾被人威脅過一次,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而政府的不作為,則徹底的激起了民間的怒火,人們聲討政府,並要求政府改變原先的人員結構,也就是,要求政府換屆。”

“主張開戰的西蒙·克魯克主席很好的利用了來自各行各業的積怒情緒,他引導人民,向以周溫總統為代表的主和派政府抗議,要求周溫總統給民眾一個合理的解釋。”

“主和派的領袖周溫總統理解人民的怒火,對於富士山號殖民衛星,他也同樣是怒火中燒,但是,身居高位的他,顯然知道的要比基層群眾更多。”

“周溫總統很清楚,現在的藍星聯邦還不是反擊的好時機,很多財政內容還未徹底恢復,社會上的繁榮不過是假象,真正的經濟問題尚未解決,而如果在解決這些問題之前開戰,最終吃虧的,一定會是藍星聯邦自己,所以,周溫總統仍舊頂住了來自民間的壓力,繼續選擇了支援自己的主張,堅持以和平談判來解決問題,並宣告暴力,並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相反的是,暴力只會將問題擴大化。”

“然而,周溫總統的苦心卻無人理會,主和派在政府內部的聲音越來越少,直至最後,連政府內部,開戰的情緒也愈發高漲。”

“來自各界的壓力越來越大,最終,孤立無援的周溫總統只得選擇在辭職協議上簽字,正式卸任藍星聯邦總統一職。”

“原來的西蒙·克魯克主席接任了藍星聯邦總統一職,他成為了新一任的藍星總統。”

“而西蒙·克魯克在上任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叛國罪逮捕原總統周溫,將其囚禁於自己的莊園之內,由專人二十四小時嚴密看管。”

“再然後,西蒙克魯克發表了開戰宣言,向金星聯邦和火星聯邦同時宣戰,並在同一時間,調集了所有的藍星宇宙軍,向兩大聯邦前進。”

“目前,戰鬥已經打響,藍星聯邦的大軍已經與兩大聯邦的部隊交火,整個太陽系,現在都已經陷入到了混亂之中。”

“戰火向四處蔓延,藍星宇宙軍氣勢高昂,而金星宇宙軍和火星宇宙軍則因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而連連敗退,火星聯邦的第七宙域現如今已經損失過半,在處理完你們這艘藍星戰艦的事情之後,勞勃·卡茨便已經掉頭,緊急朝著第七宙域的方向支援過去了。”

“只不過,雖然藍星宇宙軍現在氣勢十足,可但凡是個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得出來,藍星宇宙軍的碾壓式進攻只是暫時的,隨著時間的推移,當火星聯邦和金星聯邦反應過來之後,藍星宇宙軍再想像現在這樣毫無阻礙的向前推進,就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像勞勃·卡茨支援第七宙域,就是一個訊號,當勞勃·卡茨到達第七宙域的時候,也就代表著藍星宇宙軍碾壓式的進攻該要終結了,而一旦這種碾壓式的進攻受阻,部隊分化的藍星宇宙軍,就該迎來兩大聯邦的迎頭痛擊了,到時候,藍星宇宙軍將會遭受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慘痛的損傷。”

頓了頓,齊深突然抬頭看向秦鋒,只見他面色凝重地說道:“戰爭已經徹底爆發,秦鋒,你真的覺得,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你有機會過什麼正常人的生活嗎?”

“戰爭中,每一個人都無法倖免於難,尤其是你。”

“而當戰爭爆發的時候,所謂的正常人的生活,不過是四處逃難罷了。”

齊深扭頭看了眼女兒齊小幽,然後又扭回頭來,說道:“我可以將小幽的申請書撕掉,讓她和你一起走,我也可以給你足夠的藥物用來緩解身體的痛苦,甚至,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把你們兩個送到金星聯邦或是火星聯邦的中心區域,那裡,戰火的波及將會稍晚一些,你們還是可以過一段時間的正常人的生活的。”

“但是,這段時間將會很短,短到,你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你所謂的正常生活就已經結束了。”

“而到時候,你只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條,是帶著小幽四處逃難,嘗試著再找到一個能夠滿足你要求的地方,另一條,則是被迫選擇參戰。”

齊小幽看著父親齊深,嘴角小聲地呢喃了一句:“爸爸……”

而坐在齊深對面的秦鋒,則是低下了頭。

他有點不太敢看齊深了。

尤其是齊深此時的眼神,認真,嚴肅,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

秦鋒覺得齊深說得很對。

戰爭已經開始了,他能躲到哪裡去呢?

