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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普羅米修斯

秦鋒抬起頭,突然苦笑了一聲:“可是不願意又能怎樣呢?”

他伸出雙手,看著掌心上的紋路脈絡,回想起之前曾在書上看到的,古時候有算命先生會看人手相,據說,透過兩手的線條紋路,就能看出一個人的現狀和未來。

以前的時候,秦鋒不相信這些東西,他並不覺得光靠兩雙手的幾條線,就能夠決定人的一生。

但是現在,秦鋒卻突然開始相信命運了。

人的命運似乎早在出生之際便已經註定,一輩子的生離死別被定格在了某個特定的時間。

秦鋒感覺自己的命就挺不好的。

那麼小就被人拐賣,然後接受了那個或許連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扛下來的秘密實驗,緊接著,又是連續十年的黑暗歲月,在那裡,他見慣了人性的扭曲與道德的淪喪。

很多人都是在成年之後,才會慢慢開始接觸這個社會上的黑暗面。

但是秦鋒不同。

他接觸的時間比起絕大多數人都要早。

在那個本該沐浴陽光的美好年歲裡,秦鋒見證了這世上最大的黑暗。

秦鋒覺得,這就是他的命。

他不是沒有試著去改變自己的命運。

他也曾像那些胸有朝氣的人一樣嘗試努力,希望有朝一日能憑自己的雙手,扭轉這不公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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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結果呢?

秦鋒笑了笑。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胸腹處的傷口還有些隱隱作痛。

那種就好像有螞蟻在裡面噬咬的感覺,時時刻刻的在提醒著秦鋒,他是因為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秦鋒第一次試著去改變自己的命運,是那一年,訓練營突然發生暴動,一些實驗體帶頭反叛,他們在合力襲殺了一名教官之後,點燃了訓練營的軍火庫,在訓練營中引起一陣騷亂,而他們,則趁亂出逃,其他的實驗體在看到他們成功跑出訓練營後,也試著一併出逃。

那個時候,秦鋒曾有過猶豫。

他想逃,和其他人一起,逃離這個囚禁了他數年之久的黑暗牢籠。

可同時他也在害怕,怕那些氣質陰沉的教官。

那是秦鋒第一次改變命運。

如果他選擇了逃跑,那麼他的命運或許就會改寫。

但是他沒有。

他很清楚那些教官究竟有多麼的恐怖。

同時,他也知道實驗體的叛逃,會讓教官多麼的生氣。

他並不覺得那些已經逃出訓練營的實驗體們有機會活下去。

他們不但要面對外面世界的未知危險,同時,他們還要面對來自教官們的追殺

即便是現在的秦鋒,也不敢拍著胸脯保證,自己能夠在那群教官的恐怖追殺中存活下來。

雖然那些教官確實是一些吃人肉還不吐骨頭的雜碎。

但是這些雜碎,卻擁有著扛起聯邦半邊天的實力。

秦鋒選擇了放棄,放棄這個可能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因為他感到害怕。

這是秦鋒第一次走在命運的交叉口上,也是他第一次對命運產生深深地無力感。

秦鋒第二次走在命運的交叉口上,是那次去A7衛星的時候。

當石舟將那瓶他自己製作的紅色膠囊丟給秦鋒的時候,秦鋒必須承認,他那個時候其實是動過逃跑的心的。

他感覺自己是有機會逃跑的。

但他還是沒有逃跑。

乖乖地做著任務,然後任務失敗,被迫返回戰艦。

秦鋒又一次地選擇了屈服。

屈服在命運的引導之下。

而現在,則是第三次。

第三次走在命運的交叉口上,秦鋒卻突然覺得,第三次的選擇似乎並沒有那麼困難。

一邊是自己早已嚮往數年的正常生活。

一邊是自己早已厭倦許久的戰爭。

這就好像讓一個討厭香蕉但卻喜歡蘋果的孩子,在香蕉和蘋果間做選擇。

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秦鋒無法拒絕正常生活對他所造成的誘惑。

十年來,他無時無刻不想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他甚至連做夢,都是在幻想著,正常人的生活究竟是怎麼樣的。

