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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章 勝敗之間 38(下)

雖然經歷了在大西國的一段危險日子,但是西爾維亞三人卻始終並沒有和海納爾父子以及天隼碰面過,因此即使一眼便看出他們不是阿特尼斯人,卻也並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但是克羅納兩手夾著的那兩具屍體卻是他們認識的:即便卡西斯已經少了半個頭顱,但從服飾上仍能猜出他是誰;至於珂籮的身份就更不用說了,那也是這些人中唯一的女子。

“陛下,你看!是他們!”克利斯興奮地指著海納爾等人笑道,“看他們那狼狽的樣子,定是吃了敗仗!哈哈!”

西爾維亞卻是越來越疑惑:“可問題是……究竟是誰有這樣的本事,能夠將他們一舉擊敗,甚至還能擊殺兩人呢?難道是大哥?又不太可能。這幾人若是在一起,就算是我自己應付起來也很是吃力,大哥的實力怎麼可能會讓對方遭到如此的打擊?”

兩行人相對而行,很快便走到了一處。

看著克羅納抱著的珂籮的屍體,綾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寬慰的微笑,喃喃道:“吉納,殺你的仇人如今已經被別人殺了……她的全身都是傷痕,看來臨死時的痛楚要比你更甚百倍千倍!你的在天之靈也可以瞑目了……”

而於西爾維亞交錯而過之時,克羅納好像知道他的身份一般,禮貌地微微鞠了一躬。

“你是……”西爾維亞忍不住問道。

克羅納忙回答道:“我是克納帝國皇帝海納爾之子克羅納。這位便是父皇……呃……”突然間,他感覺在這樣的情形下如此介紹他們父子的身份,顯得極為可笑,一時間很是尷尬。

“這……這到底……”西爾維亞指了指昏迷的天隼和死去的珂籮與卡西斯,“是我大哥奧斯做的?還是另有他人?”

克羅納無奈地苦笑了幾聲:“這一次總算是瞭解了卡諾前輩的實力了,我等連他的一半都及不上。原本作為失敗者,就算搭上這條性命也是理所應當的,但卡諾前輩和奧斯卻大仁大義饒了我等的命……這一次真是心服口服,顏面盡失了!”

“你是說……你們敗給了我父親卡諾?”西爾維亞對這個答案也是毫無心理準備,“難道……大哥解開了父親的封禁?”

“西爾維亞陛下,此次貴國以德報怨,在下極為感動。回去以後一定力勸我父,從此和貴國世代交好,永無戰事!”克羅納這一句話倒是心裡話,能留一條命回去,真的便是天大的福氣了。

“既然父親和大哥決定放你們回去,那我也不會阻攔。新亞特蘭蒂斯原有的家族如今遭受重大變故,再想恢復從前也不可能。你們這克納帝國建立得光彩與否,也都只能接受目前的情形了。只要你們善待百姓,以德治國,不與他國為敵,我們阿特尼斯帝國也不會記得這個不愉快。”西爾維亞側過了身去,“既如此,各位請便吧。我稍後會傳令給其他將軍,告訴他們你們戰敗的訊息,否則的話以他們的速度,你們留在沿途其他城鎮的留守部隊會被他們清剿殆盡的。”

“多謝陛下仁慈!我們回去的一路也會讓各處士兵放下武器停止作戰,立刻撤回本國!”克羅納點了點頭,“啊……還請陛下替我向奧斯殿下說聲抱歉,給他帶來的傷害,在下追悔莫及……”

“傷害?”西爾維亞並不知道奧斯之前被克羅納偷襲毀去了全身內力並斷了經絡成為廢人,還以為是戰鬥時正常的受傷,“既然是戰鬥,傷害也是難免的。我大哥都沒計較饒恕了你,我也就不會再說什麼。你放心吧,我大哥的體質很好,什麼傷都好得很快呢!”

“既如此,我等告辭了!”克羅納這才告別,與海納爾重新上路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綾羅嘲諷般地笑道:“空有不著邊際的野心,倒行逆施不擇手段,傷害了多少無辜的生命?如今跌入深淵粉身碎骨,連自己都性命難保,真是因果報應!”

“我倒是看他們這個樣子蠻可憐的……”克利斯撇了撇嘴,“你們看那個海納爾,好歹也算是圓了皇帝夢吧?可現在那個迷茫的眼神,感覺連魂都飛走了,從始至終連話都不說一句,看來打擊很大啊!”

“那個克羅納倒是個人才,如果今後克納帝國的大權歸於他手裡,也許倒是一件好事吧。”西爾維亞說道,“我們還是趕快進去吧!他說敗給了我父親卡諾,弄得我雲裡霧裡,莫非我父親真的恢復了?還是有人冒充?我得趕快去看看!”

“啊!有人敢冒充皇帝的爸爸?那是一定要趕快去看看的!”綾羅倒是很認真點著頭。

克利斯忍不住笑了起來:“綾羅姐姐,你這句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呢?哈哈哈!”

“是啊,還好我知道你思維有些單純,要是阿奇將軍這麼說,我定是認為他在開我玩笑!”西爾維亞也笑道,“我們快走吧!”

