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艦醫務室休息了半天時間後,秦鋒便感覺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
從醫務室出來,藉助牽引器漂浮在艦橋的走廊上,秦鋒一邊朝自己的房間飛去,一邊在腦海裡回想著方才石舟在他出門前跟他說的那句話:
“我可能有辦法快速提高你的實力,而且又不會加快基因序列的破壞速度,但是這個辦法因為沒有生化超兵來做實驗體的緣故,所以暫且只能稱之為是一種構想,如果你願意的話……”
秦鋒當場就打斷了石舟接下去要說的話。
他不願意。
像被人當實驗小白鼠這種事,秦鋒可以說是本能的抗拒,而這種抗拒心理在看完之前的那段影片後,更是被數倍的放大。
戰鬥,實驗……
這些詞彙秦鋒打心眼裡不願意再接觸了,現在只是沒辦法,小命都被人握在手裡,他只能乖乖聽話做事,可一旦有機會擺脫這些東西,秦鋒一定會第一時間毫不猶豫地選擇掙脫。
最強生化超兵?
或許對於其他人來說,這是最強人類的代名詞,是對強者的尊諱。
可是,對不起,對於秦鋒來說,這個詞彙從來都不是什麼稱讚認可,而是一種譏諷嘲笑,就好像在說他,只是一個“最強小白鼠”。
實力增強不增強其實已經無所謂了,他已經足夠強大,再怎麼增強也只是多殺幾個人少殺幾個人的區別。
他不想殺人,除非別人主動挑釁自己,否則秦鋒不願舉起手中的屠刀。
強大的實力不是他的助力,對於一心擺脫戰爭束縛的秦鋒而言,自身恐怖的實力更像是一種對他的枷鎖,將他牢牢地鎖在了戰爭這邊。
既然如此,秦鋒又怎會願意讓自己身上的枷鎖愈發沉重呢?
不知道為什麼,當秦鋒主動拒絕了石舟這邊的請求後,竟會讓他從心底裡生出一股清爽的舒適感。
或許這就是解脫的滋味吧?
秦鋒很開心,這是他自從與少女分別後,第一次這樣地打心眼裡開心。
秦鋒突然在想,生化超兵因為基因序列破壞的緣故,所以壽命只有短短十五年,現如今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那麼他的人生就只剩下五年的光陰了。
五年的光陰,他真的要待在MG機體那狹小的駕駛艙空間內,一直做著他自己不喜歡的事情,然後等待著某一天生命的突然結束,最後直到自己在臨終之前閉上眼睛,回想起這艱難困苦的短暫一生時,卻發現真正讓自己喜悅的事情竟然沒有幾件,自己一輩子都活在了別人的世界中,他的命運早已被註定,從生到死,從未有過自己的人生。
不知不覺間,秦鋒陷入了沉思之中,手中的牽引器在沒有使用者主觀操作的情況下,領著秦鋒漫無目的的在戰艦走廊中四處漂浮。
……
“那群火星的傢伙審問得怎麼樣了?”走廊中,謝爾蓋漂浮在前面,頭也不回地朝身後的副官問道。
“嘴很嚴,這兩天基本沒有問出什麼有用的資訊。”跟在後面的副官小聲說道。
“哦?”謝爾蓋身形突然一停,身後的副官也趕緊停下,看著謝爾蓋轉身投來的詢問目光,副官略顯慚愧地地下腦袋。
“我就是這麼教你做事的?”謝爾蓋似乎沒有動怒,他盯著面前低下頭不敢說話的副官,語氣一如往常的平淡。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副官要比謝爾蓋高出足足一個腦袋,可副官就是感覺自己在謝爾蓋的目光直視下,自己的身上好似背了一座巍峨雄峰,自己就如同大山下的一粒芥子,沉
重感讓他不得不自覺矮下半個身子,同時也讓他一口大氣都不敢出。
副官沒敢搭話,謝爾蓋便轉過身,一邊繼續朝前飛去,一邊張口說道:
“殺雞儆猴,聽話懂事的留下當人質,不聽話的就趕快處理掉,戰艦的生活補給也已經所剩不多了,不能把資源浪費在沒用的人身上。”
“屬下知道了。”副官點了點頭,回覆道。
二人繼續朝前飛去,飛至拐角處,突然碰到了從另一邊飛來的秦鋒。
所幸秦鋒發應及時,在相遇的瞬間就連忙快速地調整了牽引器角度,不然還真有可能跟謝爾蓋撞到一起。
“艦長,少校。”朝謝爾蓋和副官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秦鋒表情平淡地叫道。
“秦鋒少尉。”謝爾蓋和軍銜為少校的副官也各自回敬了秦鋒一禮。
放下敬禮的右手,謝爾蓋一改先前對副官時的冷淡,轉而換上一副關切的眼神,看著秦鋒,輕聲問道:“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
“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可以隨時出戰。”秦鋒點了點頭,回答道。
聞言,謝爾蓋滿意地拍了拍秦鋒的肩膀,笑著繼續說道:“這些日子不太平,火星聯邦那邊對我艦的追捕有些緊密,戰鬥隨時都會爆發,所以就需要我艦必須隨時保持戰力巔峰,你是我艦戰力中關鍵的一環,你的安危絕對不容有失。”
“我知道。”秦鋒說道。
秦鋒身體恢復,戰艦在戰力方面重新有了保障,謝爾蓋也算放下一件心事,所以對於秦鋒臉上的冷淡,謝爾蓋選擇了直接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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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謝爾蓋就這麼翻篇過去忽視了,但後面的副官則就有些微微不滿了。