他本應該毫不猶豫的做出選擇。

而原本,他的選擇也已經十分明確。

但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秦鋒卻突然有些猶豫了。

就好像那個討厭香蕉但卻喜歡蘋果的孩子,在選擇是吃香蕉還是吃蘋果時,想選擇蘋果,卻發現蘋果裡鑽出來一隻小蟲子一樣。

齊深說得沒錯。

如果戰爭真的已經徹底開始,那麼,不論秦鋒逃到哪裡,他都免不了會接觸到戰爭的。

他所謂的正常生活,也將如齊深所說的那樣,變成一場驚慌失措的逃難旅程。

秦鋒看向齊小幽。

他愛這個姑娘嗎?

不好說。

因為就連秦鋒自己,也無法決定愛的界限究竟是什麼。

秦鋒只是感覺,他對這個女孩兒的感覺,要遠超其餘任何人,甚至一度超過那個與他走失多年的少女。

愛的定義分為很多種。

或許,對於秦鋒而言,他對齊小幽的感覺,那就是愛吧。

秦鋒可以感覺到齊小幽對自己的關心。

就在剛才擁抱的瞬間,他可以感覺到胸口的溼潤,那是這個女孩兒的眼淚。

秦鋒不是沒有見過淚水。

痛失所愛的淚水、悲痛欲絕的淚水、臨死懺悔的淚水……

每一滴淚水的含義各不相同。

在那個無時無刻不在殺戮的訓練營中,秦鋒見過了太多太多的淚水。

甚至連他自己,都曾掉下過失落的淚水。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還從未有任何一個人,為他掉過一滴眼淚。

齊小幽是第一個。

其實很離譜,明明兩個人剛認識不到一個月。

很多人認識數十年,都不曾為對方掉過一滴眼淚。

可齊小幽卻能為剛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秦鋒眼含熱淚。

秦鋒可以感覺到齊小幽的感情,那種真摯而又認真的愛意,做不得半點的虛假。

他不知道自己憑什麼能招來齊小幽的愛意。

因為自己那神乎其神的殺人手段?

還是因為自己曾經救過她一次?

秦鋒不知道。

他只知道,既然齊小幽願意用真心對待自己,那麼,自己就決不能負心於齊小幽。

這是責任,也是義務。

可是,這樣的話,他那場正常生活的夢又算得上是什麼呢?

帶著齊小幽東奔西逃嗎?

讓這個如花一般的姑娘,與她的親人分開,陪著自己過上那永無安寧的日子嗎?

驚慌失措,朝不保夕。

這就是秦鋒要的正常生活嗎?

不!

絕不是!

秦鋒想象中的正常生活,絕不應該是這樣。

那應該是一片美麗的牧場,廣闊的草場上跑滿了牛羊,他躺在綠草盈盈中,看著頭頂的藍天白雲,身前是小兒嬉戲,身旁是此生摯愛。

沒有機體的轟鳴聲,沒有爆炸的震響聲,也沒有金屬碰撞的摩擦聲。

有的,只有馬兒嘶鳴,只有清風拂面,只有鶯歌燕舞。

可是,當戰火四起,所有的一切,都將燒為灰燼。

秦鋒的命運,似乎再一次地被丟回到了黑暗的深淵中。

就好像之前的兩次一樣,他選擇了順從命運,主動融入了黑暗。

然而這一次,唯一與之前不同的就是,秦鋒不再是一個人。

他要帶著另一個人,另一個深愛他的姑娘,一起走進深淵。

他願意再次走進黑暗,並且帶著自己所愛的人一起嗎?

他不願意。

可是他不願意又能怎樣?