秦鋒抬頭看向齊小幽。

正如齊深所說,他即便能帶上齊小幽在某個地方安然的度過一段時間的正常生活,可然後呢,他還不是要帶上齊小幽去往四處逃難?

每天過著擔驚受怕的生活,吃不飽,穿不暖……

這就是正常人的生活嗎?

秦鋒感覺有些煩躁。

他扭頭看向齊深,眼裡帶著些許的冰冷,他質問齊深,道:“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

齊深張了張嘴,但是還沒等他將嗓子眼裡的話說出來,房間的門,就突然被開啟了。

“加入我們。”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秦鋒順著聲音來時的方向,朝著那扇大開的房門看去。

只見那裡,正站著一個容貌精緻的女孩兒。

女孩兒長得很漂亮,看上去很年輕,但卻穿著一身與她年齡所不符的黑色職業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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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兒的身邊還站著一人,是個一頭碎髮的年輕男人,穿著一身紫紅色的西裝,此時正偷偷打量著秦鋒。

秦鋒扭頭看向女孩兒,他注意到了女孩兒和她身邊那人審視自己的目光。

他皺了皺眉。

而就在秦鋒皺眉的同時,屋內的其他人,蘇顏婼、雷漾和齊深,包括齊小幽在內,都在女孩兒進門的瞬間,連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並朝著女孩兒微微躬了躬身,語氣恭敬地說道:

“周小姐。”

秦鋒看向眾人,他並沒有像眾人那樣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更沒有向女孩兒躬身敬意。

他在腦海裡偷偷猜測著女孩兒的身份。

他注意到了眾人稱呼女孩兒為周小姐。

而那位被現任藍星聯邦總統拘禁起來的原總統,則叫周溫。

秦鋒不知道二人之間有沒有什麼關係。

女孩兒看出了秦鋒心底的想法,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說道:“周溫是我的父親,我叫周楚楚。”

秦鋒眯了眯眼。

“你剛才和我說什麼?加入你們?呵,我憑什麼要加入你們?”秦鋒冷笑一聲,朝周楚楚說道。

“不憑什麼,就憑你和我們一樣,都想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周楚楚回答道。

周楚楚的回答讓秦鋒愣了愣神,他不知道周楚楚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秦鋒和他們一樣,都想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秦鋒扭頭看向其他人,面帶疑惑。

他注意到了眾人臉上的神情。

那是一種無奈而又堅定的神情。

秦鋒不知道,他們在無奈些什麼,而他們,又在堅定著什麼?

注意到了秦鋒眼底的疑惑,齊深轉過身,主動朝著秦鋒解釋道:“能夠站在這個房間裡的,沒有一個是容易的。”

齊深伸出手指,指尖指向蘇顏婼,說道:“小蘇是金星聯邦人,一名金星聯邦的女人,你知道作為一名金星聯邦的女人,小蘇她,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嗎?”

秦鋒沒有說話。

“金星聯邦怎麼來的,這你知道吧?”齊深問道。

秦鋒輕輕地點了點頭。

金星聯邦是由原第三世界國度在金星組成的一個全新的勢力,這一點,秦鋒早在當初看過藍星聯邦的簡史之後,便有過相關的瞭解。

見秦鋒點頭,齊深繼續說道:“那你知道在金星聯邦的社會中,有一個綿延自第三世界國度的惡習是什麼嗎?”