這其中,除了有因為秦鋒對自己所崇拜的謝爾蓋不敬這一點因素外,還有就是因為先前謝爾蓋在面對自己時的威嚴和此刻面對秦鋒時的親和,不同的態度,讓副官有了一種待遇不公的憤懣。
胸口的不爽自然不能撒到謝爾蓋身上,副官將目光投向秦鋒,心頭突生一計。
注意到副官那奇怪的目光,秦鋒聳了聳肩,倒是沒有多想。
“艦長。”副官叫住正欲離去的謝爾蓋,說道:“我申請這次的俘虜審問,能有秦鋒少尉在旁陪審。”
“嗯?”謝爾蓋扭頭神色怪異地看向副官,看著副官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謝爾蓋也沒有多問為什麼,深知自己這個心腹手下那點小心思的謝爾蓋擺了擺手,同意道:“去吧,原本審訊的工作就應該交給秦鋒少尉的。”
說完,謝爾蓋轉身便朝著自己辦公室的方向走去,留下站在原地的秦鋒和副官兩個人。
一直到謝爾蓋走進辦公室,辦公室的電子門徹底關上,副官這才扭頭看向一旁的秦鋒,嘴角微翹,笑著說道:“請吧,秦鋒少尉。”
瞥了一眼莫名其妙的副官,秦鋒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然後秦鋒便在副官的引領下,朝著關押火星聯邦俘虜的房間走去。
二人一邊往審訊房間飛,副官一邊給秦鋒好心介紹這次審訊的物件:“這次我方捕獲的敵方護衛艦和MG機師俘虜總計103人,其中艦橋人員21,整備人員55,戰鬥編制人員27,俘虜中軍銜最高的是護衛艦艦長,中校軍銜,其次是副艦長,少校軍銜。”
“審訊物件確定了嗎?”秦鋒扭頭問道。
“已經確定是對方艦橋的情報通訊員,掌管整艘護衛艦的情報往來,下士軍銜,在一眾俘虜中的重要程度絲毫不亞於那個中校軍銜的艦長。”副官腳步一頓,看了一眼秦鋒,然後這才將手搭到身旁電
子門的門禁上。
指紋解鎖,隨著“吱”的一聲,電子門開啟,露出裡面陰暗無光的房間環境。
副官側過身子,微微彎腰,伸手朝秦鋒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沒有半點猶豫,秦鋒抬步朝房間內走去。
“啪!”
副官按下房間的燈光開關,黑暗的房間驟然一亮,刺眼的強光就好像一個炸裂的閃光彈,即便是秦鋒,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也是被晃了一下,忍不住眯了眯眼。
眼睛的不適感迅速褪去,秦鋒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抬頭望天的副官,他也懶得去計較副官這點噁心人的小手段,便沒有說話,而是扭頭看向自己的前方。
銳利的眼神在狹窄的房間中迅速掃過,房間的佈置很簡單,一套鐵製桌椅,角落裡的一個監控攝像頭,還有一面明顯是單向透視的玻璃。
房間桌椅的兩側,一側是普通的椅子,另一側則是特製的鐵椅,椅子被固定在地面上的,椅子兩個扶手間有檔板,人坐上去後,檔板鎖上,人就站不起來,自然也就無法逃掉。
特製的鐵椅已經有人坐了上去。
當看清那個身著硃紅色火星聯邦軍裝的俘虜長相後,秦鋒不禁有些錯愕,他愣了愣神,嘴角疑惑道:
“女人?”
再次瞥了一眼對面俘虜那鼓鼓囊囊的胸部時,秦鋒便確定了對方的性別。
確實是一個女人。
“火星聯邦,第四宙域V466艦隊D3護衛艦,情報通訊員瓊·馬克西莫夫下士。”身後傳來副官的聲音,秦鋒扭頭看去,正好看到副官將一份紙質資料遞給自己。
秦鋒接過資料,看著資料照片上那個長相精緻的女生,秦鋒很難把面前這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與照片上的女生聯絡在一起。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略顯沙啞的聲音從頭髮下傳出,秦鋒看向主動開口的瓊·馬克西莫夫。
看著那張因為頭髮遮蓋而看不清長相的臉蛋,注意到瓊·馬克西莫夫臉上那遮掩不住的疲倦,秦鋒忍不住皺了皺眉。
身後的副官笑了笑,邁步走向一邊,來到一處空無一物的角落,在滿是隔音棉的牆壁上摸索一陣,然後似是找到了什麼東西,右手重重地按在牆面上。
隨著副官的動作,只見他右手所按著的那處牆面突然一陣輕微震動,牆壁稍稍向內凹陷進去半指的距離。
牆面下方,地板朝兩側分開,一個鐵製的三層小桌從地板露出的空間升了上來,小桌的每一層似乎都擺滿了什麼東西。
秦鋒的視力很好,即便有副官的身體遮擋,可他還是看到了小桌上擺著的東西。
刑具。
各種各樣的刑具。
沒有繼續利誘下去的耐心,而是直接就嚴刑逼供嗎?
秦鋒看了一眼笑容猙獰的副官,又看了眼面色平靜,但手指卻輕輕顫抖的瓊·馬克西莫夫。
他皺了皺眉,看著那些極為熟悉,曾在訓練營見過無數遍的刑具,秦鋒不知道為什麼,竟會突然出現一絲反感的情緒。
在察覺到自己的這種情緒後,秦鋒不禁呆了呆,按理來說,他不應該會產生這樣的情緒才對。
他見慣了嚴刑逼供,甚至曾親自體驗過被嚴刑拷打,各種各樣的刑具他不但會用,甚至還一一親身經歷過。
以前在見到這些刑具時,秦鋒可從來沒有過任何多餘的情緒。
自己最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出現各種各樣的異樣情緒?
秦鋒低下頭去,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