秦鋒雖然沒有親自抵抗過命運,但是他曾親眼見證過抵抗命運的下場。

就好像第一次的時候,那些逃出訓練營的實驗體,最後卻變成了一具具面目猙獰的屍體。

反抗命運,似乎只有死路一條。

而順從命運,或許會過得稍微好一點。

秦鋒有些無奈。

“人類社會的建立,素來不是順從,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反抗,這才最終形成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文明。”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

秦鋒扭頭看向那個名叫周楚楚的女孩兒。

“暴力、強權、屠殺……”周楚楚直視秦鋒,眼神平靜地繼續說道:“這些都是舊文明制度終結的標誌,而新文明的建立,則往往建立在反抗之上。”

“沒有壓迫,就沒有反抗,而一旦有了反抗,也就有了希望。”

“軟弱的羔羊永遠只能成為圈養起來的食物,它們永遠無法享受草原上奔騰的快感。”

“你永遠不去嘗試,你就永遠也不知道希望究竟在哪裡。”

“害怕失敗,只會讓失敗套牢你的身體,它會與你時刻相伴。”

“人的命運並非天定,而是由人自己掌握,可如果連人本身都放棄了改變命運的機會,那麼,他也就相當於是放棄了自己。”

“落入沼澤中的人自己不努力,將希望全都放在別人的拯救上,最終,他只能是慢慢地浸入泥沼。”

“我知道,反抗命運,或許對於你這樣久居黑暗中的人來說太過艱難。”

“但是,正是因為你久居黑暗,從未見過真正的光明,所以你才會喪失從黑暗中走出來的勇氣。”

“秦鋒,你只有自己走出黑暗,親自看看那光芒萬丈的世界,你才能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話音落下,周楚楚不再言語。

話至此處已經足夠,再多的言語也不過是陳詞濫調。

所有的一切,也該落下帷幕。

最終的結果,只能由秦鋒來決定。

秦鋒低下了頭,周楚楚的話,似乎讓他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秦鋒的身上。

齊小幽眼底的情緒有些複雜。

猶豫、痛苦、希望……

齊小幽似乎也跟著秦鋒一起,陷入到了難以抉擇的困境之中。

她理解秦鋒的想法。

她也明白秦鋒為什麼會這麼想。

而正因為這樣,齊小幽才會顯得有

些難以抉擇。

她喜歡秦鋒,她愛秦鋒,為了秦鋒,她甚至可以拋棄生死。

可如果這愛的代價就是,與自己的手足親人分別,甚至可能永生不見呢?

齊小幽希望秦鋒選擇他所嚮往的生活,可這樣的話,齊小幽自己就要面臨在愛情與親情之間做出選擇的難題了。

一邊是長達數年的親情。

一邊是不到一個月的愛情。

這道題目看似很容易,可實際上,對於齊小幽來說,卻難如登天。

齊小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

隨著二人的沉默,整個房間似乎都陷入到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

人們靜靜地看著二人。

他們知道,二人此刻,正在做著自己人身中最為艱難的抉擇。

齊深看著一旁的女兒。

他的眼神很平靜。

他知道女兒心裡在想些什麼,他也知道女兒在猶豫些什麼。

齊深並沒有因為齊小幽將他和秦鋒作比較而感到氣憤。

他很瞭解自己的這個小女兒。

一個很單純的可愛姑娘,敢愛敢恨,性子直白。

既然齊小幽願意跑到自己面前,承認自己對秦鋒的愛意了,那麼,齊小幽就一定很愛秦鋒。

是那種不輸於親情的愛意。

齊深並沒有覺得女兒這樣的想法是白眼狼的想法。

相反,他很贊同女兒這樣的戀愛觀。

愛一個人,就要有付出一切的勇氣和決心。

女兒齊小幽做到了。

那麼秦鋒呢?

原本,齊深在另外一顆衛星上還有一項十分重要的研討會,但是他沒去。

理由是,他必須要親眼見見,這個讓小女兒朝思暮想,甚至差點拋棄生死的男人,究竟怎麼樣。

說實話,秦鋒的表現並沒有讓齊深眼前一亮。

唯一讓齊深點頭的,就是秦鋒的謹慎。

秦鋒並沒有在見到齊小幽,並且在聽到齊小幽加入到了組織中後,就一股腦地加入了進來,這讓齊深很欣慰。

如果秦鋒這樣做了,反而會讓齊深看不上他。

男人可以擁有愛情,但身為家庭的頂樑柱,如果男人被愛情所束縛了,那麼他的家庭責任感也會十分薄弱。

男人不能沒有家庭責任感,他必須學會從多方面考慮問題,以家庭作為自己做出選擇的出發點,並用一個成熟的觀點去對待自己所關心的人事物,而不是沉溺在愛情中,做個幼稚的乖寶寶。