不多時,三人便趕到了大殿。此時也顧不得什麼侍衛不得擅入正殿的規矩,綾羅也是跟著一起跑了進去。

一踏進正殿,三人看到的便是一片戰鬥過的狼藉:粉碎斷落的石柱,遍地的碎石和血跡,皇座後面的牆壁上都有被擊碎的龜裂痕跡——而皇座上正坐著一人,金色長髮年輕面容,臉上是一種特別的輕鬆,卻又透著一種讓人感到畏懼的威嚴——那正是西爾維亞的父親卡諾!

“父親!真的是父親!!”西爾維亞忙跑了上去,“我以為……我以為他們認錯了人……原來您真的恢復了!!”

克利斯只是在很小的時候見過卡諾,但那時修煉“不老功”的卡諾已經戴上了面罩,因此根本沒見過他的真面目;至於珂籮更是平生而來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人界最強者。兩人都是站在大殿中間不敢再向前,彷彿有一種莫名的力量讓他們不敢靠近一般。

“這就是卡諾殿下啊……”綾羅小聲對克利斯說道,“看上去比皇帝陛下還年輕,卻是皇帝陛下的父親?若不是親眼見到,打死我都不會相信啊……”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卡諾殿下的樣子的……”克利斯也很小聲回答著,“這就是‘不老功’的效果吧……怪不得都說他是人族中最強之人……強人總都是有和咱們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吧!”

“你們兩個在那裡嘀咕什麼呢?快來見過太皇帝殿下啊!”西爾維亞對克利斯和綾羅招著手。

兩人這才敢走上來:“阿特尼斯帝國將軍克利斯及直屬侍衛綾羅參見太皇帝殿下!”

“克利斯?你小的時候我見過你。”卡諾指著克利斯說道,“你是克利金斯狄的兒子,我見你的時候你還只有三、四歲吧!你的祖父和父親都是帝國出色的將軍,你比他們當將軍的年紀更小,看來將來也會更棒吧?”

“父親,這次在大西國,多虧了小將軍和綾羅姑娘一路努力,我們才能化險為夷的。”西爾維亞趁機為二人說著好話。

“是麼?那不是他們該做的事情嗎?”卡諾卻絲毫不領情,“一個合格的將軍和侍衛,應該在事情還未發生前就及時捕捉到資訊和線索,並儘量在危險來臨之前做好應對準備,去避免將自己陷入困難境地,而不是怎樣在困難境地之中脫險。你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啊!”

“殿下教訓的是!”克利斯和綾羅倒很是虛心。

看到二人這樣的態度,卡諾也不禁點點頭:“不過你們這樣的年紀,能做到這個程度就算是不錯了。假以時日,你們會成為帝國棟樑的——尤其是你,你叫綾羅是吧?阿特尼斯很多年沒出現過女將軍了,看看你今後有沒有這個能力了。”

“對了,父親,一定是大哥解封了您的力量吧?”西爾維亞總算找了個機會問到關鍵問題。

卡諾卻哼了一聲:“除了他,其他人還有這個能力嗎?反正奧斯若是不給我解封,你也樂得把我關在後宮平安無事,從來沒想過希望我恢復吧?”

“我……”西爾維亞對卡諾拋來如此尖銳的問題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回答。

“我就沒有一個孝順兒子,一個個都盼著我一輩子都被關起來才好了,哼!”卡諾拍了拍皇座的扶手,“可惜啊,最後還是要靠我的力量去拯救阿特尼斯!要是沒有我,你這個皇帝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嗎?這個皇宮還會屬於我們阿特尼斯一族嗎?竟然被敵人打到這裡來,我要是你就出去對著三族祖先的雕像好好懺悔一番,問問他們從古至今被外人打到本國都城的皇帝,你是不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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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兒子的錯,還請父親原諒……”西爾維亞低著頭說道,“也是兒子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好,從沒想到大西國那邊敢真的對我們用兵,所以這些年來疏於防範……”

“好了,我不想聽你道歉的話。”卡諾擺了擺手,“這個帝國的皇帝是你,今後也還是你,該怎麼做你自己明白就好了。要是吃了一次虧還能再吃第二次,那你就真不配當我的兒子了!”

“是,父親……”西爾維亞偷偷抬眼看了看卡諾,“那個……大哥現在何處?”

“奧斯啊?”卡諾站起了身來,“被我殺了。”

“什麼??”西爾維亞和克利斯、綾羅都是吃了一驚!

“他都被克羅納打成了廢人一個,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再說他已經用最後的一點點內力為我解封,現在有我在了,還需要他做什麼?”卡諾說道,“所以乾脆讓他舒舒服服睡一輩子好了。”

“可是……您真的把大哥殺了?”現在西爾維亞關心的不是奧斯是不是一個廢人,而是到底是死是活!

“你們沒回來之前,我去了一下醫療處。那裡多了一種密封艙,好像從前還沒有過,看上去像是一種療傷的裝置?”卡諾問道。

“是的!”克利斯馬上回答道,“是我發明的,可以製造出類似於意能的振動波來為傷者治療的工具!”

“哦,那看來我猜對了。”卡諾繼續說道,“我將奧斯放進了其中的一間,讓他在裡面安安靜靜休息了。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和內力恐怕無法恢復了,所以希望我能讓他從這樣的狀態中解脫。我雖然沒真的殺死他,但卻有能力讓他像一個植物人一般永遠進入沉睡,在那個密封艙裡一直睡到未來真正死亡的那一刻,這也和殺了他沒太大區別了。他現在聽不到也看不到,處於一種假死狀態,所以我勸你們不要去打擾他,讓那個密封艙……永遠密封起來就好了。”