秦鋒搖了搖頭,他對金星聯邦的瞭解,只侷限於金星聯邦的形成,至於金星聯邦的社會結構,和齊深所說的惡習,秦鋒就完全不清楚了。

“對女性的歧視。”齊深語氣沉重地說道。

秦鋒可以注意到,在齊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顏婼的小臂,輕微的顫抖了一下。

這讓他有些詫異。

他不知道,為什麼僅僅只是一句話,就能讓一個王牌機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而事實上,秦鋒不知道的是,真正讓蘇顏婼沒控制住自身情緒的原因,並非是齊深的這句話,而是齊深這句話的背後,曾對映出的某些慘痛回憶。

“第三世界國度對女性的歧視原來已久,甚至可以追溯到幾千年前,而在這麼悠久的歷史長河中,有數不清的女性,因為這條惡習而被殘害,小蘇,就是其中之一。”齊深緩緩說道。

“小蘇既然已經帶你參觀過那臺末日機體了,那麼我想,你應該也已經知道,小蘇是一名王牌機師了吧?”齊深看向秦鋒。

當他看到秦鋒點頭之後,齊深又接著說道:“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小蘇為什麼會成為一名王牌機師?”

“你自己就是一名王牌機師,我相信,你應該明白,女性要想成為王牌機師究竟有多麼的困難。”

“可是就算女性很難成為王牌機師,但小蘇還是咬著牙,硬挺著從這份困難中堅持過來了,你猜猜,她是為了什麼?”

“究竟是什麼,能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甘願忍受成為王牌機師的壓力和困難?”

“我告訴你,是歧視,是這個社會對小蘇的歧視,是這個社會對所有女性的歧視。”

齊深的聲音越來越大,但同時,他的語氣也越來越重。

一隻手搭到了齊深的肩膀上,齊深向一旁看去。

面色平淡的蘇顏婼突然笑了笑,她朝齊深說道:“我來說吧。”

齊深眯了眯眼,頓了兩秒,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的故事不長。”蘇顏婼看向秦鋒,笑著說道:“這還是我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講我的故事呢。”

蘇顏婼笑得很美,就好像一朵綻放的水仙花。

沒有人願意在這個出聲,生怕打攪到水仙花的綻放。

“我是一個金星女孩兒,從小在金星聯邦的獅子座殖民衛星長大,家裡很窮,算是獅子座殖民衛星的底層人家吧。”

“我的母親因為是在懷我的時候傷了身子,所以我出生沒多久,我母親便故去了。”

“我父親是個爛賭鬼,還喜歡喝酒,他本不想照顧我,但是因為有人跟他說,女孩子長大了可以賣一個好價錢,所以,他還是給我找了一個後媽,負責養育我長大。”

“是不是很難相信,我父親那樣的窮人,竟然也能找到女人。”蘇顏婼笑了笑:“其實我也不敢相信,像他那樣的混蛋,竟然可以找到我後媽那樣的女人。”

“沒辦法,在我們那裡,女人不值幾個錢,父親少喝兩瓶酒,就攢夠了買我繼母的錢。”

“我的繼母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女人,她很善良,而且很溫柔,做什麼事情都很認真,她並沒有因為嫁給一個爛賭鬼,還是一個帶著拖油瓶的爛賭鬼而埋怨任何人,她看待任何事情都看得很開,她說這叫命,她很信命,她說是命運指點她嫁給我父親的。”

“我很喜歡我繼母,因為她對我很好,什麼好吃的都給我吃,什麼好玩的也都儘量給我買,即便是買不起的,她也會用她那雙巧手,給我做一個相似的玩具出來。”頓了頓,蘇顏婼的表情突然有些落寞:“可我也很恨她。”

“因為是她親手將我帶進那個魔窟的。”

“我至今都無法忘記,當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哀求她,讓她不要這樣把我賣給別人時,她的眼神有多冷漠。”

“她說,這就是我的命。”

“我的命,要比我繼母貴很多,但也沒有貴得太多,大概就是讓我父親多了五瓶酒的錢。”

“五瓶酒啊……”蘇顏婼輕嘆了一口氣:“你們可能想象不到,我父親當時有多開心。”

“我傷心欲絕,甚至一度認命。”

“買走我的那人想要對我不軌,幸好周先生出現,我才倖免於難。”

“我到現在都無法忘記的是,那個時候還不是藍星聯邦總統,只是一個普通特工的周先生輕輕地拍著我的肩膀,他不斷地安慰著我,並告訴我要堅強。”