那樣的話,齊深將很難放心的把小女兒託付給秦鋒。

所幸的是,秦鋒的表現並沒有讓齊深失望。

秦鋒的言行舉止,都證明了他在考慮問題的時候,是在以齊小幽作為問題抉擇的中心點。

這讓齊深很欣慰。

很顯然,秦鋒是配得上女兒齊小幽對他的愛意的。

而秦鋒的謹慎,也讓齊深可以放心的將女兒齊小幽交給秦鋒。

雖然從剛才進門開始,齊深便在以一種近乎強硬的語氣逼迫秦鋒加入到自己所在的組織中去。

可實際上,無論秦鋒最後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只要這個決定不會傷害到齊小幽,齊深都會無條件的答應秦鋒。

他相信這個年輕人,一定會做出那個最合適的決定。

秦鋒抬起頭。

他的眼睛重新恢復了平靜。

很顯然,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眾人的目光,紛紛匯聚過來。

“我決定了。”秦鋒緩緩開口道。

而在這時,齊小幽也一同說道:“我也決定了。”

秦鋒看了一眼齊小幽,在看到齊小幽眼底的決絕之色後,秦鋒不禁笑了笑。

他突然感覺自己有點配不上這個傻姑娘。

沒等齊小幽開口,秦鋒便已經先一步開口說道:“我可以加入你們的組織,但是,要想我加入,需要滿足我三個條件。”

齊小幽愣了愣神,她看向秦鋒,卻正好看到秦鋒在朝她微笑。

她一時有些語塞。

原本已經湧到嗓子眼裡的話,又被她死死地憋了回去。

“哦?三個條件?哪三個條件,說來聽聽。”周楚楚微微一笑,眉毛輕挑,朝秦鋒問道。

“一。”秦鋒豎起一根手指,回答道:“我要你們必須保證小幽的安全,還有齊家其他人的,包括她姐姐齊小澄和她爺爺齊……齊老先生。”

把“包子”兩個字硬生生地憋回嘴裡,秦鋒瞥了一眼身旁的齊深,見齊深的臉上並無異色之後,他這才繼續將目光投向對面的周楚楚,眼底露出詢問的神色。

“這個不用你說,我們也會做。”周楚楚笑了笑,說道:“不管是齊叔叔還是小幽姐姐的關係,我們都會派人去將他們的家人接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再另外換一個條件。”

“不行。”秦鋒搖了搖頭,他注視著周楚楚,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味道,說道:“你們必須把他們接到畢月烏衛星或者是其他的什麼衛星上來,只有在你們的地界,我才能真正的放心。”

“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嗎?”周楚楚點了點頭,回答道:“可以,我一會兒就通知他們去做,下一個條件是什麼?”

“第二個條件。”秦鋒看向齊小幽,眼裡帶著一絲歉意:“你們必須向我保證,不能讓小幽進入戰場,哪怕是離戰場較近的位置也都不行,你們給她安排一點文職工作就好。”

齊小幽挑了挑眉,她剛想開口說話,卻被一旁的齊深伸手按住了肩膀。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父親,在看到父親眼底的凝重之後,齊小幽只好放棄自己那個任性的想法。

見齊小幽妥協,齊深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齊深扭頭看向秦鋒,朝著秦鋒遞了一個感謝的眼神之後,心底也是悄悄地放鬆了不少。

作為組織創立和建設的幾個元老之一,齊深很明白組織現在緊缺的是什麼——戰鬥人員。

眾多的文職崗位已經擠滿,而戰鬥崗位則空空如也。

齊小幽一旦進入組織,是一定會被委派到戰鬥崗位中,參加到戰爭中的。

這絕對是齊深身為一名父親,所不願意看到的。

可由於他是組織的話事人,身份特殊,而齊小幽又是他的女兒,為了防止自己被人戴上以權謀私的帽子,也為了杜絕日後出現各種徇私舞弊的事情發生,齊深哪怕再不願意,也只能服從組織會議上做出的決定。

但是秦鋒不同。

秦鋒與齊小幽的關係不一般,他關心齊小幽很正常,不會被人將秦鋒與齊深聯絡到一起,而且秦鋒的實力是組織所稀缺的,為了籠絡他,滿足他的這些條件也並不過分。

而對於秦鋒來說,他倒是沒想到這些東西與齊深之間的關係,他只是單純地覺得,在戰場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甚至連戰場附近,都不能保證絕對的安全。

就好比十年前的防禦重兵——移動式軍事堡壘。

那可是曾被譽為銅牆鐵壁的戰場神器,隨便一個中型艦隊的火力打都絕對不會被打爛的存在。

可結果呢,一發熱能炮過去,再大的軍事堡壘也成了一堆廢鐵。

戰場上,從來就不存在什麼真正安全的地方。

秦鋒知道齊小幽是想要陪在自己身邊,可是,為了齊小幽的安全,也為了自己不用在戰鬥中分心,他必須將齊小幽調離戰場。

周楚楚猶豫了一下,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答應下秦鋒的條件,而是在思索了一小會兒之後,才終於抬起頭,朝著秦鋒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可以。”

見周楚楚同意,秦鋒也是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他伸出第三根手指,繼續說道:“第三,則是我的朋友陸克,我希望你們能夠全力救治他,我不希望他死。”

秦鋒的第三個條件很明顯讓在場眾人都忍不住大吃了一驚。

石舟曾經將五個生化超兵的情報資料都傳送給了組織,眾人皆是組織的核心分子,要想看這些算不上多麼機密的資料並不困難。

因此,除了齊小幽外,在場的眾人,其實都是知道陸克的身份以及他和秦鋒的關係的。

在石舟傳回的情報中,陸克和秦鋒的關係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融洽。

二人最多只能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應該還遠遠談不上朋友的高度。

而且,陸克還是一名生化超兵,對於秦鋒來說,陸克應該代表著過往在訓練營中的苦痛回憶。

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希望那些痛苦的回憶時刻縈繞在自己的身邊。

在場眾人中,真要說誰最希望陸克死,那肯定是秦鋒無疑了。

可為什麼,秦鋒非但沒有希望陸克死,反倒是要求周楚楚,讓組織將陸克治好。

憶苦思甜嗎?

這或許是個好解釋。

但閒的沒事幹,誰會幹這種事兒?

眾人有些猜不透秦鋒。

看出了眾人眼中的疑惑,秦鋒也是明白眾人為什麼疑惑,他解釋道:“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著能救活他,希望這事兒能為我生化超兵的生涯畫上一個還算不錯的句號吧。”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分為不同的階段的。

一件事的開始或結束,往往代表著一個階段的開始或結束。

人們總是希望一個美好的結局。

秦鋒的十年記憶起源於殺人,殺同為實驗體的人。

那麼,他當然會希望在這十年記憶的終點,以一個相反的方式,來為這十年記憶畫上句號。

而救人,救一個和自己同為生化超兵的人,就是秦鋒選擇的方式。

理解了秦鋒的想法,眾人眼中的疑惑也是紛紛散去。

周楚楚點了點頭,回答道:“這個也沒問題。”

三個條件全部答應,秦鋒也是心滿意足地微微一笑。

見秦鋒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好像真的就只有三個問題一樣,周楚楚也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秦先生,你這三個要求都和你本身沒有關係,你確定不需要提什麼與你有關的要求嗎?畢竟這件事,很可能會涉及到你的生命安全,我覺得你還是需要慎重一些。”

秦鋒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了,我本身沒有什麼要求,只要你們能照顧好小幽和她的家人就好。”