“他和我說,這人間本沒有高低貴賤,而這世上現存的所有不公,本就是人類發展的一個畸點,需要人來扭正。”

“他問我想不想要親自見證這人間不公的消亡。”

“我說想,於是,我來到了這裡。”

蘇顏婼看向秦鋒,繼續說道:“我在這裡接受過與你相似的訓練,雖然並沒有你那般殘酷,但是壓力依舊存在。”

“在這裡,任何人,想放棄就可以放棄。”

“很多人中途退出了,我也差點沒熬過那段最為艱難的日子。”

“但是,每當我想起自己前半生的不公,又想到這事上還有更多的人,正在遭受著更多的不公,我便又挺過來了。”

“沒有什麼困難,是比被這世界所拋棄,更加讓人難以接受的。”

蘇顏婼聳了聳肩,然後,低下了頭。

秦鋒沒有說話。

他沒有打擾蘇顏婼,因為有過類似經歷的他知道,回憶那些痛苦,往往才是更加痛苦的一件事。

秦鋒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

他扭頭望去,正好撞上齊深那頗為沉重的目光。

“我知道你曾懷疑過小澄的身世,石舟曾告訴告訴過我,說你找他調查過小澄。”齊深緩緩說道。

齊深的話引起了秦鋒的注意,他看向齊深,目光中,暗含著一絲期待。

似是注意到了秦鋒眼底的期待,齊深輕輕地搖了搖頭。

“小澄並不是你所想的那個人。”

秦鋒的神情有些低落。

而就在這時,齊深的話音卻陡然一變:“可小澄和你所想的那人,也並非全無關係。”

秦鋒愣了愣神,他不知道齊深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齊小澄不是少女,但是她和少女也不是全然沒有關係。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秦鋒暗自想道。

“你應該知道小澄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吧?”齊深問道。

秦鋒點了點頭。

有關於齊小澄的眼睛,齊小幽曾跟秦鋒說過,是小時候因為醫生的失誤,藥量注射過大,導致視網膜動脈栓塞,眼睛才會看不見的。

“那個給小澄注射藥物的,是一個基因販子,專門從事倒賣人體基因的混蛋。”齊深說道。

“他當時正在竊取小澄的血液基因,但是因為我們突然出現,所以他慌忙之下,將別的藥物注射到了小澄的身體中,這才導致小澄視網膜動脈栓塞,眼睛看不見了。”

“我們那個時候專心於小澄的搶救,根本沒有關心那人在幹什麼,因此,等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那人已經逃到了藍星聯邦。”

“之後的事,我想,你也能猜出來不少了吧?”齊深看向秦鋒,問道。

秦鋒臉色蒼白的點了點頭。

可能他對藍星聯邦的其他機構不太清楚,但是對於那個,曾將他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實驗室,秦鋒卻絕對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那是一個人體實驗室,專門研究一些非人道主義的禁止專案,其中就包括生化超兵專案,以及基因克隆專案。

“他將小澄的基因賣給了藍星聯邦的那個人體實驗室,實驗室將這份基因進行了培育,克隆出了另一個小澄,也就是你印象的那個女孩兒,然後,他們對那個克隆的女孩兒進行了與你一樣的生化注射實驗,並將實驗成功的她送進了訓練營,也就是在那裡,你們認識了彼此。”齊深說道。

“而事實上,除了小澄之外,還有很多的孩子,他們的基因血樣也被賣給了那個人體實驗室,甚至是像你一樣的,孩子本人,被拐賣到實驗室做實驗的。”

“你曾經歷過那樣的黑暗,難道你希望別人,也經歷如你一樣的黑暗生活嗎?”

“難道你希望,你和小幽的孩子,在未來,也被人像對待小澄那樣,抽走基因樣本,然後丟到那個實驗室,做出克隆人,讓他參與訓練,讓他殺人,做個劊子手嗎?”

齊深的聲音,在房間中迴響。

“我……”秦鋒抬起頭,看了看齊小幽,又看了看蘇顏婼,最後將目光投向對面的齊深,輕輕地吐了一口氣,說道:

� ��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