周楚楚笑了笑,她很滿意秦鋒這樣的說辭,只是秦鋒的這三個條件說白了,其實也就只有一個條件,也就是第二個,讓齊小幽調去文職崗位比較困難之外,其餘的兩個,本就是組織上決定要做的,就算秦鋒不提,組織也一樣會做,只是現在秦鋒提了,組織上做的時候會更加認真一點罷了。

這讓周楚楚有些不舒服。

她感覺自己好像欠下了秦鋒的人情一樣。

周楚楚顯然並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

畢竟還是一個小姑娘,不管因為父

親的事兒而變得有多麼堅強,歸根結底,她也只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而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商人。

她依舊保持了某些她這個年齡才有的單純。

周楚楚希望自己能透過什麼方式來彌補秦鋒,這樣的話會讓她好受一些。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麼,周楚楚看了一眼秦鋒,可是很快,她便收起了自己眼底的異色。

齊深注意到了周楚楚眼底的異色,他明白周楚楚的單純,他也知道周楚楚想到了什麼,但同樣的,他也清楚周楚楚一旦將那種事兒主動說出來,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所以,周楚楚沒有說,齊深也沒有自找麻煩的開口。

只是,兩人畢竟還只是普通人。

相比起反應力迅捷的秦鋒,齊深的反應還是要差上不少的。

秦鋒也注意到了周楚楚眼底的異色。

同樣的,還有齊深那隱藏在平靜心湖下的古怪。

他有些奇怪,不知道二人怎麼了。

“你們怎麼了?”秦鋒像二人問道。

二人相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睛裡的堅定。

周楚楚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來,要跟你仔細的介紹一下我們的組織。”

“嗯,好。”秦鋒點了點頭,回答道。

說著,秦鋒指了指一旁的沙發,朝眾人說道:“站了半天了,還是坐下說吧。”

眾人點頭,然後,在周楚楚坐下之後,眾人才逐一落座。

在眾人落座之後,齊小幽便主動端起了茶几上一個裝滿熱水的茶壺,將眾人各自面前的茶杯裡倒滿了熱水。

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熱水,待熱水打溼了自己稍有些乾燥的嗓子之後,周楚楚這才不急不緩地朝秦鋒開口介紹道:

“我們的組織名字叫做普羅米修斯,是二十年前,我父親和齊叔叔一起秘密建立的非正式組織,在組織剛剛成立的初期,就有來自三大聯邦的大小家族和財閥加入,這麼多年以來,他們作為資金提供者,一直和普羅米修斯組織一起持續的發展著。”

“二十多年來,我們一直在暗中發展著科技,依託於各大家族和財閥的幫助,我們也終於在世界上擁有了最為龐大的經濟結構和情報網絡。”

“經過二十年無爭端的埋頭發展,在巨大資金的支援下,普羅米修斯如今所掌握的科學技術,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三大聯邦,甚至於,我們還脫離了三大聯邦的區域範圍,在木星的背面,秘密修建了小型殖民地。”

“脫離了三大聯邦的範圍?在木星的背面?可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不應該是金星聯邦的範圍內嗎?”秦鋒突然皺了皺眉,問道。

周楚楚笑了笑,耐心地解釋道:“畢月烏衛星,只是普羅米修斯的二十八個工業衛星中的其中一個,其餘的二十七個工業衛星,作為普羅米修斯的前哨站,分佈在三大聯邦的各處,真正的普羅米修斯大本營,並不在三大聯邦的範圍內,而是在木星背面的小型殖民地上。”

“那我們為什麼要跑這麼遠,從火星聯邦跑到金星聯邦,整整橫跨了三大聯邦,為什麼不乾脆就在火星聯邦,或者是藍星聯邦會面?那樣不是更加省事嗎?”秦鋒問道。

“迫於當前的局勢,藍星聯邦與火星聯邦的戰鬥最為激烈,為了防止出現任何的意外情況,我們只好選擇與藍星聯邦交火還不算太過密切的金星聯邦。”周楚楚解釋道。

周楚楚的解釋,讓秦鋒恍然大悟,他點了點頭,示意周楚楚延續之前的話題,繼續說下去。

見秦鋒沒有疑問了,周楚楚這才不急不忙地開口繼續說道:

“普羅米修斯當初所建立的初衷,是為了抹除這個世界的黑暗,反對所有的暴力、歧視以及壓迫,引導人民向著和平和光明的未來走去。”

“也就是說,引導人民反抗?”秦鋒問道。

注意到了秦鋒眼底的凝重,周楚楚搖了搖頭,回答道:“如果沒有壓迫,也就沒有反抗,我們只是希望建立一個和平的世界,一個自由正義的世界,僅此而已。”

秦鋒沉吟了一聲,說道:“那你們想要透過什麼樣的方式來引導人們反抗?武裝奪權?還是四處傳教?”

周楚楚眯了眯眼,回答道:“剛開始的時候,我父親的意思是,如果世界一直保持原先的狀態的話,我們就會採取柔和的方式,儘量透過傳教授業的方式,用教育的方法引導人們的思想發生改變,同時,我們也會派人四處探訪,以一種秘密行動的方式去抹除社會角落裡的黑暗,將那些受到黑暗影響的苦難群眾,帶回到我們為他們所準備的桃花源,也就是木星背面的小型殖民地,在那裡,他們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擁有人權的同時,也能得到自由與公正。”

“然而,自從我父親被西蒙·克魯克拘禁起來之後,組織便暫時群龍無首了,而我身為父親的唯一子嗣,只好暫時接過他的職務,代為理政。”

“那麼,你的想法,又是什麼呢?”秦鋒問道。

周楚楚深深地看了秦鋒一眼,然後才緩緩說道:“世界的亂象已經興起,溫柔的方式已經無法在當下的社會上應用,人們不會再相信你嘴裡的滿口仁義道德,他們只會相信自己手裡的槍管炮口,誰的武力強盛,誰才有宣傳道義的資格。”

秦鋒看著周楚楚,在注意到周楚楚眼底的認真與肅穆時,即便是秦鋒,也是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很難想象,這樣的話竟是從一個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小一些的小姑娘嘴裡說出來的。

秦鋒的成熟,是依託於他那黑暗的十年。

顯然,周楚楚亦是如此。

秦鋒不知道,周楚楚的父親被拘禁,對於周楚楚而言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打擊。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此時的周楚楚,擁有著一股與她年紀所不符的成熟。

“經過了二十多年的秘密準備,普羅米修斯已經完全做好了應對任何局面的準備,因為我們作為非正式性的隱密組織,所以不可能大規模的發展軍隊,於是就研發出了一種全新的MG機體,讓我們擁有了,能和聯邦軍隊正面作戰的能力。”

秦鋒想起了自己之前和蘇顏婼在那處地下倉庫看到的那臺末日機體。

末日機體的造型與尋常的MG機體確實不同,與那五臺MGSV系列機體倒是有點相似,但是總體來看,末日機體的身型要更加修長,機身流線也更加自然。

看樣子,那臺末日機體,就是普羅米修斯的全新MG機體了。

二十年前就已經做好準備,發展出了比最新研產的MGSV系列機體還要更加強大的新型機體。

秦鋒的眉頭,不禁微微一皺。

這個組織的能量,比起他原先想象的,恐怕還要更加恐怖。

似是看出了秦鋒心中所想,周楚楚忍不住輕笑一聲,她看著秦鋒,解釋道:“PEACE系列機體並非是二十年前的傑作,哪怕是以普羅米修斯的能力,想要在二十年前就研產出這樣的機體,還是十分困難的。”

PEACE系列機體?

秦鋒愣了愣神。

這應該是末日機體的識別系列編碼。

PEACE,和平嗎?

秦鋒暗自想道。

“PEACE系列機體的發展,其實是在五年前,那個時候,也是MGSV系列機體開始研發的時間點,我們的人獲得了MGSV-001天啟機體的建造資料,傳送回普羅米修斯之後,我們的人又對這些建造資料進行了修正,於是便有了現在的PEACE系列機體。”周楚楚繼續說道。

“然而,因為受到資源和科研技術的限制,PEACE系列的機體目前只創造出來六臺,其餘的,我們只能透過原有的MGSV-001天啟機體的建造資料進行研產,所以,你才會在我們的地下倉庫中,看到許多與你那臺天啟機體一模一樣的機體。”

秦鋒的臉上,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

“只不過呢,MGSV系列的機體對機師的要求確實很高,即便是以普羅米修斯的能力,很多機師也無法很好的駕馭那些仿造的機體,所以,我們只好將你的戰鬥資料拿來借鑑,可惜的是,即便是有你的戰鬥資料作為樣本模板,機體的可操控性依舊非常的低,沒辦法,我們只好請你親自去幫我們除錯機體。”

周楚楚的話讓秦鋒愣了愣神。

他不知道周楚楚那句“將你的戰鬥資料拿來借鑑”是什麼意思?

他可不記得自己將記錄在天啟機體上的戰鬥資料交付給除了謝爾蓋·凱森以外的任何人過。

很顯然,謝爾蓋·凱森也同樣不會將這些戰鬥資料交付給石舟。

而且,天啟機體的CL系統經過秦鋒的修正,早已對CL系統的戰鬥資料進行了加密保護,除了秦鋒,其他人根本別想從天啟機體上拿走那些戰鬥資料。

那麼,普羅米修斯的戰鬥資料又是哪裡來的?

“石舟給過你一把天啟機體的啟動鑰匙,那是我們仿造的啟動鑰匙,雖然同樣可以讓天啟機體啟動,但是,卻會在你啟動天啟機體的同時,將上面的所有資料發送到距離最近的衛星基地。”周楚楚解釋道。

秦鋒皺了皺眉。

他想起來了,自己確實是在之前的戰鬥中,駕駛天啟機體作戰時,使用了那把石舟給的鑰匙。

秦鋒原以為那把鑰匙會有什麼特別的用處,想不到,竟然只是出賣自己的資料。

而周楚楚顯然也覺得這樣的事上不得檯面,她也不願意再在這件事上多言,於是,她連忙轉移話題道:

“我們的要做的,就是利用這種PEACE系列機體介入到三大聯邦的戰爭中,只要有戰爭我們就前去阻止,直到徹底的根絕戰爭。”

“現世界矛盾的主要基點,其實就是三大聯邦之間的政治體系碰撞,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迫使三大聯邦消除這種政治體系碰撞,將三方勢力聯合起來,一旦三大聯邦統一在一起,那麼,戰爭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屆時,我們的武裝部隊就可以逐漸退出世界舞臺 ,轉而由我們暗自安排的政界人士,進行相關的政策引導,以此來達到政治和平的目的。”

“可你們既然已經成為這個世界的敵人了,又怎麼可能說退就退呢?”秦鋒眯眼看向周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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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換一種說法,你們的做法已經迫使世界融合了,但是一旦你們消失,世界又是否會再次混亂呢?”

周楚楚安靜了下來。

她沒有立刻回答秦鋒的問題,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秦鋒說得很對。

沒有了共同的敵人,剛剛融合的三大聯邦很快便會分開。

“所以我們決定採取剛柔並濟的方式,在武裝遏制戰爭的同時,也要延續之前的方法,採用傳道受業的方式,扭正世人的觀點,同時,我們的人,也會加快對三大聯邦政界的滲透,儘量趕在世界融合之前,完成對政權的把控,如非必要的話,我們會拖延武裝部隊撤離的時間。”良久,周楚楚抬起頭,看向秦鋒,回答道。

看著周楚楚那認真而又堅定的笑容,秦鋒笑了笑。

他其實還有很多的疑惑,但是此刻,不為別的,只為了這道堅定的目光,他也應該認可普羅米修斯的這種想法。

秦鋒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著周楚楚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希望這個世界以後不會再出現像我們這樣的人了。”

周楚楚同樣站了起來,她直直地注視著秦鋒,輕輕點了點頭,並伸手握住了秦鋒的手:

“嗯,我們可以為了這個目標一起努力。”

“歡迎你加入普羅米修斯,秦鋒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